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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小逃妻-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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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这手帕的年纪也颇大了,所以那花也透着一股残花败柳的气息,若是不小心掉在别的地方,或许真的被人误以为是抹布扔了也说不定。
  何况对桓玹来说,这人所用的东西自然是天底下最讲究的,至少在本朝来说,只怕皇帝第一他第二,若说他一脚将自己的手帕踹到垃圾桶里去,也仿佛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但是……
  锦宜觉着自己的反应有些古怪,心里隐隐作痛,但又不是那种她习以为常的生理性的疼痛,而是一种摸不着想不清,隐隐约约,无法形容的疼。
  突然锦宜怀疑:难道桓玹真的在那杯茶里下了毒,所以她的感觉才如此奇怪?
  幸而她终于想通了自己不慎跑进书房的起因:“少废话,子邈呢?”抓住八纪的肩膀,摇一摇,像是要把真正的答案从他小小地身体里摇出来。
  虽然八纪的外表可爱,但是嘴巴太毒辣,同时人小鬼大,子邈跟他一比,俨然都像是善良小甜心了。
  八纪坚韧不拔,又抛出另一个烟、雾弹:“我怎么知道呀,也许他躲在书房哪个柜子里不敢出来,你再进去看看啊。”
  八纪非常渴望看见锦宜痛哭流涕地跑出来,不达目的不罢休。
  可八纪话音未落,两个脸颊同时吃痛,原来是锦宜探手,这一次用了五六分力道,八纪的小脸变形,嫩豆腐几乎被拉扯成豆腐皮儿。
  在八纪发出杀猪般惨叫之前,锦宜见好就松手,提起裙摆风一样跑掉了。
  八纪揉着有些红肿的小脸,气恼的跺脚:“你给我等着!”
  ***
  锦宜沿路又寻了会儿,遇到一个桓府的丫头,一问才知道方才子邈已经跑回去。
  她回到居处,果然子邈正坐在桌边吃点心,无事人似的,锦宜恨不得上去打一个巴掌,忍气问他之前做什么去了。
  子邈道:“小八爷叫我去玩,只是他骗我山洞里有好蛐蛐,我找了半天没找到。反而差点迷了路。”
  锦宜叹为观止:“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去跟他厮混在一起的吗?”
  子邈将手中的糕点全部塞到嘴里,之前的上蹿下跳耗费了他不少体力,所以在努力补充。
  “姐姐,”嘴里塞着点心,子邈含糊不清地说,“那小子诚心诚意地来叫我跟他一块儿玩,我不忍心呀。”
  锦宜无奈:“你这是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痛,再说,小八爷跟咱们不一样,换句话说,这桓府里的哪个人都不是咱们能招惹的……咱们只是跟着夫人回来走一趟,万万不能再惹事生非,你明白姐姐的意思吗?”
  子邈愣了愣:“姐姐,这次我们没打架,而且他只是跟我开玩笑,并没有恶意。”
  锦宜想不到子邈竟会为八纪说话,先前她情急之下擅闯书房,若不是桓玹突如其来的“高抬贵手”,只怕就算不叫她去门上领板子,也要闹个灰头土脸,这从八纪那副看好戏的神情里可窥知一二。
  锦宜气:“你不听话是不是?”
  子邈见她两颊涨红,便学着雪松的样子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姐姐别担心啦,都老了好几岁,对了,你方才去哪里了,我问了很多人都说不知道。”
  锦宜张了张口,又紧紧闭嘴: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
  然而锦宜虽然瞒着子邈不说,却显然瞒不住桓府里知道内情的人。
  阿青是负责伺候南书房的,向来体贴谨慎,很得桓玹的意,如今突然去门上领了十板子……此事自然非同一般。
  何况桓玹虽然威重,但从来不会轻易处罚人。如此一反常态,自叫人想知道是为了什么。
  不到傍晚,那郦家的女孩子无知擅闯辅国南书房,连累阿青被责打一事,便传遍了桓府上下。
  入夜,桓素舸叫了锦宜进房,询问此事。
  锦宜正忐忑不安,先是子邈跟小八爷打架,又有她闯南书房……若是换了自己是桓素舸,一定会为这两个不省心的主气恼。
  可是桓大小姐到底不是锦宜,她仍是那种无惊无恼的神情,笑得和蔼。
  “到底是怎么了?”半轻笑,半是好奇地问。
  锦宜便把找寻子邈,八纪误导的种种尽数说了。
  桓素舸挑眉:“我就知道你绝不会那样冒失,果然事出有因。”
  锦宜低低道:“我本来不想再生事,谁知道终究免不了。”
  不等她道歉的话出口,桓素舸摇头:“人家要害你,当然是防不胜防的,又怎能全怪你呢?”
