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夫君颜色好-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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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他不光扔了她的酒杯,更是一巴掌拍掉了她悬着的手,“这是你该喝的吗,你给我安生点!”
“我怎么不安生了,我就是这一壶进了肚,眉头也不会皱上一皱!”莞尔十分地相信自己的酒量,听人家说书讲段子的时候,喝腻了茶就偶尔尝尝酒,一开始是果酒,后来就直接上白干儿,一点一点地就练出来了,莞尔心想,等回去了,就给简玉珩找点果酒喝,他是男人,得练上一练,不然以后总会在这上头吃亏的。
简玉珩却十分不屑,他做不到的事情,也不想他的女人能做到,他见她又要去夺酒壶,咬着牙根子,一把抄起来就给她扔了出去,引得不少人偏了脑袋,朝他们这儿看。
莞尔拉了拉他的袖子,把头埋下去,暗骂简玉珩手底下没轻重,都不知道消停些,还说自己不安生,他才是最不安生的人。
“妹夫这是怕妹妹喝醉,缠着你不叫你走吗?”林子夙爽朗地笑起来,一众人也跟着哈哈大笑,皇上嘴角勾了勾,道:“人道小别胜新婚,这玉珩还没走呢,莞尔就耐不住性子了?”
又是一片哄笑,莞尔却觉得这笑来的没由头,明明就是他怂,和她让不让他走有什么关系,她抬头看看林子夙,只见他神色如常,轻轻抿嘴淡淡笑,就是平平常常的一副样子,可莞尔看着却十分疏远,他袖子一拂,道了句,“不如妹夫将莞尔带上,一同狩猎,相信以妹夫的马术,定能周全小妹。”
原来如此,简玉珩十指相错,面色沉了一沉,他林子夙要试探他,定然料想到他可以忍,自小习武的身子骨不至于在马上颠一颠就会坏掉,可要带着一个人就不同了,快马行进的时候,带人和不带有十分大的悬殊!
莞尔讶了讶,忙摆手推辞,“哥哥可别这么撺掇,莞尔不敢骑马,更不敢看射猎的血腥。”
“对妹夫没信心吗?”林子夙咄咄逼人,皇上也并不出言阻止,一时之间将莞尔扔到了一个极为尴尬的场面中,就在莞尔举棋不定,思索着要再说些什么来拒绝的时候,身子突然一轻,她惊呼一声,原是被简玉珩拖了起来,他再一次将她放在了马背上,抬头笑吟吟地望着她。
莞尔却慌了,忙道:“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他身上有伤,自己骑马就受不住了,再带上她岂不是要了他的小命!
“乖乖坐好,怎的,信不过我吗。”简玉珩挑眉,下头一众人开始拍手轰鸣,皇家的哄,起的比市井里头的还足,莞尔耷拉着眼皮儿,知道是逃不过了,遂拱了拱身子在马背上坐正,简玉珩背了箭筒,长腿一撩翻身上马,又是赢得了一片欢呼。
自古少年多才俊,简玉珩正值年少,一举一动都有着青春的朝气,便惹得一众老臣觉得羡慕,皇上也拍了拍手,道了一声好,同样也翻身上了马,皇家的狩猎队便浩浩荡荡地进了林子。
“你不该把我带来。”莞尔声音轻轻的,却带了十足的关心之意,她终于是有了点良心,简玉珩只是笑,道:“昨儿你还质疑了我的强,正好今儿给你看看,看看我对你是不是强人所难!”
