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刁奴!-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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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处自然是小剑最好的归宿,只不过……”梅千灯如往常那般平淡开口。
楚荀心眼跳到了嗓子口,这莽夫!还有什么只不过!
“只不过小剑并非孤儿,我代为照顾小剑些时日,他还有个亲叔叔,得问问那人的意思,毕竟是亲人。”
长公主当然是个礼数周全的至尊贵族,听罢,立即派人去把莫念远找来。才开口说到小剑可爱,莫念远立即接口:“小人家真是祖坟冒青烟,既然长公主喜欢,这孩子您就拿去玩吧,哪天玩腻了再还给小人家里便好。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是亲叔叔啊!
长公主复看向梅千灯:“如此,小剑从今日起就在公主府住下了,岳小剑这个名字只当是乳名,他以后叫楚希言,希言自然。”
【小剧蛋】
深夜,太子鼻子里塞着两坨棉花,又到了长公主府。
楚荀:“今次多谢皇姐了!”
楚茵在打磨指甲,高冷的姿态,轻轻吹了口气:“不必谢我,各取所需罢了。可若是梅千灯猜出来是你主意,你要怎么办?梅千灯那性子,面上平平淡淡,内地里最是死心眼。”
楚荀露出少年人少有的颓废:“现在她既然同意了把小剑给你,也没有说破这事儿,我又何必自寻烦恼,不想了,不想了。”后面还有更多让他头疼又想不出办法的麻烦事儿呢。他仅仅是想要保护好梅千灯,小剑跟她越亲近,以后对她越是不利,明明是为了她好,却好像做了亏心事。
“不如你跟她好好说清楚,梅千灯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楚荀摇头,“越说,大概越说不清。”这里头牵涉太多,从小剑到岳家,从岳家到如姑寺,从如姑寺到千丝万缕,一步错就是步步错,楚荀不敢乱走步子。却也是关心则乱,倒不见得是最好的选择。
长公主注视自家弟弟,凭心而论,她从没见过自负的太子对谁这么上心过。心里虽然十分奇怪,可她不是八卦的性子,挥挥手:“那你赶紧走吧,别把风寒留这儿,百城身子骨弱。”
“……皇姐,你收养了小剑让他姓了楚,就算不问父皇同意不,南大人意思总要问一问?万一人家南大人觉得这样子是入赘,不同意,想让小剑姓南呢?”
“你站起来,出门左转,赶紧滚回去。”
☆、第57章 打赌
梅千灯送走小剑,消沉了好一阵子,总是闷头不语,有时候还看着某处发呆。
楚荀尽管是出于好意,可到底心虚,就变着法子想讨梅女侠欢心。
“莽夫,本太子带你出宫玩儿怎么样,城郊行宫里有一处人工湖,这时候已经结冰很厚,可以去滑冰。”
梅千灯一边擦拭袖剑,一边淡淡回答:“这个冬天似乎有些难熬,近来皇上的身子不大好,这种关键的时候太子还是莫要贪玩,出宫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对皇上和天下都没法交代。”
某人吃瘪,回书房念了会儿书,回来发现梅千灯还坐在屋子里,一动没动过。楚荀又把热脸贴上去:“那你来和我过过招,我深感武艺进步显着,可狄木阳总是让着我,没什么意思。”
“太子你在我手下过不了十招……”
“你怎么这么看不起人!”楚荀恼羞成怒,“要不这样,我们来打赌,如果我过了十招,哪怕十招半,就算我赢,你得告诉我一个秘密,如果我过不了,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梅千灯眨眨眼睛,长长的睫毛闪出一阵冷风,显然是很嫌弃楚荀这个幼稚的游戏。楚荀说完以后回忆一下却觉得自己挺机智,他挑眉想:
如果本太子赢了,输家就要把她的秘密说出来,梅千灯不知道他已经知道她最大的秘密,不知道梅千灯敢说吗?
万一他输了也正好,由他来说好了。他的秘密就是已经知道了梅千灯最大的秘密,在梅千灯还不知道的情况下。
嗯,这逻辑虽然很绕,可两个结果都让楚荀十分期待。他根本不给梅千灯拒绝的机会,扑过去拉起梅千灯的手腕就将她往外拽:“小镜子!拿两把木剑来!小镜子——!”
