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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猎君心-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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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马蹄声愈来愈近,仲伯回望府门,纵身扑进了大火中。。。

    孙然审视着灰烬里几具焦尸,回禀纪冥道:“看样子。。。夫人带着女儿和幼子*殉夫了。”

    “哦?”纪冥疑道,“岳家的人如此忠烈,殉国殉夫一点都不含糊?你能确定?”

    “南门并未有岳家人出逃的消息传来。”孙然肯定道,“岳晟家训就是忠烈二字,岳夫人也是出了名的忠贞烈女子,带着女儿幼子殉夫也不吃惊,属下可以确定。”

    “幼子已死无疑。”纪冥瞥了眼幼尸,“可那个岳蘅。。。小王见识过,有些本事。”

    “岳蘅?”孙然身子微微一颤,脊梁骨渗出凉意来,“岳蘅确是巾帼不让须眉,可国之将亡,岳夫人带她殉国她也得跟着。。。不过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不足为惧。”

    “真要是死了就好。”纪冥幽幽道,“小王我最恨那些个忠良遗脉,活在世上不得安宁。把宅子收拾出来,岳家这些个人。。。寻处地方埋了吧。”

    “属下遵命!”

    纪冥走进里屋,见墙上悬着把一尺见长的鎏金弓,记起这正是岳蘅御前使的那把,取下爱不释手的摩挲着。

    孙然道:“岳蘅箭法无双,连岳小将军都比不过他这个妹妹。岳晟很宠爱这个女儿,便寻来巧匠替她打造了这把鎏金弓,比寻常弓箭短小了半尺有余,女孩子使着很是合适称手,岳蘅很喜欢这把弓,到哪里都是带着,这弓既然还在,院中的三具焦尸,岳蘅必然在其中了。”

    纪冥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将岳蘅的鎏金弓递给身边随从道:“替本王收着,一并带回去。”

    柴昭昼夜疾行,十日的路程不到七日就到了沧州城下,仰望城楼,梁国的金蟒旗迎风飘扬,柴昭心里一凉,身下坐骑踌躇着不敢踏入沧州城门。

    “少主,这。。。”云修指着金蟒旗惊道,“看来我们还是来迟了。。。”

    吴佐跳下马背,拉过城外一个扛扁担的菜农问道:“梁军已经进了城?”

    菜农擦了擦汗道:“已经是三日前的事了,眼下沧州已经是梁国的了,楚王昨日率军刚走。。。”

    “那。”云修急道,“靖国公府。。。如何?”

    菜农目露哀色,叹着气道:“靖国公府满门忠烈,岳家父子战死城下,岳夫人携女儿和幼子。。。也殉国了。。。”

    柴昭脑中一阵嗡嗡,“阿蘅。。。”

    云修拉住柴昭的马缰,“我们进城看看再说。”

    烽火初散的沧州,空气里未尽的血腥气回荡着破城那日的惨烈,街角大片的血迹犹在,映着岳家军城破那日的壮烈厮杀。

    云修深蹙眉头,咬着手背道:“不该啊,沧州城高墙厚,岳晟又是身经百战的猛将,没有个三五月,梁军怎么能拿下沧州?”

    吴佐轻声道:“夺城并非只可强攻,楚王纪冥是什么人?怕是暗地里有人助了他才对。”

    柴昭面色阴沉,虽是竭力压制着悲恸,可微颤的灰眸还是让云修几人尽收眼底。

    “少主。。。”云修才喊了声,吴佐拉住他摇了摇头,云修减缓步子跟在柴昭后头,张望着寂寥的沧州城,心头也泛起一股子伤怀来。

    “靖国公府!”吴佑指着长街尽头道。

    柴昭抬头看去,红墙已被烧的焦黑,牌匾半耷拉着就要坠地,几个杂役在院里清扫着,无精打采也不愿看他们一眼。

    柴昭走进后院,若干个漆木红箱堆叠在墙边,早已经被闯入的梁军翻了个干净,零散的嫁衣扯成寸缕,红若鲜血,让人不忍多看。

    柴昭弯腰捡起一抹红衣,久久凝视着上头新绣的并蒂莲花,指尖掐进肉里发出骨裂的脆响,“阿蘅。。。阿蘅。。。”

    “少主节哀。”云修懊恼道,“怎么说少主也尽力了。路途遥远。。。又连遇几场风雪,人算不如天算。。。少夫人在天之灵,看见少主为了她奔赴沧州,一定也会觉得欣慰的。”

