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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待到将军入梦时-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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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卿言未料到他会做到这一步,准备好的说辞被噎在喉中,一时间有些怔忪,魏钧趁她还未回神,轻捏住她的下巴,在那张微启的朱唇上蹭了蹭道:“所以太后根本无需担心,今天的事,谁也不会说出去。”


第36章 
  苏卿言感觉到唇上传来的酥痒; 羽婕颤了颤,斜眼往撑在旁边的手臂上看去; 只见衣袖下隐隐凸起大块的结实肌肉; 莫名想起他那日为她出头时,就是用这双手臂痛揍了瞿梦杰一顿; 然后又将她紧紧护在怀里,替她扎实地挨了截闷棍。
  鬼使神差地; 用舌尖在他刚蹭过的唇上轻舔了下; 这举动将魏钧脑中最后一根理智的弦也烧断,眸色愈发深暗; 单手揽着她的腰直接将人给抱起来; 大步就往寝殿里走。
  苏卿言陡然被悬了空; 吓得伸手揽住他的腰; 又手下铜块般的触感给惊叹到,仰着头喊了声:“魏将军,咱们能好好说说话吗?”
  魏钧将她放在床上; 右手往后一挥将帷帐放下,然后拉开外袍挤上去道:“好,待会儿办完了事,太后想说什么臣都陪你。”
  苏卿言头靠在软枕上; 欲哭无泪地怀念起那个阉人魏钧。在梦里被他占便宜也就算了; 现在她可是正经的太后,何况太上皇说不定还在世上,再被他随意亲揉; 实在是过不了这道坎,更何况照这架势,他好像不会满足于只是亲揉而已。
  哎,那晚喝醉后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她有个准备也好啊。
  魏钧将外袍除下,转身靠过去时,见小太后不知在神游何方,上挑的凤眸里写满了困惑,俯身轻咬了下她的唇道:“今日是你我的大日子,嫣嫣最好专心点。”
  苏卿言陡然听见他这么喊自己,脸都红了起来,连忙按住他的肩抗议道:“将军不可这么唤我!”
  可这抗议太无气势,魏钧笑了笑,低头在她唇上摩挲,哑声道:“今日后,我便是你的夫君,唯有我能这般唤你。”
  苏卿言被他亲得一脸羞恼,愤愤道:“魏将军真的觉得太上皇不会回来了吗!”
  魏钧的动作滞了滞,身体抬起一些,深深盯着她的眼问:“你很想他回来吗?你喜欢太上皇?”
  苏卿言怔了怔,她当然想太上皇能回来,毕竟当初太上皇毅然带兵讨逆,全然不顾生死,是为了保护整个皇城的安危。大越需要这样的君主,小皇帝也需要他的父亲。
  若非如此,以她的性子,也不会甘愿去镜中冒险。无关私情,只是觉得她为人妻,为人臣,有责任将太上皇给找回来。
  可被魏钧这么一问,她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是太上皇用皇后之礼娶回来,许了她冠领后宫的尊位,如今太上皇生死未卜,她实在没法对另一个男人说出:她对太上皇从未有过夫妻之情这样的话。
  于是她偏过头,手指在床褥间屈起,轻轻地“嗯”了一声。
  魏钧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眉宇添了丝阴鸷,将她的下巴掰回来道:“所以,你其实一直在等他回来,还想要为他守节。”
  苏卿言突然觉得这样的魏钧有些可怕,想往后躲,可全身都被他有力的身子牢牢钳制,突然生出股恼意,抬起下巴道:“太上皇是本宫的夫主,本宫想要为他守节,哪里轮得到将军来质问!”
