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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小逃妻-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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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如此,想到他对夫人百般疼爱,如今听见里头那些……一定难过。
  锦宜拉了雪松两下,竟没有拉动。
  这会儿,桓玹的侍卫终于发现了此处有人,雪松强打精神对锦宜道:“你先回去,这里交给我料理。”
  锦宜虽然有些不放心,但她再怎么镇定,也不过是假装的,心里实则没有什么主意,被雪松一催,又见桓玹的人走了过来,她下意识地不想跟这些人照面,似乎跟他们照面,就等于见到桓玹一样,而她这会儿,不知自己该怎么面对那个人,也不想面对他。
  于是默默地转过身走了。
  ***
  锦宜出了后门,后门只有两个小台阶,却因为没有灯,下台阶的时候几乎往前栽过去。
  她惊魂未定地稳住身形,抚了抚胸口:“阿弥陀佛,你难道也讨厌我到这地步了?”愤愤不平地抬脚踢了过去。
  那台阶似乎知道她在迁怒,回以冷硬的岿然不动,锦宜踢疼了脚,觉着自己实在是欺软怕硬的厉害,桓玹就在里头,她连敢闯进去质问的胆气都没有,反而冲着这不会说话的哑巴台阶撒气。
  她叹了几声,心里索然无味,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风从廊下吹过来,猛烈的像是要把人吹成扶摇直上的风筝,锦宜贴着墙根儿往前蹭,脚上的疼,身上的冷,额头上似乎也有些沙沙作痛,是那没有愈合的伤口在向她抗议。
  她突然就不想动了,索性贴着墙边,慢慢地蹲坐在地上。
  脸有些僵麻,抬手去揉一揉,才知道还在,只不过满手心里湿湿冷冷的,这才知道流了泪。
  “这有什么可掉泪的。”锦宜不以为然的嗤了声。
  她本来就觉着桓玹实在对她太过好了,简直不像是真的,今晚上桓素舸的一席话,又如醍醐灌顶,如果把这所有都理解为是桓玹在演戏……那就好解释多了。
  虽然她不大肯信这世上会有人把戏演得如此逼真……可是……
  她在心里给自己找了很合适的安慰理由,但心却还是活蹦乱跳地在疼。
  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锦宜一愣,本能地要站起身来,突然想到那或许是桓玹,整个人便呆在了原地。
  她尽量地把头埋在臂弯里,身子缩成一团,希望他不会发现自己。
  脚步声错开了,像是他选择了另外一条路去了。
  锦宜无端地松了口气,又知道他可能是去自己的院子找她了,现在回去只怕碰个正着。
  于是,仍保持着鹌鹑的姿态缩坐着,又过了会儿,察觉刮过身边的风小了,桓玹在屋里不见自己,应该也走了……可以这时侯回去。
  才抬起头,就看见身边竟站着一个人。
  锦宜整个人像是被瞬间冰封,借着廊下微弱的灯笼光,她瞧见那缎袍底下玄色的云纹宫靴……她也知道这是谁。
  锦宜不敢抬头,她的第一选择是避退,既然现在已经无法避退,自然地站起来向这位大人行礼,可她在这里缩了这半晌,腿都僵了,竟动弹不得。
  锦宜只得讪讪地说道:“见过辅国大人,我、我的腿麻了,请恕我没法行礼了……”
  桓玹缓缓地俯身,盯着她看了片刻,便探臂,似乎要将她抱起来。
  锦宜忙要推开他:“大人!”
  桓玹捉住她的手,她的手腕也像是冰一样冷:“你叫我什么?”
  锦宜道:“辅国……大人。”
  桓玹道:“素舸在里头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不……”锦宜呼了口气,想了想,只能承认:“不小心就听见了,请您恕罪。”
  身子突然腾空,是桓玹到底将她抱了起来。
  锦宜一惊之下,明白推让无用,索性闭口不言。
  桓玹抱着她往回,一路送到了里间儿的卧房。
  借着灯光,发现锦宜脸色已经冻得发青。
  奶娘忙去准备姜汤热水,桓玹看着锦宜嘴唇发抖,便拉起棉被,将她裹在里头,又紧紧地抱在怀里。
  锦宜觉着自己给裹成了一个蚕蛹,又或许是个粽子。
  她看了一眼桓玹,心里模模糊糊地想:“这时侯还要演,是不是也太敬业了。”
  于是锦宜道:“辅、辅国大人,请、请放开我吧。”
  外头受的寒气,被暖意包裹,冷热交激,身体里的寒意打骨子里渗透出来,牙关打颤。
  桓玹对上她的目光:“你相信了素舸的话?”
