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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盲宠-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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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差役小声补充道:“徐谓入狱时,他妻子托人送了一大笔钱财进来,让他好生打点,照料好她儿子。”差役指了指地上昏迷不醒的徐谦,说道,“这小子本来是有救的,但徐谓贪生怕死,把儿子的救命钱用去贿赂狱卒官差,以求自己少受些皮肉之苦,早就挥霍一空了。”
  虎毒尚不食子,徐谓为了苟且偷生,竟将张氏千辛万苦送进牢来的救命钱挪为己用,简直不配为人父!
  徐南风一把揪住徐谓的衣襟,逼视他一字一句道:“徐谓,你听着!你死后,我会将你挫骨扬灰,将你的烧成灰烬撒入阴沟地渠,让你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你、你不能这么对我,你大不孝!”徐谓被她冰冷的目光吓住了,颤抖道,“我要见叶娘……对,叶娘!让你娘来见我!”
  徐南风松开手,让他颓然坠地,随即冷笑道:“你以为,你还有什么资格向我提这些要求?又凭甚以为,我娘还会来见你?”
  一句话彻底击垮了徐谓。他须发颤抖,以手覆面,发出绝望而后悔的嘶吼声。
  入夜,凋敝的村庄内。
  一座篱笆围成的农家小院内,请来的赤脚大夫已经给徐谦煎了药,徐谦喝后,呼吸果真平稳了不少。
  差役头目已经带着一干囚徒先行一步走了,只留下一名差役陪同病重的徐谦,允许他病情稳定后再继续北上。徐南风知道,这多半是姚江为她求了情。
  徐南风替徐谦擦了脸,这才回过头来,对一直默默陪伴她的姚江道:“姚叔,谢谢你。”
  姚江好脾气地笑笑,摆手道:“都是一家人,徐王妃不必客气。”
  徐南风深吸一口气,还欲再说些什么,土炕上的徐谦却是悠悠转醒,一把揪住了徐南风的衣袖,气若游丝道:“南……姐姐……”
  姚江知道他们姐弟俩有话要说,便掩门退下,原本凋敝残破的小屋便越发空荡冷清。
  “阿谦,还好么?”风从破旧的窗户纸中灌入,徐南风给徐谦盖上棉被,对于这个弟弟,她总是心情复杂的。
  她既痛恨张氏的迫害,又深知徐谦的无辜,既厌恶徐谓的虚伪,又欣赏徐谦的聪慧知礼。
  这么好的孩子,为何偏偏是徐谓和张氏的儿子?
  少年露出一个苍白的笑,淡色的眼眸中是看透一切的澄澈。他拍了拍徐南风的手背,轻声道:“南姐姐,你不必愧疚,我不曾怪过你……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父债子偿,这是……我的命……”
  徐南风有些心酸:“别瞎想,好好养病。”
  徐谦虚弱点头,随即又轻轻推了推她的手臂,道:“天晚了,姐姐速回王府,莫让……纪王爷误解你。”
  徐南风坐着没动,望了徐谦好一会儿,才轻声道:“对不起,阿谦。”
  徐谦一怔,随即用沙哑稚嫩的嗓音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啊。当年,你与叶姨在府中……受尽冷落排挤,父亲和母亲……那般对你们,我……我却无能为力,作壁上观……”
  “可你是府中,唯一肯为我说句公道话的人。”徐南风自嘲一笑,沉声道,“我不喜欠人恩情,今日救你一命,权当是还了你当年对我的照顾。我会同差役打好招呼,让他们好生待你,不会让你去做危险的苦役。”
  说罢,她起身,摸了摸徐谦的额头,做最后的告别:“从今往后,我照顾不了你了。你有大才,好好努力,未必不会有出头之日,只是,切莫活得像你爹一样糊涂。”
  徐南风将一袋碎银放在他的床头,随即转身出门,又提弟弟掖好被角,最后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走进一片鸡鸣狗吠的深沉夜色中。
  回到纪王府,已是深夜。
  徐南风在府门前下了马,抬首一看,这才发现今夜王府有些不同。
  此时并非新春也非佳节,王府门口却挂着两串大红灯笼,像是有什么喜事的样子。
  徐南风满怀好奇地走进院中,只见廊下也挂着红绸,窗扇贴着大红囍字,府中上下红艳艳的一片,如同新婚般。
  奇怪,这里是纪王府,她与纪王又是半年前就成过亲了的,怎会在这个时候做婚房打扮?莫非纪王要娶别的女子?
