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情深-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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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沉勾唇,笑的花枝乱颤。
我两相互调戏的场景被破门而入的农家婶子撞见,她连忙用手捂着眼睛,退了出去。
我慢悠悠地收回手:“走吧。”
隐沉啪嗒展开扇,笑眯眯道:“娘子与我当真是心有灵犀,为夫只给你一身衣裳你便晓得该走了。”
我心情好,慢慢渡步走了出去:“一点通的夫君,你可晓得我现在在想甚?”
隐沉笑不可支:“当然是你威武雄壮的夫君了。”
我回身斜眼:“嗳,可以矜持点吗?”
隐沉点头:“准!”
农家大婶晓得我们要走,大清早的起来给我们蒸了十个肉包子让我们带着路上吃,隐沉笑眯眯地谢过农家大婶。
我们搭着村里驴车往城里赶,我和隐沉懒洋洋地躺在稻草堆上,看着蓝天白云,内心洋溢着汹涌澎湃的热情。
隐沉撇过头,只拿一双桃花眼幽深沉闷地将我望了半天,我也拿一双眼极其真诚善良地对望着他。过了片刻,隐沉欢天喜地地从袖中摸出一坨白乎乎地东西,凑到我跟前:“娘子,看,好东西。”
我脸色有些难看,他手里那坨白乎乎黏哒哒还在滴水的东西,他是用怎样的心情?怎样的想法?才能毫无顾忌地放进袖袋中的?。
隐沉牵开手中的东西,嬉笑道:“做工精致的□□你值得拥有。”
“诶,诶,我需要这东西么?”
隐沉眼巴巴地瞧着我:“娘子你被上清派通缉了,为夫特意给你做了这爱心牌的□□。戴上它除了为夫任何人都认不出你来。”
我极其沮丧:“好难过,怎么办?”
隐沉拍拍我的头,宽慰:“乖,这张脸貌比天仙。”
我长叹一口气,闭上眼,视死如归:“来吧。”
隐沉哈哈一笑,将□□套在我脸上。过了半响,他才捏捏我的鼻子,收回手:“好啦,睁开眼看一看夫君量身为你打造的脸。”
我睁开眼,伸手摸摸脸颊,入手是微凉的皮肤,摸起来和平时没甚不同。
我狐疑:“好看吗?”
隐沉点头,认真无比:“此脸只因天上有。”
我满意:“如此甚好。”
在驴车上颠簸了一上午,晌午十分才到达镇上。赶车的大爷,见着我浑身一哆嗦:“……这位夫人你………?”
隐沉从袖子里扯出一块白色的纱巾,围在我脸上,再塞给老伯一块银子:“没事儿,我家夫人貌若天仙老伯看呆了小生也能理解。”
老伯两只手接过银子:“两位慢走,慢走。”说完这话,一鞭子抽在驴屁股上,驴子一撅屁股,四蹄齐奔,激地尘土飞扬。
我嘴角僵了僵,一颔首对上那张笑的灿烂无比的脸,仿佛是要开出花儿来。我撩眼:“脸抽筋了?”
隐沉一直笑个不停,我挑了眉毛,悄声无息地远离这个笑点奇葩的男人。
忽然前方一行身穿上清派弟子服的人迎面而来,阚自珍也站在那一群人当中。我紧张地扯扯衣角,有种做贼却害怕被逮的心情。他经过我身旁时,我连忙垂下头,心却不受控制的咚咚乱跳。
我忍不住偷偷抬头看他,他微微倾身,半垂目,脸颊苍白,一身青衣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消瘦。我握紧手指,如玉君子从我身旁经过,我却不能不敢认他。
手被人牵着,隐沉责怪道:“指甲都掐进肉里去了,怎么不晓得疼?”他拿衣角擦干净我掌心的血迹,我缓缓转身,目光追逐着阚自珍。看着他和那群人进了不远处的一家客栈,再看着他从客栈走了出来。
他站在那里,只要我上前一步,便能触碰到的位置。
却是咫尺天涯!
