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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芃然心动,情定小新娘-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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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的花苞都还在沉睡。

    很静,间或有几声早起的鸟儿的鸣叫。

    深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呼了出来,像要把心中郁郁尽吐而出,然后,她听到了几声低低哼唱的唱词:

    “百年好也终有一朝分开,

    杨修一死无挂碍,

    后事拜托你安排,

    我死不必把孝戴,

    我死不必摆灵台,

    我死不必棺木载,

    我只求一杯故土把身埋……”

    曲调断断续续,如泣如诉,几声里幽咽婉转,她渐渐听呆了去,直到那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低到最后,唯余几声轻笑,一声叹息。

    门房估计也想不到主家居然起了个这样的大早,慌不迭的跑出来招呼,陈芃儿摇摇手,示意他不要出声也不要跟,拽了身上披的薄毯,跨出韩公馆的大门,摸着韩公馆的围墙,一路就这样走了过去。

    然后她看见了,看见在墙头匍伏蜿蜒的凌霄花下,一个男人,靠着围墙,半倚半躺,翻折的衣领后露出的半张侧脸,苍白的像纸,浓长的睫毛直直的阖下去,盖住了眼睛,一时竟不知道他是清醒焉或昏睡。



第二十章伤心人
第二十章伤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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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近了便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

    脚下不经意踩到了什么东西,咕噜咕噜滚出好远,是个铁制的酒壶。

    这一点声响,惹的男人睫毛突然颤了一下,喉中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呻吟,眉毛也皱了起来,像是进入了一场梦魇。

    陈芃儿不知道他到底在这里蜷缩了多久,皮肤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灰,衣服布满折痕,零星落着几片叶子,即便眉目依旧俊美,却头发蓬乱,形容枯槁,黯然到几乎没什么人色。

    伤心人寻不见断肠人,唯独做天涯沦落人。

    陈芃儿挺着偌大的肚子,就连蹲下都已经是相当艰难,她好不容易才弯下腰,摸了下他的衣袖。衣服冰凉,手背的裸露的皮肤被露水浸到又冷又湿,他竟然在这里呆了一夜?

    她尝试着摇晃他的手臂,唤:“肖老板?”

    韩林凉在初春离开,而现在夏天都要过完了。

    睫毛颤巍巍的一直在抖,恍恍睁开的双眼,血丝一片,一开始竟像是不认识她的样子,好一会后,他长呼出一口气,脑袋往墙面一靠,嘴角弯翘,露出一个笑来:“芃儿,原来是你。”

    陈芃儿蹲不得太久,蹒跚扶墙站起来,双手扶了后腰,踢了下横在路面的长腿:“肖老板,这里不是睡觉的地方,我叫车送你回去。”

    他目露新奇的神色,抬头打量着居高临下的她,特别是看她小小一个人,中间肚子圆滚滚的高高隆起的模样,估计是觉得滑稽,嘴巴咧的更开了:“芃儿,你肚子怎么都这么大了?!”

    陈芃儿见他一副还没醒酒的懵懂模样,也不跟他啰嗦,身后阿水正走过来,陈芃儿扭头吩咐:“去把车开过来,把肖老板扶上车,送他回去。”

    阿水领命,看了一眼肖寻之,转身回去开车。肖寻之晃了晃身子,撸了下胳膊,却没爬起来,一直在盯着她笑,突然问:“芃儿,你是不是又偷吃糟猪爪了,你看,你都胖了。”

    他摇头晃脑的,喃喃出声:“他太惯着你了,什么都由着你,你看,你都胖成小猪了,还让你吃……”

    说着说着就呵呵笑起来,笑声一开始很高,然后越来越低,低到最后,只余喉咙里一声哽咽,却犹还在喃喃个不停:“他太惯着你,太惯着你了……我一直都好羡慕你啊,芃儿,你知道么……”

    她低头看他,这样从来衣冠楚楚风华绝代的一个人,如今瘫在这里像一滩泥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心事,而她的伤心,也许远远不及他。

