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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桃放-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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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随便吧。”
    听徐知诰浑不在意的扔出这样一句来,她才小心翼翼把心放回肚子里,深觉自个真不是装贤良的料,又漏兜了。
    等到上床安歇时,她脱了外衣,才发现芙蓉帐子高悬,烛光明耀,见徐知诰也只脱剩了里衣,不好再喊丫头,便欲下地去吹灯放帐,却被徐知诰拉住,一把将她搂到怀里亲她。
    两人的舌头咂在一起反复缠绵,她被亲得晕乎乎脑筋不大清楚,也忘掉吹灯的事,只是灵台尚存一线清明,按捺住波澜起伏的情潮,任他摆布。
    她的里衣落铺,乘着烛光月色,徐知诰低首见她一身的吹弹可破的细嫩,犹如米分搓雪捏般的剔透,虽是紧闭双目,一张脸却是眉梢横艳米分腮透晕,丽色生春风流宛转,只觉身下暴怒昂扬,忍无可忍,解带,跪下来分花入巷。
    他反复几次后,才被她整个容受,听她娇滴滴的哼了声,张开雪白藉臂环住他,便缓缓尝试着动弹,不久之后,女人的细微申吟声逐渐变成了百转千回的娇啼。
    “宝宝,轻点声。”徐知诰低沉微喘的声音里藏着深深的笑意。
    关键是她明天又要觉得没脸见人了。
    任桃华却恍若不觉,他只好伸手去掩她的唇,却被她张樱口含住手指头,贝齿轻咬莲舌舔动着,他低咒了声,这是要逼疯他吗?
    那晚的情景浮现在他眼前,他贞静腼腆的新妇,强势的扑倒了他,虽然仅有一次,整个过程端庄荡然无存,他有点惊讶,可是他也是无比受用,十分得趣,一回想起她那柳腰缓摆的妖冶模样,不由得骨头酥麻,心头火起。
    她已是星眸半张,目不转睛的看着心上人,她爱极了他,却只有在这一刻,她才觉得完全得拥有了他,她这时才是他的全天下,没人瓜分,虽然此时他已经失控,有些不知轻重的乱送,弄得她有点痛,可是那翻江倒海的颠倒快活还是要超过痛楚许多。
    徐知诰终于把一身充沛精力尽入腹地的时侯,她已觉得亏得厉害,香汗淋漓却也没顾得清洗就睡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才赶紧去洗了澡,她发现她远比她想象中要干净得多,大约是徐知诰昨晚睡前给她擦拭清理过了。
    金陵城,徐府。
    “你养的好儿子。”
    李氏望着徐温怒气冲冲的背影,抿了抿头发,这十多年来,从未见他对她发过这样大的脾气,难道他已经无法掌控徐知诰了吗?
    她膝下无子,徐知诰就是她下半辈子的依靠,她清楚徐温的其它几个儿子有多恨她,如果没有她的枕头风,也许徐温并不会一再容忍徐知诰的成长,不过是为了给她下半辈子一个依靠。
    她心中清楚,在徐知训死后,徐温用徐知诰只是权宜,可是徐知诰一再坐大,并且不断的压制着最有希望接掌权力的徐知询,野心已是昭然若揭,这次鼓动百姓整什么万民书的,要官爵是假,还要兵权才是真。
    其实不只徐温,她对徐知诰也有诸多不满,她赐了一个得意的丫头给他,按说他便是不喜,看在她的面子上,都该欣然受之,可是吉祥捎来的信儿,说别说破瓜了,连个眼光都不看她一下,这不是打她这个养母的脸吗?
    她心中又气又恨,她从小看大的孩子,那是多温厚谨孝的,怎么一下子就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呢,她还有必要再继续维护他下去吗?
    她捂着胸口,这气痛的毛病,一生气就犯,便吩咐丫头去请崔大夫。
    那崔大夫赶来给她号了脉,之后却良久不语,半晌才让她屏退左右。
    她还以为她得了重症,挥手遣退下人,才道,“崔大夫有话尽管讲,无妨。”
    那崔大夫敛衽跪下来,“草民参见十一公主。”
    她愣了一会儿,才冷冷道,“崔大夫,你起来,这是何意?”
