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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重生之不做皇后-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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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荼蘼见他一副老是不客气的模样,不禁有些无奈,沉默片刻,终究也没赶人。林培之和衣躺在床上,枕在荼蘼枕上,只觉幽淡清香阵阵袭人,只是在这幽香阵阵中,终究不免夹杂了有几分刺鼻的药油气息,虽说与荼蘼的体香混合后,并不觉得如何难闻,但终究还是让他在绮念之外,想起了荼蘼的脚伤:“脚上可好些了?”
    荼蘼轻轻摇头:“怕是要将养两日才得好!”
    林培之皱眉道:“早些时候我看着,似乎并不严重!”
    荼蘼忆及抹药时的情状,面上不觉又是一红,好在房内昏暗,倒也不虞为人发觉。
    她不愿将窘事细细道来,只敷衍道:“那时才刚伤着,还不甚显,此刻已有些青淤了,不动倒还好,一动便是钻心的疼!”
    林培之呵了一声,张口想说让自己看看,却又知她必定不让,只得将话又咽了回去,只道:“那你便好生歇几日!我已使人为你留了一条快船,皇兄若放你出宫,你便速速往玉带河。春草亭边上,会有个带笠帽的男子在等着你。他叫向玖,你该记得他才是!”
    荼蘼低头想了一想,点头道:“向玖,就是你身边的那个侍卫么?”
    林培之笑道:“正是他!他会带你沿水而下,而我,会在泉州等你!我们一道回南渊岛!”
    荼蘼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忽然问道:“你不是很介意我与林垣驰么?他很快便要登基为帝了,难道你不怕他做了皇帝,会因此而对你不利?”
    他与冼清秋的事儿,她已无心再多想。但是她却不能不为家人考虑,若是她当真嫁给了林培之,那么会不会对父母兄长不利。而更重要的是,若是林垣驰决意计较,会不会迫使他以一岛之力而对抗整个大乾。这一切,都是她所不愿见到的。
    林培之挑一挑眉,傲然道:“到了海上,便是我的天下,哪里轮到他来指手画脚!”
    荼蘼苦笑,闷闷不语。林培之翻了个身,斜睨着她,戏谑道:“小娘子,你可真是太会替为夫操心了!说真的,你今年究竟多大了,四十还是五十?”
    这话明明便是在嘲笑她年纪小小,却无一丝朝气,遇事总是瞻前顾后,思虑良多。
    荼蘼气结,想也不想的随手自枕边捞起一样物事砸了过去,恼道:“反正就是比你大!”
    林培之哈哈一笑,张臂连人带物的一把抱住她:“好好好,比我大,从今往后,岛内岛外都是你最大便是了!”荼蘼轻轻颤了一下,终是没有推开他,只安安静静的靠在他怀里,汲取着那令她深深沉溺的温暖,过了许久许久,才轻轻道了一句:“其实,我真的比你大!”
    她的声音极低极轻,以致连她自己都不能听清。
    林培之笑着抬手,揉了揉她柔滑如丝的黑发:“嘀嘀咕咕的说些甚么呢?这么小声,是不是故意不让我听见?”
    荼蘼含含糊糊的哼了一声,不再言语,只靠在他怀里,阖上双眸,不多一刻工夫已沉沉睡去。
    
20 知己?怨偶?
    20 知己?怨偶?