  锦宜无奈地一笑。桓玹道:“我之前就跟你说过,别相信她。”
  锦宜道:“我只是……只是觉着夫人的话……合情合理的。”
  桓玹喉头一动:“怎么个合情合理?”
  锦宜眨了眨眼:“我原本就没有那么好,您……本就该讨厌我才对。”
  “闭嘴!”桓玹有些恼怒。
  锦宜果然乖乖地闭嘴,本来还想把眼睛也闭上,但是这会儿在辅国大人面前装死,似乎太无礼了,于是她垂眸看向别处。
  “我的确曾讨厌过你,”浓眉皱起,桓玹道:“但那是以前,以前……我没见过你,不了解你,更因为当时我恼恨素舸一心要下嫁,所以故意……故意的在她面前那样说。”
  锦宜的心一动,仍是闭嘴不语。
  桓玹道:“既然你都听见了,我无妨……再告诉你多一点。”
  奶娘先送了热茶进来,猛然见桓玹把裹着被子的锦宜抱在怀里,她浑身只露出了一个头,又惊又有些好笑,只好低着头把茶递上。
  桓玹接了过来,吹了吹,送到锦宜嘴边,锦宜却只斜睨着他,不肯张口。
  桓玹嗤了声:“张嘴,喝茶。”
  锦宜这才啜了口,垂了眼皮,慢慢地喝水,热热地茶水滑入腹中,整个人才似有了几分暖暖的生机。
  桓玹让她喝了半杯茶,又说道:“世人都知道我宠爱素舸,你大概也知道,对么?”
  好一句废话,锦宜“嗯”了声。
  “但你可知道我为何宠爱她?”
  锦宜想了想,觉着这个不需要理由,桓素舸是桓府出类拔萃的小姐,自家人,看着又是那样完美无瑕,不宠她宠谁?这个还要问吗?
  “因为,”桓玹的眼神黯淡了许多,“因为,我要补偿她。”
  补偿?锦宜疑惑。
  桓玹把她抱紧了些:“当年我随着兄长靖边,有一天遭到敌人偷袭,兄长他……以命换命的,把一线生机留给了我,那年,素舸才出生。”
  锦宜微微震动。桓玹的大哥桓琳死在边疆,她是有耳闻的,但……是为桓玹而死?
  桓玹道:“我曾对着兄长发过毒誓,要帮他照看素舸,不会让长房孤苦伶仃没有依靠。只是我……好像做的很失败。”
  目光里透出了些无法形容的伤悒,桓玹道:“我曾经怀疑过,素舸的举止反常,是因为她父亲的死而迁怒我,所以当初才故意违拗不嫁太子……”
  没想到……竟听了这样的恩怨内情。
  半晌,锦宜忍不住道:“当初,您真的让皇上改变了旨意?”
  桓玹点了点头。
  锦宜小声道:“那现在,你也可以让皇上解除我们的婚约。”
  他淡淡道:“你妄想。”
  锦宜瞪向他,桓玹对上她黑白分明的眸子:“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相信素舸的话,以为我在跟你演戏。”
  锦宜转开目光,假意不看他。
  桓玹道:“你更加不明白,我既然早已经喜欢你,为什么那次在她提出要把你许我的时候,会显得很憎恶似的表示反对?”