    崔大夫伏首不起,“遂宁公主,草民出身清河崔氏,祖父崔从,父亲崔慎由,兄长崔胤。”
    李氏听罢,若有所思,沉默良久才笑道,“不想崔大夫竟是名门之后,祖上竟这般荣耀。”
    崔大夫口中这几个人,都是颇有名声的唐臣,崔从曾任左仆射,崔慎由也是个侍郎,崔胤甚至四度为相,只是他勾结朱温,名声却是不如两位前人了。
    “公主。”
    “我并非遂宁公主,崔大夫真的认错人了,看在你医术高明,给我看了这么多年的病,这事我不追究了。”
    那崔大夫却不肯罢休,神色悲壮语气激昂的说了一番话,说是山河破碎,身为唐公主,不思复国,反而投身国贼,有何面目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李氏的脸上乌云密布,“大胆,胡言乱语,命不想要了是不,来人啊,把他给我轰出去。”
    把崔大夫轰出去后,李氏只觉得胸口更痛了,扶着桌子坐下来。
    该让那大夫把药方开了再赶他,可这么一闹,她也没心思再找大夫,忍忍就过去了。
    她叹了口气,她也没撒谎,她的确不是遂宁公主,不是十一公主,可是却也是个唐室的公主,十二公主,母亲是个微贱的宫女,她甚至没有封号,在那个华丽的大明宫里,微不足道。
    父亲是那个有名昏庸的唐懿宗李漼,那时侯蝗灾岁旱,盗贼蜂起,他却只沉湎游乐,整日只知宴会舞乐和游玩,对政事和上朝都没什么热情,这样一个人,当然不会关心她这个卑微的女儿,而她那些姐姐们,寿仁,永寿,尤其是德妃的女儿昌宁公主,便是没少欺凌她,那素得宠的文懿公主,虽不大欺压她,可是也从不拿正眼看她的。
    只有遂宁,她们出身相近,就算是个伴吧。
    她不知道那崔大夫为什么一口咬定她是遂宁,其实一个父亲,姐妹俩是有神似的地方,可是她觉得并不那么太象的。
    遂宁比她大几岁,在情窦初开的年纪,乾元二年崔胤进士及第,杏园会上,她们都有偷偷跑去围观,崔氏的子弟,其实崔胤那时已有四十余,可看起来不过三十岁左右,俊美不群,在一众新晋进士中十分抢眼,遂宁对他一见钟情。
    可是崔大人那等年纪,自是已有家室,如何能与她共效于飞,她又不是得势的公主,可以弹指拆散人家夫妇,只能暗暗倾慕着,打听着他的一切,她后来也听得兴致勃勃的,那是她们灰暗生活中的唯一色彩。
    那时做皇帝的已换成了她的兄长唐昭宗李晔,和她的父亲,还有另一个兄长李儇不一样,他并不昏庸,很有些智勇,也很想有所作为,励精图治,可是有什么用,皇室微弱,宦官专政,那时一个随便有些势力的藩镇就能左右他们,内无良佐,外有祸患,唐室已是大势已去。
    乾宁三年的时侯,李晔哥哥被华州刺史幽禁在华州三年,期间那些宗亲们,覃王,延王,还有通王,陈王,韩王,还有一些她记不清的亲威,大约十三个,都被杀害了,简直比杀鸡还要轻松容易。
    光化四年,李晔哥哥又被李茂贞和大宦官韩公公胁迫到了凤翔,她也是一道的,后来朱温围城,围困了一年多,粮草用尽,冬天下雪的时侯,每天冻死和饿死的都有千余人,那时百姓都有以人肉为食的了,人肉百钱,犬肉五百钱,那一段经历,残醋血腥得她至今仍有余悸。
    她和遂宁是在那次解困后就逃脱了的,再也不想过那种生活,虽然和遂宁失散,可是她遇上了徐温,这个比她大许多的温厚男人,对她动了心,名媒正娶,虽说还有个糟糠,可也是平妻之位,他也只给了正妻两个傍身的孩子,绝大时侯都有是和她形影相伴。
    虽然失去了尊贵的身份,可她也是流着高傲的血液,再不得宠,那仪态风范都是自小培养的,浑然天成,徐温也猜到她大概来历不俗,但绝没想到她会是个公主。
    她没告诉徐温她的真实身份,有什么好说的,一个亡国公主。
    这些年,她的夫君,也给了她荣耀,她活得高傲尊贵,便是白氏,那也不只是让她三分。
    光复唐室?怎么可能,那只是空想,她比谁都清楚,唐朝李氏的气数尽了。