忽听一阵极其悦耳的鹤鸣声,天空飞来只大鸟,羽毛似雪,尾部却拖出数道五彩的尾羽,摇曳晃动,气势辉煌。飞的近了,我才瞧清楚那只大鸟的头上站着一个白衣乌发的女子。衣衫飘动,她轻落在地上,大鸟亲昵地拿头蹭了蹭她,才依依不舍的飞走。
阚自珍神色复杂的上前一步,迎向那个白衣女子。待她转过头,朝阚自珍嫣然一笑。我看清她的模样,瞬间觉得脑袋发懵,她怎么会长着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三十)
午时阳光炙热,照在身上弄地人心慌慌。
眼睁睁地看着阚自珍同那个女子并肩进了客栈,我心里一着急,连忙提起脚步追了上去。
隐沉伸手将我拉住:“你这样鬼鬼祟祟地走进去,是人都看得出来你有问题。”
我着急的不得了:“那该怎么办?他都跟另一个女子卿卿我我了。”
隐沉咧嘴:“山人自有妙计!”
我耸眉,乍然回头,看清了隐沉,下意识往旁边一挪:“你何时换了一张面皮?”
隐沉笑容灿烂,足以刺瞎所有人的眼:“娘子,可是觉得这张脸英气逼人?”
我扬扬嘴角,却是无精打采地望向客栈。
隐沉一声长叹:“儿大不由娘,罢了,为夫还是完成你的心愿再说。”
隐沉牵着我的手,雄赳赳气昂昂地进了客栈,土豪范儿地朝柜台扔下几锭白晃晃地的银子:“一间上房。”
掌柜捡起银子,笑哈哈地喊店小二带着我们上了二楼。
隐沉展望着客栈内的装饰,毫不经意的说:“方才我夫妻二人,在外面见到了仙女。小二哥可晓得那仙女是哪里人?”
店小二笑眯眯地答:“那仙女是仙家青蓝派掌门的千金。”
隐沉脸上升起一抹笑意:“唔,如此说来,我们倒是有福之人,能同仙女共住一个屋檐下。”
店小二与有荣焉地点头:“你们住的院子可是同仙女挨着的。”
我闻言心下一喜,面上却是不咸不淡的。
隐沉眼风轻轻飘了过来,我连忙挺直背脊,眼观鼻鼻关心,做出一幅心无旁骛的专心模样。
隐沉眉一挑,慢悠悠地走在我跟前。我看着他步伐轻快的背影,唇角的笑容也跟春天绽放的喇叭花一样开的灿烂无比。
财大气粗的结果就是,我们住进一间金碧辉煌的屋子。我坐在窗前,若有所思的望着院墙的那一头。碧绿的翠竹从粉白的的围墙那边冒出了头,随风而动,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窗外阳光明媚,院中花红柳绿。陌生的景色,我无心观赏!墙的那一头,就是阚自珍他们住的院落了。不晓得他现在在干嘛?练剑还是看书亦或者是在同那个女子谈天说地?
我合上眼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半响之后,又睁开,隐沉笑眯眯的坐在旁边的桌上,提着笔正在作画。见我回头,他眨眨眼:“转过头去。”
我扶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柔声问道:“你在画我?”
他得意洋洋,将笔搁在笔洗中:“来看看。”
我愣了一下,走过去,看着画满头黑线。
画中风景优美,水流潺潺,一只白胖胖的猪正趴在溪边晒太阳。更可恶的是,隐沉画的那只猪穿了一件粉色的裙衫。
我垂头看着我身上的粉色衣裳,扯了扯嘴角。
隐沉嬉笑,拿着那幅画在跟前左蹦右跳,活似那副画是一块闪闪发光金子似的。
我蹙眉:“你能不能别像跳大神似的胡乱蹦跶啊?”