    这一觉居然睡的很沉。睡梦之中依稀感到足踝部有种奇异的酥麻刺痛感,好在暖暖融融的,似泡在热水中一般,倒也并不觉得如何难受,她轻轻咕哝了两句,便也不再去理它。
    次日睁眼时,榻上早已人去,微感失落的轻轻叹了一声,她坐直了身子,这才觉出不对来,昨儿稍一动弹,便觉剧痛难忍的足踝竟似已好了许多。她屈腿,伸手试着抚摩一下足踝,却觉那里的肿胀也似消了不少。怔了片刻,她终是忍不住低骂了一声:“该死的……”
    俗话说的好:伤筋动骨一百日。自己这脚虽只是单纯的扭伤,也断无好的这般快的道理,想来是林培之动了手脚。而昨儿睡梦之中那种异样的酥麻刺痛之感,想来便是他以内力为自己揉淤所致。只是……自己睡眠素浅,有这般大的动静,却不醒来,想必他又玩了甚么花招。
    她想着。既觉羞赧,却又隐约有些淡淡的甜意。
    靥边几缕零散垂落的发,挠得她有些痒痒的,她随意抬手想去掠一掠,皓腕微抬之下,这才觉出腕上竟在不知不觉间被人系了一块质地上好的白色绫条,上头似乎有字。下意识的左右看了一眼,她极快的解下腕上白绫,打开看了一眼。
    白绫上头以螺子黛写着简单的两句话:“本欲叫醒你,但见你睡的香甜,又觉不忍。宫中事态多变,凡事谨慎为上!”这两句话下头,竟是画了一幅图,并一种甚是繁复的开启手法。荼蘼眸光微微闪动了一下,细细揣摩着那地图的方位,不觉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
    这图的所在方位,可不正是这昭德殿。
    这昭德殿中,竟有一条秘道!!
    宫中是有秘道的,至少,她自己便知道其中的两条,而这,也正是她早已定好的逃生之策。但是,她所知道的,并不包含这一条。毕竟,这昭德殿,可是大乾历代帝皇的寝宫所在。
    外屋已传来轻微的足声,她无暇多想。迅速将这幅地图强记在心中后,顺手将之贴身收好。这东西万不可外露,觑了时机,得尽快销毁才好。
    收好东西,她才觉得自己后背之上,一片凉津津的,原来不知不觉间竟已湿了一片。太久没做这些事儿,原来自己早已不再习惯于做这些了,她暗叹的想着。
    不过林培之这人,行事也实在忒大胆、忒随意了些。
    门被人轻轻推开,端水走进来的是紫月。荼蘼神色自若的揭了帐幕对她一笑,问道:“此刻是甚么时辰了?”今儿天色有些昏暗,也没见着阳光,因此她还真是拿不准时辰。
    紫月一面过来服侍荼蘼穿衣,一面应道:“差不多巳时初刻了!”
    荼蘼轻轻“呀”了一声,蹙眉苦笑道:“怎么也不唤我一声儿?”
    紫月笑道:“吴公公先前来了一次,我原说要叫的,但他听见小姐还未醒,便说不必叫了,又说皇上已吩咐了,小姐足踝不便。那便好好休息几日,不必过去伺候了!”
    荼蘼听了这话,这才点了点头,起了身。她足踝处其实已好多了,但承平帝既说了这话,她自也乐得顺水推舟。盥洗之后,紫月替她梳发时,她便问道:“今儿可有甚么事儿?”
    紫月答道:“倒也没听说有甚事,只是说宝亲王今儿一早便启程回南渊岛去了!”她对荼蘼与林培之的关系其实并不了解,只是这些日子跟在荼蘼身边,看了些在眼中,隐约猜到点甚么,但这事,又岂是她一介小小宫女可以插话的。
    荼蘼虽早知林培之必已离去,但听紫月证实,心中还是不由得的泛起一丝淡淡的离愁来。默默注视着镜中的自己,没有开言。紫月见她不言,便也岔开话题,另说其他。
    荼蘼脚踝虽是好了,但却不为人知,说不得只能在屋内装着瘸子。她闲着无事,便又唤红英将昨儿自己做了一半的鞋面拿来,靠在软榻上做了起来。
    将将到了午时初,却听见外头有阵阵脚步声传来,步履甚是安然沉稳。她微微的惊了一下,顿时便想起一个人来。她才刚想着,院里已传来红英清脆的声音:“奴婢见过肃亲王爷!”
    荼蘼微微蹙了下眉,有些淡淡的无力感。抿了下唇,她正待起身。房门已被人推开,林垣驰缓步走了进来。见她正要起身,便摆了摆手:“你脚还伤着,不必起了!”
    荼蘼起身本也是碍于礼数,不得不敷衍一二,听了这话,便理所当然的坐着没有动。红英见状,便默不作声的提了食盒下去。不多一会的工夫,已沏了茶送了来。
    荼蘼朝她挥挥手,示意她无事不要进来,红英点头,退了下去。林垣驰在一边坐下,沉默了片刻,拿起茶盏,喝了一口,清一清嗓子,才道:“听说,你昨儿伤了足踝?”
