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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重生之不做皇后-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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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荼蘼望着她,除了苦笑,已再无言辞。
    …………… ……………
    林培之坐在书房内,背靠在上首的太师椅上,双目微闭,神色甚是疲惫。袅袅青烟自他面前紫檀木大桌上的仙鹤香炉内升腾而起,安抚人心的淡香旋即盈满整座书房。
    书房外头忽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林培之微微蹙了眉,才刚睁开双眸,便听得“砰”的一声,那人竟连门也不敲,便一把推开了大门。林培之不禁苦笑的摇了摇头。不管是在南渊岛还是在京城,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出入他的书房,那个人就是冼清秋。
    快步入内的果真是冼清秋,她疾步过来,开口便质问道:“小舅舅,你今儿跟荼蘼说甚么了?”
    林培之皱了下眉,站起身来:“你又听到甚么了?”他倒险些忘记了,荼蘼是住在冼清秋那里的,她若有甚么不对之处,冼清秋自然是第一个发现异常的人。
    冼清秋也不多话,直接便将今儿荼蘼在小溪边上所问的话,尽数说了出来。一双清亮的眼眸更是瞬也不瞬的看着林培之,不肯放过他面上任何的一丝细微表情。见林培之蹙眉沉思,久久不语,她终究还是不耐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情?小舅舅,你不是真打算要那个位置罢?”
    “清秋,我若真要那个位置又如何?”林培之不答反问。
    冼清秋略带英气的长眉轻轻挑了一下:“今儿荼蘼问我这个问题时,我便答她,若你真要那个位置,我自是帮你的”她看着林培之,却也未能从他面上寻到线索,因叹了口气,道:“可……小舅舅,我非常不想看到你与垣驰表兄势不两立的那一幕”林垣驰是她的表兄,她与他的关系虽然不似与林培之那般亲密,私心里对他却也还是颇为欣赏的,因此,她也实在不愿见到叔侄相争的那一幕。
    林培之面露欣然笑意:“清秋,你能这么想,小舅舅真是很高兴”
    在欣然的同时,他却又有种难言的心痛感。事实上,今儿荼蘼在蘅芳阁内对他说出愿与他同回南渊岛的那一刻,他的心中是何等的狂喜难言。然而他很快便注意到她的神情,她在说出那一番话的时候,眸光之中透出的却是一股绝决之意。而那份绝决让他心中极不好受。
    她为何要露出那样的表情呢?在她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她……会不会是因为想要保住属于林垣驰的江山,才终于下定决心随他回去南渊岛?
    若她果真是这般想的,那他更不能接受,更不能在此刻离开……
    他这次回京,名义上,是因为林明轩娶妻,而事实上,却是存了想要了结这段纠葛的意思。不论是对他自己、对林垣驰,还是对荼蘼,这几年的时间都已经够久了,久的让他不想再继续下去。
    他自幼便聪慧过人,记事又是极早。因此对他的父皇,他有着极深的印象。先皇过世后,妙妃匆匆带他离开皇宫,前往南渊岛,而他的皇兄,其时刚刚登基的承平帝曾在中途截住他们。当时,妙妃以为他睡着了,因此在与承平帝说话之时,一时失了常态,说出了许多暗藏心中的话语。
    那些话语,对于那时年纪方幼的他来说,不啻是一道惊雷。这也正是他在长大成*人之后,一直能避则避,不愿返回京城的缘故。其实,他知道的,远比他们以为他知道的要多得多。
    只不过,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承认,所以也便一直的装着糊涂。
    南渊岛上,他默默藏在暗处,看着自己的母妃日日以泪洗面,难得笑颜。开初的几年,京城几乎每月都有信来,她却从不曾拆开看过一眼,更从未没有回过一封。但他却知道,母亲将那一封封的信尽数收在一只小巧的红漆螺钿拣妆匣内,而那只匣子,一直都放在她床下的一个暗格内。
    直到她病逝前一天,她才使人取出那只匣子,将那些收藏如新的书信尽数付之一炬。
    而她过世之后,他便再没回过京城,即使京城年年都遣来天使,明旨暗旨从来不曾断过。
    前车可鉴,他本无意重蹈。却在蓦然回首之时,忽然发现,原来自己还是没能摆脱。皇位,从来非他所愿,他之所以不愿在此时离开京城,是因为,他想要了解
    “小舅舅,小舅舅……”冼清秋带了几分火气的叫声,将他从缅怀之中惊醒过来。
    歉然的对她一笑,他平和道:“清秋,你放心,我自有主张的”冼清秋瞪视他良久,方才轻哼了一声。林培之摆了摆手,道:“你且去罢我还有些事儿,要好好想上一想”
    冼清秋可说是在他身边长大的,怎能不知他的性格,此刻见他语气平和,但神情却极坚定,却也只能甩手离去。出了书房,她在院子里发了一回呆,却又忽然想起季竣灏来,因快步往季竣灏所住的小院走去。她本埋了一肚子话想要找个人说说,却不料季竣灏竟不在院内。
    冼清秋想想也觉无奈,只得索性使丫鬟取了软椅,在院内的葡萄架下坐了,打算守株待兔。这一等,直等到日落西山,才见季竣灏拖着懒洋洋的步子过来。她不快的起身,冷冷的瞪着他。
    季竣灏却没料到她会在自己的院子里头,怔了一下,才愕然道:“清秋?”
