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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碗情深-第2章

小说: 一碗情深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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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伸出手指抚了抚桃花瓣,淡淡的香味传来,我忽然有些迷恋这花的香味。
  那紫衣公子施施然地朝我走了过来,有些恼怒的问我:“你为何折了我的桃花?”
  我盯着他,尽量心平气和的开口:“你要这花?”
  他将我仔细看了又看,眼中有着灿烂之色:“不错,这花是我扔错了。”
  我转眼想了一会儿,足尖轻轻一点,跃上旁边的桃花树,折了一直开的最好的桃花。我把花递给他:“这枝花赔给你可好?”
  他犹豫了一会儿,将我的手连同桃花一起握住,眼中笑意盈盈:“我曾经见过你的。”
  我感觉手上一暖,经不住的甩开他的手:“见过你大爷。”
  他慢悠悠地弯腰拾起我甩在地上的桃花,看着我的目光柔情无比:“有缘千里来相会,姑娘你我缘分不浅。”
  我冷笑:“可惜我没兴趣。”

  他一张脸青白交替了好一阵子,我微微扬起嘴角笑笑,转身离去。他突然往前几步,拦住我:“我名唤宋言之,你家住何方?年华几许?婚约有无?”
  我扬了扬眉梢,非常自然的伸手打晕了他。在护卫艰涩难懂地表情下,渐渐走远。

  慢悠悠地走在热闹的人群中,看着周围的少女都面带绯红的讨论着桃花树下芝兰玉树的少年郎。想起方才被我打晕的宋言之,我忽地一下子笑出了声。不解世事的少年,性子总是骄傲不羁。随着人群涌动,我来到一处巷子口,茂密的梧桐树下有一个买酒的摊铺。

  我买了一坛桃花酒,走到护城河边,挑了个没人的角落独自饮酒。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护城河面浮满了各色花灯。正喝在兴头上,一粒石子落进我面前的水面,打破了平静。

  “喂,打晕了小爷,就想这样走了不成!”
  我回头,方才被我打晕的宋言之,得意洋洋的站在我背后。

  我蹙眉,问:“你待如何?”
  他神色昂然:“同小爷共度春宵!”
  我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他,出声询问:“宋公子,你可晓得我多大岁数?”
  他面色一红,挺直背脊,梗着脖子不服气道:“小爷我今年一十八,正是风貌年华。”跟着他颇为嫌弃地看着我,啧啧有声:“瞧你这小丫头岁数也不大,怎的偏爱扮老成。要晓得女人还得温柔点好,柔情似水更佳。”

  心头拢上一层阴影,少年的死皮赖脸对我而言是种折磨。我面色冷然地放下手中的酒坛子,宋言之忽地往后跳了一步,神色戒备:“又想打晕小爷!”
  我唇角携着淡淡地笑意:“男子应当成熟稳重,生出你这样的脾气,不好,不好。”
  宋言之脸色灰白,我昂然抬头离去。

  他追上前来,挡在我面前,双手叉腰,趾高气昂地道:“今夜有灯会,若是你答应同我逛灯会,我便不追究你打晕我的事。”

  这一番言论弄得我哭笑不得,我还未答话,他又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将我的手拉住:“走吧,走吧,你们女儿家不是最喜爱逛灯会么。”
  我顿了顿,我将手抽回来,负在身后:“既然如此,你便在前头领路。”
  他面上表情先是一怅,然后将我扔下,径自地跑到前头买了一盏河灯。他托着玲珑剔透的河灯,眉开眼笑地看着我:“来来来,放个河灯许愿。”

  他的笑容,比这满目河灯还要耀眼。我呆了片刻,把脸别过去。他噗嗤一笑,连忙返身将我拉了过去,笑嘻嘻道:“放盏河灯又不要你的性命,做什么一副别人欠你百八十两银钱的表情。”
  我黑了脸,在地府久了自然也沾染了些地府的森森阴气。

  宋言之拿过摊位上的毛笔,凑到我跟前笑道:“即是祈福自然要写上愿望,好让天宫里的神仙知晓。”
  我抬头望着天空高挂的明月,天宫里的神仙若是真能实现的人的愿望,那为何我祈求了千年之久,从未有神仙下凡来解救我?连那个答应带着我上九重天的师傅也可耻的背信弃义了!