他的记性可真好,那一通气话自己早忘了个一干二净了,只有他还生生地记在脑子里,真是个不好开罪的人儿啊。
见莞尔怔怔的,简玉珩心里骄傲,以为是唬住她了,当即一扬马鞭,风驰电掣般地向前奔去,疼肯定是疼的,简玉珩咬着牙想,可不上马就是在林子夙那儿落话柄子,多疼也得忍着。
他知道,就算是自己不带莞尔骑马,林子夙依然有别的办法试探他,相比于那些未知的风险,还不如把信任的人带在身前儿,万一出了什么差池,也好有个照应,莞尔聪明,性子不似寻常女子般软糯,虽然面儿上嚣张跋扈的,可心里比谁都细致,她定不会坏了他的事。
振臂拉弓,简玉珩手臂上的肌肉线条丝丝缕缕的,莞尔紧躲,生怕被那胳膊爆出的青筋伤到,她也是没想到,简玉珩一张比谁都精致的脸,竟还有这么一身结实的身材,她手伸出来,轻轻地戳了戳他的手臂,呲了呲牙,兀自感叹了好一会儿。
样子上是很帅,简玉珩咽了口吐沫,胳膊上大筋牵着腰腹,每拉一次弓,腰上的伤就裂半分,这样下去,不要等到结束,就得从马背上栽下来了。
力气使不上去,箭便失了准头,第四次挽弓射了个空,摇摇晃晃地扎在了树上,莞尔回头,这才发现简玉珩头上已经泌出汗珠,汗水绞着额前的碎发,黏黏腻腻地粘在一起,莞尔有点着急,强大的保护欲瞬间升腾起来,她赶忙喊他停下来,“简玉珩!”
“别动!”简玉珩看也不看她一眼,反手从背后抽了箭往弓上搭,莞尔也急了,挣扎着扭头过来摁他的手,简玉珩神色一凛,小声地道了句:“你哥哥在后头。”
莞尔松了手,眼睛往后头瞟,果然看见林子夙携着长弓,正向他们疾驰而来,简玉珩快要支持不住了,汗水直往下滴,落在了莞尔的手背上,莞尔猛地回头,望着他泛白了的嘴唇,心里头实实在在的不是滋味儿,若不是昨儿自己给了他一脚,他也不至于虚成这样。
可他明明就知道自己身上伤撑不住,为什么偏偏还要逞强,猛地,她又想起了林子夙咄咄逼人的样子,心下一阵骇然,难不成,难不成这一剑就是林子夙给的,让他射箭不过是为了试探他而已,带上自己更是给他加了难度,身后的人气息逐渐变的沉重,第五箭,怕是说什么也射不出去了。
莞尔扬手,凉凉软软的小手贴了过来,帮简玉珩把头上的汗抹掉,她贴在他胳膊上,小声地在他耳边说了句:“放慢马速,瞄准前面的兔子。”
简玉珩咬唇,真的将马速降了下来,拉满了弓,全神贯注的去瞄准前头的灰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听了莞尔的,大概是真的没了办法,况且林子夙要过来了,自然是要放慢马蹄让他看看自己还能拉弓。
‘嗖’的一声,那箭头蕴了简玉珩全部的气力,凌空而出,将附近的风声撕碎,发出刺耳的轻鸣,伴着轻鸣声起,莞尔皱眉,让他瞄准就行了,怎么非得射出去!
莞尔也顾不上太多,左腿缩回,矮身躲了简玉珩箍成圆的手臂,手把马鞍一拍,身子直接斜飞出去,摔落在一旁的草丛。
“莞尔!”
“妹妹!”
两声惊呼同时响起,林子夙还没来得及有动作,简玉珩一个飞身跃下了马,摇摇晃晃地撑起身子,扒着灌木丛往莞尔掉下去的地方跑,她怎么能这样自作主张!她怎么能!简玉珩气的眼睛通红,气血上涌,心脏猛地被揪了起来,他左手掐住自己右手虎口,强逼自己镇静,这才没一口血翻上嗓子来。
“唔”莞尔手肘撑地,想把身子支起来,挣扎了几下都是软软地往地上倒,莞尔撇了撇嘴,干脆直接躺在那儿等着林子夙过来。
莞尔稍稍回想了下,诚然自己也不算冲动,跳马的时候特意喊了简玉珩减速,还看好了右边儿这片软草地,也就是会有些外伤,绝不会动了筋骨。
自己这点小痛其实真的不算什么,可简玉珩他再接着骑下去,一定会出事儿,毕竟他现下的处境也有她的责任,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倒下去,于是灵光一闪,干脆她来个苦肉计,让哥哥把目光转到自己身上来,免了简玉珩的劫。
“你给我起来!”简玉珩跑过来,阴沉着一张脸,粗鲁地将莞尔从地上拽起来,莞尔哼了一声,捂住脚腕儿,疼的满脸清泪,林子夙这才跟了过来,抱住了自己妹妹,心疼地揉她的肩膀,紧问她有没有受伤。
“呜呜,脚痛,莞尔不想在这儿了,不喜欢。”小丫头脸上身上都挂着划伤,把头埋在简玉珩怀里,哭的泣不成声,看的简玉珩心坎儿里直疼,他恨不得掐死这个自作主张的猪头,却碍着林子夙在,什么都不能做。
林子夙安慰了她几句,就要带她出猎场。
“我要他送我。”莞尔抽抽搭搭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将简玉珩望着,林子夙转头看了眼怒气腾腾的简玉珩,又看了看莞尔,竟发现她脸上挂了些不自然的红,难不成莞尔她已经认了简玉珩做她的夫君?
