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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汴京情事-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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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如今这种情况,这剑,却是无半分用处。只好用力气把人拦住,好生与人说了起来。
  后头的民众一瞧陈老伯当真死了,又见那三兄弟义愤填膺的模样,自也是被挑唆了起来,一一上前要了说法去。
  随侍里做主的唤秦,是先让人去看那陈老伯,等人回了,面上也有些不大好。
  他这面便先稳着民众,一面是让人去报给夫人听。
  那三兄弟中的一位,便扯着他的衣领说起话来,“你们是什么心肠,竟拿这些有毒的东西来给我们!大家伙看看,陈老伯就是吃着这个糕点死的!我们去与他们主人要说法去!”
  那些随侍哪里能让他们过去,自是把路拦了住。
  那位秦随侍便大声说了话,“请大家冷静下,我们是谢相家的,今次不是我们第一次带糕点给大家!我们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下毒?”
  “这事定是有内情,请大家先冷静一会,我们这边马上去请人来看一看!你们若不信,我便尝尝这糕点,若是当真有问题,我们自是不敢推辞!”
  那秦随侍说完这句,是果真要去拿糕点要吃,可那三兄弟哪里能让他尝了。
  一面推搡着,一面是把那糕点盒子撞了翻,口里还嚷着,“大家伙可别听信他们的话,我看他们是要去派救兵,再做个官官相护。到那会,哪里还有我们说话的余地!”
  这厢推推嚷嚷的,谢亭这处自是听到了,外头随侍正好来禀了这事。
  谢亭撩了半边帘子,她仍戴着帷帽,这样看去便瞧得那头乱的很。
  她眉一拢,与随侍说起来,“你马上回去,与父亲告了这事,再派些人来。”
  那随侍自是拱手道是,立马翻身上马,往城里去了。
  谢亭便与谢母说道,“那人死的蹊跷,这事看着也不简单。”
  谢母也点了头,她想的要远些,一面是让车夫先驾马撤去。
  那兄弟几人瞧得这幅模样,哪里肯让她们走。
  这厢正是僵持不下时。。。
  等那随侍到乌衣巷的时候,王璋的马车正停在王家门外。
  王璋是识的他的,他正下马车,瞧他这副模样还调笑了一回,“你骑这么快,不怕撞了人。”
  那随侍见王璋,是先把马绳一拉,与王璋拱手说道,“冒犯大人了,只是家中夫人与小姐尚还被困在香山脚下,等事完,再向大人请罪。”
  他这话说完,又一拱手,继续往前去了。
  王璋仿佛没听清一般,问了句随侍,“他刚才说什么?”
  “是说谢夫人与谢小姐,被困在香山。。。”
  那随侍话还没说完,便瞧见他家少爷已翻身上了马,“你去叫人,让他们马上来香山。”
  他这话说完,马便已经驾了出去,王璋一手牵着马绳,面色铁青,抿着嘴唇。
  他倒是要看看,是哪个混蛋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徐修这厢是坐在马车里,马车正转进乌衣巷。
  他眼一瞥,便瞧见王璋骑着马面色冷然,速度很快。
  青武看了他一眼,徐修摇了摇头,落了帘子,淡淡一句,“不必管他。”

    
    第32章 遇险

  香山脚下。
  谢家带来的随侍见他们不仅不听,反而愈发闹了起来。各自往后退去,手持剑柄,把马车护住。
  他们身姿挺立,剑在太阳下折射出光芒,把这群民众也吓的退后一步。
  仍是那秦随侍开了口,他面容端肃,声也很稳,“我们无意冒犯,也想与大家好好交代。我与我的兄弟们可以在此处留着,但请大家先让我家主人先归。你们也不必担心,我们是谢相家的,若当真是这糕点有问题,谢家自会还大家一个公道。”
  他这话说的很是有理,那群民众一听心下也暗衬了下,便也有人轻声说起来,“他这话说的不错,不如。。。”
  “不如什么?女眷在,他们还尚有些顾忌。等他们女眷走了,这些拿剑的指不定就把我们灭口了。”
  他这话说完,是看了看那马车,冷笑一声,“陈老伯的尸首未寒,你们主人一句话也不说。什么公道,只怕我们连个说法都讨不到,就要随陈老伯去了。”
  那秦随侍眉一皱,面色也不好,问他,“那你们想如何?”