    她以前念女校的时候,每每学校里放假回来,最常见的消遣就是去露香园看戏,有一阵子她特别喜欢小绍兴的糟猪爪、糟茭白,看戏的时候就拿这些东西当零食,一晚上的戏看下来,肚子里也塞了个盆满钵满。

    每每肖寻之瞧见她油亮亮的手指头油亮亮的嘴巴外加那一桌子的油纸包和骨头,总要取笑她早晚要吃成个小猪,以后怕是没人敢要。她听了自然恼羞成怒,自然要跟他吵的针锋相对、互不相让,然后韩林凉居中调停,而他俩一边一个俨如两只斗鸡,回回都弄的韩林凉哭笑不得。

    等下回再去看戏,她心里惦记着肖寻之的那些调侃,艰难忍住馋虫,然后都是韩林凉去吩咐了小二,如常再送上桌。一开始她还忍得住,后来忍不住,照常吃的一手一嘴的油,等肖寻之下了戏来再想来取笑她,她必恶狠狠先撩下话:“是林凉哥要买给我吃的,林凉哥说我现在长个子,就得要多补补!”

    边说边还要示威样的咬一大口,嚼得眉飞色舞,惹得肖寻之磨牙霍霍,而韩林凉就只是在一旁笑,被肖寻之指摘说你就惯着她吧!等她真胖成头小猪了,就该来埋怨你了!

    后来她的腰果然粗出去了一寸,也果不其然的大肆埋怨了一番韩林凉,那都是后话了。

    阿水把福特车开了过来,上前弯腰来搀了他,肖寻之跌跌撞撞起身,浑身的衣服皱的像腌菜叶,阿水把他往车里塞,他双手撑住车门,回过头来,面色苍苍,双眼赤红,半泡血泪:“芃儿,我没想他死。”

    天际微有薄明,可雾霭沉沉,明明黎明时分,却不见晨曦的曙光,一阵冷风拂过,方才男人身子下被压瘪在路面的树叶,微微掀动了一角。

    陈芃儿站在那里:“我知道。”

    “你不知道!”男人隐隐咬着牙,“我那时……真的好恨!恨不得想一刀扎了他的心窝子里去,然后再结果了自己,便是要死,也要拖上他,和我一起!”

    “可是……我终究还是没想他死。”

    “我想要他好好活着,便是活成扎进我心窝的一把刀子,我也想要他活着,而不是现在这样……”

    嘴唇哆嗦起来,男人扶着车门,埋下头去,双肩不住耸动,拂晨孤寂的街道,那个倚靠在车门口的影子,灰成了一抹影影绰绰的尘埃,她抓了抓肩上的薄毯,手指攥的很紧,盛夏就要过去了,在这个阳光还未到来的、露水深重的黎明,已经叫人感受到了几多秋意。

    她问他:“你为什么恨他?”

    他抬起头来,目光有那么一瞬的迷茫,喃喃重复她的发问:“我为什么恨他……”

    “是啊,我为什么恨他……”

    男人突如其来的笑起来,笑到弯下了腰:“我为什么恨他!”

    他离开车门大步朝她走过来,阿水往她身前一挡,她摇摇头:“阿水,你走开。”

    男人呼哧呼哧的瞪着她,睫毛下泪痕斑斑,眼圈赤红,她亦抬头望着他——曾经她不愿意看见他,因为他长的太像那个人,可那个人是那么坚硬冷漠,万不会为一个人而掉一滴眼泪。

    “他一直都没有告诉过你,是吗?”

    他轻声问。

    又一阵风吹过,她雪白纤细的手指捂着胸口,头发被吹的瑟瑟飘扬,直视着男人的眼睛:“没有。”

    “你想知道吗?”

    “想。”



第二十一章而我爱他
第二十一章而我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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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他一直都没有告诉过你,那他一定有他的理由。”

    男人淡淡苦笑:“我可不想以后到了地下,还要被他埋怨。”

    他扭头蹒跚向汽车走去,挥了挥手:“芃儿,其实你真的很幸运。”

    弯腰钻进车厢之前,男人抬头仰望了雾霭阴霾的天空,长长吁了一口气。

    心里有个口子,被风刮过一样呼呼欲动,止不住一阵心浮气躁,陈芃儿陡然出声:“他为什么要把你送给张龙宣?”

