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逃妻-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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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玹心里本已有数,但真的听见这句,不知为何竟有一种刹那间的惊悸跟怅然。
容先生笑道:“夫人的的确确是有了身孕。不过……”
“不过怎么样?”
“看起来像是一个多月了。”
“哦……”桓玹应了声,想起在东极岛时候的情形,算来正是那个时候。
只是这个小家伙,可真是会挑时候。
而且从东极岛一路颠簸回来,先前又没料到竟会这样快,所以并没有格外避忌……这孩子居然仍是如此倔强顽强的来到了。
桓玹心里万千感叹:“夫人的身体如何?”
容先生笑了笑:“身体没有大碍。”
桓玹见他仍像是有话要说,便问:“先生可要仔细,可还有其他事么?但说无妨。”
容先生回过神来:“这脉自然是喜脉,但似乎还有些异样,要等再过段时间诊了才知道。”
桓玹悬心:“什么异样?”
“三爷不必担心,未必是坏事。”
桓玹直直地看着他,容先生笑道:“好了,三爷还是入内陪陪夫人吧。”
劝了桓玹入内,容先生思忖着往外而行。
早在很久之前,桓玹突然叫他配了些补血益气,驱寒养宫的药,也没说是给谁用的,也没说方子从何而来,只叫他照做。
容先生很是纳闷,但也不便过问其他,就照做了。
后来……因为锦宜被郦老太太打伤来到桓府过夜,容先生给她诊过,竟发现她的体质过于阴虚,又看桓玹如此上心这女孩子,他心中暗暗忖度,之前桓玹叫他准备的那些红景天之类的东西,竟很合这女孩子所用。
但是容先生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桓玹会留意到这郦家的女孩子,而且那药方……实在是怪异的很,简直就像是自己亲手开出来的,跟郦锦宜的体质分外契合。
这女孩子原本体质阴凉带虚,有手脚冰凉,动辄腹痛,月信不稳的毛病儿,如果按照那方子长期服用调养,一定会对体质大有改善,简直高明之极了。
容先生简直要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问问桓玹是从哪位高人手中得到那方子的,也许是冥冥之中的高手知己呢。
但容先生自想不到,这所谓的高手知己,不是别人,却正是他自个儿。
锦宜原先就有腹痛的毛病,前世嫁到桓府,两个人起起落落,阴差阳错的,待桓玹知道她有这毛病后,请容先生配药后,已经有些晚了。
——那天他在南书房里“醒”来,正听说郦雪松上门赐婚。
他忖度再三,既然已经答应了桓素舸,那就索性不必再反悔,横竖就算按照前一世的轨迹,锦宜依旧都是会嫁给自己的。
叫管家打发了雪松后,他到底按捺不住,此后找了个机会到了郦家,正林清佳也在,他看着锦宜抱着树诉说衷肠,心里又是悲凉,又是欢喜。
他隔世相见,却是她对着别人表露真心,但毕竟还有隔世相见的机会,她这样天真娇憨,玉雪无瑕,让他恨不得立刻过去将她紧紧地抱住。
那天她无意中撞到自己怀里来,他只能强自按捺将她推开,因为若不如此,只怕真的就要下意识地将人抱紧不放了。
后来无意中看见她腹痛的样子,才想起前世的方子,就照样写出来,让容先生去配。
容先生自知道是给女子用的,桓玹也明白他心里必然疑惑,但……他也顾不得了。
桓玹知道,今生许多事都跟前世不同了,郦家众人在他的插手下,命运翻天覆地,两个人的纠葛也更大为不同,甚至……连北疆那突如其来的战事也因而提前。
这其中一定有个奇妙的因果牵连,虽然看似绝对牵不上任何关系,但桓玹知道,其中一定有一处神秘的相关,只是他还没有发觉。
就像是蝴蝶翼翅会引发风雨。
而他跟锦宜的这个孩子……却也迫不及待的提前来到了。
这兴许跟今生的际遇大不一样有关,又或者是家人均安在,锦宜的心不似先前一样郁结难解。
也或许跟他早一步让锦宜喝那药茶有关。
这样也有些说得通了,前世他们和离之前,他才把容先生配好的药拿给她吃了将两个月,所以在两人和离前那一夜的一场云雨,便也可能由此萌了芽。
可笑他当时还以为林清佳才是经手之人。
***
桓玹回到屋内,锦宜见容先生默默不语地就出去了,也终于有些察觉。
正在忐忑,桓玹进来,将她轻轻地抱入怀中。
“玉山,”锦宜惶惶然道:“先生说什么?”