☆、第87章 波渺

后唐同光二年,楚地。
    一队车马在山路上蜿蜒行进,大约十余个车辆都堆满了挂尖的物品。
    领队的高保衡望望周围的山势地貌,有些不安,这条路周围山丘密布,比起一马平川的平原,更容易遭遇盗匪流寇。
    抄这条近路,他是第一回,从前走的都是官道,要平安许多,只是这次在吴越因通关的事滞留过久,时间勿促,才会冒险走了这条山路。
    不过,现在他已经有点后悔了,晚了不过有些损失,可是若是真遭遇盗匪就是倾家荡产了,这批从海外阿拉伯和波斯商船运过来的货物,价值万贯。
    更为紧要的是,这其中还有一车是蜀主指定的货物,若是没了,以蜀主的作风,脑袋一定要掉的。
    自然,商队里少不了保驾护航的镖师,这是他们从蜀地最大的镖行光兴镖局请来的师傅,都是武艺不俗的,这一路上,有他们,也挡退了不少流民盗匪,但他也心知肚名,若是遇上兵强马壮的草寇,那也是不成的。
    这一段山路,走得是有惊无险的。
    他们终于到了一处规模不小的野店,其实本来也没到黄昏,但是考虑到这荒山野岭的,怕错过宿头,便决定提早歇宿。
    这一大群人进了店,一顿兵荒马乱后,总算安生下来。
    这里的菜肴自然不比那城里的精致,不过热汤热饭,吃起来也觉得比那干粮好得太多。
    高保衡拿出个袋子,取出些腊鱼腊肉干给大伙儿分着,镖师,几个同行的商人,脚夫们,后来也给几个搭伙而行的旅客分了一些。
    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英俊汉子,他尤其多给了些,这人在路上没少帮忙,什么陷车了帮忙拉,遇上匪人他也会搭把手,是个很豪爽热心肠的人。
    “王兄弟,别客气。”
    还有一对兄妹俩,他也多给了些,毕竟是俩个人,虽然那腰携兵刃的哥哥是个银样蜡枪头,看到歹人按着兵刃动都不敢动一下,可那妹妹梳得一条乌黑的大辫子,人生得水灵,嘴又甜,手脚也勤快,那野宿时没少帮衬着细节,就看在她的面子上。
    还有个儒生和个老汉,也要搭他们的货船去蜀地。
    那老汉的大约已有六十余岁,脸色腊黄,咳嗽个不停,身体显然很差。
    那儒生却是最讨嫌的一个,一介平民,却满口牢骚,骂天骂地骂世道,说梁帝亡国活该,又说那新建立唐政权统一北方的李存勖亦非明君,又骂蜀主荒淫无道沉湎酒色。
    听得众人极是闹心,你说你骂那死了的梁帝和那天高皇帝远的唐帝都行,这马上就要入蜀境了,再骂蜀主不是找死吗?
    听那儒生喝了两口酒,又要口若悬河,那赵镖师赶紧打断了他,问那老汉道,“周老伯这是要去蜀地探亲?”
    周老汉道,“去探望闺女。”
    他只有一儿一女,女儿远嫁入蜀,已是近十年未得团聚,音讯皆无,他不放心,便想亲自去探望一番,他已是半截入土的人了,也就这一个念想了。
    正说话间,又一个商队入了店,说是商队,其实只有两辆货车,这一路上都在他们后面,总要差那么一点,大概是货物比较重,也不知拉的是什么。
    高保衡和那个姓韩的领队打了个招呼,这一路同行,也碰了不少次面。
    店伙招呼着那七八个人入座,给他们上了酒菜。
    他们吃完饭,又安排了几个人去看守货物,便都回了房。
    他们人多,都是几个人一间房,就是那有女眷的兄妹俩单住了一间。
    高保衡和三个镖师挤了一屋,刚要睡下,却听得侄儿高德源在外叫门,就放了他进来。
    那高德源所说的却让屋里的几个人都挺吃惊的,原来那高德源受了叔叔的所托,领了两个人去看守,正好见那另一商队的两辆车放在一旁,不知怎么的,也放人看守,他这一路,见他们走得慢,那轮子把地面经常压出深坑辙印,好奇之下就摸了摸,后来不敢置信又用匕首扎扎,结果落了不少的泥沙。
    什么人会万里迢迢的运送泥沙?
