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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汴京情事-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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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妧。”
  赵妧转头,看着谢亭,轻轻嗯了一声。
  谢亭看着她,声透着几分无奈,“你恨他也好,怨他也罢,又何苦一定要把自己牵扯着。”
  而后她握着赵妧的手,凉。
  这是赵妧那件事后,留下的病根。往先夏日每天都要用上几回冰的姑娘,如今却双手冰凉,而那张明媚娇俏的面上,如今却带着几许病态的苍白。
  谢亭用力握着她的手,劝着人,“我不会阻止你恨他,怨他——可是,阿妧,难道你这余后半生,还要与他困在一道吗?”
  赵妧看着谢亭的模样,良久才开了口,“谢亭,我回不去了。我再也不会是当日那个明媚的,不知世事的小姑娘了…”
  “我的心里,如今除去那无尽的怨恨,再无别的了。”
  她低着头,看着那平坦的小腹,很轻一句,“往日他瞒我、骗我,害我至斯。”
  “如今我恨他、怨他…却不想放过他。”
  谢亭不死心,又喊人一声名,“阿妧…”
  赵妧却收回了手,摇了摇头往外看去,“你与阿芝如今都有了身孕,往后不必常来——”她说完这句,往里屋走去,等到那屏风一处,些微停了步子,“好在,你们是幸福的。这就够了…”
  而后,她转进屏风,再未说话。
  谢亭的眼往屏风那处滑去,伸手覆在小腹上,轻轻叹了一声。
  良久才…往外走去。
  ———
  汴京的天儿已愈发热了。
  蝉声鸣鸣。
  闹腾的人烦躁的很。
  而长公主府却依旧静寂。
  连着那外头的蝉鸣也怕闹了屋中人,往别处散去了。
  赵妧今日是坐在庭院里,边上四惠轻轻打着扇,而院子里正有几个小丫头放着风筝,嬉嬉笑笑逗着趣。
  倒是把这静寂许久的地,添了几分鲜活气来。
  赵妧却仍抬头看着那天上的云,碧蓝的天…而后她听见,沉重的脚步声往外传来。
  连着一声又一声恭敬的声,“恭王爷。”
  赵妧的眼往那门外望去,看见一个穿着一身戎装的年轻男子往外走来,往日不羁的面上带着肃容…她看着他,轻轻笑了笑,“四哥回来了。”
  恭王的眼看向赵妧,步子一顿。
  他的妹妹,那个爱笑爱闹、还爱教训他的妹妹,怎么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她怎么。。。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恭王喉间一哽,步子继续往前走去。他走到了赵妧面前,然后蹲下了身。他身量高,便是蹲下身也要比赵妧高出不少——然后,他看着她,良久才开了口,声稳却带着颤音,“受了委屈,怎么不写信与四哥说?”
  赵妧看着他,良久才露了个笑,“我忘了。”
  “真难看。”
  赵妧仿佛没听明白,轻轻嗯了一声?
  恭王伸手在她的头顶揉了揉,如往日一般,“笑不出来,就给我哭出来。”
  “你受过的苦,受过的痛,四哥都会给你讨回来…”
  “晋阳,四哥回来了,你不用怕了。”
  赵妧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在她的母亲面前,她没哭。
  在她的哥哥面前,她没哭。
  在所有的劝慰中,她都没哭。
  可如今。
  她却因一句“别怕”,连着四个月没都掉下来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在人的面前哭了出来。
  赵妧的头埋在他的胸前,哭的响亮又大声,像是往先那个长不大的姑娘一般。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止不住,一串串往下掉…“四哥,我的孩子没有了。”
  “我抱过他,亲过他,可他不会说话,不会哭,不会睁开眼喊我娘亲…”
  恭王伸手环着她的肩,而后轻轻拍着她的背,“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的声也有几分哽咽。
  那也是他的侄儿,他无缘的侄儿,他唯一的侄儿啊…
  恭王的声很沉,拍着人后背的手却很轻,“你受的委屈,受的苦,四哥去为你讨!”
