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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重生之不做皇后-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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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月一惊,脸色顿然的泛了白:“那……”她只说了一个字,便住了口。没敢说下去。
    荼蘼微微一叹,道:“我不知你信与不信,这刻儿,我心中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她也没说下去,但紫月与她对视一眼,对她的言外之意早已心中有数。
    紫月正要说些甚么,却听正殿方向忽而传来一阵不大不小的喧哗之声,隐隐听得有人呼唤御医,随之而来的是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荼蘼一惊,下意识的往前走了几步,却在闭阖的门扉前头停下了脚步。她只是御书房女史,负责御书房一应笔墨事宜,日常服侍却是用不到她的,因此这个时候,她并没有过去正殿的理由,更何况,此时的正殿怕正乱着。。
    紧紧闭阖的门,忽而被人推开,荼蘼吃了一惊,抬眸看去,却恰与一脸惨白,手提食盒的红英眉眼相对。二人面面相觑片刻,荼蘼才伸手扯住红英,急急问道:“外面怎样了?”
    红英略定一定神,先迈步进门,反手阖上房门后,才低声道:“奴婢亦不是很清楚。只听得正殿那里有人一迭连声的在叫着传御医,似乎……皇上……”
    荼蘼见她阖了门才说话,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这一天,其实她已等了很久了,但这一日,一朝来到,却还是让她有种说不出的失落与伤感。活了两世,一颗心反而愈发的软了,她苦笑的想着。深深吸了口气,她镇定一下心神,平静道:“我回来时,恰听有人通传婕妤娘娘求见皇上,你可曾见她出来?”
    红英想了一刻,摇头道:“该是没有,奴婢过来时,曾见婕妤娘娘的车驾正停在殿外!”
    荼蘼轻轻点了下头,她此刻已完全的镇定下来,指指那只食盒:“把饭菜拿出来罢,今儿我们须得早些用饭,迟些歇息,以防有变!”她出来之时。承平帝犹且神色平和,虽疲惫但还不致在这一二日内便有性命之忧。那么,承平帝此刻忽然发病咯血,只怕正是严婕妤不知对他说了甚么。她想着,不禁摇了摇头。
    一边的红英已手脚迅快的将食盒内的饭菜尽皆取出,又安置好碗箸。荼蘼便招呼二人坐下用饭,她自己虽是食不知味,却还是竭力的多吃了一些。
    毕竟若事情果真向自己猜想的那方面发展,只怕自己目下最是需要的便是体力了。
    用了饭后,红英收拾了食盒,便要出门。
    荼蘼却止住了她:“外头风大雨大,明儿再送罢!”红英侧耳细听,却觉屋外秋雨已下的愈发的大了,风声雨声之中,更隐有秋雷阵阵,声势骇人。她默默点了头,提了食盒,将之搁到一边的耳房之内,取出绣箧,重又走了回来。
    荼蘼看着冷静,其实却是心神不宁,随手自绣箧内取出一块绣了一半的帕子,漫不经心的捏在手里,却只是静静的看,半日也没动一针。紫月终究受不得这种沉寂,僵坐了片刻,忍不住起身道:“小姐,我看看去!”
    荼蘼一怔,想了一刻。才道:“你既想去,那便去罢!记得小心些,莫要靠得太近!”
    紫月与红英并不是林培之的人,储秀宫连尚宫之所以会将这二人放在她身边,一来是因她二人品性不错,二来却是因为她二人背景较为单纯。正因如此有很多事儿,她也不好对她们说。但不管如何,只为了这些日子的相处,她总还是不希望她们出甚么事儿。
    紫月应着,便要出门,红英却忽而抬头道:“且等等,把食盒拎着!”
    紫月一听这话,不由笑道:“还是你想得周到!”好歹寻个由头,若被人发现,才有话说。她一头说着,一头走到一边的耳房里头,提了食盒,撑开伞快步出门去了。
    她人才刚刚离开,红英便转过头来,深深的看了荼蘼一眼,轻声问道:“小姐有心事?”