    肖寻之身子一顿,原本扶在车门的手,顿时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爆出,但他没有回头,背影僵直的仍然固执的想要埋进车厢里去。

    她上前一步:“是因为陆子清?”

    她心里早就隐隐知道,韩林凉不是薄情寡义之人,特别是对肖寻之,她对他们两个之间的情谊虽然参详的并不深,但肖寻之对于林凉哥来说,也绝不是一个可以因为一己私利便能随意馈赠他人的玩意儿。

    但韩林凉却的确这样做了,那么唯一能叫他如此轻易就能抛弃和放弃肖寻之的,也只有那个人了。

    明明早就下定决心的,从此对那个人形同陌路,不闻不问不关心,任何与他有关的事只当是风吹散的过往。可是在这个黎明前,她到底还是没能忍住。

    站在不远处的阿水突然对她道:“夫人,今个阴天,没有太阳,您一大早的在这里,露水太重了,得体恤自个才是。”

    陈芃儿恍若未闻,再上前一步:“是因为陆子清?”

    阿水唤:“夫人!”

    “下去!”

    她连头都没有转一下,双眼死死盯了车前那道身影。

    背影终于转过身来,神色平静的近乎一片麻木:“是。”

    “是陆子清。”

    即便已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但胸中仍旧陡然一凛,她几乎是咬着牙问:“为什么?”

    她是在日本留学时知道韩林凉病重,回国后就一直忙着要带韩林凉东渡求医,便是那个时候她路遇了肖寻之,但这一切所有的隐情都是在她去日本留学之后发生的,而当时已经远离故土的她,完全不知道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只知道陆安明明要与徐晨星订婚,却并没有订婚,甚至还远离了平津,孤身南下去了云南。他当初明明刚学成归国,赫赫留美的法学博士,正是待大展宏图之际,前程似锦,却竟孤零零去了云南那个匪患成灾的偏远之地。

    而这一切的变故,与韩林凉放弃肖寻之,将之拱手相让给张龙宣,又有何等关系?

    “我只知道,那个时候他很焦虑……头发都白了好多……”

    男人声音喑哑:“其实从陆子清回国,他便对我十分冷落。我也是从那个时候才知道……我不过是——”

    她眼睁睁瞧着面前这个男人神情波动起来,一时间面上变幻万千,回忆像是重新掀开了还不曾愈合的伤疤,愤怒,惊愕,失控,种种情绪纷至沓来——最终却又尘归尘、土归土,回复到最后的平静,甚至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我那时十分的不甘心,心中也有不少疑惑,所以就躲在你们韩公馆的不远处,直到我看见了陆子清……”

    陆子清,陆子清……

    他以前偶尔也会听到这个名字,在那个男人,不经意的话语间。

    法租界新开张了起士林西餐厅,这餐厅从哈尔滨传至天津,又从天津传至上海,名声口碑十分的响亮,所以一开张,他便兴冲冲邀了他来一同品尝。

    侍者新端上桌一道奶油烤蟹盖,满溢蒜香的奶油汁和螃蟹细致的白肉交映,十分惹人口欲。而韩林凉尝了一口后,突然低头一笑,坐在对面的他瞧着诧异,问他怎么了?