  不,他不是这样出尔反尔的人。
  徐南风下意识回头望着姚江,问道:“姚管家,府中这是怎么了?”
  姚江摸着下巴,煞有介事道:“王妃看不出来么?红绸喜字,这分明是喜事啊。”
  “喜事?谁的喜事?”
  “这个……在下便不知了,王妃不如去问问王爷?”
  徐南风满腹狐疑,拔腿便往书房走去,孰料纪王并不在书房。见卧房亮着烛火,徐南风便转而奔向卧房,手指碰上门扉上的双喜红字,顿了顿,才深吸一口气推开门,唤道:“少玠……唔!”
  话还未说完,门后忽的横生过来一条臂膀,将她紧紧地锁在怀中,猝不及防地捂住了她的唇。


第50章 再婚
  “少玠?”感受身后之人熟悉的草木香味; 徐南风紧绷的身躯放松了下来,她顺势倚在纪王温暖结实的胸膛中,笑道; “你又在盘算什么奇怪的主意了?怎的我一回来; 这府中便变了模样?”
  纪王一把将她压在榻上,手臂撑在她身侧; 笑道:“这满堂的红绸喜字你都瞧见了,又怎会猜不到; 我这是要娶妻了。”
  娶妻?纪王府的正妻不是有了么?
  徐南风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狐疑道:“你这是娶妻呢; 还是纳妾呀?”
  “我说过,今生得你为妻,便永生不悔纳妾。”纪王认真地凝视她; 眼中带着笑意,温声道,“你上次身披嫁衣进府,是何心情?”
  上次?不提也罢。
  那时为了离开徐府; 她真是带着‘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决然嫁进府中,一颗心披上坚利的甲胄,从未想过自己终有一日会溺死在纪王的温柔乡里。
  徐南风道:“过去的事就别再说了。当时嫁给你实属无奈; 各取所需而已,而现在不同了。”
  “所以,我想再认真地同你成一次亲。”
  “什……什么?”
  纪王又重复了一遍,无比郑重地说; “我想再与你成一次亲,不是为了利益,不是为了联盟,而是因为我爱你,我想同你永永远远的在一起。”
  “……所以,你才瞒着我准备了这些?”徐南风心中用过一股暖流,她环视屋内亮堂的喜烛和红绸布,垂下眼笑道,“形式而已,即便你不准备这些,我也会下定决心陪你一辈子。”
  “这很重要的,南风,你我一生中只会有这一段婚姻,我不想它留下任何的遗憾和不完美。我想让你十年乃至几十年后,回想起今日,仍能展露笑颜。”
  听到他的这番话,徐南风又甜蜜又窘迫,笑着推了推他的肩,低声道,“好了,我知晓你的心意了,每次你一说甜言蜜语,我便嘴笨得不知该如何回应你。”
  纪王在她脸上吧嗒亲了一口,随即从她身上爬起身,坐直道:“好,不说了,将婚服换上,我们来喝合卺酒。”
  说罢,他将案几上叠得整整齐齐的大红婚服取来,递到徐南风手中。
  徐南风低头一笑,转到屏风后,将衣裳一一解了。纪王在外头,撑着下巴望着屏风后她玲珑模糊的身影,笑道:“迟早都会看光的,何苦多此一举。”
  徐南风并不理会他,将绣有百花的嫣红外裳系在身上,秀发披散垂腰,从屏风后缓缓走了出来。
  外头的纪王也早已换好了绛朱色滚玄文的婚服,乌发束进玉冠中,风姿卓绝。徐南风迎上前,笑着将手搭在他掌心。
  纪王将她按在梳妆台的凳子上坐好,随即笑道:“夫人请坐,愚夫给你描画新妇妆。”说罢,他果真执了螺黛笔淡淡扫在她的眉上,带起微微的痒。
  徐南风仰起头,闭上双目,任由他一手扶住自己的下巴,一手拿了胭脂水粉在她脸上涂抹。片刻,纪王示意她睁眼,徐南风便拿来铜镜仔细观摩了一番,镜中的自己端庄大气,眉眼一抹醉红,更添艳丽之态。