    “多派几个人看着吧。”
    高保衡和几个镖师面面丰觑,都是忧心忡忡,一夜都没怎么睡好,天刚放曙色便起来预备启程了。
    那几个旅客也被叫起来,那丫头打了个哈欠,询问怎么这么早?
    那高德源心道,其实都差点不想带着你们了,也就是叔叔心眼好,面上却笑道,“妹子,这不是急着赶路吗?”
    他们启程了没多久,那个商队的也跟了上来。
    这时众人都已是八成确定,这商队绝对是冲着他们来的,只是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动手。
    前面山路险峻,后面又有叵测的人马追随,让人不安,不过好在,只要过了这片山丘林地,就到了江边码头,那里停泊着他们的船只,上了三峡水路,就要安全许多了。
    等他们放眼就是一马平川时,都松了口气,眼见前面就是烟波浩渺的长江水了。
    这时却听得马蹄声响,那动静很大,纷至沓来,他们回看,却只见来路处,却有烟尘滚滚,光瞅的尘土飞扬的,就有百来号人往上。
    “保护货物。”
    高保衡一行都心知不好,这驾势,要是劫道的,就是大批落草的马贼,绝非轻易能打发的。
    那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商队人马,却丢了辎重,绕到他们身后堵。
    那赵镖师哼了声,“原来是你们一伙的。”
    那韩领队笑了笑,“几位,兄弟们这一路也挺辛苦的,好在是无险,要不然还得动手援助你们,总不能空手而归。”
    高保衡气笑了,“这么说还得谢谢你们。”
    那百余骑已到了跟前,把他们团团包围住,其中一个陈镖师拔兵器,却啊的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
    高保衡看着那背后偷袭的人,正是那曾一路助他们的王兄弟,不由得惊怒交集,原来这竟是个混进来的奸细,这时已有不少盗匪杀了过来。
    高保衡站在旁边看着,心知大势已去,这些人还有一半没出手,都在围观着,上来的和以前的乌合之众不同,那都是会打架的,眼见得他们已是落了下风。
    他见相继又有两名镖师丧命,叹了口气,拿着刀便预备自刎。
    却听得有人说了句“慢着,有救兵。”
    说话的却是那兄妹俩中的妹妹,他看过去时,却见她拔了那哥哥的佩剑,反手一刺,结果了一个来袭那儒生的盗匪。
    高保衡粗通武艺,看得出这少女身手不错,不过眼见上来的人越多,她护着几个人,也不过自保。
    那韩领队也咦了一声,没想到这丫头竟是个茬子,不过也不怕,大局已定,也只是费些力气。
    高保衡放眼四顾只是苍茫山色水天一线,哪里有半点人马?叹了口气,又横刀往脖子上抹去,这时却听得劲风呼呼,那王兄弟惨叫一声,一把大刀从背后穿透了前胸,人扑通倒了下来。
    众人都是吃惊不小,一时都停了手,往那方向瞧去,只见一人从岸边的礁石边走了出来。
    那人迳直越过韩领队,走到那尸首边,拔出那把染血的刀。
    “领兵多年,刀下亡魂无数,却是头一次饮无名鼠辈之血。”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可是在一场任何一人也不会把这话当作儿戏,不说那一刀雷霆万钧的气势,便是单这个人,虽是一身便服,可是强敌环伺,仍是波澜不惊,那分明是千军万马浴血疆场磨砺出来的镇定。
    “还有谁来?”
    韩领队制止了骚动的手下,他本是一寨之主,能在这乱世之中始终占有一隅之地,趋吉避凶的预感本就高于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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