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侯的故事-第4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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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灯露出满意之极的表情,微笑道:“好,你办事我放心!嗯,那咱们也该尽快离开京师了,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嘛!相信在不远的将来,我苏晚灯一定会重返京师,把失去的所有东西统统加倍捞回来的。”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夜也愈来愈深,鸡鸣四更将至,帝都的腥风血雨一触即发。
皇城漱芳斋里,梁石君坐在太师椅上,环顾空无一人的寝室,忽然感到心惊肉跳,极度不安。苏瑶仪那贱人连同贴身宫娥一起消失了,居然没有任何人晓得她们如何离开戒备森严的皇城,究竟是另有秘道,还是己方人马中藏有苏氏奸细帮忙呢?
正思忖间,“咿呀!”一声,室门打了开来。
梁石君大喜,立刻起身相迎,在去清远楼之前,他曾以密函形式,向内务相刘稷发出消息,要求面谈一次,回宫后更叮嘱护卫们若见此君亲至,不用通报即可入内,现在当然是他来了。
自身为太师后,每次都是刘稷卑躬屈膝地来见自己,使梁石君逐渐生出错觉,感到自己的地位比刘稷还要高,权势比刘稷还要大。
这种想法当然是错误的,作为风云最庞大的特务机构首脑,刘稷直接对帝国最高统治者负责,效忠的可不是梁石君,而是以他的女儿太后梁蕴琦为代表的秦皇室,所以梁石君不敢表露出来,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刘稷的厉害手段,以及掌握的巨大情报资源。
但梁石君也从不担心刘稷会对忖他,因为刘稷一贯都做见不得光的勾当,若没有了自己的支持,随时皆可能像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一个阉人还凭什么占据内务相肥缺,享尽世间荣华富贵呢?梁石君根本没想过有一天刘稷这条忠实可靠的走狗,会趁着毫无防备时,恶狠狠地咬自己一口,只因他找到了新主人。
事实上梁石君开始时,真的对刘稷极其倚重信赖,但久尝权力滋味后,想法早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渐渐觉得他并不太听自己的话,更多遵从的是太后的懿旨。发现此点后。最近数月内,梁石君就不停收买帝国各地的奇人异士,组成自己的暗杀情报班底,并拟好了一套完整的计划,只等适当时机出现,便一举铲除掉刘稷和他的内务部取而代之。他的算计精密老到,否则亦不能在七小世家联盟中高踞首脑之位,只是梁石君怎也算不到太后死期忽至。于是只好把计划暂时搁浅,等秦当登基称帝了,再慢慢收拾刘稷,现在兵荒马乱的,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
由门外走进来的正是刘稷。
他年约三旬,体型高瘦,面目英俊,一身红得发紫的总管太监官服,两眼炯炯有神,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凛凛风范和高手气派。
粱石君见刘稷傲然屹立眼前,好像根本不准备施礼的模样,不禁勃然大怒,脸上却若无其事,仅微带不满地道:“你来迟啦!”
刘稷微微一笑后,也没经过梁石君允许,便在他对面坐下来,凝神盯着他,两眼射出冰冷无情的寒光。
梁石君年老成精,最懂得察言观色,此时见状早知不妙,但却仍沉住气,不动声色地坐回椅上,左手悄悄移往扶手旁唤人的拉绳处,想通知守卫斋外的高手进来护驾。可惜他连拽数下。那清脆悦耳的铃声亦未响起,而且拉动时手感轻飘飘的,竟是另一头早被利刃截断了。
梁石君犹不死心,待要大声叫喊之际,才张开嘴巴,刘稷右手往他遥遥一指,袖内闪电般激射出一道银芒,没入了他的麻穴。
梁石君身体霎时软成一团烂泥,出溜到了地上。
他又惊又怒。终于色变道:“刘稷,你想造反吗?”
刘稷再微微一笑道:“造反?梁太师自己知道得最清楚,这些年来,你瞒着太后秘密招兵买马,图谋的不正是那种勾当吗?”