    荼蘼点点头,却还是不说话。林垣驰坐了一刻,见她始终默然不语,心中也自无奈,叹了口气道:“王叔已于今晨动身回去了!”
    荼蘼终是不愿太过得罪于他,顿了一刻后。还是答道:“我知道!”
    林垣驰冷若寒星的眸光静静凝视她,过了许久许久才道:“我不知你与王叔之间有甚么约定,我只想说,荼蘼,你要小心!”他放下手中茶盏,信手拿起荼蘼搁在小几上的鞋面,仔细端详了一刻,方才有些慨叹道:“你真是变了许多!”
    荼蘼抬眼看他,他却正垂眸翻看手中鞋面,乌黑浓密的长睫低低的压了下来,遮住了他眼中的光芒。他的睫毛还是像从前一样。长到让她嫉妒,她的心思忽而便是一阵恍惚。
    他的睫毛一贯是极长的,莫说是男子,便是女子当中,她也从没见过比他睫毛更长更密更翘的。正因如此,从前她生气时,总会愤愤的去揪他的睫毛,而他也总是宽容的笑笑……
    她在那里胡思乱想,心思一时竟不知跑到了哪儿。林垣驰微微蹙了下眉,扇子般的长睫轻轻颤动了一下,深黑如潭的眸子在瞬间已锁定了她的视线。荼蘼一惊,随即有些心虚的别过头去,胡乱道:“你不也变了许多!”
    林垣驰摇了摇头,显然已看出她有意岔开话题:“荼蘼,你该明白,这京里,无论何时,都轮不到宝亲王叔来作主!所以,放弃你们的计划罢!我——绝不会放你离开!”
    “你这又是何苦?”荼蘼慢慢的说道:“我们从前已纠结了一世,难道你还没有够?”
    林垣驰没有答话,只道:“昨儿严婕妤来见了父皇,你可知她的来意?”
    荼蘼想了一刻,才道“虽没刻意去打听,但我也能猜到一二。她来,想必是为了堰王与高嫣的婚事罢!”承平帝已撑不了多久了,这个消息,能瞒得了别人,却又怎么瞒得过在宫中十数年,早已根深蒂固的严婕妤。圣旨未下,圣意难决,严婕妤心中想必极是不安。这个时候,若能将林垣掣与高嫣的婚事定下来,即便将来继承皇位的不是林垣掣,新皇想来也会忌惮高云飞手中的兵权,不敢随意处置林垣掣与她。
    林垣驰点了下头,淡淡道:“父皇旨意为何,我如今也不敢妄下定论。不过。对如今的我而言,他的旨意,其实也并不那么要紧了!”
    这话说的甚是平淡,话里的意思却足以让荼蘼打个冷战。苦笑了一下,她道:“你如今是愈发的大胆了,这话竟也敢说!”这句话若是传扬出去,实在已迹近造反了。
    林垣驰一笑,平日隐藏肃杀之气的眉眼一时尽皆软化下来,瞧着更是俊雅非凡。荼蘼默默看他,忽然问道:“垣驰,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你说?”她直呼他的名字,让他在诧异之余隐有欣然之感,答的便也分外干脆。
    “如果……如果我离开京城去了南渊岛,你会迁怒我家人么?”她仔细斟酌了半日,却还是干脆利落的问了出来,因为知道,在他面前,作伪并无必要。
    “不会!”他想也不想的回答,然后注目看她:“但是你若没能成功离开呢?”
    他的承诺,让她心中放心了许多,对他提出的问题,她想了一想,却只是狡狯的答道:“我会离开的,一定会!”她不想承诺,若离不开就不离开的话,因此只是淡淡抹过。
    林垣驰轻轻笑了一下,似是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原以为你已变了许多,却原来骨子里还是从前的那个有些刁滑又不肯轻吐诺言的小丫头!”
    荼蘼抿唇一笑,过了片刻,她才轻声道:“垣驰,从前的事儿,我是不能忘记的。不管是那些曾相濡以沫的日子,还是反目为仇后的岁月……”
    林垣驰不语,眸中却泛起了一丝异样的彩光。
    “早在知道一切已重新来过的第一日起,我就已决意放弃从前的一切,重新来过……”荼蘼伸手纤细如玉的小手,缓缓递了过去,目光清远宁静的看着他:“垣驰,我们二人,该是这个世上最为了解彼此的人了,既如此,做一对知己岂非远胜做一对怨偶?”