屋檐的积雪“扑簌簌”掉落一角。
小镜子气喘吁吁抱着两把木剑交到楚荀手里,楚荀丢给梅千灯一把,迫不及待攻向梅千灯。第一招雁落平沙,第二招大鹏展翅,第三招横扫千军,第四招虚晃一枪,第五招放龙入海。
梅千灯让着楚荀叫他使完了五招,才反攻。她先攻其肋下,楚荀横了剑,用剑身挡住攻势,双手并用使劲推出去,接住一招。梅千灯停顿一下,略微惊讶,好几天没有和楚荀切磋,这厮武功确实长进了些,起码力气比以前大了。
“哼,跟你说了不要小瞧本太子!”楚荀又出招,欲攻其不备,梅千灯身体比楚荀柔韧,一个下腰轻松劈开他的木剑,顺便使出第七招倒持干戈,反攻楚荀腹部,楚荀急忙刹车侧旋避开,梅千灯紧咬上去,就要袭击楚荀背后空门。楚荀咬牙反手将剑挡在背后,虽勉强接住了这招,但还是没定住身体,人踉跄出去几步。
“小心了!”梅千灯提醒一声,楚荀回头就看到女侠已经飞到自己头顶准备落下来,楚荀赶紧往旁边让开,梅千灯的剑宛如一条蛇,画着圈缠上楚荀的剑,楚荀就感到手腕阵痛,拿不稳自己的武器,对峙不出眨眼的功夫,楚荀的木剑飞了出去。
梅千灯想说楚荀已经输了,可这厮跟打了鸡血似的,赤手空拳攻上来,并没有要停的意思,反而更勇猛。楚荀的腿长,站在半米开外,一脚轻松踢到梅千灯肩膀这么高,硬是把梅千灯逼退回去,给了楚荀喘息的时间。
第十招敲山震虎,楚荀奋力一跃,整个人伸长了一只胳膊朝梅千灯飞过来,梅千灯稍有迟疑,不知是不是瞧这太子今日太拼,故意想放水,明明可以接住这招,然后一脚就把那蠢货踢飞,但梅千灯并没有。梅千灯堪堪避过飞来的庞然大物。楚荀似有得逞的奸笑,立即变化招式:“第十一招了,你看好!”
(~ ̄▽ ̄)~pia——
梅女侠终于出脚,还是决定踢飞太子。
太子摔在地上滚了两圈,小镜子吓得尖叫;“殿下!!!”
楚荀爬起来却是一脸阳光灿烂,简直是个受虐体质,高兴道:“本太子赢了。梅千灯你得愿赌服输。”
小秘密,小秘密,小秘密!
区别于楚荀的激动期待,梅千灯显得相当淡定,她朝楚荀招招手,示意他凑过去。楚荀立即把耳朵附上,还强调一句:“必须是很重要的秘密啊,像我刚才偷偷放了个屁这种可不算。”
“朱里有个双胞胎姐姐,叫墨表,是你的影卫。偶尔我帮她值夜,得一直盯着太子,包括挖鼻屎的时候,放屁的时候,出恭的时候。我一直没告诉你。”
太子涨红了脸,跳脚:“这算什么秘密,即便本太子不知道有这人和这事儿,可与你有何关系,不算!重新说一个!”
梅千灯也不反驳,依言又说了一个:“前两天宋阁老让我去帮跑了趟画院□□画,我留了一本放在枕头底下。”
太子脸更红:“你留那玩意做什么!小小年纪不学好!”
“宋阁老之前说是个正常人都用得到,还能让生活更美好。”
“……”
“够了吗?”梅千灯把剑收拾了,想要去做别的。
楚荀大鹏展翅般拦住她的去路:“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算不得什么秘密!”
“你一开始又没说清楚。”
“我现在说清楚了!”
