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婚之后-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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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光?”徐乘风疑惑得嘀咕了下,忽而有侍卫来报说是已经将王冲等十几人收敛入棺了。
徐乘风一时心情沉重起来,没了玩乐的心思,道:“多花点钱,找人好生安葬了。”
侍卫领命而去。
徐乘风眸色暗沉下来,扣住缰绳的手用了力,嘴角却还带着他惯常的漫不经心的笑,“薛家。”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没更新,蠢作者现在的心情是胆战心惊,胆战心惊啊……
前头留言也没脸看,特别有种暑假作业没写,不敢面对老师的羞愧恐慌感。
唉,这心情微妙啊。
蠢作者自己都受不了自己,要是连着更新了,能蹦跶得跟个猴子似的,没更新了,就羞愧得恨不得挖洞自埋不敢见人。
第23章 郁府
楚寻目标明确,直奔郁候府。
她心里清楚的很,既然她到京城的事靳炎绯他们都已经知道了,她就不可能悄悄得来又悄悄得走。
不过,她也没觉得有所谓,毕竟作为一个没有记忆的人,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不晓得该往哪里去,那么这世间的任何地方对她来说都一样了。待得舒服就留下,待得不开心就走,不会为谁停留,来去自由随心。
虽然十年未曾回京,但她记忆向来极好,当年为数不多的几次出宫,她去过一次徐公府,而徐公府的斜对面就是郁候府。记得当时鼎盛的权贵们都喜欢住在开阳街,门庭巍峨,出入排场极大,等闲庶民都不敢经过开阳街,就怕不走运冲撞了哪位贵人。靳燕霆的家辅亲王府就在开阳街。而徐家则在莫问巷,当然,这并不是说徐家门第不行,徐老太爷曾是历经三帝两朝天子帝师,而徐老爷如今也是官居内阁首辅,徐大公子文韬武略俨然人中龙凤,虽然徐昭略略废了点,但为人也是出了名的机灵义气翩翩佳公子。徐家和辅亲王府又有姻亲关系,不可谓不位高权重。只不过徐家簪缨世家,书香门第,好风雅。不喜与权贵扎堆挨在一处,便另寻了个清静的地方建宅子。当年莫问巷远没有现在有名,冷冷清清的,只住了郁老侯爷一家。
徐老太爷是在某一年的冬天经过莫问巷,被那整条街的腊梅吸引了过去。文人墨客最是容易触景感怀瞎激动,徐老太爷一激动就将家给搬到了这里。后来巷子被拓宽,青石板路可供两辆马车并驾齐驱,只不过沿街的两排腊梅原封不动的保存了下来。
果然,不多时楚寻就找到了莫问巷,十年过去,腊梅树也粗壮了许多,显出峥嵘之姿。
有意思的是,莫问巷的入口,靠左手边的墙上嵌着一个木牌“请勿攀折”。
一路青瓦白墙都是徐家的围墙,虽然过了许多年,但墙体崭新,看上去像是才翻修过。楚寻不由得看向它对面,那是郁候的府邸,那墙面也是崭新好看。楚寻暗道郁府的大公子虽然死了,但看样子皇上待他们郁家不薄,亦或者小公子也争气?因为单从郁府的墙面看,并不显颓色,反而一派欣欣向荣。楚寻大感欣慰,她现在回来,吃穿用度不用操心,还有人伺候着,她没道理放着郁候细君的尊荣身份不要在外漂泊流浪。
她一路沿着腊梅树往前走,很快就看到了徐府的大门,虽不奢华巍峨,却独有一种厚重之感,尤其是门廊前的题字,极有风骨。欣赏完徐府的大门,她赶紧转过头望向郁府,心里还在思量着,待会儿怎么叫他们相信自己就是郁封的妻子,转念一想,小事一桩,反正徐乘风能证明她的身份。眼下奇怪的是,对面仍是腊梅掩映下的围墙,楚寻抓了抓脑门,她确记得徐府的大门斜对面就是郁府,几乎俩家站在自家大门口都能清楚的看到对家迎来送往,怎么自己这一眼望过去,根本瞧不见郁府的大门啊。
楚寻尤不相信,一直往前走,直到走到尽头,看到两家墙面相连,也没见着郁府大门。
楚寻记得那后面有一座湖泊,当时郁候府就以这湖泊做天然屏障,圈了一半。后来徐家建府,因老爷子爱这片湖泊,将剩下的一半圈到了自家宅院。因而这两家便隔湖相望。曾经郁候府风光无限时,俩家毗邻而居,隔湖相望,也曾是一段美谈。
楚寻不再耽搁,心下狐疑,沿着郁府的围墙出了莫问巷,尚未出巷子,迎面走来两名家丁模样的人,一人手里抱着一坛酒。
二人见楚寻骑马,面上显出惊诧之色,其中一人扬声道:“你是何人?怎地骑马在此行走?”