林子夙皱眉,他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莞尔太小,简玉珩又是风月里的老手,长的又一副龙姿凤章的端正样子,想要勾搭一个女孩的心,还不是几个小把戏就到手了,他淡淡地笑,交待了简玉珩几句,让他代为照顾莞尔,翻身回了马背上。
林子夙也没急着走,坐在马背上望着底下的俩人,简玉珩依旧是那副阴郁的表情,弓身一把将莞尔抱了起来,小丫头挣扎了下道:“扶我就好。”
“闭嘴!”简玉珩瞳孔猛地收紧,吓得莞尔什么话都不敢再往外说,他将她往上抬了抬,掖进自己怀里,一步一步朝林子的出口走去,临到林子夙身旁时,伏了伏身子道:“是玉珩不才,不小心摔了莞尔,今后自会到府上赔罪,今儿就劳烦哥哥和皇上说一句,玉珩就先带莞尔回去了。”
声音洪亮,不卑不亢,林子夙为他选了重弓,每拉一弓,恐怕都是要几百斤的气力,他射了五剑,依旧中气十足,难不成盗取兵符的真的另有其人?
“好,路上小心。”林子夙笑了笑,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放简玉珩和林莞尔离开。
☆、第26章 对面不相识(一)
简玉珩抱着林莞尔回来的时候,念夏正和竹山玩骰子; 正玩到兴头上; 大门就被简玉珩一脚踹了开。
念夏突然见莞尔一身的伤,着实是吓了一跳; 骰子扔了就跑过来接莞尔,简玉珩没理会她; 径直地往里走; 从头到尾脸上都没有神色的变化。
竹山本来也想出来接少爷的,但看到简玉珩眉宇之间的黑气; 吓得缩了缩脖子退了出来。
他最了解少爷,这恐怕是又要抽风了。
“你们俩出去; 没我的吩咐,谁也不让进来!”简玉珩像一头护崽子的狮子; 吼声在诺大的房子里兜转起了回音; 竹山见他牙齿错着,气的脑袋上冒烟儿,他舔舔嘴; 忙拉着念夏关门退了出来; 念夏心里急; 扒着手还要往里进,被竹山生生地给拖拽了出去。
“嘘; 别出声。”竹山乐了乐,做了个离开的姿势,接近着又作势搞了点动静出来; 耳朵贴在了门上,另一只手拉住念夏,给她打手势让她也伏身过来一起听。
念夏凑过来,里头吵吵闹闹的,一开始听不清,后来慢慢地清楚了,是那少爷在发火没错了,这大户人家的小少爷,都是这般能闹腾的吧,念夏想起来小阿湛折折腾腾地就头疼。
“我让你那样做了吗!不是说了不许自作聪明!林莞尔,你把我的话当放屁吗?”简玉珩进来之后一把将她扔在床上,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痛骂,莞尔摔下来的时候身上划了很多血道子,往床上一蹭饬挂心刮肺的疼。
莞尔眼睛还噙着泪,眨了眨,前一刻还晶莹剔透,下一刻又雾蒙蒙的,他总觉得莞尔眼睛里有一束光,正正地刺进自己眼睛里,蛰的他心脏也跟着疼,如果不是莞尔突然出现,他都要以为自己的身体是完全健康的了。
估计她不知道,她纵身跳下去的时候,那一瞬,像是巨石深深地砸在了他的心上,疼的几乎说不出来话,那腰上的伤口可比不上心口上的万分之一痛,他简玉珩从不需要女人来帮他,更不需要女人来可怜他。
莞尔这次是真的委屈到了,她使劲儿睁着眼睛,不让泪水掉出来,睁着睁着眼睛朦胧起来,就看不见简玉珩的臭脸了,她一手扯过了被子,脸朝里躺了下来,不再理他,给简玉珩留了一个背影。
简玉珩喂了两声,见她不理他,于是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不知道的是,就在莞尔转过去的一瞬间,眼泪便如倾盆大雨般决了堤,明明自己就是为了他好,自己看他那痛苦的样子心软,为了他少受点罪儿,把命都拼出去了,换回了什么呢,换回了他的冷漠和嘲讽吗,他非但不领情,还要跟她摆那张臭脸!