  锦宜咽了口唾沫,按捺住想问的冲动。
  桓玹也没有立刻回答她,锦宜暗暗焦急。
  被他的言语转开了注意力,身上的冷在此刻已经散离开的差不多了,又被棉被裹着被他抱紧,竟然又有些燥热。
  她不安地扭动了一下。
  桓玹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他长叹一声:“当年,素舸懂事之后,常常因为自己没有父亲暗中落泪,我看的心疼,她八岁生日那年,我送了她一个礼物——我,许了她一个承诺。”
  锦宜双眸微睁。桓玹道:“我告诉她,在此后的日子里,只要她开口要求,不管是什么事,我都得答应,这样的机会,有三次。”
  锦宜听见自己的心怦怦然地又跳乱了,她生怕自己听漏了一句话,忙屏住呼吸。
  桓玹道:“后来,她果然求了我,第一次,她当年就用了……是要我给桓泯一个爵位。”
  桓泯是桓素舸的二哥,论资质其实一般,当时桓玹觉着奇怪,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便答应了,果然不多久,皇帝就颁旨,封了桓泯安乐伯,这件事突如其来,府里尽数震动。
  而对外头的人来说,也无非是皇帝对于桓辅国的宠信已经到达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连其侄子都要封个爵,为此,有些素日跟桓玹有些不太对的朝臣,私下里还议论说:照这样下去,桓府的狗应该也可以裂土封王了。
  后来桓玹有些明白,这要么是桓泯或者莫夫人知情,跟桓素舸求的,要么,就是桓素舸不信他真的会践约,所以拿来试探的。
  锦宜目瞪口呆。
  桓玹笑了笑,“第二次,就是要嫁给你父亲。”
  锦宜耳畔嗡嗡乱响:“那、第三次……”
  “第三次,就是要我娶你。”桓玹说着,不禁露出了略带苦涩的笑,“当时她以为给我出了一个极大的难题,却不知,我为她这一句,忍的何其辛苦,等的何其煎熬。”


第80章 桃花李花斗红白
  次日早上,桓素舸醒来,只觉得头疼欲裂。
  她隐约想起昨晚上的事,神情渐渐冷肃下来,问道:“老爷呢?”
  旁边林嬷嬷过来道:“老爷一早儿去部里了。”
  桓素舸皱皱眉:“有没有说什么?”
  林嬷嬷摇头。桓素舸又问:“昨晚上……三爷什么时候走的?”
  林嬷嬷道:“听说是亥时中走的。”
  桓素舸扶着额头又想了会儿,突然觉着这屋里有些空,她琢磨了片刻,才问道:“怎么只有你?”
  桓素舸身边儿常用的有三个嬷嬷,范,张,林三人,这会儿林嬷嬷脸色有些异样,终于低头道:“昨晚上,范嬷嬷给三爷带走了。”
  “你说什么?”桓素舸坐直了身子。
  林嬷嬷道:“昨晚上,范嬷嬷跟三爷承认,说是她……自作主张,做了些恶事,连累了夫人的名声……”
  桓素舸怔了半晌,无声地笑了笑,片刻才又问道:“这件事老爷知不知道?”
  林嬷嬷道:“是知道的。”偷眼看了桓素舸一眼,道:“夫人,时候不早了,不如先点东西吧?”
  吃过了早饭,桓素舸道:“派个人去工部看看,若老爷在那里,就请他回家来。”
  林嬷嬷答应着,出去传人了。
  ***
  嬷嬷出去不久,门口的小丫头道:“姑娘来了。”
  桓素舸抬眸看时,果然见锦宜从门外走了进来,向前行了个礼:“听说夫人昨日身上不好,今天可好些了?”
  桓素舸见她额头的伤虽未痊愈,但精神尚好,也许是因为先前嬷嬷们的教导,她的举止比先前文雅很多,但容貌竟也像是更出落了,这自然不是□□所能教出来的。
  桓素舸一笑:“我没什么大碍,你也还好?说来我跟你也算是同病相怜,昨儿竟都喝醉了。”
  锦宜点点头:“是呀,我也不知怎么了,只喝了两杯就醉倒,到了晚上才醒过来……夫人喝了多少就醉了?”
  桓素舸见她只是一味好奇天真地盯着自己,心里烦闷,又听她如此问,便道:“不记得了,但显然不止两杯。”
  锦宜抿嘴一笑:“夫人也有贪杯的时候?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儿呢?”
  她笑的时候无意中抬了抬手,右手的皓腕上,一抹水色盈盈闪烁。
  桓素舸即刻发现那是一枚水头极好的镯子,她当然也曾给过锦宜几样东西,可却不记得此物。
  一时便问:“那镯子,是新买的?”