梁石君刚想辩解,忽觉体内一阵火热难过,竟说不出话来,只用惊恐无比的眼神瞪着刘稷。
刘稷淡淡道:“梁太师,恐怕你到现在亦不明白我为何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对付你吧?本相最喜欢向必死的目标解释原委,以免他到了地府仍为糊涂鬼,被阎王打入畜生道。”接着好整以暇地道:“两个原因。一、这是十四殿下的授意;二、我早派人从你乖乖重别梁田玉口中知晓,堂堂梁氏第一高手,竟已走火入魔多年武功尽废,全凭药物维持着日常威猛无敌的形象。”言罢又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其实凭你今时今日的地位权势,只要安分守己,想得善终轻而易举,绝不会有任何人冒着不义恶名故意为难的,可惜你的野心太大了,在没有太后庇佑下,那岂非寿星公吃砒霜——找死吗?”
内务部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巨细无遗地掌握着所有官员的各种情报,这使刘稷不但消息灵通,还可在恰当时间,暗中下手铲除影响到皇室安危的大臣,眼下的梁石君便是最好的例子,连他也不知不觉着了道儿,无法幸免。
说到这儿,刘稷蓦然露出一种诡异绝伦的表情,摇头道:“当然对外界宣布时,可怎都不能说你是被秘密处死的,要说你是思念亡女哀恸过度而去。哈,这个借口不错吧,我替你安排的,满意吗?”
梁石君两眼瞬间瞪得老大,射出愤怒中夹着惊恐的神色,若他能开口说话,想必肯定要破口大骂一番,然后痛哭求饶吧?
忽然,漱芳斋外不远处传来了喊杀声和金铁交鸣响。
刘稷长身而起,阴笑道:“时间到喽!让卑职亲手送老太师上路好吗?请放心,我练过很多年,并在以百计的目标身上实践过,保证您不会感觉太难受的,只是呼吸有点困难罢了。不,应该说是肯定会窒息,在十层湿牛皮纸糊上您的大饼子脸后。”
下一刻,梁石君感觉眼前一黑,知道在劫难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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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旌卓立皇城侍卫宫最宏伟的忠魂殿之顶,俯视着由他亲手带出来的十二名风云卫,错落有致地控制了所有制高点,隐隐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圈,重重包围了自己脚下的建筑物。
此殿乃遵太祖秦魔舞之命而建的三十六座大型宫殿之一,用以供奉历年来荣立殊功却不幸牺牲的烈士灵牌,给后世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和贵族子弟瞻仰学习,显示秦氏对英雄的仁厚与敬重。殿高三层,房宇宽敞、雕梁画栋,壮丽肃穆,里面常年香火不断,每逢佳节还会有僧侣讲经超度,大吹法螺,昼夜不歇。
面对月照下的侍卫宫,卫旌心生感叹,前尘旧事,涌上心头。
他和施峻尹是比邻而居的童年玩伴,自幼在一起读书习武,十四岁同时考入魔舞学院骑士系,再一齐以优异成绩毕业分配至皇家骑士团。十年来多少次刀山火海枪林箭雨中并肩作战,更结下了过命的交情,也荣立了赫赫战功,才官居今日高位,怎就会不经意间反目成仇,达到不杀对方不足以泄愤的憎恶程度呢?
说到底,两人的嫌隙实因严薇而起,没有人比他更明白为何严薇死后施峻尹会日渐疏远自己。
原因是施峻尹暗恋严薇,严薇却喜欢他,偏偏她有一半是恺撒人血统,而且心甘情愿地充当奸细,甚至想要拉他下水。这种女人怎能娶来做老婆?一旦事机败露,别说是他,就连整个卫氏家族,都将被满门抄斩,哪还有机会平步青云?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向军机处总统领杜功乐告了密,继而得到秦颐的亲口御旨,缉拿叛国贼天翔学院副院长严氏九族归案。结果,那一夜鲜血染红了安乐胡同四号,临危不惧奋起反抗者遭到了一面倒的大屠杀,他们哪里是如狼似虎的皇家骑士对手啊!期间为表赤胆忠心,他不但宰掉了严薇的父母,还亲手割断了她的咽喉。
这本是天大的秘密,当时在场者只有杜功乐,事后也以畏罪自杀宣布,但是不知怎的消息就传到了施峻尹耳中,尽管在面对面的质问中他极力否认,可施峻尹对他仍疑忌甚深,后来似乎更掌握了越来越多不利于他的证据,最后达到了公开决裂的地步。
其实施峻尹对卫旌告密,最多不耻他为人罢了,在大是大非的前提下,倒也无话可说,不过亲手杀死恋人一家三口换取功名富贵,这种事却属丧心病狂不可饶恕了,兼且背后亦有着心爱女子被杀的恨怨,所以施峻尹处处针对卫旌,时时冷嘲热讽,进而发展到准备找机会偷偷干掉他的地步。
是可忍孰不可忍,形势所迫下,卫旌欲要先发制人地狙击施峻尹。眼下正值山雨欲来之际,就算死个把人,也可推到横空飞来阁的杀手们头上,绝不会被人发现是他动的手脚,于是他便率领平日也看不惯施峻尹的风云卫们连夜杀至。
想到这里,卫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施峻尹那充满英雄气概的雄浑声音在后方响起道:“明月当空,良辰美景,卫兄为何心事重重,长吁短叹呢?” 5
第四章 大捷
卫旌没有回头,欲说还休,再叹了一口气后,苦笑道:“人生就像一场大梦,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有什么遭遇,只能随波逐流顺水推舟,一直到死亡降临。想我与施兄做了三十年患难与共的兄弟和战友,今日却要决一生死,更增可悲可叹的感慨啊!”