    荼蘼稍加犹豫,点了点头。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对红英的性情已很是了解。红月这宫女素常寡言沉默,但若论敏锐聪慧、口风严谨却是远超紫月。也正因如此,有些话儿,她倒是宁可对红英说说。红英片刻,低声道:“皇上若去,继位者该是肃亲王吧?”她声音虽小,语气之中,却似有期待之意。前些日子,荼蘼忽而给了她们姊妹一人一封信,却叫她们遇事执信去寻肃亲王,这里头。似乎另有含义,而且,仿佛预示着甚么。
    荼蘼颔首,欲言又止之下,却只淡淡道:“你只记得把那封信收好了便是!”
    红英垂下眼眸,许久才轻声道:“来服侍小姐前,连尚宫曾对奴婢姊妹说过,她说,小姐乃贵人,只要奴婢姊妹用心服侍,将来少不了好处!”
    荼蘼默然片刻,才问道:“你想要怎样的好处?”这个时候,她无法许给别人甚么,只因连她自己,都难以决断自己的下一步该如何走法。
    “奴婢姊妹……都想要离开这个内宫……”红英轻轻说道,看着荼蘼的眸光轻轻闪动,似是在期待这一些甚么。
    “出宫……”荼蘼轻轻重复着这两个字,然后露出一个苦涩的笑:“红英,其实……我也很想出宫。我知道你们讨厌这个宫廷,但是……相信我,没有人会比我更讨厌这里……”从前,我做了许多事,有对的也有错的,我的目的只是帮他走进这个宫廷。可是有一日,我真的走进了深深的宫墙,才发现,原来这座宫廷是如此的阴森可怕。
    它能在无声无息中改变一个人,然后完全的扭曲了我的生活,乃至夺走了我的生命。
    “小姐……是要去南边么?”半晌,红英才艰涩而含蓄的问道。
    荼蘼拈着手中的绣针,慢慢的转动着。屋内明亮的宫灯映在针尖上,发出雪亮的光芒,尖锐而冰冷:“我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都在想,自己该如何选择。
    南渊岛,原本是她所选择的日子,但如今她却并不想去。
    在林垣驰坚持不肯放手的情况下。她去南渊岛,只会给南渊岛带来不测的灾难。她相信在海上的林培之并不会惧怕林垣驰,但她却不想看到这两个人因为她而对峙。而她更明白,即便自己决意要去南渊岛,但在林垣驰严密封锁的情况下,她也未必就能走得出去。
    而这其中,更隐藏着一份深心里的渴望,前一世,她嫁人太早了,非但错过了许多许多,最终也没能得一个好结局。这一生,她总有一种奇异的渴望,渴望过的与从前不同,能够自由一些,快活一些。而且,弥补起她从前的过失,使生命里少些遗憾,再少些遗憾。
    可是目下看来,即便她选择了林培之,而且也太太平平的在一起了,她仍会过着从前一般的日子,只不过地点从大乾的皇宫里,换到了南渊岛的王宫内。而伴她一生的人,从林垣驰换成了林培之,可笑的是,这两个人或是叔侄、或是兄弟,但血脉关系却还是存在。
    二人各自不语,房门却在这一刻,骤然被人推开,紫月急急的走了进来,她空着手,显然已将食盒送回了厨房。宫裙下摆湿了一大块,发丝也被外头的风吹得有些散乱,一张俏脸更是煞白一片,看着很有些狼狈的意思。
    荼蘼轻轻拧了眉,看她阖上门后,才开口急促问道:“这是怎么了?”
    紫月长长的吁出一口气,伸手揉了揉自己僵硬冰冷的面颊,一口气匆匆道:“皇上怕是真不好了,我瞧着御医来了好几个,又召了几个外廷官员入宫……”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喘了口气,方才接道:“人太多,我也没敢多看,便先过去送了食盒。再回来时,刚好碰上肃亲王……”她说着,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胸口,有些心有余悸的模样。
    荼蘼听见她说遇见了林垣驰,不觉也惊了一下,眉头也轻轻攒了起来。
    紫月又道:“说来奇怪,我瞧见他时,惊了一跳,险些滑倒撞上他。他非但不怒,还伸手扶了我一把,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今儿风大雨大,莫要四处乱走,若实在吃不消,殿外的那片林子倒是可以暂避风雨!”