    柴昭猛一发力,手中红衣碎裂成片,随风飘飘晃晃,如漫天的血雨一般。

    城外乱坟岗,吴佐指着几座新坟道:“属下去打听过了,岳家满门就葬在那里。少主。。。”

    柴昭按下手里的佩剑,直直跪在了坟冢前,深埋头颅久久未起。

    云修靠着身后的树干,胳膊肘戳了戳沉默的吴佐,“你我追随少主多年,他眼中何曾瞧见过什么女人?沧州岳蘅?竟能让少主千里奔赴,还如此心伤。”

    吴佑抢道:“你我都没能有资格和王爷同去给武帝贺寿,自然也见不到那位岳小姐。不过听郡主说。。。”

    不等吴佑把话说完,云修皱眉道:“谁问你了?吴佐你说给我听。”

    吴佐看着柴昭悲伤的背影,低声道:“郡主也说那位岳小姐不错。少主一眼便瞧中了她。。。人都不在了,被少主听到只会让他更伤心,都别提了。”

    “郡主也说好?”云修吸了吸鼻子,“那就是真好了,不提不提了。若是让我见到那个楚王纪冥,我非杀了他替少夫人一家报仇。”

    不知过了多久,柴昭郁郁的站起身,灰眸隐隐泛着微红色,“阿蘅,怪我来迟一步,带不了你去苍山。岳家深仇,我不会忘,我与你说过的,你是我认下的妻子,就算你死了,也是我的人。”说着拾起地上一块碎木,咬破指尖,鲜血霎的涌了出来。

    “少主!”吴佑惊得喊出了声。

    柴昭仿佛觉察不到皮肉的痛楚,——“爱妻岳蘅之墓”,抹上最后一笔将碎木深深的按入黄土,柴昭吮住还在滴血的指尖,最后看了眼岳家的坟冢,头也不回的牵着马大步走开,高声道:“晋国将灭,天下大乱,下一个就将是我大周了。”

    “乱的好!”云修一击拍向马背,“就怕它不够乱,乱世出英雄呐!”

    “回苍山!”柴昭翻上马背,“去见我叔父!”

    崔文带着岳蘅翻越过连绵的山岭,直到闻着空气里湿润的气息,崔文才可以确定,他们已经走出了晋国的边界。

    不远处传来泉水叮咚声,岳蘅已经月余没有见过水流,循声快步而去,惊喜道:“崔叔,这里有条河!”

    岳蘅捧起一汪泉水扑在了自己的脸上,这泉水如此清冽甘甜,岳蘅连喝了好几捧,抚了抚自己的发髻,早已经黏做一团,想了想扯下丝带,将秀发漂进了河流中,轻柔的梳洗着。

    崔文坐在河边怜惜的看着这个跟着自己颠沛月余毫无怨言的少女,仰头倚靠在树干上沉思着什么。

    洗净了秀发,岳蘅以指为梳,轻嗅着发丝的草木芬芳微微喘着气,“崔叔,我们还要往前走么?”

    不等崔文回应,忽的传来惊叫声——“有人吗!有人吗!?”

    崔文直起身子,“好像有人出事了?”

    岳蘅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去,指着不远处摇曳的枝干,“那边,我们去瞧瞧。”

    岳蘅拔出腰间防身的匕首挥砍着密布的枝叶,当最后一簇遮挡砍落时,她看见了那个呼救的少年。

    少年捂住自己被兽钳夹住的左腿,抬眼看向岳蘅。

    ——她的发丝湿漉漉的披在肩上,面颊还沾着滴滴露水,睫毛忽闪的凝望着自己,她的眸子是那么晶亮,如清潭般明澈见底,她红润的双唇微微张着,气息急促却又沉着。她执着匕首慢慢走近自己,蹲下身子看向他受伤的腿,见着渗出的血水蹙紧了眉头。

    少年似乎不再觉得钻心的疼痛,怔怔看着岳蘅的脸孔再难挪开视线。

    岳蘅咬牙想扳开兽钳,可使尽力气也是无济于事。

    “没用的。”少年痴傻的喃喃道,“别伤了你的手。”

    岳蘅揉了揉手腕,转身唤道:“崔叔,你快来看看。”

    “你流血了。”少年盯着岳蘅被兽钳蹭破的指尖。

    岳蘅将指尖塞入嘴里吮吸着道:“不碍事,你等着,崔叔准有法子帮你。”

    崔文的力气大过岳蘅许多,少年抽出被夹住的左腿,血迹斑斑不忍直视,见伤口止不住的流血,岳蘅撕开衣角,小心的替他扎紧,看着崔文恳求道:“他指定是走不了了,不如我们带他出林子吧。”

    “我。。。”少年脸红道,“已经受了你们的恩情,我家人会来寻我回去的。”

    “天都快黑了。”岳蘅看了看天,“林子里都是猛兽,你就不怕被叼了去?走了!”