  魏钧眸间似乎染上铁锈色,俯下身,狠狠吻上她的唇,蛮横的舌尖,轻易撬开她的齿关,缘着上颚薄壁间毫不留情地舔。咬,苏卿言瞬间出了满身汗,好似被投进火上炙烤,连呼吸都要滞住,这人仿佛成了一头野兽,而自己就要被撕咬的渣都不剩。
  那人越亲越用力,以往的怜惜都抛不见,只剩最本能的掠夺。苏卿言突然害怕起来,牙关发颤,双手无意识攥住他中单的衣襟,往里触到小麦色的坚。硬胸肌,指尖剧烈地发着抖。
  魏钧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努力从她唇间的蜜意间抽离,身子撑起一些,看见小太后努力咬紧牙,克制全身的抖意,细白的脖颈上现出淡淡青筋,瞪起的眼眸里,涌着浓浓的雾气,以及……深深的惧怕……
  那是因他而生的恐惧。
  他突然觉得胸口闷疼,撑着床沿坐起,边将帷帐挽起,边用冷硬的语调道:“抱歉,是臣冒犯了。”然后他站起将外袍穿好,未发一言地朝外走去。
  苏卿言躺在床上,劫后余生般的大口喘息,怕外面的宫女进来发现,连忙坐起整理好衣衫和鬓发,对着铜镜才发觉,自己双颊酡红,眸光迷离,一张脸全写满了旖旎之色。忙掐着手指让自己安定下来,飞快用妆容掩盖后,再朝外吩咐道:“去给本宫换壶热茶进来。”
  端着茶盅半晌,任凭茶香在鼻间萦来绕去,却忘了往嘴边送,苏卿言发了好一会儿呆,也不知因何而生的惆怅,在心头渐渐滋长,垂眸长长叹了口气,斜眼瞥见秋婵正弯腰挑着香灰,口里念叨道:“魏将军方才走出去的样子好可怕,差点撞着奴婢,奴婢都不敢和他对视,太后和他说什么了?”
  苏卿言心口本就堵得慌,被她这么一说,恼怒地将茶盏往桌案一砸,冷声道:“魏将军发不发火,和本宫有什么关系,本宫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蚂蚱,哪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好好办你的差事,少碎些嘴!”
  秋婵从未见过她如此的模样,吓得立即噤声,在偷看眼太后的脸色,觉得还是别呆在这里比较安全,于是将银杵放下道:“太后饿了吧,想吃什么,奴婢这就招呼典膳司去做。”
  然后她一溜烟就跑出去,苏卿言却置若罔闻,依旧托着下巴发呆,直到被殿外吹进的风给惊醒了点儿,然后无力地趴倒在桌案上,咬着牙暗骂着:明明是那人在自己身上占尽了便宜,他有什么资格生气冷脸,该气愤的明明该是她好吧。
  她倏地坐起,觉得自己这种行为实在太像深闺怨妇,忙攥住手,阻止自己再想下去,按着裙摆站起身,在宫里转悠了两圈,总算等到典膳司吃了吃的过来,她大概就是太饿了,吃饱了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一连过了几日,魏钧都再未来过坤和宫,苏卿言日日对着那面镜子,想着那日魏钧明明说过:他们需要再次入梦去帮谢云成脱罪,修补之前的错误,可偏偏就这么杳无音讯了。
  于是她去小皇帝那里试探打听,得知魏钧并未带兵出征,一直留在京城里。
  所以,他是打定主意不会再来纠缠她了吧。
  苏卿言托腮坐在寝殿里,一边庆幸地想着,一边将瓷盘里剥好的龙眼送进口里,仲秋里的龙眼本应正当时令,不知是否今日送来的种不好,吃到嘴里清清淡淡,半点甜意都无,仿佛还带着些涩意。
  她嚼了几口觉得无味,低头吐出核来,将瓷盘推开一些,秋婵见她脸色不好,忙让宫女将瓷盘端走,又笑着问:“太后还想吃些什么?奴婢今早看见送到御书房去的石榴不错,又红又饱满,要不奴婢让他们给这边也送过来些。”
  苏卿言懒懒一抬眼皮,道:“石榴这么麻烦的玩意,不想吃。”
  秋婵吐了吐舌头,也不知太后这是怎么了,自从几日前,好似被霜打的茄子,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这时,苏卿言也觉得实在有些无聊,揉着额角道:“陪本宫去外面走走吧,老呆在宫里怪闷的。”
  两人一路走到御花园里,苏卿言心不在焉扫了眼开得正艳的月季,也不知是什么巧劲儿,再抬眸时,正好看见魏钧朝这边走来,
  看这路线,他应该是要去小皇帝的书房,苏卿言有些慌张,想往旁边躲避,可就面前只剩一条路,突然转到别处,会显得太过刻意,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魏钧也一眼就望见她,面色淡淡,径直走到她面前行礼道:“见过太后。”
  苏卿言掐了把藏在袖子里的指尖,也淡淡朝他回礼,见他迈开步子就要往前走,突然转身道:“魏将军,本宫有话要同你说。”
  旁边的秋婵最是机灵不过,眼尖瞅着不远处一位公公走过去,忙溜过去,笑眯眯道:“王公公,正好有事要问你。”
  花架旁,只剩苏卿言和魏钧两人,魏钧抿着唇,眼神落在远处,问道:“太后可是问铜镜的事?”