隐沉扑哧一笑,撩了撩头发,站在我面前:“为夫不过是高兴,自然比不得娘子心烦意乱。”
我耸眉拉眼,心中憋屈。
隐沉咂嘴道:“你这是作何模样?无精打采的,且听为夫给你唱上一首情歌。”跟着他扯开嗓子,高声吼道:“妹妹你坐门前诶,哥哥趴在墙头看。看着我那心爱的好姑娘,哥哥心儿跳的慌。”
我脸红白交错好一阵子,连忙捂住耳朵,背着他坐在凳子上。他扬眉,眼睛笑开了花:“好妹妹哟好妹妹,哥哥伸进你闺房的竹竿儿,你可要拉稳了。”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无奈道:“有这闲情逸致,还不如过来和我下盘五子棋。”
隐沉收了口,哈哈大笑,懒洋洋地倚靠在桌上,陪我下起了五子棋。
好不容易等到日照渐渐西斜,一轮上弦月慢慢升了起来,天空繁星灿亮的时候。
我乘着隐沉沐浴的时候,悄悄地跑出了去。临出门前,我将覆在脸上的白纱收放进怀。偌大的房间里找不出一面镜子,我只好将头发简单的梳了梳,觉得没有不妥之处才略松了一口气。
按着如鼓作响的心跳,我慢慢地走到了阚自珍他们一行人住的院落。院中很是清静,只有夜风吹过拂动竹叶的声响。
忽然传来一阵平和淡雅的笛声,和着夜风,笛声如水般荡漾起浮。月色之下,一个白衣女子站在一株合欢花树下吹笛,她静静地在站在树下,长发齐腰,发鬓古朴,白色的衣衫随风轻轻舞动,只一眼便让人再也忘不掉她的容颜。
我呆呆地看着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脸可以这样的陌生,脚步有些胆怯。
一曲之后,她偏过头,嗓音清冷:“不准备出来么?”
我心下一惊,正准备走出去。有人却快我一步,出现在她的面前。阚自珍微一沉吟,将掉落在地上的一枚风铃捡起来,那只风铃只有小指头大小,缀着一条白色的丝带,他将风铃递还给她。
她接过风铃,白皙的手指在上面轻摸,对着阚自珍勾唇一笑,那场景自然也是好看的。
我叹了口气,听到阚自珍道:“怎的如此冒失。”
那女子眨眨眼睛,调皮一笑:“我故意扔在地上的!”
阚自珍静静地看着她,眼中神彩飞扬。
我心中一恸,失落得转身便要离开。
“谁在那里?”
我闭眼苦笑,连让人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任何一片云彩的机会也不给人么?
我扯扯嘴角,努力地弯出一个笑容,走了出去,在阚自珍陌生的目光中,小声开口:“我……我是……住在隔壁院落的,不小心走错了院子。”
她拨动手中的铃铛,发出一阵悦耳的铃声,淡淡应了一声:“不要紧,迷路了再走回去就是了。”
额!
我呐然抬头,这个回答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阚自珍闻言低低一笑,嗓音轻快。
我囧地满面通红,我垂头,目光追逐着他的衣摆,表情渐渐变得柔和。
月色如水,两个人站在花前月下,气氛或旖旎或暧昧。三个人站在花前月下,气氛或尴尬或欢乐。
此时此刻,我顶着别人的面皮,别人又顶着我的面皮。
我和她齐齐站在阚自珍面前,不用想,阚自珍的目光定然是追随在那个女子身上。我心里酸溜溜的,兴趣缺缺地拿脚尖踢着地。
阚自珍咳了一声,温和与我道:“这位姑娘,还有何事?”
我抬头,张了张嘴,偏偏找不到能让我留下来的理由。只好抓抓脑袋,一步三回头的以龟速挪了出去。
刚到门口,隐沉却寻了过来。他的墨色长发湿哒哒地披在肩上,浸湿了一片衣裳。他朝我牵唇一笑,极其自然的牵着我朝他们走了过去。
隐沉说:“在下与娘子二人乃游历在外的散仙,时隔千载重回故土。见这位道友身着的衣袍,道友可是上清派弟子?”
阚自珍答:“前辈所言甚是,在下乃师从上清派无崖子师尊……”又给我们介绍那个长的同我一模一样的女子:“这位是青蓝派掌门爱女语林徽仙子。”
我抬头将语林徽细细打量,过了片刻,我才恍然大悟,她与我也不是很像么。
她眉目内敛,自信从容。
我眉眼飞扬,活泼可爱。
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玩儿闹呢,我两不是一种风格。
语林徽双手合十,朝隐沉行了一个礼:“拜见前辈!”