    林垣驰幽深如潭的双眸深深凝注荼蘼,许久许久,他才有些虚渺的一笑,伸手与荼蘼相握:“有人尝言,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无视于荼蘼面上乍起的欣然光芒,他斩钉截铁道:“而我,却不!荼蘼,你我既有缘同生,那也合该同死!”
    
21 两道圣旨
    21 两道圣旨
    荼靡骤然听了这话。不觉一震,半日也没能说出一个字来。林垣驰也并不说话,只静静坐着,重又端起先前的那杯茶,慢慢啜着,像是在喝甚么琼浆玉露一般。
    屋外忽而响起红英轻柔的声音:“吴公公,您老来了啊?”然后是吴源那独特的嗓音应答着。
    荼靡拧了下眉,看了林垣驰一眼,见他全无起身的意思,只得自己起了身。屋外响起两下轻叩,旋即传来红英的声音:“小姐……”
    荼靡也不等她说完,便应道:“红英,请吴公公进来罢!”
    外头红英答应着,便推开门,让了吴源入内。吴源进门,瞧见林垣驰倒也并没露出多少吃惊的神色,显然早已知道林垣驰往这边来了。朝二人恭谨行礼后,吴源方起身笑道:“季女史,听说您伤了足踝,皇上开恩,已准季夫人入宫探望。特使老奴前来对您说一声儿!”
    荼靡听的一愣,忙谢了恩。吴源呵呵一笑,又向林垣驰道:“皇上已醒了,召王爷过去呢!”听他这意思,林垣驰今儿并非特意过来看荼靡,只是来觐见承平帝,不过承平帝恰在休息,他闲等无趣,这才过来荼靡这边说了几句话儿。
    林垣驰点一点头,看了荼靡一眼,道:“我去了,你好生将养便是!”言毕便自起了身,随吴源一路往正殿行去。
    荼靡借着足踝有伤,也并没送。过了一刻,紫月却笑着进来,她显然已知道承平帝召段夫人入宫探病之事,因此神色甚喜,过来便连道皇恩浩荡。
    荼靡听的笑笑,皇恩本就是个恼人的东西,这玩意往往过犹不及,太薄则又易使人心生惊惧。不过,这天下多数人显然并不明白这个道理。
    林垣驰随吴源一路直往寝宫去。这些日子以来,承平帝手上的大多政务都已交了给他,甚至连原先由林垣掣掌管的一些事物,近来也陆续的交给了他。他原不是个糊涂之人,心中自然有数,明白承平帝是在做最后的打算了。
    而且。他应该是知道了一些甚么,否则不会如此匆忙的打发林培之离开,又陆续的将林垣掣手中权柄削去。他忍不住暗暗的叹了口气,仰起头来,看了看有些晦暗的天空。
    今秋的天气好的出奇,雨水也极少,不过他想,这回的这场秋雨若真下了起来,只怕没有一段时间是不会停歇了。吴源见他忽而脚步一缓,不觉微微诧异的抬眼看他,笑道:“王爷?”
    林垣驰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已停下了脚步,淡淡一笑,他道:“没甚么,走罢!”
    二人一路入了寝宫,承平帝难得的竟是穿戴整齐,正坐在榻上,慢慢的喝着茶。看他面上,气色居然极为不错的样子。林垣驰上前参拜,他便摆了摆手,又示意吴源赐座上茶。
    林垣驰谢了座后,方才坐下。没有开言。事实上,今儿他原是接了旨意前来觐见的。承平帝沉默的注视着眼前的这个儿子,这个儿子,乃是他的嫡妻皇后杜玥所出。
    这个儿子,其实是他与杜皇后所出的第二个儿子,第一个儿子早在出生不到一月之时便已夭折。正因如此,他曾对这个儿子的出生寄以厚望。但林垣驰二岁那年,杜皇后却因谋害皇嗣之罪而被赐死,打那以后,他便很少再去注意这个儿子,任他在深宫之中,无声无息的成长。
    直到八年前,他忽而中毒濒死,深埋了十多年的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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