    离着老远,冼清秋便已嗅到了他身上浓烈的酒气。知道他必是又去喝酒,因冷嗤了一声,没好气道:“季三爷可真是位大忙人呀?”
    季竣灏听她语气带刺,不禁尴尬一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后,问道:“你今儿怎么了?心情不好?”冼清秋性子直率,但却并非夹枪带棒之人,她会以这种口气说话,必有其因。
    冼清秋本来准备了一肚子挖苦的话打算好好的让他碰一鼻子灰,然此刻听了他这句话,却是忽然便泄了气,叹了口气后,她道:“今儿林明轩来过了”
    “明轩……”季竣灏吃惊叫道,旋即一拍自己的脑门:“好呀,这臭小子,我道今儿怎么这般巧,没来由的在路上遇到好些个往日虎贲同僚,口中都说是今儿轮休,死拖活拽的只是拉我喝酒呢”
    他原先也并没打算将荼蘼回京之事告诉林明轩,说溜了口后,又自觉懊恼,因好说歹说了一通,方才说服林明轩不与荼蘼见面,谁料林明轩竟玩了这么一手食言而肥的把戏。
    
16 又是六月六
    16 又是六月六
    季竣灏听冼清秋说完事情经过,不觉拧起了剑眉,却只默然不语。冼清秋侯了半日,等不到他的话,终于有些不耐,因追问道:“竣灏,若是……你会帮谁?”她虽直来直去惯了,但遇了这等犯忌讳之事,毕竟也不好过于直接,言辞之中却也带了几分隐晦。
    季竣灏沉默了一下,苦笑道:“清秋,这事,你就莫要问了目下,我还没考虑到这事上来”他与冼清秋不同,冼清秋与熙国公府已几近决裂,不过是碍于皇室颜面,不曾戳破这层纸而已。而他,所要考虑的却有清平侯府、有他的父母兄长等等等等。因此,对他而言,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愿去考虑这些的。即便到了万不得已,他也很难出手,大不了不过是个两不相帮而已。
    冼清秋明如秋水的眼眸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他,好半日,才问道:“你不打算去问一下我小舅舅?”