  此刻在锦宜面前,桓大小姐简直已经浑身金光闪闪,俨然如同那宽仁慈悲的菩萨。
  桓素舸笑看着她:“好了,不碍事,我已经知道,此事就交给我料理吧。”
  锦宜不晓得她这话是何意,又不敢贸然追问,见桓素舸并无继续交谈的意思,便欲退下。
  才退两步,桓素舸抬头:“对了,只知道三爷罚了阿青,当时三爷看见你人在书房,他又是怎么反应?”
  锦宜的眼前顿时浮现那杯茶,一转念,便道:“三爷……没多说什么,问了两句就让我退出来了。”
  “问了什么?”
  “问我怎会在书房里。我说是为了找子邈,他就……没为难我。”
  桓素舸颔首。
  ***
  入夜。
  午后天色就阴了下来,又起了一阵朔风,到了晚间,飘飘扬扬地竟下起雪来。
  桓府上下众人都躲在屋里烤火,等闲不肯外出。
  只是桓素舸却竟带了贴身嬷嬷出去了,也并未告诉锦宜去哪里,锦宜便留在房中等候,期间去子邈房中看过,丫头说他早睡了,锦宜便放心地又退了出来。
  她坐在堂下,一边儿烤火,一边静等,有几片雪花随风从门缝中擦了进来,炉子上是滚好的补养汤水,等桓素舸回来后喝。
  屋内散发着淡淡地汤药香气,锦宜嗅着那药气,眼前出现的却是白日在南书房的那盏红景天,她举手摸了摸踏实稳妥的肚子,却终究毫无头绪。
  而此时此刻,一顶伞送着桓素舸袅娜的身影步入了南书房。
  阿青恭谨的请安声响起的时候,桓玹抬头。
  门吱呀开启,桓素舸一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伞并没有将所有的雪花都挡住,有几片落在了她的鬓发上,被屋内的热气一烘便化成了水,水汽湿了乌发,却更给这张脸增添了几分媚色。
  桓素舸上前行礼:“三叔。”
  桓玹未动,只是瞥了她一眼:“这个时候了,有什么事让人传话就是,何必亲自跑一趟。”
  桓素舸在旁边的圈椅上坐了:“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既然亲自来,自然是不能让别人传的事。”
  “哦?”桓玹仍是面不改色。
  桓素舸眼中带笑:“我正是为了白天锦宜乱闯书房的事,特来向三叔致歉。”
  “原来是为这个,那就不必了。”桓玹垂眸,像是此事已告一段落,不想再谈。
  桓素舸道:“如今阖府上下都已经知道三叔大发雷霆,甚至罚了阿青,几乎把他的腿打折了,这都是因我而起,不亲自来向三叔致歉,我于心不安。”
  “既然如此,我已经知晓了,天雪夜冷,你早些回去吧。”桓玹头也不抬地回答。
  桓素舸有些意外于他冰冷的态度,可转念间却又明白过来,便道:“三叔……这是连我都讨厌起来了么?”
  “何意?”
  桓素舸道:“这件事虽是锦宜冒失,但她着实并无恶意,其实是八纪骗了她,连同先前子邈跟八纪打架,也是八纪先捉弄人在前的。”
  书房里微微沉默,然后桓玹道:“果然不愧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嫁到了郦家,就处处替他们说话了?”