  苏卿言压着胸口的燥意,抬着下巴冷冷道:“本宫原以为,魏将军能统领三军,令万人敬仰,应该是位守信之人,可为何将军允诺本宫的事,却连个交代都没,就这么半途而废。”
  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带怨气,可说完后,魏钧却久久不答,一阵微风吹起绣着流云纹样的袍角,他低头在袍上轻压了下,开口道:“怎么太后不怕臣了吗?”
  苏卿言被他说的一怔,竟不知该如何作答,这时魏钧转眸瞥了她一眼,压低了声音道:“太后若不怕被臣毁了清誉,今晚戌时三刻,再用那镜子就是。”
  然后他朝她轻点了下头,以示行礼,竟再也未多看她一眼,就这么离开。
  苏卿言吸了吸鼻子,不知为何满心都是涩意,可她不愿让人发觉她在那一刻的脆弱,昂着头继续往前走,并未发觉在她背后的回廊拐角处,魏钧脚步减缓,终于忍不住转身,隔着道廊柱,默默看着她的背影,直至她头上步摇,渐渐消失在满园盛放的月季花丛中……


第37章 
  再度拿出那面铜镜时; 苏卿言用指腹缘着镜边的纹路摩挲,清晰地看着镜面上映出; 一张惴惴不安的面容。
  这忐忑有几分来源于; 明知要穿到一位将死之人的身上,更多的; 却是因为要和那人朝夕相处。究竟该用何种态度对着他,苏卿言为此很是苦恼。尖下巴挨在手臂上; 眼皮懒懒往上翻着; 正在举棋不定间,突然瞥见那铜镜里人影有了变化……
  黄澄澄的镜面上; 仿佛有水波漾开般; 她的容貌淡去; 逐渐显出另一幅情景:宅院中央; 高大的男人被五花大绑,旁边围满了举着棍棒的家丁。再往外,则摆了两张梨花木的圈椅; 椅上坐着一人桃花眼、绛红袍,可惜脸被打得高高肿起,坐姿再风流倜傥,外人看着也有些可笑。
  而他旁边的妇人; 衣着雍容; 缀了满头的珠翠,一双媚眼瞟过去,笑得十分殷勤。
  苏卿言倏地坐起; 揉了揉眼睛:这不就是瞿府的院子,坐在椅上的想必就是瞿梦杰和秦夫人,那被绑在中间那个……
  她连忙看了眼更漏,没想到她在百般踌躇时,竟已过了她和魏钧约定的时间,连忙拿着铜镜躺在床上,捧着颗乱蹦的心想:魏钧,你可一定要熬到我去救你啊!
  一阵眩晕后,她被四周的吵嚷惊醒,瞿梦杰正将手按在她膝上,用肿如猪头般的脸深情看着她道:“我这次可全事看在婶婶的份儿上才不追究的。”
  苏卿言忍不住抖了抖,她推测自己过来之前,那秦夫人想必是哭天抢地说了许多求情的话,可翟公子这张脸,也实在太有碍观瞻了,尤其还刻意挤眉弄眼,做出深情表情。也不知旁边的人,是如何憋住了笑,还能露出一脸崇敬的。
  瞿梦杰又转头往前一瞪,声音里带了狠劲儿道:“不过这小子,必须给我揍上一个时辰,往死里打!”
  “等等!”苏卿言想也不想地出声阻止,然后才来得及看被绑在中间的魏钧,脸上都带了血痕,肩膀明显被鞭子劈过,衣裳被划破了个大口子,从胳膊往下滴着血。可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用双阴鸷的双眸,恶狠狠瞪着正朝她挤眉弄眼的瞿梦杰。
  苏卿言看得一阵鼻酸,差点哭出来。魏大将军少年成名,沙场纵横,何时受过这种欺负。若她来得再晚一步,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可瞿梦杰还在盯着她,忙深吸口气,掩下所有情绪,然后带了笑道:“一个下人而已,瞿大人何必与他计较,不如把他留给我好好收拾,必定让瞿大人满意。”
  瞿梦杰表情一沉,轻哼着道:“原来婶婶方才求了我半天,还是舍不得这粗鄙的下人,我倒是不懂了,明明已经是个阉人,何以让婶婶如此挂念。”
  他故意提高了声音,摆明就想让他们难堪,苏卿言瞥见旁边举着棍棒蠢蠢欲动的护院们,猛地把心一横,用语气的强硬道:“瞿大人,这里好歹也是我的地方,聂天是翟府的下人,该如何处置,好像只有我秦瑶有资格来决定。”
  瞿梦杰气得眯起眼,咬牙道:“婶婶看来是铁了心要保这阉人了!”