    崔文也不发声,弯腰背起少年,“看你也像是识路的本地人,就当带我们出去也好。”

    少年指着南面,略带羞涩道:“出了这片林子,便可以看见我家的宅子了。多谢崔叔,还有你。。。”少年看了看岳蘅,又赶忙低下头。

    “我叫岳蘅。”岳蘅声音清脆,在少年耳中犹如林中百灵鸟唱一般动听,“你呢,叫什么名字?”

    “我叫。。。”风扬起,岳蘅微湿的青丝拂过少年发热的面颊,“我叫殷崇诀。”

    “殷崇诀?”崔文盯着他看了看,“前面就是殷家堡了?”

    “崔叔知道殷家堡?”殷崇诀吃惊道。

    “之前也有些耳闻。”崔文镇定道,“看来我和阿蘅到了这三不管的绥城了。殷家人马帮起家,在绥城建了殷家堡,经营数十年有些根基,你是。。。殷坤的儿子?”

    殷崇诀点了点头,“我是家中次子,爹大寿在即,之前提及北方战乱,已经许久没有山货进来了,我便想到林子里寻寻,若真能找到,给爹做寿礼哄他乐乐。谁料竟中了自家捕兽的套子,真是丢死人了。”

    岳蘅扑哧笑了出来,“你也说了北方战乱,南方许久见不到山货,这山货自然只有北方能觅,你把这林子翻个遍也是一无所获。你不光丢人,还能把人蠢哭。”

    殷崇诀面红耳赤的说不出话来,埋头瞅着自己还在滴血的伤口,头也是不敢抬。

    岳蘅收住笑,从马背上的布袋里摸出几根山参塞进殷崇诀的手里,“喏,给你。”

    殷崇诀傻傻看着手中还沾着干泥的山参,良久道:“这,岳蘅。。。是给我的么?”

    “傻!”岳蘅刮了刮他的鼻尖,“都送到了你手上,还能再要回去?就是给你的,拿回去孝敬你爹吧。我,也是用不上了。。。”

    见岳蘅面色骤然哀伤,殷崇诀攥紧了山参不再说话,只是不时侧着脑袋去看岳蘅——她到底是哪里来的姑娘,就算这样悲伤的沉默,也是那么好看。

 第10章 殷家堡

    见岳蘅面色骤然哀伤,殷崇诀攥紧了山参不再说话,只是不时侧着脑袋去看岳蘅——她到底是哪里来的姑娘,就算这样悲伤的沉默,也是那么好看。

    穿过茂密的林子,见是绵延数里的层叠楼宇,屋檐飞扬甚是气派,岳蘅揉了揉眼睛,“看不出啊,殷家堡还有些来头,我和崔叔倒是救下了个宝贝?”

    “二少爷!”十余个家丁远远看见殷崇诀,疾步奔了过来,“正要上山找您呢,可把堡主急坏了。”

    “我没事。”殷崇诀故作轻松道,“一点小伤罢了,这位崔义士救下的我,还不快把人家请进去?”

    崔文本不想进殷家堡,可见身边的岳蘅早已经风尘满面,自己一个粗人早些年也是浪迹江湖,可岳蘅怎么说也是个世家小姐出身,要她吃了这许多苦自己也是于心不忍。

    岳蘅有些犹豫,踌躇的看向崔文,殷崇诀拉住岳蘅的衣袖,恳求道:“岳蘅,你们救了我,还给了我这么难得的山参,你若就这么走了,我可不会饶你。”

    “救了我弟弟,还给了他心心念念的山参?这份人情可不小,怎么也得进殷家堡坐坐。”大宅里走出一个身姿英拔的男子,约莫二十岁上下,身着黑色水墨劲装,很是俊武,见着他们几个眉眼含笑,冲着崔文抱拳道:“不知义士姓甚名甚。”

    “他是崔叔。”殷崇诀抢着道,“这姑娘,是岳蘅。他是我大哥,殷崇旭。”

    “在下,崔文。”崔文抱拳回礼道。

    “崇诀唤你一声崔叔,你就是崔叔了。”殷崇旭笑道,“岳蘅?岳姑娘?”