他总说她没良心,他呢,他的良心又在哪!
简玉珩镇静了些,叫她的名字,她不答话,抬了抬胳膊把泪水抹掉。
“你又哭了?”简玉珩怔了一下,声音不由自主地软了几分,他提起膝盖,抵在床沿儿上,凑过去掰她的身子,“怎么了,我说你说的不对吗?”
他不喜欢她这样子,他宁愿她撩开被子和他大吵一架,也不愿意她不说话,因为她若是和他吵,他的心肠就会和平常一样硬,可一旦她那双眼睛里掺了泪,只肖看上一眼便溃不成军,什么道理原则都不记得了,他不喜欢自己那样子,也决不允许自己变成这样。
莞尔像是打定了主意不再理他似的,怎么问也不吭声,简玉珩到底是没了办法,晃着她的手臂服了软,“你别哭了,我以后不管着你了,你喜欢怎样就怎样吧。”
念夏在外头听的提心吊胆的,这简玉珩真是不会哄人,净捡这种不讨好的话说,竹山拉着她笑了笑,小声道:“我家少爷没怎么接触过女人,还请你家小姐多担待了。”
“没接触过女人?”念夏不信,却还是带着疑惑问他:“那伴月公子风流的传闻都是假的吗,思慕容雪姑娘也是传闻吗。”
“那…那自然不是。”竹山声音抖了抖,他差点将他家少爷的老底儿揭了,他含糊地说了几句,哄着念夏接着听,堵着不叫她再问下去,还好念夏丫头也不是追根刨地的主儿,竹山松了口气,继续将耳朵贴在了门子上。
这回里头没了动静,竹山皱眉,仿佛就是一瞬之间,里头安静地教人毛骨悚然。
屋子里头,简玉珩实在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只得哭笑不得地跪在床上,刚刚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儿,抓着莞尔的肩膀就把她扳了过来,小丫头挂了一脸的泪痕,睡的却香,也不知道自己刚刚一堆的软话她听进去几句,他的手伸了出来,拇指指腹轻轻揉挫,擦干净了她的脸,仔仔细细地端详。
她睡着的样子有些柔美,明眸紧闭,眉目之间却拢了几丝忧伤,简玉珩手指上移,揉展了她的眉头,他为什么要骂她,还不是因为她的自作主张,这是没出什么事情,若是断了胳膊断了腿的,让他上哪要讨去,跟谁讲理去?
简玉珩揉了揉她的脑袋,又趁机摸了几把那脸上的小梨涡,对简玉珩这种追求近乎完美的人,不对称是最教人难受的事儿,他手指摁在了莞尔右脸上,暗自嘀咕着:“总有一天,给你这边儿也咬个窝出来。”
罢了,等她醒了,哄一哄就好了,简玉珩对自己从来都是自信的,一个小丫头而已,难不成还能比那皇宫里头的老家伙们难对付?
不过,简玉珩抽抽鼻子,说是好对付,恐怕她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好哄,得有个好主意才行,简玉珩站起身,思索了一下,左右莞尔之所以跳马也是为了他的伤,不如他就将着这头,让她看着自己也疼,也就顾不上生气了。
想到这儿,简玉珩一只手搭上自己腰腹,挤出一个痛苦的表情,他将外衣脱掉,露出了被血浸湿了的内衫,扶着墙,一步一步移到门口,闷闷地哼了哼,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以他对竹山的了解,有这种热闹,他不可能走远,说不定就在门口竖着耳朵听呢。
果不其然,听到里头的异动,竹山一个激灵就把门推了开,他焦急地喊了声少爷,跑过来拖住简玉珩的身子,少爷闭着眼,面色惨白惨白的,着实把竹山吓了一跳,念夏见了血也吓得不轻,扭头就要去找大夫,被竹山拉了回来,“别声张,去咱们来时候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