楚寻奇了,“人不骑马,难道叫马骑人?”
家丁一噎,正要理论,被另一人拽住,低呼一声,“晋王的马。”
晋王的马好认,不仅因它长的威武雄壮,放眼整个大晋国就没有比它更高大黑亮引人注目的。还因为它的额饰有一个大大的晋字,铁画银钩,是晋王的亲笔字,再请了绣娘用金线缝制而成,黑底金字,异常醒目。
晋王爱马成痴,大晋国又有谁不认识他这匹爱驹的。
破云伴着晋王在北地出生入死,屡立奇功,因此皇上爱屋及乌,还封了它个飞龙将军的称号,正四品的官儿,吃皇粮的。
那俩个家丁齐齐朝着楚寻的方向行了一礼,低眉垂眸,侍立一侧。
楚寻偏了偏头,勾唇一笑,问,“二位,请问这郁府的大门怎地封了?”
其中一家丁迟疑道:“小姐是找郁家的?”
楚寻点头,“我记得郁府的大门明明是开在莫问巷的。”
家丁一时没忍住笑了,“那都是七八年前的事了,现在的郁候府正门开在西南边的坊子田呢。”
“西南边坊子田?”楚寻不觉有异,向二人点头致谢,迅速驶离了莫问巷。
又是一路沿着围墙走,这下子是越走越难走了,不比莫问巷的清静整洁,坊子田充满了烟火味,对门什么样的人家都有,与此同时,猫狗鸡屎也是随处可见。
不仅如此,那围墙也斑驳的摇摇欲坠,就连那墙根下的狗洞也比平常人家的要大上许多,都可供人大摇大摆的自如出入了。楚寻正腹诽,就见几名孩子嬉闹着从郁府的狗洞里爬了出来,手里抱着一堆红红绿绿的果子。
楚寻挑了半边眉头:幸好只是几个孩子。
恰在此,一名成年男子倏忽从洞里爬了出来,紧接着围墙后传来谩骂声,“杀千刀的!死人呐!满身懒蛆不劳作,偷人救命口粮,我咒你口烂生疮不得好死呐!”
懒汉将一口袋白面抱在怀里,面上笑得浑不在意,嘴里却凶狠异常,“老虔婆!你才不得好死呐!富贵人家心眼黑呐,眼睁睁看着我们穷人挨饿受死都舍不得这一碗口粮,合该你们郁府败落,断子绝孙!”
“赖二!你别走!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墙内的老婆子想来是气很了,一边喊着,一边就要爬出来打人。
懒汉和那群孩子呼啦一声,又叫又骂跑的无影无踪。
狗洞里爬出个老太婆,楚寻低头看去,惊疑不定,“敢问这府邸可是郁府?”
老太婆狐疑的斜眼看她,正要说话,里头传来丫头的惊呼,“奶奶,不得了啦!二爷被人给打了,王公子带人打上咱家门了!”
老太婆呲溜一声缩了回去,着急忙慌,“又咋了?”
“听说咱二爷被王公子找人下了套,卖了这宅子,如今人打上门,要撵咱们走,”小丫头抽抽噎噎的哭,“奶奶,这可怎么办啊!”