桓玹笑笑,在她脸上亲了下,挨着耳畔道:“那孩子……回来了。”
锦宜猛然一震,仰头看向桓玹,一瞬间两只眼睛里都已满含了泪光。
“你说……真的?”
“真的。”桓玹不由低头,又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千真万确。”
锦宜低低地呜咽了声,张手将桓玹抱紧:“三爷!”
此刻,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心里虽然惊喜的难以言喻,但却偏偏有种想要嚎啕大哭一场的冲动。
当夜,两人早早安歇。
十指交握,另一只手把她揽在怀中,桓玹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
他喜欢了两世的女孩儿就在怀里,如今更还悄悄地多了一个小家伙。
他原本以为无缘得见的孩子,他的骨血相关,这样慷慨而顽皮地来到了。
桓玹有一种迫不及待想见到那孩子的心念,想亲口告诉那孩子,他的爹爹跟妈妈是多么喜欢他,渴望他的到来。
这种感觉让他心跳加速,像是被极至的欢悦给催发着,无法入眠。
锦宜却因为乏倦,早早地便睡了。
桓玹不敢乱动,怕吵醒了她,只能默默地在夜色中,一遍又一遍地打量面前这张他百看不厌的脸。
次日,桓玹便过来桓府,入内见老太太。
桓老夫人因昨儿被莫夫人一气,先前服了药,如今还歪在里头。
桓玹不忙见她,只请宝宁出来。
宝宁见他一大早过来,不知何故。
桓玹踌躇:“有件事。”
宝宁见他脸色跟往日都不同,心中正忖度,桓玹低声道:“阿锦她有了身孕了。”
宝宁惊的“哎呀”,继而喜的合掌道:“这可是大好事呀!”
说着又忙放低声音。原来毕竟两个人才成亲,突然这样快有了身孕,说出去总不好听的。桓玹倒是无妨,却要顾忌锦宜的脸皮。
宝宁定了定神,笑道:“三爷特跟我说,是不是想让我转告老太太?”
桓玹道:“我本想自己告诉老太太,但……”
宝宁掩口笑道:“三爷不必说,我知道您想什么,放心,这件事我跟老太太说……老太太从昨儿正恼着,正想个天大的好消息让她老人家开心儿呢。”
才送桓玹去了,宝宁入内,正桓老夫人因听见了些动静,问道:“怎么似乎是老三的声音?他来了?”
宝宁道:“可不是吗,三爷见老太太睡着,不敢打扰,先去了。”
桓老夫人心里闷着气,便嗐叹了声,默默地问:“可是有什么事吗?”
宝宁抿着嘴望着她笑,桓老夫人瞅她一眼:“你又只管笑个什么?”
福安带了丫头们出去,宝宁上前跪在榻边,轻轻捶着老夫人的肩膀:“我是在笑,老太太昨儿还又气又骂的,说什么都是些不孝子孙,又抱怨天抱怨地的说三爷至今没个子嗣,也不给人争气……说的伤心还掉了几滴泪呢,感情昨晚上送子观音娘娘听见了老太太的抱怨,就即刻显了灵?”
“你、你说什么?”桓老夫人猛地转头,瞪大双眼。
宝宁笑道:“方才三爷来,正是来说这件儿的……一来因老夫人没醒,二来……这会儿毕竟不大好张扬,所以只先告诉了我。”
桓老夫人吃惊:“可是,这不是才成亲?怎么就……”
“嗨,”宝宁含羞笑道:“老太太怎么还问这个?三爷亲自来报信的,他没有错儿就行了。”
桓老夫人定定地看着她,想到桓玹先前急急忙忙,一去就是一个多月,他又是这个年纪,对锦宜又格外不同,必然是在外头做出了事了。
又听宝宁这样解释,惊讶之余不由笑出声来:“你这丫头别哄我,这可是真的?”