梅千灯低头思忖一瞬,太子是她的天,太子是她的地,太子是她的姑奶奶,遂妥协:“那好吧,要不然你问我一个问题,我不知道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女侠是早就看穿了楚荀的小心思,之前故意说些玩笑般的秘密。
楚荀搓搓手,完全不在意自己被梅千灯耍,瞪大了眼睛凑过去逼问:“那好,我问你……”楚荀的视线在梅千灯白净的小脸上转了一圈,又转了一圈,话却卡在喉咙里。这要怎么问出口呢……?
梅千灯耐心极好,淡定的站在原地,随便他看,等他问。
“我问你,你是不是一开始进宫就瞒了我什么事情?”
“并没有。”
“真的没有?”
“嗯。”梅千灯认真点头,一点也没有心虚的样子。她根本就没有往那方面想,梅女侠别的没变,自恋的毛病好像被楚荀传染了。她深以为,自己伪装得十分完美,不可能叫人发现了她是女儿身。(只怪你有个坑爹。)
楚荀磨牙,有冲动想要揭穿这大姑娘,转念又觉得太突然,跟新郎官临近洞房一样,原本迫不及待想要,临阵又太紧张,怕自己做不好,万一太快或者太软或者找不对地方……反正生出来种种不安,又变怂了。
恰在这时,皇上的贴身太监笑公公来找楚荀,楚荀暂时放过梅千灯:“我晚点再来问你,这事儿还没完!”
梅千灯:“……”
皇上身体抱恙,忙坏了一整个太医院。
可仔细检查下来,又说没有什么大的毛病,只是气虚体乏,积劳成疾。要让皇上大好,就是脱了皇上的龙袍,安心静养。这却并不可能,只好多喝些补药,又吩咐了御膳房多做些补品。
楚荀到的时候,他老爹正在书桌后面坐着,穿着厚重的衣服,屋里还升了好几个火盆。皇上精神倒还好,就是面色蜡黄,病态显露无疑。
“荀儿,你过来看看。”
皇上摒去众人,与太子说悄悄话。
楚荀走过去,接过他老爹手里的折子。这折子的颜色是深蓝色,乃密报而非大臣上奏。其上所述,乃是前阵子北边游牧部落疑似与我朝某些昵称贼子勾结的后续调查。
“真的是皇叔?”
皇上点头。“朕没想到,他对朕的恨已经如此深,居然不惜勾结外敌来击垮朕的帝业。”
楚荀越往下看,脸色越难看。
最后,楚荀把折子还给他爹,死沉着脸,正色道:“梅当家不过是年轻时候与皇叔交好,要说梅家与皇叔勾结,意图谋反,若无确凿的证据,断不能冤枉了他们。梅家上下几百口人命都是无辜的。”
“朕也不想怀疑他们,可梅子洲头上源就是月河,偷运兵器与硝石最是便利,叫朕不怀疑也难。”边防关卡大多在陆地,看守森严,又不方便运输,月河乃北方第一大河流,利用水路输送资源是最好的选择。而梅子洲头恰与要塞一线,又无官府管辖,绝对是走私买卖最有利的屏障。
楚荀咬牙,“梅家忠心耿耿,绝对不会与皇叔狼狈为奸!”
“是梅千灯忠心耿耿,荀儿你要分清楚。梅当家是怎样的人,你又如何知道?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以后是要当皇帝的人,若为感情左右,如何明断是非?”
楚荀却笑了,道:“明断是非乃父母官之责,儿臣若为帝王,最该学会的不是权衡吗?以帝业为重。如今矛头直指梅家,以帝王之心而论,梅子洲头有了收服的理由,不安分的王爷有了收拾的名头,不过是多死几个人的事情,在帝业面前,只是必要的牺牲罢了。”
皇上哪里听不出他的嘲讽,楚荀所说亦是他心中所想,无论梅家是否真的与宸王勾结,皇上想要一个怎么样的结果才是最重要的。“你既然都懂,朕也不多说了,此事你心中有个底便好。”
“那梅千灯怎么办!”
“紧张什么,这不是还没到草菅人命的地步,你之所想乃最坏的地步,朕虽然身体有些虚,脑子还不痴呆。”皇上喝了口药茶,压下喉咙口的不适。“你也不小了,从明天开始与朕一同上朝。”
“……是。”
笑公公送楚荀出去,廊上正好碰到老太医过来给皇上诊脉。楚荀便拦下太医询问:“皇上的身体如何?”