二人越走越远,小丫头的哭声却越来越大。
楚寻看了看斑驳的墙壁,又回头看向通往莫问巷的那条路,心里明白了点什么。
她犹豫了下,还是打马继续往前。
扪心自问,郁府的闲事她并不想管,她只是想确认一下,郁府到底落败成了啥样,若真个不能栖身,再掉头走也不迟。
终于,楚寻看到了郁府的大门,说是大门其实更像是角门,别说气派了,只比寻常人家的门庭宽大了那么一点点,上头挂着的郁府牌匾也是摇摇欲坠,一副随时都会砸下来的样子。
她高高坐于马上,看到门口围了不少人,都是街坊邻居,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大门的门槛上站着一个少年,成大字型,护住大门,嘴角挂着血渍,鼻青脸肿,依稀分辨出是个清隽少年,只是背有些微微佝偻,眼睛也不敢看向来人,到底是漏了怯,显得极不自信。
他的面前站在四五个老人家,手里拿什么的都有,扁担,菜刀,锄头,锅铲。手是抖的,眼神却很坚定。
与他们对质的是十几名身强力壮的青壮年男子,家仆模样打扮。站在他们前头的是三名少年公子,绸缎衣裳,腰配白玉,当中一人还故作风#流的手中握了一柄纸扇,只是他面上油腻,起了大大小小的疙疙瘩瘩,实在让人产生不好感。
纸扇公子指着郁起,高声大骂,“郁起,愿赌服输,你赶紧给老子让开!别跟条狗似的!好狗不挡道!”
“你,你,你……”郁起一张嘴,先输了一半,他一紧张就容易结巴。
作者有话要说: 山呼“大嫂万岁”
郁府的俩个小可怜终于等到大嫂回来给他们撑腰了。
第24章 郁府2
“我我我我是你爹!”王家少爷叉腰大笑。他身侧的两名公子附和着大笑出声,家仆们亦笑得东倒西歪。
郁起面上涨成紫红色,口吃的越发严重了,“你,你,你骂骂骂骂人!”
“老子骂你怎样?打了你又怎样?郁起,识相点的你就赶紧给老子滚开!别逼得老子抄家伙对你这一府的老弱病残不客气!”说着话他就撸起了袖子,面上显出不耐烦的神色,头也没回,手一伸,一家丁双手递过来一根狼牙棒。
郁起扁了扁嘴,看样子都快哭了。
然后让楚寻大跌眼镜的是,他真个的哭了,眼泪大滴大滴的流,哭声响亮,“王荣,咱俩好歹同窗一场……”
“呸!”不提这一茬还好,一提王荣就火冒三丈想揍人,他这次之所以设了套害郁起,其实根本不是跟郁起有什么过节。就郁起那见人先矮一头,不敢正眼看人的性子,他能跟谁有过节?王荣就气不过这脓包样的孙子居然特别会读书。二人同在朝廷开办的学堂读书,惯常攀高踩地的夫子们自然对郁起不屑一顾,但也有那清风傲骨之人。在京城赫赫有名的瞿青松老先生就对郁起颇为看重,只是叹息他家世不行,早早没了爹娘,无人扶植教养,养成了这副胆小怕事的性子,心内常常喟叹可惜,也有心栽培他。眼见着今年七月二人就要从贡学院结业,等经过一场严苛的考试,这些学子们,就会被择优选拔进入太学院。
太学院是大晋国的最高学府,执教的都是朝廷重臣,文采斐然之人,可以这么说学子们只要进入了太学院等于就是一只脚已经迈进了官场。
就算有个别最终没有进入仕途,那出来后也必将成为一方鸿儒、豪杰,反正都是颇有名望之人。就算不说自身有何建树,光在太学院厮混几年,结交了一群前途光明的同窗,往后无论是对自己还是身后的家族都是颇有益处的。由此,这太学院自然是那些高门望族世家争破头也想将儿孙塞进来镀金的好地方。
众人皆知太学院选拔异常严格,院生来自五湖四海,不仅要通过考试,还要有名士的举荐信,论起严格并不比三年一度的科举容易多少。
王荣家里背景关系硬,饶是如此费了极大的劲,也没有是十成十的把握能进太学院。
家里为了入学这事费尽周章,王荣却听说那个平日里不被他们看起的郁起竟然连考试都不必,竟然由瞿院长直接推举上了太学院!