宝宁道:“这种事,我怎么好说谎的?”
桓老夫人又怔了会儿,方拍着膝头大笑道:“哎吆,这果然是有神佛的,我昨儿还怨的不成呢……这、这可好喽,实在是真遂人的心意呢!”
老夫人大笑了这两声,把满心的怨气闷气都笑没了,她扶着宝宁的手道:“走走,咱们过去那府里去。”
“这一大早,干什么去?”
“当然是去看看我的好孙……好儿媳妇,还能干什么去?”老夫人大笑,迫不及待地拽着宝宁的手便往外走,急得宝宁忙叫福安等拿毛衣裳,拐杖等物,老夫人只管催,欢声笑语,忙的不可开交。
且说桓玹离开老夫人房中,满眼里也是禁不住的粲然欢喜,正疾步往外而去,却见有个老嬷嬷赶来,远远地行礼拦住。
第129章
桓玹止步相看; 那嬷嬷垂着手恭恭敬敬道:“三爷,三小姐请您过去一趟。”
桓玹皱皱眉:“我正忙着,就不见了。有什么事派人到府里说一声就是。”
嬷嬷不敢相拦,低着头后退了两步。
桓玹正要走开; 目光微抬。
却见在前方门首,桓素舸静静地站在那; 向着他屈膝行礼。
桓玹微一迟疑; 往前走了数步。
素舸道:“三叔近来好生忙碌,自打我回来; 就未曾照面了。”
桓玹淡淡道:“可有事?”
素舸含笑:“三叔就这样避忌,长房也不去了?”
“我即刻要出府去内阁。”他转头看向远处。
素舸笑了笑:“是我不知好歹,扰了三叔了。不过我心里明白; 就这一回就是,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厚颜。”
桓玹道:“有事且说。”
素舸道:“听母亲说; 老太太给我做主,要我远嫁潮州,这件事三叔是知道的?”
“有所耳闻。”
“我不想去的那么远,能不能叫我留下来?”
桓玹道:“你若不想去; 可以去求老太太。”
“老太太心里已没我这个孙女儿了,还得三叔做主。”
“我做不了主,”桓玹望着素舸; “当初你想嫁郦家的时候,我就已经做不了主了。何况潮州也没什么不好,民风淳朴; 远离是非,你若安心去往那里,未尝不是幸事。”
桓玹说完,不再看她,迈步往前头也不回地去了。
桓素舸站在原地,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只有泪从眼中无声地流了下来。
***
这日桓老夫人亲往毅国公府里去,探望了锦宜后,回到这府里,跟宝宁商议,选了几个可靠能干的丫头跟婆子送了过去,随身伺候。
三日回门,郦府里姜老夫人也一早来到,又是一团热闹。
只是锦宜因为有些反应,不能久坐,幸而家里没什么别人,奶娘就陪着她入内歇息去了。
姜老夫人跟着入内,奶娘就悄悄地把有喜的事告诉了她。
老夫人大喜,奶娘又道:“那府里空旷,没什么闲杂人,老夫人若是得闲,也请过去,跟我们做个伴儿才好。”
姜老夫人也有此意,只是毕竟那是国公府,等闲不大好开口,又见锦宜也求:“外祖母过去吧,陪我一陪。”姜老夫人即刻满口答应。
大家便围着小平儿逗他玩耍,那小孩子已经能被人扶着走几步,呀呀学步的模样甚是可爱,锦宜瞧在眼里,笑得开心。
更加上子邈跟八纪都在身边儿围着,上蹿下跳,没个老实,显出一片年下喜悦气象。
今日却是没看见郦老太太。
听子远说老太太病了,锦宜本要过去探,子远拦着:“听三爷说姐姐身上不太舒服,那屋里都是药气,索性别过去,有我替你尽心就是了。”
锦宜也不大想见郦老太太,何况如今怀着身孕,多有不便,顺势答应了。
这日晚饭后回到府里,突然听底下人说,桓府那边儿,素舸将头发铰了,在老夫人面前自请要出家当姑子去。
这件事闹得纷纷扬扬的,这府里都知道了,只怕明日长安城里也会传开。
锦宜本不想提这件事,但毕竟是桓府里的人,晚上安歇的时候,便跟桓玹提起来。
桓玹安抚她道:“不必理会这些,素舸已经大了,早有自己的主张,她要做什么就让她做去,且我看,这只怕也不是她的本心,只不过因为老太太要把她远嫁,她不愿意所以闹罢了,老太太那边会料理的,跟我们不相干。”
锦宜道:“假如老太太压不住,她真的去当了姑子,你也不管?”