施峻尹掠到离卫旌两丈处,负手凝望着帝国的伟大皇城,苦笑道:“卫兄之言,令施某亦生感触。”他语音陡变得荒凉悲壮,充满着沉郁难抒的情怀。
卫旌淡淡道:“八年了,想不到施兄仍忘怀不了逝去的岁月,难道不知世事变迁,沧海桑田,任何刻骨铭心的恩怨,转眼间亦会烟消云散吗?你又何必一直对我苦苦相逼呢?”
施峻尹哈哈一笑道:“卫兄说笑了,不过这话若在今早对施某说出来,我也许能听得入耳,但自知卫兄挟众来犯的计划后,施某早已心冷了。嘿,管他大梦小梦,血债终须血偿不是吗?”
卫旌心生警兆,一边寻思着谁是泄漏机密的叛徒,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地欣然道:“施兄放心,撇开其他不谈,只是一山不容二虎之隙,今晚卫某就定要与施兄分出生死。夜长梦多,趁这明月当头的时刻,我们开始吧!”说着暗向四周的十二名风云卫,下达了格杀令。
可令他大吃一惊的是,那些风云卫木雕泥塑般一动不动,仿佛根本没看见手势。下一刻,谜底揭晓了,七道人影一闪,迅捷绝伦地出现在风云卫之间,他们正是苏小桥、秦当和五名甲士。其中最醒目者莫过于,苏小桥玉手盈握的威山棒和秦当扛在右肩的奥丁神剑,风云卫统统皆是剑神关山月直属部下,如今见到老上司的爱徒与未来皇帝一起出现,哪还不晓得局势逆转。当即乖乖束手就擒,以求宽大处理。再说就算翻脸动手,十二比七也万万没有胜利的希望,光是苏小桥便为他们无论如何都打不过的存在了。
施峻尹微微一笑,飘身而起,忽然间现身卫旌左侧三步处的屋脊上,右袖一拂,成名兵器迅雷叉倏地滑出,猛朝他面门刺去。
卫旌仰天长笑道:“施兄大有长进,居然懂得找帮手和设陷阱哩!不过也幸亏如此,否则今晚将会非常扫兴。”说着斜跨一步,身子稍偏,流星拐准确无误地劈在敌手迅快无伦的一叉上。
“锵!”的一声,两人触电般剧震,一齐往后飘退。
施峻尹跌往屋檐三丈外的虚空处,眼看去势将尽就要坠落地面,突地身躯凝山飕的一声闪电般掠回来,往卫旌射去。
卫旌袍袖无风自动,眨眼膨胀成球,缓缓落在另一座殿宇的屋脊上,双目射出前所未有的精芒,紧盯着施峻尹的来势。
施峻尹正疾掠而至,背后明月映照下的晶莹光轮,一时间竟教人分不清他的进攻轨迹。
卫旌知道那是他苦修大光明经数载才参透的跳丸日月身法,最厉害的地方在于速度和幻相,内藏禅宗玄奥无伦的至理。若换了功力稍差半筹的高手,根本看不出施峻尹身法蕴含的精义,但绝对无法瞒过同级数的自己。
施峻尹貌似笔直射来,其实速度快慢不一,方向飘忽不定,瞬息移转东南西北和前后左右。令人完全没法捉摸他的位置。试想高手对阵,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一次判断失误便会导致遗憾终生,由此可知施峻尹的跳丸日月厉害至何等程度,简直是百战百胜的致命身法。
纵是势不两立的仇敌,卫旌也不禁赞叹出声,平淡无奇地隔空一拐点去。