不错,贡学院因为沾着其下属学府的光,每年总会给俩个免试名额。但瞿青松这么年来一直以教学严谨苛刻着称,又兼不喜富贵人家钻这个空子,各种骚扰他,虽然有这免试名额,却从未给过谁,今年,这可是破了规矩的头一遭!
王荣这一惊非同小可,惊讶过后莫名生出一股暗恨,本来以郁起在学院的表现,他能考进太学院他们也不会太奇怪。可招人恨就恨在他都已经能轻松办成别人求爷爷告奶奶还不一定能办成的事,他居然还有更捷径的路可走,怎不叫同届的同窗心生怨恨。
这恨来得莫名其妙。
但这世上事怎么说呢?并不是说你我彼此无冤无仇,我就不能招惹你,这世上多得就是那些无故招惹是非,才生了因果的怨仇。
王荣和几名同窗一合计,觉得郁起这厮着实可恨,恨得他们牙痒痒,恨不得作弄的他读不了书才痛快。因而在某一日突然跟他示好,热热乎乎的称兄道弟。
郁起一直都是独来独往,并不被世家公子所看得起,突然被人簇拥,心里又是慌张又是高兴,到底是太过单纯,稀里糊涂就被人下了套,莫名其妙连栖身的老宅也被卖了。
这边厢的王荣招呼狐朋狗友就要来硬的,郁起带着一帮老弱病残哭哭啼啼。楚寻着实看不下去,更不认为自己有这义务管这一摊子烂事,伸手拍了拍马鬃掉转了马头就要走人。
岂知,天不遂人愿,混乱之中有什么东西向她的方向飞来,一下子重重的砸在马屁#股上。
破云大抵是受了惊吓,整个身子一颤,楚寻也跟着一抖。
就听一人喊,“我的狼牙棒!我兵器呢?妈的!老子……”
“这!这呢!呀……”一人的声音突然止在了喉咙里。因为破云已经不受控制的转过了身子,且一只蹄子压#在那琅琊榜的一端,喷着响鼻,看上去极是暴躁,像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然而那王荣尚无所觉,一面吆五喝六的要去跟郁起单方面干架,一面还挥舞着胳膊要棒子。
楚寻坐在马上,扯了扯缰绳,还在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谁知这破云忽然暴起,原地腾空而起,四面静了一瞬,然后,在一连串的尖叫声中,楚寻低头一看,破云蹄子下已经不是那根狼牙棒了,而是王大少爷的小短腿。
那王少爷大抵是震惊过度,双手本能的抱住被压住的腿,躬着腰,嗓子却完全发不出声了。
四面的人让出一片空地,围成一个大圈,但很快又收缩了范围,纷纷围过来。
“大胆恶徒!竟然敢纵马行凶!”
王少爷大约此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眼泪一下子就蔓延开来,“疼!疼死我了!娘啊,疼死我了!”
“你快放了我家少爷,不然我就不客气了!”那名说话的家丁话刚说完,连个反应的机会都不给人,搬起地上的石块就朝马腿上砸去。结果尚未挨上,就被破云一蹄子踢了过去,那人当即被踢翻在地,哇的吐了一口血。
这一蹄子踢的潇洒无比,姿势桀骜潇洒,颇像个成了精的马妖,楚寻瞧得分明,啧啧称奇。
但,再是称奇,她也不想看场热闹,却惹了一堆麻烦上身,因而,毫不犹豫的翻身下马,道:“各位别误会,这马不是我的,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替你们家少爷报仇尽管去找这马主人。”
四下围观的人,刚经过破云那俩下子,俱都被吓到了,一时哪敢上前。
倒是王荣脱离了破云的马蹄,被眼尖的家丁拖了出来,一边抱着腿一边嚎啕大哭,“我的腿断啦!断啦!”
正惊乱之中,人群后忽然传来一声惊喜大叫,“寻姐!”
那小人儿推推搡搡,很快到了楚寻面前,展臂想抱她,又不敢,面上都是汗,红扑扑的,重重喊一声,“寻姐,我就知道在这里等你准没错!”
王少爷大略是缓过了神,扯着嗓子怒吼,“给老子打死这头畜生!”
楚寻一手擒了小殷的手往郁府的大门挤,又招手唤那些老人家,“快走!快走!快些回府!”
那些老人愣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