  他说完这话,松开手,站起身,看了她一眼。
  然后,转身往外走去。
  赵妧看着他的身影,心中划过一丝不安,她站起身往外走去。
  可哪里还有四哥的身影?
  四惠、六顺几人也忙跟了上来,她们看着赵妧,一面问道,“主子,怎么了?”
  赵妧袖下的手蜷了起来,她知道四哥定是去寻他了。她亦知道,依照四哥的脾气,定不会好生放过他——怕是,凶多吉少。
  她合上了眼睛,手负在身后,良久才睁开眼,开了口,“去备马车。”
  “什么?”
  赵妧却不再说话,她一面往外走去,与那虚无之处道上一句,“从斯,备车!”
  “是!”
  等赵妧到门外的时候。
  那处已备好马车,她上了马车,看着急急跟来的两个丫头,摇了摇头,声很淡,“你们不必跟来。”
  而后,她打了车帘往里走去,很轻一句,“去宣德门。”
  “是。”
  马车缓缓往前。
  赵妧的手紧紧交握着,她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他欠我的还没还清,他怎么能死——”
  而后,她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致,终归是合了眼。
  ———
  宣德门外。
  正好是散早朝的时辰。
  徐修是与宋玉走在一道。
  而旁处,自有不少人对他评头论足。
  说这些话的大多是与徐修同级,或是要位低于他的。
  这是近月来,常见的事——
  宋玉便低声与徐修说来,“徐兄莫在意,这世间总有些人,无风节,无气度,如一根浮萍左右摇摆。此等人,无需心挂之。”
  徐修对此早已习惯。
  如今闻言,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面上无波,继续往前走去。
  宋玉瞧此模样,心下一叹,继续与人一道往前人走去。
  而宣德门外,却有一人一马,手中握着银枪。
  有认识的人,上前与人作揖,口中道着,“恭王殿下。”
  恭王并不理会他们,他仍坐在高马上,眼透过众人望向那穿着紫色官服,头戴乌纱的男子。他冷笑一声,驱马往前去,他手中银枪向前,声很冷,“当日你与晋阳回门之日,我与你痛饮一场,从此认了你这个妹夫——”
  “而今日,我要取你的命,去祭奠我那无缘得见的侄儿。”
  他这话出,众人大惊,散的散去,劝的劝来。
  宋玉更是拦在了徐修身前,与恭王一拱手,说起了话,“此处为宣德门,恭王骑马而来,手持银枪,已为不敬。何况,您银枪对着的人,还是三品命官——”
  他这话说完,又道一句,“您这样,不怕激起民愤,说您恃身份不尊祖宗规矩,杀害朝廷命官?”
  “怕?”
  恭王的眼转向那群官员,嗤笑一声,“我赵婴这一生,还从未怕过什么!我十四岁上场杀敌,十八岁挂帅北征,如今二十四岁,天下百姓不知恭王,只知骠骑大将军——赵婴!”
  “我银枪所对之人,皆是不忠不义不孝不仁,无信之辈!看清楚,你们护着的人,承先帝所旨,娶我大宋公主,可他都做了些什么?”
  官员们看着他一派正义凛然,又想起近月所传的谣言。
  那坊间传言,不定是真。
  却有两桩,是真。
  一为徐驸马与那秦家女的几些往事。
  二为长公主的胎,终归还是没保住。
  那先前往事,计较不出。可他们大宋公主的孩子,的确未曾保住。。。
  这怨,这恨。
  终归只能由这位驸马爷担了。
  赵婴看着他们,冷眼滑过他们一个两个,继而又道,“如今,你们还要护之?”
  众官员一听,脚步忍不住往后退去。
  唯有宋玉,仍站在徐修身前。
  他看着恭王,方要说些什么,却见徐修往前一步,与恭王一拱手,“恭王殿下…”
  “我知我罪孽深重,不可饶恕。”
  “只是,您能否允我再见一回妧妧,届时——”
  “妧妧?”
  赵婴看着他,冷笑一声,“这个名字,你还配叫吗?”