  桓素舸道:“我只是说实话,郦家的人其实都很……比如锦宜,她虽看着满面算计,实则毫无城府,三叔这样睿智,不该对她心存偏见。”
  桓玹淡淡道:“我不想听这些,更跟我无关。”
  桓素舸突然道:“老太太也很喜欢锦宜,让我给她找一门好亲事。”
  桓玹不言语,更不抬眸。桓素舸道:“雪松的意思,是觉着林侍郎的公子甚佳,不知道三叔意下如何?”
  回答她的,是很轻的一声冷笑,桓玹道:“林清佳年少才气,品貌皆上。既然你这么体爱郦家的人,何不成人之美,让他们得偿所愿?”
  桓素舸却深知他的脾性:“三叔是替林清佳不值,觉着锦宜配不上他么?”
  桓玹垂眸望着面前的白玉豹子纸镇,沉默。
  桓素舸道:“也许真的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却觉着郦家的人个个都极好,至于锦宜,我原本觉着林清佳跟她倒也相配的,不过现在,我反而觉着,我该再仔细考虑考虑……”
  未等她说完,桓玹冷笑出声:“难道你还觉着林清佳配不上那个丫头?”
  桓素舸道:“若我是这么觉着呢?”
  桓玹脸上的怒容似乎掩不住了,他喉头一动,索性转开头去:“那你想怎么样?”声音竟有些沙哑。
  桓素舸想了想:“我想给她寻一个天下无双的好郎君。”
  桓玹道:“就像是你给自己找了一个天下无双的好郎君一样?”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桓素舸掩口一笑,眼底却全无笑意。
  过了片刻,她抬眸看向桓玹,缓缓说道:“也许。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桓玹并没有回话,但握着镇纸的手在微微发抖。
  桓素舸呼了口气:“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她转身向着门口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她略微侧首,望着那灯笼旁边晔然如神的人:“横竖我知道,不管我挑的人是谁,三叔一定会答应的,对不对?”
  她并没有等桓玹答应,便一笑回身,出门去了。
  ***
  书房的廊下,偷听了很久的八纪强忍着要捏个雪球赏桓素舸后颈的冲动,咬牙切齿地目送她离开。
  “这臭丫头到底想干什么?对三叔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八纪抓抓头,百思不得其解。
  他跟桓素舸就像是“天敌”,得知她夜间而来,怕她生事,才冒险前来偷听,这会儿好奇心并未得到满足,反而越发勾起来,他偷偷摸摸沿着墙根到了窗户边儿上,犹豫要不要进去询问桓玹。
  谁知抬头往内看的时候,却见桓玹仍是端坐桌后,只不过手中捏着一样物件,他垂眸盯着那泛白之物,目光里又是温柔,又是感伤。
  顷刻,他抬起手来,将那物极轻柔地放在了唇边,似在嗅上头的气息……一副爱不释手很是珍惜的模样。
  八纪眨了眨眼,等看清楚桓玹手中拿着的是什么的时候,小家伙大惊意外,再也扒不住窗台,“啪”地一声跌在地上。


第15章 太子妃惊心动魄
  第四日上雪停,桓素舸带了锦宜跟子邈回郦家。
  锦宜心里快活的将要生出翅膀到处乱飞,面上却还得强忍不露。
  在桓府的这些日简直如同折磨,一来要按照嬷嬷们所教导的规矩行事,二来,因为自己跟子邈都闯了祸,所以此后她越发严格约束自己,生怕再做错了什么,丢了桓素舸跟郦家的脸。
  因此除了子邈跟八纪打架、以及自己误闯书房那次,其他时间的郦锦宜,多半是笑不露齿,行不摆裙,言谈温柔,举止娴雅……努力要求自己做小一号的桓素舸。
  虽然锦宜自觉学的不像,也知道别人恐怕也会看出她是在效仿,但这才是闺门女子的典范,只要认真照着做,所犯错误跟背后的非议相应地都会少一点。
  锦宜在马车里舒展筋骨的时候,禁不住又钦佩桓素舸,高门大户的女孩子也许从小就跟她这种野生的不一样,桓素舸做什么都显得得心应手,毫无压力,完美的想让锦宜顶礼膜拜。
  回到郦家后,子邈被子远拉着询问见闻,主要是打听子邈是否见过桓辅国,在听说子邈并没机缘得见后有些失望。
  子邈却已经心满意足,同时展望美好的未来:“下次去我定然是会见到的。”
  子远嗤之以鼻,子邈突然记起来:“对了,姐姐见过!”