  “我们。。。”
  三兄弟中的老大便说道,“我们想请你家主人去寒舍小坐,等人来了,若是当真没问题,那我们就放你们走。若是有问题。。。”
  “放肆!”
  那秦随侍一听这话,面色愈发不好,剑就在人喉前几分,“你们可知道,就你们如今的行为,已犯了劫持之罪。你们劫持的,还是一品大官的女眷。。。我可以,先杀了你们。”
  那老大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剑,面色也有些惨白。
  他手扶着老二的手臂,强撑着说,“大家伙可看看,这就是他们的态度,若我们当真放了他们离去。只怕,立马我们就成了这刀下的冤头鬼。”
  这厢正在僵持,马车里便传出了一道女声,“不许伤人。”
  谢母是唤秦随侍过来,与他说了几句。
  秦随侍拱手应了,又与众人说,“我家主子说了,她们可以不走,但也请大家好生配合下。如今这幅模样着实不好,请大家往后退些,等人来了就清楚了。”
  这话刚说到这,香山上头约莫也是有人去报了,便见无名师太领了众位小尼过来。
  她面色如常,是先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香山下住着的多是认的这位师太的,平素也受了庵里的不少好处,很是信服她。
  如今见她过来忙让开了路,喊她一声“师太”。
  无名师太走到最前,先与马车里合十作礼,才又与民众说道,“这糕点,贫尼也吃了,无妨。”
  马车里的谢母与谢亭也下了马车,她们头戴帷帽,与无名师太回了礼。
  谢母便开口与师太道谢,“有劳师太,特地走一趟了。”
  后头是又与那群民众说道,“请各位放宽心,我们就在这处。等仵作来了,这事便能明白了。”
  那群民众平素哪里见过这样的贵人,又听她说的有理有据,还有香山庵的师太作保,心下自也有几分信了。。。
  正是要往后退去些,那三兄弟心道不好,各自使了个眼色。
  那老大便劫了无名师太,一手握了刀刃,比在她的脖颈上。周边人都看来,各自一惊,哪里能想到是这幅局面。
  护在谢家母女身前的随侍,手里握着剑,脸色也不大好。
  又听得那人喊道,“刀剑无眼,你们若再敢上前一步,我可不敢保证这尼姑的脑袋还在不在。”
  老二老三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护着。那老大便又一句,“给我们准备银子,再准备马。只要走出这里,我们就放了她。”
  谢母心里急着,这师太原是好心来帮了一程,如今却成了这群歹人手里的人质。
  她这面忙让人去准备,又与那歹人说道,“东西我都能给你们备好,但是你们千万不能伤了师太。”
  “退远些。。。”
  那头有随侍牵来马匹,又有人取来银票,无名师太的脸还算沉静,气息却开始有些不稳。
  谢母心下是愈发着急,忙让人送了去,谢亭握着谢母的手轻轻拍了一拍。她的眼一瞬不瞬的看着那处,心下也有几分不稳,到底是因为她们母女。。。
  那挟持的人是先把无名师太扔上了马,另两个歹人便收好了银票殿后,各自上了马。