  他这话说完,便提了银枪往前去。
  徐修推开宋玉,合了眼。
  而众人也不忍再看,纷纷避过脸去,不敢再看。
  可赵婴的银枪,终归还是未入徐修的心口…他转眼望去,便见从斯与他一拱手,而后是一句,“冒犯殿下了,只是主子吩咐,属下不敢不从。”
  赵婴的眼滑过他,看向那个走来的女子。
  她因走的快,面上添了几许绯红,只是脸庞瘦弱,下巴尖尖,连着腰肢也不堪一握。
  全无往日的鲜活气。
  众人也回过神来,看她走来,忙又一礼。
  赵婴皱了眉,收了银枪,翻身下马…他迎过去,扶人一把,没什么好气,“你来做什么?”
  “四哥,此为宣德门。”
  赵妧面色仍红着,说话却喘着气,“祖宗规矩不可携兵器,不可骑马,你究竟是要做什么!”
  “杀他。”
  “四哥…”
  “妧妧…”
  赵妧闻言,握着赵婴的手一顿,却不曾回头,仍与赵婴说着话,“四哥,我们回家。”
  “妧妧。”
  徐修看着心心念念的人,如今正站在他的面前。
  他忙上前一步,紧紧握住她的手腕,眼里有许久不见的神采。这是从赵妧离家后,他头回见到她。
  她瘦了…
  徐修看着她,声带着几分哽咽,“妧妧。”
  “放手!”
  这话是赵婴说的,带着怒气与不耐,急急甩开他握着的手。
  却不想。
  徐修的手用力握着,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这回竟没被赵婴甩开。
  他仍看着赵妧,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妧妧。”
  赵妧手腕处疼的厉害,面上却没几分显。她未转头,只很淡一声,“徐大人。”
  “你放手吧。”
  徐大人,你放手吧。。。
  徐修闻言,看着她的侧脸,往后一趔趄,得宋玉扶了一把,才不至摔去。
  他终归还是松了手。
  赵妧却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施舍于他,她由赵婴与从斯护着往前走去。
  “妧妧!”
  赵妧的步子一顿,却终究不曾回应什么。
  她的步子走的很稳,纤弱的身影,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直到马车缓缓离去,众官员看着徐修叹了一声,摇了摇头,离去。
  而徐修仍往前看去,看着那辆早已见不到影的马车。。。良久,才一句,“是我伤了她的心。”
  “徐兄。”
  “是我说的,太迟了。”

    
    第75章 一遇

  时至七月。
  汴京城里的说书先生; 又换了几本戏折子。
  那折子里的事总归少不了徐修、赵妧,只因着两人的身份特地化了名去。一个化作徐郎,一个化作元娘。。。编的是痴缠哀怨; 道尽尘世的一桩情。
  回回满堂。
  这两出折子; 盛于坊间,却流传广泛。
  汴京大家小户各有耳闻; 内院妇人尤为口谈。。。只是到底,谁都不敢当面说去罢了。
  ———
  是个大好晴日。
  赵妧于廊下而坐; 手中握着一把团扇; 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打着。
  而庭院里; 正有两位伶官摆起了架势,咿咿呀呀亮着嗓子。
  这二人,原是她当年大婚之时; 四哥送于她的贺礼。
  那会。
  她怕徐修吃心,断不肯收,便常年养在他四哥的府里。
  而今。。。
  赵妧嗤笑一声。而今,她再不必为他人考虑; 亦不必怕有人会吃心了。她抬头看着不远处站着的二人,正是风流年纪。
  一个年岁稍小的,身穿紫衣; 手握一把折扇,眉眼显娇媚,端的一派风流。
  而另一个,年岁稍长些的。
  如今正握着一根翠玉笛; 站在一处,他穿着一身白衣,如今正侧身站着。