  一句话冲口而出,又忙捂住嘴:原来锦宜在回来之前已经严密叮嘱过他,不许他回家后乱说此事。
  可惜小孩儿嘴快,子远的耳朵又灵,急忙抓住他:“你说什么,怎么姐姐反而见到了?”
  子邈逃不脱,被迫道:“你自个儿问她去,若给她知道是我多嘴,又要拧我的脸。”
  两个人正在商议,就见仆人来福跑进来,对子远道:“大公子,林侍郎的夫人来了!”
  子远一震:“是林伯母吗?”
  子邈果然人小鬼大:“咦,林家终于来了个对的人,难道是为了姐姐的事?”
  子远不由笑道:“你怎么知道?”
  子邈本是胡乱猜的,听子远话里有因,就问缘故。
  原来这几日他们随着桓素舸在桓府做客,这郦家却也并未清静。
  相反,煞是热闹,因为有好些登门说亲的人。
  其中,一多半的人是为锦宜,还有一小撮是为子远。子远笑道:“说来你可能不信,还有个是给你提亲的呢!”
  子邈震惊:“我还小呢,着什么急?这些人是干什么,约好了么?”
  “什么约好,你不懂。”子远瞥了子邈一眼。
  这纷至沓来说亲的人,就像是在当初跟桓府结亲后,一窝蜂跑来郦家跟雪松攀交情的人一样,不过都是些顺风倒的墙头草罢了。
  当初那些人因觉着可以借着雪松这条胳膊攀上点桓玹的大腿,才一意讨好,谁知道又风闻桓玹不喜这门亲事,于是又纷纷避之不及。
  如今风头已过,打听着雪松跟这位小夫人感情甚好,郦家跟桓府的关系也见稳定,所以原本正在观望的那些人,就像是退潮后滩涂上的跳鱼,势头踊跃的叫人目不暇给。
  子远叹道:“爹跟我说了,那些人全不是真心的,只不过是冲着桓府的名头来的而已,真正值得信任值得交往、也值得给姐姐托付终身的,只有林家。”
  但偏偏林家很沉得住气,自从雪松成亲之后,连日来竟然低调的很,这还是夫人第一次登门。
  子邈道:“哥哥,这么说林夫人这次来,真的是为了姐姐的亲事了?”
  “八九不离十。”子远回答。
  子邈顿时兴奋起来,摩拳擦掌地说道:“那还等什么,咱们去看看!”
  ***
  正如雪松所说,先前那些登门提亲的人家,是瞅着桓素舸不在回娘家的功夫,特来先跟雪松探探底细。
  大家也都知道雪松为人绵软好说话,若先摆平雪松,再过桓小姐那一关想必就轻松多了。
  可是林家却选在桓素舸回郦家的时候来人,可见行事之光明正大。
  堂下,桓素舸同林侍郎夫人对面而坐。
  林夫人生得慈眉善目,是真正慈祥长辈的面容,又因为常年的养尊处优,气质极佳。
  两人互相叙了好,桓素舸道:“早就听老爷说起府上,每每赞不绝口。两家原本世交,本该经常走动,且应当我先去拜访才是,只是近来事多繁杂,不免耽搁了。”
  林夫人道:“快不必如此见外,既然是世交,谁先走动都是一样,横竖常来常往的。”
  两人略寒暄数句,林夫人问起锦宜,桓素舸便吩咐人叫锦宜来见。
  锦宜在听说林夫人来到之时,就已经心跳的几乎从嗓子眼里冒出来,沈奶娘早把她拉进房内,仔细地梳理打扮,又特意捡了桓素舸给的新鲜衣裙换上。
  果不其然,才装扮妥当,便有桓素舸身边的嬷嬷来请去见人。
  事到临头,锦宜反而情怯起来,她抓着沈奶娘的手道:“奶娘,我、我有点……”
  并没有涂胭脂,她的脸上却晕起了淡淡地桃红色。
  沈奶娘当然知道她的心意,笑道:“别怕,人家说丑媳妇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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