霎时间异变陡生,当流星拐刺出五尺时,一阵尖锐无匹呼啸伴拐而生。十二级飓风般迅猛无俦地往施峻尹卷去。周遭空气忽地变得阴寒彻骨,方圆数丈俨然成了万载冰窟,仿佛片刻便能把人冻成冰人似的。
这正是卫旌赖以成名的绝学“风魂雪魄”奇功,每一击都似把极零地狱内所有寒气引发出来,威力仅次于苏晚灯的修罗阴煞功、玄牝教的冰蚕九变。
施峻尹跟卫旌并肩作战多年早知厉害,故根本没打算硬拼,只道了声好,就像风车般急旋起来,钻入了沛莫能御的飓风里。此时此刻,施峻尹把跳丸日月身法施展至极限,使阴冷的寒气全给他快至匪夷所思的身形疾转带起的气旋不待近身便甩往远处,眨眼工夫已成功欺近卫旌头顶三尺,迅雷叉重逾山岳般往敌人心脏刺去,整个过程速度之快恍若鬼魅。
犹如施峻尹了解自己般,卫旌也清楚晓得对方实力,因此早料到了这种情况,当下微微一笑,似缓实疾地侧身避过他一叉,接着展开疾风骤雨式的反击。电光石火间,两人拐叉交击了三百六十招上下,均为生死一念的快攻,凶险处简直无法形容,攻防妙招亦层出不穷,让人叹为观止。
忽然,施峻尹脱离战场往后飘飞,有如亲眼目睹般精确无误地落到另一座殿脊上,运气调息。刚刚这轮短兵相接,极耗精神真气,纵以他雄厚的实力,亦差点油尽灯枯,不得不暂时撤退,争取时间复元。
卫旌比他好不了多少,因为施峻尹的速度太快且幻相连绵,迫其始终处在守势。本以为风魂雪魄这伤人无形的霸道奇功,在对决时足可把施峻尹的内力提前耗光,哪知对方跳丸日月身法太过玄妙,往往一个旋身,便可将十成功力的寒气破去,被贴身强攻下,刚才只要施峻尹再多坚持片刻,自己说不定要落败身亡。
约摸盏茶工夫,施峻尹已调息完毕,全神贯注地盯着卫旌的一举一动,好像要借此看穿他的战术。刚才一战,使他知道卫旌针对自己往日的种种绝学均下过一番苦功研究,想到了破解之法,所以若他仍以对方熟知的招式应战必败无疑,需要另辟蹊径方有胜望。
思忖未已,卫旌猛然出现在眼前两丈虚空,缓缓一拐轰下。
饶是施峻尹悍勇无双的性格,此际也不禁大吃一惊,原来这看似普普通通的一拐,竟暗藏着一种漩涡般的庞大吸力,由四面八方挤压过来。更可怕是那种吸力阴寒坚韧,连绵不断,而且带着怎都甩脱不掉的强劲粘性,使人无可奈何,只能陷身其中。
施峻尹还是初次遇上这种奇功,跳丸日月身法一时竟施展不开,只能硬碰硬地跟卫旌交锋了。
倏忽间,两人结结实实地狠拼了四五十招。
卫旌的拐法愈发凌厉,同时速度越来越慢,每一击都排山倒海般气浪滔天,充满天崩地裂地威势。与此相反,施峻尹的叉招更显飘忽,身法越来越快,每一刺均无中生有般诡异绝伦,浸透着迅捷如鬼的恐怖。
蓦然卫旌一声暴吼,踏碎屋脊落入殿内,一闪身消失不见了。
施峻尹闷哼一声,闪电般陨落破洞疾追上去,誓不放过对方。
两人穿房破壁,大概往北急奔里许远近,猛地一齐停住了脚步。
卫旌丝毫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