  见我半响不说,他大约有些不耐烦,拿着笔在河灯上提了一行字,才将河灯放进我的手,眼中流光溢彩:“诺,给你。”
  我回神,垂眸过去,河灯上只有一行诗: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
  宋言之将我的手拉住,轻笑着道:“人生如此短暂,总要与倾心之人共度余生方不辜负。”他眸色灿烂:“你留下来与我一起吧。”
  我看着牵着我手的宋言之,瞬间恍然大悟,这是个登徒子。我面无表情抽回手,顺带又将他打晕在地。


(三)
  那被我一脚踹飞的鬼,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一双牛眼炯炯有神的望着我:“孟爷,我名唤吴松,从今往后你便是我老大了。有甚需帮忙手的事情唤我一声便可!”
  我沉稳地继续熬汤,淡然道:“我不需要跟班。”

  吴松躇在那里,思考了半日,一拍大腿:“娘的,我可以当打手。”说着,他一双牛眼扫视周围排队的鬼魂一圈,喝道:“谁要是不听话,老子便把他大卸八块,让你们投胎也只能做残废。”
  周围鬼魂浑身一哆嗦,连连点头称是。

  吴松满意了,凑到我跟前一脸梦幻的求赞美:“孟爷,你看如何?”
  我头也未抬,只拿手指了指我身后的空地。吴松便不言不语地站在我身后,气势磅礴地瞪着一众鬼魂。

  吴松是个乖如兔,诚如牛,猛如虎的一个鬼,有了他的存在,往日那些因为各种原因不肯投胎的鬼魂,在吴松的压迫下终是乖乖喝了孟婆汤投胎。

  因近来投胎的鬼与日减少,我闲来无事,便搬了张躺椅,懒洋洋地躺在奈何桥旁。吴松蹲在一旁替我打着小扇子,这感觉甚好。
  我正昏昏欲睡时,吴松小声的喊我:“孟爷、孟爷。”
  我睁开眼,一个全身白衣的男子站在我面前。我皱眉,上下打量他。都说白衣是俊美男子必备装束之一,奈何我眼前的男子白衣归白,身量也颇高,看着让我想到了池塘边上的单薄柳树。眼前这白衣男子太过单薄,站在那里仿佛一阵风便能吹到似的。

  我看着他,这眉目有些熟悉。而后想起来,这不是桃花节上被我两次打晕的紫衣少年宋言之么。如今他面貌倒比那时英俊成熟了些,以前那种张扬骄傲的性子也内敛许多。

  他嘴角衔着一抹笑,看起来倒是挺舒服的。
  “五年前我与你一别,此后日夜思念于你。你却似从人间蒸发,我原以为此生与你再无缘相见,没想到死后在这阴曹地府再度与你再度相见。”

  我点点头,唤吴松舀一碗孟婆汤递给他。我和颜瑞色地于他道:“喝吧,喝了好去投胎。”
  他抿唇一笑,反问我:“还记得我前生送你的匕首?”
  我想了想,点头:“记得。”
  他一双眼生的极好,他端详着我的脸,声音在微凉的空气中响起:“我是来寻你的。”
  到地府寻心上人,这真是一幅让人哽咽的画面。我起身走到他跟前,讶异地看着他。他俊眸眨了眨,忽然一只冰凉地手握住了我的手:“你可欢喜?”
  我牙一酸,凉凉道:“不欢喜。”

  他面不改色:“是么?”跟着语调微微一低:“我以为你会朝朝暮暮地思念我,原来我这般无趣呀。”
  我听罢,白眼一翻,这个男子有些怪异!上辈子送了我一把匕首扬言要定情,这一世扔了一枝桃花给我要求亲。
  他诚然是朵奇葩!