  苏卿言将手搁在小腹前起身,走到魏钧面前,转身抬眸,朝四周冷冷一扫道:“谁敢再动他一下,就先往我秦瑶身上打吧。”
  她说的气势十足,胸脯挺起,下巴微扬,目光冷冽倨傲,让旁边围着的众人嘀咕着互看了眼,不自觉往后退了步。
  其实只有苏卿言自己明白,她哪经历过这种场面,心里根本怕得要命,万一真有愣的往她身上打怎么办啊,那鞭子看起来好粗,打上身会疼死吧。
  这时,她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笑,魏钧往前挣扎了点儿,压着声道:“想不到太后能有这般勇气,实在令臣感动。”
  苏卿言狠狠瞪他一眼,心说:还不是为了救你,都快被打死了,还有空在这儿说风凉话。
  这时瞿梦杰面色阴沉地站起,朝着苏卿言道:“这人公然殴打朝廷命官,婶婶既然要维护他,总得拿出点诚意,让我满意才是!”
  苏卿言想了想,对旁边看傻了的管家招手道:“现在咱们最值钱的宅子是哪里?”
  那管家不明就里,思忖一番答道:“是在城东闹市的宅院。”
  苏卿言一挥手,十分豪气地道:“那便将这处宅子赔给瞿大人吧,这总算有诚意吧。”
  那管家一听简直要吐血,瞿家虽然有钱,可这夫人也太豪气了吧,那宅子至少价值千金,就这么换了个下人,哦,还是个被阉了的下人,痛心疾首,痛心疾首啊!
  瞿梦杰也听呆了,随即暗自盘算了下,自己这顿打挨得还真值,面上还是摆出嫌弃表情道:“罢了,这可全是看在咱们是亲戚的份儿上。”
  然后他便暗喜着随一脸苦相的管家去拿地契,走过魏钧身边时,又不解气地瞪了他一眼道:“婶婶以后管好你的狗,不要放出来乱咬人!”
  一场风波总算结束,护院们眼看着夫人对聂天的态度,刚才上手打了的人都暗自叫苦,趁夫人没空搭理他们,赶紧溜之大吉。
  魏钧直到被松了绑,毕恭毕敬地送进房里,嘴角始终带着笑。苏卿言满脸担忧地跟进来,见他肩上的那道血口深得连肉都翻出,将胸前衣襟都染成红色,忍住鼻酸瞪他道:“都伤成这样了,魏将军还不当回事!”
  魏钧坐下往右臂瞅了眼,淡淡道:“没伤着骨头就不算大事,以前在战场上,比这重的伤可多着呢。”
  苏卿言这才想起,人家可是身经百战,要她在这儿瞎操心。
  再想起刚才自己着急上火的模样,莫名觉得有些丢脸,可他伤口还在渗血呢,这人居然全不在乎,只将身体往这边靠道:“能得到太后那样的维护,这伤也算是值得。”
  苏卿言把头一偏,摆出冷漠表情:“若是魏将军被打死了,谁来陪本宫找太上皇的线索。”
  这话一出,魏钧便立即沉默下来,苏卿言也倔强地不想开口,正在僵持时,管家推门将伤药端过来,然后笑眯眯对着魏钧道:“要不,我去找个手脚麻利的丫鬟来帮聂……公子上药。”
  他勉强喊出“公子”两个字,肉酸得差点咬着舌头,谁叫这聂天是飞上枝头成了凤凰,夫人宁愿赔出套宅子也要救他的性命,指不定再过两天,翟府可都由他说了算了。
  魏钧淡淡抬眸,道:“不必了,我不习惯别人帮我上药。”
  这话倒也不是赌气,以前在军中的时候,时刻都要提防着有奸细渗入,不光是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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