太医答:“皇上并无大碍,但国事操劳,日积月累之下身子骨有些枯竭,还需慢慢调养。”
楚荀放他离开,自行回到明觉殿,就看见梅千灯坐在大厅的桌边,桌上铺着笔墨纸砚,正认真的写字。宋阁老前两天布置了作业,让每个人抄写《孟子》三遍,明日要交。因为课上楚荀没答上来一个问题,宋阁老觉得太子学习不专心,连着三个伴读一起要罚抄。
“别抄了,明早我不去上早课。”
梅千灯投给他一个单纯无辜的小眼神。
“父皇让我明天开始一起上早朝啦。”
梅千灯随即点点头,并无惊讶。太子年纪也不小了,确实应该正式进入朝堂,独当一面。可楚荀想的没有这么简单。他走近梅千灯,附在她耳边说:“我想请你大嫂再来次京城,越快越好。”
女侠又露出将将那个单纯无辜的小眼神。
“来瞧瞧我父皇的病。”
“皇上有那么多太医,我嫂嫂说到底还是江湖郎中,看南大人尚可勉强,实在看不得天子,万一看坏了,赔不起……”
楚荀道:“有我在,我担着,怕啥。何况只要你嫂子来看一眼,听她说说看,不用她医治。”
“哦……我问问大嫂,她脾气有些古怪,不一定还肯来。”梅千灯应下楚荀的要求,又想了想,追问,“你信不过太医?”
楚荀正色回答:“你这么大胆的都怕给皇上看病,那群太医又如何不是。我一是怕他们有所隐瞒,二是担心他们有些毛病看不出。”
反正太子殿下从来都不信任太医院,当初声带发育嗓子疼的那阵子,也死活不肯请太医来看,一个劲儿喝川贝炖雪梨。想来,太医们私底下也不太待见太子殿下。不然后来为了给南百城看病,梅千灯喊来谢芸,楚荀难般一次传唤太医欲给自己撑场面,结果怎么会一个都没有传来。
不知梅千灯心里是如何想,面上仅仅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默默收拾桌子上的笔墨纸砚。太子明天不用早课,这罚抄也就不急着交给宋阁老。楚荀一直在旁边傻站着看梅千灯的动作,直到梅千灯要回房去时,他才又开口:
“喂,莽夫。”
梅千灯转身,一脸迷茫。
“先前打赌你输了,还没完成赌约。”
“太子你想问什么?”
“你爹与宸王,是否相识?”
梅千灯没有犹豫,平淡回答:“乃熟识。”只不过后来宸王不知什么原因,不再和梅家走动,面上确实没有走动,否则梅千灯与宸王那次在宫中无意的碰面,她不会惊讶。但私底下,她爹和宸王有没有联系,梅千灯就不知道了。
这回,楚荀没有不依不饶。他朝梅千灯笑笑,安慰她:“没事,我就突然想起来。皇叔年轻的时候在江湖走动,肯定认识不少人,说不定认识你爹。还真是认识啊。不过我可警告你,现在皇叔不牢靠,你家可别再和他有联系了,否则迟早殃及池鱼。”
“嗯……”
【小剧蛋】
太子与太医的那些事儿。
一则:
楚荀刚出生的时候,产婆把他从皇后身下抱起来,交给等候的太医查看。
因为胎儿楚荀胎位有点不正,太医看过,产婆摸过,是楚荀的头顶住了皇后娘娘的膀胱,顶住半天才被太医慢慢施诊正了胎位。不止太医吓得一身冷汗,皇后娘娘也在心里骂这个死孩子,顶得她尿失禁啊!血水黄水流了一床啊!!!
那太医是个毒舌的马屁精,瞧了一眼楚荀,跟皇后说:“恭喜娘娘,小皇子简直仙人下凡,跟二郎神似的。”
二郎神额间有三只眼,刚出生的楚荀因为额头顶了膀胱太久,额头上有一块红印子,好似一支三叉枪。那印子直到楚荀半岁都还淡淡的像朵花钿。从此以后襁褓中的小太子见那太医就嚎哭,屡见不鲜,屡试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