  他忽然双眉一蹙:“既然如此,我便……。”说着,他神情一展,笃定道:“生生世世都缠着你,直到你心底有我为止!”
  我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神情蓦地转冷:“吴松给我扔去投胎。”

  吴松得令,一把拎着他的衣领,给扔进轮回门了。
  我浑身一僵,看着空空如也的轮回门直愣愣地道:“孟婆汤没喝罢。

  全场静默了一会儿,吴松亡羊补牢的把门关上:“追去阳世灌一碗汤便是。”
  我表情空了一瞬,吴松提出的注意可谓妙不可言。


(四)
  我明媚忧伤的站在广元寺大门前,为何吴松那一扔,便将他扔进了寺庙。
  此时正值晌午,广元寺里很是安静。我四处逛了几圈,终于在一个重兵把守的厢房门前寻到他。

  屋内点着安神香,一个七八岁的小娃娃正独自坐在桌边吃饭。他这一世恰好投生在这个缺了魂魄的痴儿身上。我隐身站在他旁边,窗外的阳光漏了进来,照在他光溜溜地头上分外喜感。

  我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他抬起头,五官还未张开,精巧细致,如果不是穿着僧服和留着小光头,我定以为这是一个女娃。

  他放下筷子,偏头:“你不准备让我见见你。”声音软糯与老成的语气忒不大调。
  我现了身形,咳嗽一声,冷静道:“不喝孟婆汤便往生的人要遭天谴。”
  他淡淡地盯着我,笑了:“你是来与我送汤的!”
  我的心在他的笑容之下,可耻的萌动了。
  我从袖口中摸出一个小瓶子,放在桌上,跟他道:“诺,这是孟婆汤,只要喝了便成了。”

  他倔脾气地摇头:“不喝。”
  我默然,心里想着到了夜里,乘他睡熟之后悄悄的给灌下去。
  他微微颔首,小小年纪却有一种翩翩然的味道:“你亲我一下,我便喝。”
  我伸手揉了揉心口:“你还是个和尚,小小年纪便成了色鬼。”

  他耳根子一红,仍倔脾气的盯着我:“你亲我一下我便喝!”
  我哽咽:“换个条件。”
  他勾唇一笑,变本加厉地说:“再加一个条件,我喝孟婆汤,你必须每年的今天都要出现在我跟前!”
  我傻眼了,一点都不矜持地小和尚诶!我深呼吸,音色有些微颤:“好!”说完,我闭上眼睛视死如归地撅起嘴,朝他脸上亲了过去。

  “行了吧?”
  他抱肘,挑眉斜眼:“不够!”
  我一把辛酸泪窝在心头,点头:“我每年都来探望你。”
  他这才笑盈盈地喝了孟婆汤。

  我回到地府,一想起他那张心满意足的脸,便心里发恨。
  吴松见我肃着脸,见谁都想冲上去砍一刀的模样。他走到我跟前,横眉竖目的问:“哪个不长眼睛的惹到孟爷?待我去揍他一顿。”
  我顺毛地摸了摸吴松:“罢了,要尊老爱幼。”
  吴松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

  第二年的七月,我又跑到广元寺。
  我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正坐在树荫下面看书。我蹲在他跟前,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奸笑一声。我伸出手捏了捏他白皙的小脸。
  他捂着脸,一脸惊愕地看着我:“你是谁?”
  我眨了眨眼睛,漾开一抹笑:“我是你娘。”

  他怔了一下,脸上微红:“不对,师傅说我从小便死了爹娘。是兄长含辛茹苦地把我养大,你不是我娘!”
  我慢悠悠地站起来,朝他微笑,露出一口白齿,阴测测地道:“我是你前世的冤家,找你索命来了。”
  他鄙夷地看着我:“你是鬼!”
  我诚实点头:“对。”
  他翻过一页书,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
  我踌躇半响,问他:“你不怕我?”
  他仰起头,声音软了几分:“你不会害我的。”
  “什么?”
  他看了我片刻,才眯起眼睛:“我能感觉到,我见到你心里很是欢喜。”
  我怔忪,嘴角拉开一个弧度,不知怎样言语。


(五)
  想着方才调戏了小和尚,我心底很是高兴。
  远远地就瞧见秦桑和吴松蹲在忘川河边翻花牌玩儿,我笑眯眯地走了过去,从荷包里摸出一锭银子,拍了拍吴松的肩膀:“一定要赢啊!”
  吴松认真的点了点头,蒲扇似的大掌轻轻一扇,立马把花牌全扇翻了一个面儿。我大喜,一张花牌十冥币,这就赢了五十冥币,可以买三串半糖葫芦了。