  谢家的随侍也跟了上去,可他们到底是落慢了些步子,只能瞧见那三个歹人的虚影。
  “二爷,人来了。”
  说这话的是一个褐衣随侍,他手拿箭羽,恭敬的与那在马上的男子说道。
  那男子身着绯色官服,正是先前匆忙赶来的王璋。
  王璋其实早就到了,在谢亭母女下马车前,他便到了。他是先看了一会形势,因着无恙,也没惊动人,领着王家随侍在另一条路上埋了路。
  他手握弓箭,正在轻轻拨弄着,眉目也很平和,恍若方才那不要命赶来的不是他,一般。
  “箭。”
  王璋启唇,接过随侍递来的箭,摆好了架势,看着那正颠颠骑马而来的歹人。
  “咻——”
  一箭入喉,那歹人看着喉间这处的白色箭羽,竟一时没反应过来。
  而在他从马上直直坠下的时候,看见了从那被草丛掩盖的地方,出来了一个风流公子。
  他如今,总算明白了,原来这就是死亡。
  他还有感知,他能听见他的弟弟们在喊他的名字,然后是两声惨叫,以及喉间喷涌而出的鲜血。
  而后,他再无任何感觉了,只余沉寂的黑。
  王璋仍坐在马上,往这过来,他居高临下的看了三人一眼。
  然后才又看向那位师太,点了点头。
  再后头,是谢家随侍赶到了,他们瞧着这幅阵仗也是愣了下。又瞧见王璋坐在马上,打前的秦随侍忙与王璋拱手,喊他一声,“王大人。”
  王璋点头算是承了这道礼,然后是说了话,“本官听说谢相家的女眷被困在香山,又瞧这三人挟持师太过来,便做主动了手。”
  那秦随侍看了看地上的三人,才又与王璋拱手,“有劳王大人了。”
  王璋这处说着无妨,等那厢三人被抬了起来,便与秦随侍一道往谢家那处去了。
  那谢母与谢亭还在等着,远远听着马蹄声,谢亭便抬了脸去看。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身绯色官服的。。。王璋。
  她一怔,便瞧见王璋的一双桃花眼,也往她这处看来,与她帷帽下的眼睛一撞,还带了笑。
  秦随侍下马后便先与谢母说道,“赶到的时候,这三人已经死了,是王大人出的手。”
  王璋便也上前,与谢母作揖,是先喊了声伯母,才又说道,“侄儿来迟。”
  他这话说完,才又一句,“侄儿先前得了消息,怕这三人起了歹心,害了师太。便先在前头等着了。。。”
  那谢母听着这话,又见无名师太也被人扶着下来了。
  见她面色虽是苍白,好在没什么伤处,便放下心。忙扶了王璋起身,说道,“快快起来,若不是有你出手,只怕师太也不能这般平安。”
  她这话说完才又去问师太,可有什么要紧?
  谢亭也想往前,便瞧着王璋侧了脸看来,一张俊美的脸上还带着笑,喊她一声,“世妹可有事?”
  她步子一停,与人一礼,“今日,要多谢世兄了。”
  王璋便笑,他看着仍着红色小衫的谢亭,想起方才眼神撞在一起时,她的怔楞。声音很是愉悦,“无妨。”
  等这厢好了,谢家派来的人也到了,自也有仵作。他便上前去检查陈老伯,待过一会禀道,“是中毒。。。应该是被人下了药。”
  谢母心下很稳,她身边伺候的丫头,上前把先前打翻的糕点,用帕子拣了一块,问仵作,“这里,可有毒?”