隐沉笑眯眯地摆手:“仙子不用客气,“他对阚自珍笑道:”正巧,我与娘子正要拜访上清派无崖子上仙,来来来,一路同行,一路同行。”
阚自珍那双温润的眸子看了语林徽一眼,才点头:“我同语师妹奉命前去武云镇除妖,前辈如不嫌弃便一路同行。”
见阚自珍松了口,我喜出望外,连连轻笑:“不嫌弃,不嫌弃。”
隐沉噗嗤一笑,抬手在我头上摸了一把,正色道:“两位道友别见怪,我家娘子的神经堪比大白馒头,木有馅,讲话向来比较随意。”
语林徽秀眉微轩:“前辈夫妻如此恩爱,真是羡煞众人。”
隐沉这厮还在笑:“我家娘子天上地下仅此一家。”
我一噎,颇尴尬地望了望阚自珍,见他唇角也挂着一抹笑意,只好萧索将目光移向天上。
(三十一)
接下来的时间里,隐沉遣词造句,举列证明将我的优点夸到极处。
有那么一瞬间,我都以为我当真如他口中所讲的那般,为人谦和良善已经到达了一个登峰极造的高处。
眼看上弦月已挂中庭,隐沉还在喋喋不休。我似乎能看到阚自珍和语林徽的头顶飘出一股袅袅青烟 。
我无法,只好扯了扯他的衣袖。
隐沉住口,低头:“娘子何事?”
我朝他咧嘴笑了一笑,踮起脚尖伸手捂住他的嘴,朝阚自珍和语林徽抱歉一笑:“他得了一种不讲话便会死的病,勿怪,勿怪!”
阚自珍满脸笑意:“咳~前辈潇洒不羁。”
我满面喜悦地看着他,瞧瞧,我的心上人讲话如此有格调,如此会用词。
语林徽走过去,伸出青葱似的手指在阚自珍的衣角轻轻一拉,柔声道:“师兄,夜色以深,还是早些歇息,明日还需赶路呢。”
阚自珍点头,回笑:“我先送你回房。”
看着他两郎情妾意地场景,我心里泛酸,手下一用力,隐沉嗷嗷地叫了起来。他颤颤巍巍地伸出食指,委屈地看着我:“娘子,你好狠的心!”
我凑近一看,他手指上有两个被指甲掐出的红痕。
我努嘴,朝他手指上吹了吹气:“呼呼就不疼了哈。”
隐沉桃花眼一眯:“谢谢娘子。”
我扯扯嘴角,回头却早已经不见了阚自珍和语林徽的身影。在那里磨叽了一会儿,我才同隐沉离开。
隐沉说:“感谢我吧,刚才给你争取了时间见你的心上人。”
我回头看他,只见隐沉双眼闪闪发亮,嘴唇露出八颗牙齿地标准笑容:“娘子,是不是想报答我……。”他朝我抛了个媚眼,那神色赤/裸/裸地告诉我。扑上去吧,抱住他伟岸的身子,以身相许吧。
我哽了哽,脸上带着最真诚地笑容:“臣妾做不到啊!”
隐沉站直身,抬头望天,周身洋溢着读书人特有的忧郁气质,他哀声长叹:“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我摇头晃脑地跟着他的节奏,说:“公子你可知,曾经有一只猪也是这么说的?”
隐沉乍然扭头,挑眉斜眼:“没情调!”
我眉角微颤,拉长尾音:“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嘤嘤嘤……公子,奴家唯有与你来生再见!”
隐沉抬手,摸了摸光洁的下巴,邪笑:“等甚来生,今晚小爷就与你红帐相会。”
我心中的那根弦终于应声而断,调笑与猥琐他很好的适当地转换了角色。如我虽表里不一,却不能如此不要脸的任他调笑。我深呼吸,强自镇定和平地盯着隐沉。隐沉还在笑,眉飞色舞得意地笑。
我也含笑,伸出右脚重重往他脚上踩一踩,再拧一拧。如我所愿,嚎叫响彻天空!
一夜好眠,次日一早,我早早的起身洗漱。店小二送来一盆清水,我满怀笑意地将脸落在脸盆上空临水照了照。
“…………。”
我囧囧有神地看着水里面的倒影,那个红唇兔儿嘴,满脸麻子的女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