  吴松捡了钱,好奇地看着我:“孟爷这是捡了金子?”
  秦桑在一旁挤眉弄眼:“定然是凡间哪个英俊公子把你的魂儿迷了去。”
  吴松双手一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随即脸一红,又喃喃自语:“所谓君子非礼无视,非礼勿听,阎王爷可是不厚道了!”
  秦桑被此话噎的差点背过气,一双眼怪异又隐晦的打量吴松,心想原来吴松瞧着实诚,却一肚子坏水。学甚不好,偏要学迂腐的书生说话。

  吴松摸着脑袋,嘿嘿一笑:“俺小时候的邻居经常说这话,用在此处再适合不过了。”
  秦桑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挥手赶道:“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吴松憨厚一笑:“地府处处都挺凉快的。”
  秦桑被吴松的呆萌一箭直中心脏阵亡!

  我在一旁看的呵呵直笑,吴松和秦桑立马统一枪口对着我,齐齐吼道:“莫要以为你像个烈士似的杵在这里,我们就不晓得你是被那个小光头迷住了。”
  我面色倏然沉了下来,把衣袖一捞,二话不说就拎着这两货往天上一扔。
  吴松和秦桑扯开嗓子嚎叫,一个喊:“你好狠!”另一个便喊:“你好毒!”
  狠毒二字的回音在空中无限循环……。

  我一脸严肃地看着两人变成星星消失在空中,才慢悠悠地收回手,拢着袖子优哉游哉地回了家。刚走了几步,抬头便瞧见一抹青色的身影踏着火红的彼岸花信步而来。
  在地府爱穿青色衣裳的人非张衡莫属!

  张衡乃酆都大帝麾下的鬼王,治罗酆山。
  罗酆山乃鬼界与人间、魔界相交会之处,因着此处混住了人、鬼、魔三个种族。时不时的会发生一些暴/乱,酆都大帝那时忙着与妖界的妖王相杀相爱,一时顾不上罗酆山。
  张衡生前是乱世英雄,死后被分配在酆都大帝麾下,得知罗酆山的状况。便毛遂自荐下了军令状,三年时间便可把罗酆山治理太平。
  酆都大帝毛笔一挥,封张衡为鬼王,拨了两千小鬼便让张衡去罗酆山上任。

  魔界在三族里面是最猖狂的种族,听闻此事皆不屑笑言:“待张衡上任之日,杀他个片甲不留。”
  张衡闻言,付之一笑。
  后来却是张衡带着两千小鬼把魔界杀了个片甲不留。
  张衡有一名言,乃受鬼界推崇: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那时张衡成了地府一颗闪亮璀璨的星星,地府的女鬼们荡漾了,皆想成为英雄怀中的美人儿。但张衡一直将柳下惠的闪光点发扬光大,从未有哪一个女鬼能顺利勾搭成功。
  博学多才的秦桑,便时时在我耳旁唠叨。他敢用身为阎王的名声打赌,张衡必定是个断袖。咳,话听得多了,我难免会潜意识的观察张衡的所作所为,是以我在暗自观察张衡与另一鬼王杨云成双入对五百年之后,终于证实了张衡是个断袖的传言。
  张衡断袖之后,好些女鬼夜夜哭啼,地府本就是阴气森森,这些女鬼嚎的犹如三月□□的猫,委实吓人。

  我沉着呼吸,小心翼翼的等着张衡与我擦肩而过,心底有种不可言喻的喜悦之情。嗳哟,断袖张衡君离我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
  张衡停在我跟前,他偏头,向我看了过来,一双眸子如星辰般闪耀:“……孟婆时歇?”
  我含笑点头:“我便是时歇!”
  张衡收回目光,从袖中摸出一张帖子,黑色的帖子渡着一层金边,看起来贵气无比。我接过帖子,下意识地望向张衡。
  张衡垂下眼,语调清隽:“十日后酆都大帝成婚,这是请柬。”
  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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