    这个男人笑的时候眼底卧蚕总会微微弯起,带着十二分的温存和温柔——他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了子清。”

    他一直在微笑,笑容里似乎浸了糖水,带着一抹不同寻常的甘甜:“子清对吃食上并不挑剔,却独独不爱蒜味,我就想着,要是他在人前吃到这道菜,肯定会不动声色,背地里却已经把厨子诅咒了三百遍。”

    他当时便觉有异,因为韩林凉提起这个人时有一种异与往常的温柔,这和对芃儿的那种宠爱还不尽相同,心念一动,一份不可形容的失落扒开了他本来兴奋热乎的胸膛。而韩林凉那样的一个通透人儿,一时的不经意很便就能掩过去,重新又会谈笑风生诸事周到起来。

    这种不经意往后还有过几次,他回回都留了心,却只放在了心里,不敢去问。

    直到那一回——

    直到那一回,明明是那样惓缱温存的好时候,他好不容易才把他一板一眼的斯文外表下扯开一个口子,钻了进去,用自己的温度熨帖他,抚摸他,呵护他,爱他……看他挣扎、情动、战栗、呻吟,那一刻他觉得人生圆满莫过如此,而他那样诸事妥帖的一个人,也只有在自己面前,才肯露出这样的一面。

    但紧接着,他便掉入进无底深渊。

    涣散的眼神望着他的脸,微凉的指尖触着他的皮肤,他口中低低唤的是:“子清……”

    子清啊……

    浑身勃发的热度被活生生被泼了一盆冰水,初初的惊愕,继而愤怒,到情绪一瞬间的失控,五脏六腑被扎入了无数的钢针,疼到他目呲欲裂:“子清是谁?”

    而他,一瞬间重新又回到了那个好整以暇落落大方令人始终如沐春风的得体人,轻声一叹:“寻之,对不起。”

    是啊,他说,对不起。

    可是,他舍不得。

    他舍不得他。

    所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把这一刻的失误掀开过去。

    彼此心照不宣,彼此默契的不再提起,就好像彼此还是从前的模样——直到,直到他见到了真正的陆子清。

    那个男人的脸……

    看到那个男人的脸的那一刻,他明白了许多事情。

    他明白了为什么他为什么会经常望着自己出神,那样目不转睛,目光清晰深刻,甚至有时候会把自己都看到有些羞赧不自在,他眼波流转,会故意斜睨了回去,问:“喂,你老这样瞧我,会叫我以为你爱上我。”

    他却淡淡的笑:“便是爱上你,又有何不可?”

    一句话叫他心中翻起惊涛骇浪!一时间连指尖都是麻的!

    明明不信的,明明不信的,却终究止不住的心旌神摇……暗自欢喜。

    而现在想来,他所有的欢喜荡漾都像是一个笑话。

    “他将你们一行人送上回天津的火车,就开始忙的日日不见人影,我回回上门十有八九都是吃闭门羹。我不知道他为何事而要忙碌至此,想要帮一帮他,他去只是摇头,不肯多说……”

    他忽然愣愣看了她,眸中似有思索,陈芃儿敏锐觉察到:“什么?”

    他挪开视线,摇摇头。

    “再后来,他接到陆子清的电话,又匆匆赶去了天津。”

    “等他终于回来上海,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十分憔悴,像是生了一场大病。我还在担心他的身子,却是一转眼,他便将我拱手送了出去……”

    心头眉间以及紧攥着胸口的手指,都隐隐在跳,她问:“为什么是张龙宣?”

    “又为什么是因为——陆子清?”

    “当时陆子清正遇上棘手的事,十分为难,非常人之力能解。而张龙宣是京城四少之一,其父是四省经略张廷方,位高权重——”

    他突然嗤嗤笑起来:“我倒不知道我竟还这么有用,也算是帮他解一回燃眉之急。也不枉我和他这一遭……”

    她眉心蹙起:“陆子清遇到什么事?”

    她还记得,曾看过的一篇小报上写过,在提及陆安与徐晨星绯闻时,说陆安持才傲物,不为权贵所曲,当年为党派指正不惜避走他乡……

    而这篇小报中所谓的“不为权贵所曲,为避党派之争”,有几分可信?

    她总觉得当初陆安远走云南,必有蹊跷,万不是“避党派之争”这样简单。他当时刚学成归国,才要入仕,正是国之栋梁,各方趋之若鹜的人才,而且以陆安的性子,也绝不会让自己贸然深入党派之争。

    所以,那报纸上说的,必然只是些小报记者的凭空推测之言。

    而真相,也许只有眼前这个男人才知道。

    她不会说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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