    红英一怔,诧异道:“昭德殿外有林子么?”
    “我也想不明白……”紫月苦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挠了挠头。
    荼蘼一手支颐,若有所思。昭德殿外自然是没有林子的,不过,却有一个姓林的虎贲统领守着。她想着,忍不住暗暗的叹了口气,难怪他如此镇定自若,原来早都安排好了。
    不过,自己既然不打算留在这个宫中,那么,他安排的东西,还是尽量不要用上的好。
    
28 鹤顶红
    28 鹤顶红
    站起身来,她走到窗前。推窗看了一眼,这才回头吩咐道:“不早了,都睡罢!”
    紫月在旁听得愕然,冲口道:“可是……”
    荼蘼淡淡的打断她的话:“今儿大家都和衣睡着,也不必熄灯,仔细一会子有事!”这个时候,原是不该睡的,但她却想闭目休息一会,免得遇事之时,全无应对的体力。
    紫月还想说些甚么,却被红英轻轻一扯,拦住了话头。她皱了眉头去看红英,红英却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莫要多说,只按荼蘼说的去做便是。紫月无奈,只得闷闷出去。不多一会的工夫,便自一边提了水来,服侍荼蘼盥洗。三人简单盥洗之后,荼蘼便和衣靠在软榻上,闭目静静养神。红英取了薄被,轻轻为她盖上。荼蘼睁眼对她一笑。以示感激。
    她原意只是想稍事休憩,却不料闭目胡思乱想了一会,居然也便昏昏沉沉的进入到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中。也不知过了多久,耳中忽而传来一阵恼人的叩门声,她悚然一惊,下意识的挺身坐起,环目四顾时,却见身侧的紫月、红英二人皆是一脸惊惧之色。冲二人安抚的一笑,她向红英作了个手势。红英会意,便扬声问道:“是谁?”
    外头略顿了片刻,传来一个带些尖锐绵软的雌音:“咱家吴源!”
    红英一怔,下意识的看了荼蘼一眼,得了示意,这才开口道:“请吴公公稍候!”
    她说着,忙起了身,快步走到外间,打开了门闩。大门刚被打开,一阵秋风便骤然的呼啸而来,随风而入的还有数片湿漉漉的枯黄树叶,宫灯在风力之下,瑟瑟发抖,原先温暖的屋内,一时竟是寒意陡生,正迎上去的紫月不觉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
    荼蘼跟在紫月后头进了外间,朝着吴源淡淡一礼,却并没问吴源的来因。
    吴源默默的站在门外,衣衫下摆已完全湿了。平日团团圆圆、甚是富态的一张脸上,不多的几条褶子都攒在了一起,有种说不出的愁苦之态。他的手上,却捧了一只做工精巧,样式玲珑的红漆嵌螺小盒。可能是外头太过寒冷,他的手,正自微微发抖,身子也轻轻打着颤。
    荼蘼的目光落在那只红漆螺钿小盒上,面上连神色都没动上一动,只朝着紫月、红英二人摆了摆手:“我有事要与吴公公说,你们二人,都回储秀宫去罢!”她昔日曾执掌后宫多年,对于宫中的各项事宜皆极清楚,一见了那只红漆小盒,便知吴源的来意。
    紫月愕然的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荼蘼。
    荼蘼却连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淡淡重复了一句:“红英,带紫月走!”红英的唇轻轻蠕动了两下,半日才伸手一扯紫月,默不作声的退了出去,却是连伞也忘记了拿。
    吴源看看三人。张了张口,似是想说甚么,却被荼蘼打断:“吴公公可是忘记了南边那人的嘱咐?”她声音不大,语气也不如何严厉,举止之中,却自有一种傲然的尊贵气息。
    到了这个时候,她已懒得再装,也更没必要再装下去了。
    吴源没来由的瑟缩了一下,荼蘼入宫也已有些日子了,平日里总是举止优雅,言辞温和,似今日这般气度摄人,却还真是头一回。房门缓缓被人阖上,屋外犹且传来紫月震惊的声音:“红英,你……”余下的声音已是唔唔连声,且很快便被风雨之声淹没。
    显然是被红英掩了口,强行拖了出去。
    屋内吴源僵了好一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老奴此来……”
    荼蘼一笑,神色安然:“拿过来罢!我不为难你!不过……我也不许你为难她们……”她的语气初始甚是平和,及至后来,却是愈发凝重,说到最后,已是声色俱厉。
    吴源先是一惊,过了片刻才慢慢道:“好教季女史知晓,此乃皇上之意。老奴一介残废,又岂有置喙的余地!”他在宫中多年,服侍了两代帝王,大小场面也见了无数,岂能一下子便被荼蘼唬住。因此此刻冷静下来。便也恢复了素日的常态。
    荼蘼冷笑,眸光却如尖锥一般,冷凝而寒意逼人的落在吴源面上:“吴公公,我敬你是宫中的老人,在皇上身边服侍多年,并不欲为难你。不过,你也莫要在我跟前倚老卖老。须知道,一朝君王一朝臣,你今儿若做的太过,仔细有人秋后算账!”