桓玹道:“我该怎么管?我也是管不了的,原先因受了大哥的托付,总想把他们都照料的妥妥当当的,不可有丝毫欠缺才好,谁知道竟用错了法子。大哥秉性正直,在天有灵看着如此,只怕也要心疼。”
停了停,桓玹道:“正如你所说,素舸做了那些错事,我却毕竟下不了手,能远嫁是她的福气,若真的能入佛门,又未尝不也是她的造化,若真心为大哥念几卷经,也算是件好事。”
锦宜揽着他的腰:“当年在边疆,到底是怎么样的?”
桓玹听她提起这个,心也随着一跳,沉默片刻才说道:“当时我们被戎人围困,无法突围,我那会儿年纪小,跟着大哥本是历练的,那时刻反成了拖累,何况大哥还有家室,我却一无所有。因此我想假扮主帅,带几个兵,作为声东击西丢卒保车的诱饵,引开戎人。我知道大哥不会答应我去冒险,所以并没有告诉他,只跟两个心腹说了,正准备筹谋行事,谁知道……大哥不知怎么竟知道了……”
桓玹说到这里,颇为难过,把锦宜抱紧了些,才道:“他知道我不肯,便把我绑在马上,叫属下保护着,自己却带了人去了……”
桓玹大哭,桓琳便狠心将他打昏,等桓玹醒来,他们已经突围,而那场战事已经结束,桓琳所带之人,全军覆灭。
桓玹忍着悲痛,带了几个侍从,到底偷偷地又潜了回去,将桓琳的尸首找到,远远地带了回来。
锦宜心头一颤,似也能想到桓玹那时候的悲伤绝望,便低低声:“怪不得你对长房那样照料,大爷……实在是个恩义无双的人。”
桓玹道:“所以自发现素舸是那样后,我心里着实惊悔,倘若大哥还在,或许……他会把素舸泯儿等都教导的很好吧。我生怕把八纪也教坏了,索性叫他跟子邈一块儿去翰墨。”
锦宜想了想,摇头道:“这或许不关教导的事儿,毕竟还有所谓天性相关。”
桓玹笑笑,低头道:“以后这孩子出生后,我是不肯教的,你来教他,横竖你们那子远子邈都是你看着长的,必然会教的极好。”
锦宜听他提到孩子,心里甜丝丝的,便抱着说道:“八纪从小跟着你,不也很好?”
“他若很好,府里就不会叫他小霸王了。”桓玹忍不住笑出声。
锦宜笑道:“虽然有时候古灵精怪,心地却是好的。”
这会儿夜已经深了,锦宜却并无睡意,依偎着桓玹,又问道:“那……那后来那一场……是怎么样的?”
锦宜说的含糊,桓玹却知道她问的是最后那一场跟戎人之战。
“没什么,”他笑了笑,只说道,“援军跟粮草及时赶到,后来……咱们就赢了。”
锦宜关心的却并不是这个:“那……你呢?”
她有些害怕问,却又不知他最后到底如何……两人又为何竟会重活一世,这简直是个谜。
桓玹抬手,在她手腕上摩挲了会儿,那枚镯子先前已又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