  这红妆,竟是少见的好看。
  徐南风讶异道:“少玠手艺不错。”
  纪王半真半假地笑道:“偷偷练了好久呢,但愿凭此技艺能博得夫人垂青一二。”
  徐南风抿唇一笑,唇上的胭脂晕染了些许,纪王便捧住她的脸,轻声道:“别动,胭脂晕出唇外了。”说着,他抬起手,用拇指指腹将她唇角晕开的一点嫣红抹去。
  徐南风安静地凝望着他,目光澄澈,带着显而易见的真诚与深情。纪王的视线落在她艳丽的唇上,仿佛在欣赏一朵含羞待放的蓓蕾,片刻,他的眼波越发深沉,终是忍不住俯身,含住了这两片令他垂涎已久的芬芳。
  突如其来的深吻肆意地攫取着徐南风的呼吸,胭脂盒不知在何时被打翻在地,嫣红的细粉洒了一地,像是绽开一串艳丽的梅。但此时,显然没有谁会再留意地上被糟蹋的昂贵胭脂,两人紧紧相拥,吻得难舍难分。
  不知吻了多久,两人的唇舌才短暂分离。徐南风气喘吁吁,伸手抓住纪王的衣襟,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她精致的妆容早在纪王暴风骤雨般的吻中花了,胭脂晕染在瓷白的肌肤上,更具靡丽之美。
  纪王淡色的唇上也染上了胭脂的艳色,徐南风暗觉好笑,伸指在他泛着水光的唇上抹了抹,擦去亲吻时沾染的胭脂。纪王眸色一深,随即弯腰抄起徐南风的膝窝,将她整个人打横抱在怀中,稳稳的朝榻边走去。
  徐南风被轻轻安放在铺了绣花被褥的床榻上,乌发如黑潭铺了满床。纪王俯身凝望着她的眼眸,哑声道:“准备好了么?”
  徐南风咬唇,轻轻颌首,坦然鼓励他:“来吧。”
  纪王笑了笑,遂俯身亲吻她的眉眼,鼻尖,唇瓣,再往下……吻上她精致的锁骨。
  他的吻,他的指尖,如同炙热的火种般播撒在她身躯的每一个角落,最终烧成燎原之势。说不清究竟是谁先解了谁的衣裳,理智的弦瞬间崩断,取而代之的是汹涌如潮的快意。
  更漏声声,红烛摇曳,那杯凉透了的合卺酒,两人终究是没来得及喝。
  对于床笫之事,徐南风以为自己多少会有些羞恼和抗拒,实则不然,在汹涌的情…欲和爱意的双重冲击下,她根本无暇顾及那么多,只能凭借本能去迎合他的侵略,双臂拼死环住他宽厚的背脊,仿佛在叠涌的浪潮中攀附一根浮木,不至于被击得四分五裂。
  这场漫长的征伐不知何时结束的,徐南风几乎累得连一个指头都抬不起来,迷迷糊糊中感觉到纪王湿热的吻一个接连一个地落在脸上身上,享受着情…事结束后的余温,不多时,徐南风明显感觉到他身下的异常,似乎又有了抬头的趋势……
  “别闹了,少玠。”她捉住纪王乱动的手,声音暗哑得如同粗纸磨过。她实在消受不起第三次了,干脆眼睛一闭,往纪王宽厚的怀中一趟,彻底陷入了香甜而满足的昏睡中。
  一觉酣睡到天亮,徐南风一睁眼,便对上了纪王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眸。
  他的表情……怎么说呢,徐南风瞬间想到了餍足的兽类,而自己则是那块被其吃干抹净的肥肉。
  “还好么?”纪王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含蓄地关怀她初涉□□的身躯。
  徐南风自诩习武之人,自然不愿被他小瞧,便强撑着浑身酸痛道:“无碍。”
  谁知刚撑起身子,她便闷哼一声,无力地载回了绣褥之中。
  纪王笑着将她捞进怀里,两人前胸贴着后背,俱是不着寸缕,徐南风感觉到他身上的炙热,心中警铃大作,回首道:“少玠,这样不可不好,你又想作甚?”