  那仵作是先闻了,才又舔了下,说了声,“无毒。”
  旁侧的民众一听,纷纷下了跪,在那三兄弟行事之后,他们就晓得了。
  先前有多大的胆子,如今就有多少的后怕,他们一面磕着头,一面说着贵人宽恕。
  好在谢母是个慈心的,那该有事的已经死了,这些人也只是受了挑唆罢了。便开了口,“大家起来吧,这陈老伯虽不是因为糕点而死,可也是受了害的。他的身后事便由我谢家出银,劳大家一道帮忙了。”
  这厢自是应了,又道了句,贵人慈恩。
  谢母便与师太作别,又谢了王璋,“此次多亏贤侄了。”
  王璋面容白玉,在谢母面前办了一副贤侄模样,请人上马车,后头还跟着一句,“伯母不必与我客气,若是让母亲晓得,我知晓而不来,怕是要好生说我一回。请伯母与世妹好坐,侄儿就在边上跟着,不必担心。”
  谢母也不推辞,只谢一声,与谢亭上了马车。
  王璋勤勤恳恳一路,到谢府门前却没讨一杯茶,就走了。
  谢母稀奇,晚间与谢父说起来这事,难得夸了一回,“我瞧他,也不似坊间传出的名声。”
  那谢父先前对他也有几分看好,闻言是捋了捋美髯须,点了点头,“坊间传言,原就不可全信。待明日,你派人去王家送个谢礼。”
  谢母闻言,便说一句,“早已备好了。”
  这厢便不再说,谢亭握着木簪坐在镜前,磨了许久。
  良久,把簪子妥善放好了。

    
    第33章 冬游(一)

  十二月初,边界来报,已收复一城。
  西夏狗贼,如今总归不敢太过嚣张了。
  沈、粱几位将军的意思是,此次便是要好好把西夏给平了。
  便是平不了,也要伤他个大半元气,免得时不时来犯下。
  敬帝高兴,也同了这个意,只等几位将军收复城池,战胜归来。
  而汴京的气氛,总归也是松泛了不少。
  前头因着北界这一桩事,汴京里的莺歌笑语都消停了不少。
  朝堂里的拘着,底下的百姓也紧着,生怕被人瞧见落个什么罪。
  就连今年的中秋宴也没办,各家各户便在后院赏个月亮,吃块时兴的糕点,喝杯小酒便算过了。
  如今敬帝高兴,底下的也喜上眉梢。
  文人墨客饮酒作诗,汴京里的莺莺燕燕,也唱起小曲来了。
  徐府。
  赵妧今日起了个大早,前头王芝递了信来。
  是说许久不见,要在别院搭了桌子,请大家喝酒吃菜,折子写的简短,连多句寒暄也没。
  她这厢起来是先洗漱,又让丫头把衣裳都取出来,是要好好给徐修配一身的意思。
  等徐修睁开眼时,赵妧正打了帘子进来,后头跟着两个丫头捧着衣裳。
  徐修眼一抬,便坐起身来,与赵妧说道,“天色还早,外头又冷,这些事交给她们去做便是。”
  赵妧便笑,是让两个丫头把衣裳放好,先下去。
  “我也没那么娇气。”
  她这面说着话,是让他先起来,取了一件紫色锦衣替他穿上。
  后头是替他盘着扣子,才又说了话,“等你去了,她们定是要羡我的。”
  赵妧这话说的十分高兴,连着调也微微上扬。
  后头是玉带、玉佩一物,徐修便不让她弄了,让她先去换身衣裳,免得着寒。
  赵妧很依他的话,闻言便放了手,让四惠进来,去了隔间换衣裳去了。
  等她出去的时候,女侍已摆好了早膳,徐修也已梳洗好,坐在那处。见她出来,便道,“吃饭吧。”
  平日徐修在的时候,赵妧是不让人在边上伺候的,今次也是一个样。
  她这面接了热帕熨了手,四惠便领着人出去了。
  徐修寡言,大多是赵妧说,他听着,偶尔也会回上几句。赵妧平日也只见过她父皇与母后,相处的模样,倒也不觉着哪里不对。。。
  他不爱说话,那她就多说几句,又有什么打紧的?
  这会便仍是赵妧说着话,“她二人要长我些,打小是与我玩到大的,说起话来便有些口无遮拦。你也不必理会她们。。。还有那王璋,从小是个混儿,你别瞧他如今当了官,人畜无害的,心里可黑着,坏主意也不少。”
  她絮絮说来,心里是又高兴又担心,高兴能与徐修一道出去玩。
  担心他会不会习惯,会不会不舒服。。。
  着实是纠结。
  徐修搁了筷子,握着她的手,“她们是你的朋友,我也是见过的,你不必担心。。。若不是我平日忙,早该与你去拜会了。”
  他这话说完,便瞧见赵妧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徐修笑了笑,便松了手,“快吃吧,吃完了就去。”
  赵妧总归是落了心,吃起饭来也是香,比平日还要多用几个水晶包。
  等徐、赵二人,到王家别院的时候,王芝、谢亭早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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