  锦宜见问,忙把手放低,拉了拉袖子遮住,脸上有些羞色道:“不是,我哪里买得起这个。”
  “怎么买不起……”桓素舸刚一笑,却又打住,“既然不是买的,是……谁给的不成?”
  锦宜虽是满面含羞,嘴角却喜悦地上扬:“是呢。”
  桓素舸心里已经猜到了,正因为猜到,才不愿意承认,只想叫她说出口来才确信。
  “是谁这样大手笔?”
  锦宜不好意思地看她一眼:“夫人又要骂我了。”
  桓素舸虚与委蛇长袖善舞的功力在这时候已经完全地破功了,她淡淡道:“我骂你什么?”
  锦宜仿佛没看出她突变的脸色,左手在镯子上轻轻抚过:“这是……是三爷给的,我本来不敢要,他硬是给我戴上了,还、还……”
  “还怎么样?”
  “还不许我摘下来。”锦宜嘟了嘟嘴,像是觉着委屈。
  桓素舸盯着她道:“他不许你摘,你就这样戴着了?上回手帕的事儿都不记得了么?”
  锦宜道:“我也是这么跟三爷说的,他说……”
  桓素舸恨不得跳下地,揪住锦宜让她快些说不要吞吞吐吐。
  暗中深深呼吸,桓素舸皱眉道:“又说什么?你说就是了,在我面前不必这样扭捏。”
  锦宜果然说道:“三爷说,如果夫人或者祖母责怪,就找他就是了,跟我没关系。”
  桓素舸抬手,一掌拍在桌上。
  锦宜睁大双眼,忙站起身来:“夫人,您真的生气了?”
  桓素舸瞪着她,待要骂她几句,她却又是一脸的无辜,且桓玹也说了跟她无关。桓素舸冷笑出声:“我可真真想不到,三爷是这样的喜欢你。”
  锦宜却好像听不出她话中的冷意,喜滋滋地低下头:“是呀,我也没想到呢。”
  像是有人往自己嘴里塞了个极大的核桃,桓素舸噎住:“你……”
  锦宜却又道:“其实之前赐婚的时候,我心里还有些不乐意,毕竟那是辅国大人,他怎会看得上我呢?可没想到,他竟然……竟然是这样、对我这样好,对了,有一件事夫人大概还不知道,但我也不想再隐瞒夫人了……”
  桓素舸只觉得头一阵阵地疼,就像是锦宜说的每一句话都钉入了自己的脑中,她想让她住嘴,最好赶紧滚出去,但是却又情不自禁地问:“什么事?”
  锦宜道:“当初……我约林哥哥在写意楼相见,后来出来的时候磕破了腿,那会儿,也是三爷他及时出现,把我送回来的。”
  “嗡”,桓素舸的双耳几乎听不见任何声响。
  锦宜道:“我本来不敢瞒着,可是三爷叮嘱我,不叫我透露给任何人,我心想他一定是怕夫人知道了生气,所以也不敢说,不过现在应该没什么了……横竖夫人也不会过分的责怪我,我跟三爷的亲事说来还是夫人的美意呢。”
  桓素舸站起身来:“你、你……”
  锦宜诧异:“夫人,咦,夫人你怎么了?”
  桓素舸眼前一花,站不住脚。
  门外林嬷嬷跟张嬷嬷进来,双双扶着她回了贵妃榻,林嬷嬷道:“快去请大夫。……夫人的脸色很不好,不如去桓府请容先生过来!”
  ***
  趁着院子里一团乱,锦宜悄悄地退了出来。
  她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院落,轻轻哼了声,步伐轻快地往回走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雪松从工部回来,几乎跟雪松一块儿进门的,却是桓府来的容大夫。
  两人回到院中,桓素舸已经醒来,却不愿睁开双眼,容大夫上前请脉,雪松便立在身后。
  半晌,容大夫挑了挑眉,他看了会儿榻上的桓素舸,回头又看了眼雪松,便面露笑容,起身向着两位作揖,道:“恭喜恭喜。”
  雪松诧异:“大夫何出此言?”
  桓素舸也疑惑地淡淡瞥了他一眼。
  容大夫笑道:“自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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