  “不做甚。”纪王压低嗓音哑声道,“宠了你这么久,偶尔也想欺负欺负你。”
  徐南风可没有精力同他翻云覆雨了,便扯过被子裹住身躯,默默挪到床榻边。
  纪王忍笑,撑起骨肉匀称结实的上身,将她从榻边拉了回来,低声笑道,“好了,再挪就要掉到床下去了,今日且放过你。”
  说罢,他温柔地扳过徐南风的身子,柔声道,“让我看看,你哪里不舒服?”
  徐南风耳尖一红,忙道:“不必看了,舒服得很。”说着,她撑着起身,将床头零落的衣裳一件件艰难穿上。
  纪王单手撑着脑袋,倚在床头笑看她,打趣道:“既然夫人觉得舒服,以后便日日让我多伺候几回。”
  日日?几回?
  徐南风登时哭笑不得,扶着老腰喟然长叹:那我多半要疯。
  十二月初,洛阳下了初雪。
  碎雪如盐,窸窸窣窣地落在院中的湘妃竹间。徐南风往炭盆里加了炭,便拢着袖子坐在纪王身侧。纪王正在写年底需用的述职表,徐南风便在案几上寻了一本旧书捧着看。
  两人各做各的事,谁也不曾出声,静谧中又透着几分温馨来。
  约莫一刻钟后,纪王停了笔,徐南风便顺手将小手炉递了过去,轻声道:“喏,暖一暖指头。”
  纪王却并未接那暖炉,只是起身挪到徐南风身后坐好,长臂一伸搂住徐南风的腰肢,将下巴搁在她肩头,顺势吻了吻她秀美的颈项,温声道:“在看什么?”
  “《百鬼匠集》,里头介绍了许多奇门遁甲、机关之术。”
  纪王的手因长久握笔,被冻得微凉,徐南风便拉起他的指尖塞入自个儿的袖中,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的指尖。
  “你何时对这些奇门遁甲感兴趣了?”
  “随便看看的,打发时日罢了。”
  闻言,纪王眸中闪过一丝愧色,低声道:“年底事务繁杂,冷落你了。”
  徐南风想起纪王在某些方面的龙精虎猛,便笑道:“你那么爱折腾,我倒宁可你冷落我些。”
  纪王笑了,咬着她的耳朵哑声道:“夫人是在夸我么?”
  徐南风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捂住耳朵道:“别闹了,痒。”
  纪王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两人胡闹了一阵,窗外的风摇动碎雪和竹叶,地面已是积了薄薄的一层白,纪王便道:“听母妃说宫中梅园的梅花开了,择日我带你去瞧瞧。”
  徐南风笑着回应他的吻,点头应允:“好。”
  然而,这一场红梅他们终究没来得及赏看。
  十二月中旬,塞北胡族首领乌勒骨单于遣使进京,向皇帝提出了休战的提议,并请求联姻。
  汉、胡两组数百年来交战不休,早已兵力疲乏,乌勒骨单于主动请求休战联姻,这与两国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大炎的皇帝不可能拒绝。
  但朝中诸位公主都已出嫁,唯有九公主和十一公主待字闺中。
  十一公主年幼,才十岁,自然不在和亲之列,那么联姻的重担自然就落在了九公主身上。
  那一天的雪未停,贤妃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婢芝麻匆匆赶往纪王府,红着眼睛道:“四殿下,您快去宫中一趟罢,九公主出事了!”


第51章 和亲
  听说九公主成了和亲人选; 徐南风和纪王匆匆披了斗篷便赶往宫中。可今日并非入宫探视的日子,纪王借上表述职之名,在宫门的碎雪寒风中等了小半个时辰; 才等到小黄门的回信。
  来仪殿今日静得可怕; 纪王和徐南风刚进门,便见一只茶盏迎面飞来; 摔碎在纪王脚下,碧绿的茶水飞溅开来; 染在他一尘不染的皂靴上; 晕开一团深色的痕迹。
  而碎瓷片的旁边; 赫然跪着九公主和剑奴。
  气氛一时很凝重。
  宫婢和内侍屏息以待,伫立殿中两旁,而须发斑白的老皇帝则坐在最前头; 双目圆瞪,怒视九公主,一副龙颜大怒的模样。贤妃娘娘侍奉在君侧,悄悄给纪王递了个眼色。
  纪王和徐南风对视一眼; 随即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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