  依稀可见的几许眉眼,如那三月春风,夏日荷。
  风姿卓然。
  两人一个淡然一个娇媚,都是极好的模样。
  若是当年。。。
  她还未曾见过那个人,还未曾倾心于那个人。
  她怕是,也要折服于这二人的容颜中。
  只是如今,到底不一样了。
  外头传的那些浑话,她听过几回。。。便连谢亭也特地来过府上一回,开了一桩玩笑话,“那日,我来你府里要瞧一回娇娇。却不想,如今见到了两个娇娇。。。嗯,模样不错,形态也好,倒也配上这二字。”
  后来谢亭离去时,还拍了一回她的肩膀,道下一句,“你若想收用,便也不必顾忌什么。”
  她看着她,轻轻揉了揉她的头,笑着,“人生短短几十年,有些事,既已无法挽回,便不若随性而至罢了。”
  而宫里,也送来赵恒的一道旨意来。
  左右也是这道意思。
  赵妧失笑好几回,却也不曾说些什么。
  她知道,她的亲人与好友们,是为她着想。
  他们盼着她开心。
  他们也希望,她能回到往日那般。
  那个明媚,不知世事沧桑,爱哭爱笑的小公主。
  可终归。。。
  不可能了。
  尽管她的面容依旧年轻,可她的心终归是老了。
  她再也不会如往日那般,轻易的相信一个人,毫无顾虑的付出一片真心,毫无所求的爱上一个人了。
  她终归不会再飞蛾扑火,无所求,无所思,真心诚意的爱上一个人了。
  赵妧手中的团扇轻轻盖住了半张脸。。。面上带着几许惘然。
  就这样吧。
  这样也好。
  这样也挺好啊。。。
  ———
  那厢已摆起了阵仗,开头是柳生一句,“梦回莺啭,乱煞光年遍。。。剪不断,理还乱,闷无端。”
  而后是秦文接来一句,“原来姹紫嫣红开遍。。。是花都放了,那牡丹还早。”
  “牡丹虽好,他春归怎占的先。”
  “成对莺燕儿啊。。。”
  赵妧不知怎的,手中握着的扇儿便落了下。她的眼往那处看去——
  他们年岁正好,不扮胭脂浓,身着公子衣,声音清亮而又缠绵。
  引她也入了那戏梦里,随人一道看尽那一桩情/事去。。。
  成对莺燕儿——
  她垂眼轻轻笑了,眼滑过那碧蓝的天。
  可如今天儿热了,莺燕儿倦了。。。该要散到那处去?
  “困春心游赏倦,也不索香薰绣被眠。天呵,有心情那梦儿还去不远。”
  那处停了声,赵妧也将将露了个虚薄的笑。
  她收了扇,仍看着那碧海蓝天,轻轻开了口,“随我去外处走走吧,我在这四方院里待了太久,都快忘了那外边是何等模样了。”
  ———
  马车宽敞。
  赵妧从那半打的车帘往外看去,是东街的繁华。
  柳生坐在一处,看着人出神的模样,笑着道来一句,“您是在瞧什么?这般出神——”他说完这话,也随人一道往外看去,只看见外边熙熙攘攘,顿觉无趣,娇声一句,“人来人往,无趣的很。”
  赵妧转过头来,滑过柳生偏媚的眉眼,轻声一句,“你不懂。”
  而后,她看向秦文,“你懂吗?”
  秦文的眼也看向她,闻言是轻轻一笑,如三月风拂过人的脸面,温声一句,“您看的是景,念得是人,您曾与故人同游过此地。”
  “故人——”
  赵妧的眼滑过他雅致的眉眼,她把玩着手中酒盏,而后。。。抬头饮尽,“人算不上故人。”
  “事却算的上旧事。”
  她转过头,仍看着外处,游人行走间传来嬉笑之声。
  那鲜活的声音。
  连着赵妧的眉眼沾了几许暖意,她的声很轻,面上却带了几许笑,“那会,我与他从东街游到西街,看尽繁华与寻常。我们还吃了许多小吃,那桥南的水饭与干脯,还有那梅家的包子。。。他还送了我一支金钗,让我高兴了许久。”
  柳生听着起了精神气,听她停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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