    吴源一怔,眼中便现出几分惊骇的意思来。过了片刻,他才慢慢开口道:“季女史又何必如此威胁老奴,老奴不过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罢了!”口气终究已是软了不少。
    荼蘼摇了摇头,淡漠道:“威胁?吴公公以为这威胁,我却以为此乃忠告!”她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只道:“东西呢?拿过来罢!”
    吴源愕然,半日默不作声的打开了手中的红漆小盒。盒子并不大,里头整齐的摆放了三列羊脂白玉精雕而成的小巧玉瓶,荼蘼目光一扫,共是九瓶。她也不挑拣,只随手从中取出一瓶。瓶子制的极为精致,瓶壁又极薄。晕黄的灯光映在瓶身,便愈发衬出瓶内那嫣红如血的液体来。荼蘼晃了晃手中的小瓶,那红艳艳的液体便也轻轻晃荡着,美得诡异而绝艳。
    “鹤顶红……”她自唇间轻轻吐出这三个字,语音柔软得近乎呢喃:“真是久违了呀!”
    吴源在旁看着她,宫灯柔和的光芒落在荼蘼绝美的面容上,半明半暗之中,不经意的洗去了她面上本就所剩不多的稚气,为她平添了一种别样的神秘而又近乎诡异的美。
    她轻轻的笑着,神情略带恍惚却又有种说不出的决绝。这种异样的感受令吴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三步,不可自抑的冲口叫道:“季女史……”
    他想制止她。然而她却只是冷淡的扫了他一眼,一仰脖子,将那瓶美艳无双的液体尽数吞咽下去。然后,她伸指轻轻一弹那只羊脂白玉瓶,瓶子应声自她手中飞出,在空中划出一个优雅的弧度,“砰”的一声落到地上,砸了个粉粹。
    荼蘼回首淡淡一笑,对着吴源作了个手势:“吴公公,请!”
    吴源早被她这一连串的举止给吓得晕了,竟是一句话也不敢说,拔腿便往外冲去。方方跑了不几步,却又骤然回首,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季女史,你……你……莫要怪老奴,这个……都是……都是皇上的意思……老奴……老奴昔日曾受过妙妃娘娘大恩……原……原该惟宝亲王之命是从,只是……只是……您若真去了南渊岛……肃……肃亲王又怎肯干休,那是害了宝亲王殿下呀……”
    他一面颠三倒四的说着,一面使劲拼命的磕头,不片刻工夫,竟已磕出血来。
    荼蘼懒懒散散的在桌边坐了,斜乜着他,半日才撇嘴轻嗤了一声:“滚!”吴源浑身一颤,一个掉头,连滚带爬的奔了出去,竟是连门也忘记了阖上。
    荼蘼无奈的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缓步走到门边,细心的将门阖上,也将门外的狂风骤雨尽数挡在外头。这种天气,其实真是不宜行事,她想着,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宫中的极品鹤顶红,药性其实很是温和。因为这种毒一般都是皇帝在临终之时赐予殉葬妃嫔使用的。依常理而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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