    岳蘅在这英武男子面前也不显怯意,大眼上下看着他许久,张嘴道:“是啊,我就是岳姑娘。”

    殷崇旭见面前的少女年纪虽还有些小,满面风尘可却难掩秀丽,衣裳被沿路荆棘扯破了不少,可眼神里的贵气却是扑袭而来,知道这二人定是有些来头的,“崔叔,岳姑娘,进去说话。”

    几个家丁扶下殷崇诀,殷崇诀虽是一瘸一拐站都站不稳,可仍伸长脖子紧盯着岳蘅,对家丁小声叮嘱道:“看好了他们,可别让他们走了,这可是殷家堡的恩人。”

    趁着家丁去请父亲过来,殷崇旭亲自给二人斟上茶水,岳蘅也不与他客气,咕嘟几口喝干,索性抢过他手上的茶壶,晃了晃直直灌进肚里,又拾着袖子擦了擦嘴角,这才觉得舒坦了下,见殷崇旭看着自己发愣,不好意思笑道:“我就是有些渴了,你别笑我啊。”

    “哪有笑你。”殷崇旭示意下人再去添水,“岳姑娘性子直白,实在是可爱有趣。”

    “救了我殷坤的儿子?让我看看是何人!”门外传来浑厚的声音。

    “爹。”殷崇旭闻声转过头,朝门外迎去。

    进屋的是一位中年男子,下巴上蓄着三寸黑须,乍一看有些吓人,可眼神却是威严中不失和蔼豁达,颇具几分豪杰之态。见到站着的崔文,殷坤愣了愣,诧异道:“是你?崔文?真的是你?”

    “爹,你认识崔叔?”殷崇旭疑道。

    殷坤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径直走近崔文,按住他的肩死死看了许久,惊喜道:“就是你,就是你崔文!七年前在流沙滩,我带着马队押着不少红货,谁料中了沧海帮的埋伏,兄弟死伤过半眼看就要葬身黄沙之中。就是你崔文,带着靖国公府的家将途经,路见不平替我杀退沧海帮那群恶人,救了我殷坤的性命。”

    “崔叔就是爹常提起的那位恩人?”殷崇旭面露敬仰之色,拂衫跪在了崔文面前,“崇旭见过殷家堡的恩人,请受崇旭一拜。”

    岳蘅瞪大了眼睛,傻道:“崔叔,你不光救了殷崇诀,还救过他爹?”

    “这位是?”殷坤看向岳蘅,“是崔义士的女儿么?”

    “不是。”崔文拉过岳蘅,爱怜的抚了抚她的头。

    “嗯。。。”殷坤若有所思道,“崔义士在靖国公府执事,听闻沧州已破,靖国公岳家满门殉国,一代英雄战死,我也是扼腕叹息,还让人去打听过崔义士的下落,却也是没有确切的消息,总算苍天有眼,竟让恩人到了我殷家堡!”

    殷崇旭顿悟道:“爹,这位是岳姑娘。。。她姓岳,难道她是岳将军的。。。”

    “岳姑娘?”殷坤震惊道,“真是靖国公的遗脉?”

    岳蘅眼眶顿湿,忍住泪水道:“满门俱亡,只剩我岳蘅一人,不过苟且活着罢了。”

    殷崇旭注视着她坚韧的面庞,忽然有些动容,难以自制的用指尖按住她就要落下的泪珠,低声宽慰道:“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岳姑娘一定要好好活着。”

    见父亲和崔文似乎还有话要说,殷崇旭带着岳蘅去了后院,嘱咐厨房摆上一桌饭菜来,风餐露宿多时的岳蘅见到热汤热菜,也顾不得矜持,埋头大口吞食着,殷崇旭怜意大起,替她盛了碗汤递到她手边,“慢些吃,别噎着了。”

    岳蘅咽下饭食,大颗的泪珠忽然滑落,滴入了冒着热气的汤碗里,殷崇旭哪里想到她这会子哭出来,急道:“怎么又哭上了?”

    “大少爷。”岳蘅哽咽着,“我这幅模样,哪像是岳家的女儿,是不是让你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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