    季竣灏干涩一笑,却还是很坚定的摇了摇头。有些事儿,不知道也就罢了,若知道了,就必须尽快作出决定,而他目下却还没有准备好接受任何与他意愿相违的事实真相。
    “我还是先去同荼蘼谈谈罢”他道,而这话也成功的堵住了冼清秋接下来的言语。
    冼清秋叹了口气,不再多言,只是起身默默走了出去。夕阳投射在她纤细的身躯上,影子长长的,有种别样的孤寂。季竣灏瞧着她的身影,心中不由一痛,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叫住她。他忽然便觉意兴索然,在院子里站了半晌,他才郁郁的叹了一声。
    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忽而在他耳边响起:“甚么时候连我三哥也学会伤春悲秋了?不过三哥,如今可才刚入了夏没几日哦”季竣灏一震回头,却见荼蘼正自婷婷然的立在月洞门内,似是刚来不久。
    “你怎么来了?”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便到了,季竣灏无奈的想着。有气无力的抬手指指自己院内老槐树下的那张石桌:“坐下再说话罢”
    荼蘼微微点头,依言过去坐了。季竣灏便也过去,在她对面坐下。兄妹二人相互看了一眼,荼蘼才轻轻一笑,问道:“冼姐姐来过了?”很是肯定的语气,显然她已来了有好一会,只是没有入内。
    季竣灏“嗯”了一声,神情懒懒的,有些倦怠之意。
    “三哥,”默默观察着季竣灏面上的神情,荼蘼小心问道:“你是怎么会喜欢上冼姐姐的?”犹记当年冼清秋拒婚,那时的季竣灏还曾一心想着要如何想个法子好好整治她,以便为季竣廷出气,怎么这才过了几年工夫,二人的关系竟从仇人转为好友,再自好友一变而为情人,实在令她纳闷。
    季竣灏听问,俊脸不觉一红,支吾了片刻,才敷衍道:“或者是日久生情罢”
    荼蘼细看他的神情,便知他与冼清秋之间,绝非是日久生情的哪一种。
    但他既不愿说,她再如何追问也是无用,因息了念头,岔回到正题上,正色说道:“三哥,如今京中情势已非我们所能左右,我想,或者……我们该返回杭州才是”
    季竣灏怔了片刻,才道:“那大哥呢?你有没有想过大哥?”
    荼蘼抿了下唇,淡淡道:“大哥自然明白他该做些甚么你我都不必为他担心”她并不担心季竣邺,是因为她知道林垣驰一定正在暗中注视着京城的动向。而季竣邺又是极沉稳安然的性子,事情不到最后,他绝不会妄自投向任何一方,这样的人,虽不能红极一时,却必定比谁都站得稳当。
    季竣灏拧了下眉,问道:“今儿明轩同你说甚么了?我看你昨儿还好好的”
    荼蘼干脆道:“他只是告诉我,不到最后尘埃落定时,都莫要妄自作出决断,尤其不该搬入宝亲王府”事实上,在决定搬入宝亲王府时,她也不是没有细细考虑过。决意搬过来,在某种程度上其实已说明了她的最终抉择,但林培之恋栈不去的态度,却让她又一次的开始怀疑自己的决断。
    季竣灏仔细咀嚼着荼蘼适才所说的话,眉目之间若有所思,显然是意会到了一些甚么。
    “我只怕现下的京城,已是来得去不得了”许久,他才慢慢说道。若是林垣掣真的别有用意,又是这般处心积虑的将荼蘼骗来京城,那么,他就绝不会轻易放他们离去。
    荼蘼平和道:“这也只是我们的推测而已没有做过,怎知成与不成”她抬起眼,目光却似透过了对面的季竣灏落在了极为遥远的天际:“三哥,我只问你,你愿意离开么?”
    她既然有办法能将自己变成陆妩儿,那自然也有法子将自己变成张妩儿、李妩儿乃至旁的甚么人,因此,想要离开京城,于她而言其实并不如何困难。京城九门,每日往来进出之人数以万计,林垣掣再如何厉害,也难一手掌控。更何况,如今京城大权,也并非尽在他手。
    季竣灏犹疑了片刻,才道:“荼蘼,培之待我不薄,便是要走,我亦不能这般悄无声息的走”
    荼蘼听得惟有苦笑而已,她其实早知季竣灏可能会有的举动,但依然忍不住想要问一问他。
    季竣灏见她神情郁郁,毕竟知道自己的这个回答令妹妹很是失望,便也忍不住道:“荼蘼,其实,按照目下形势……不管是培之胜抑或是皇上胜,你都不必有甚么顾忌之心的”
    荼蘼骤闻此言,不觉愕然,默默凝视季竣灏许久,她才轻声道:“三哥,原来在你心里,一直都是这么看待我的么?”她声音极低,眸中充盈着的是满是委屈的泪光。
    季竣灏一听这话,便知自己又说错了话。因懊恼的伸手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急急解释道:“荼蘼,你也知道,三哥有时说话不经脑子的……”他对这个妹妹素来视若珍宝,虽然妹妹这些年的行事让他很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在他心中,总是并不觉得妹子错,而一直觉得她是另有苦衷。
    荼蘼微微苦笑了一下,正是因为不经脑子,所以有时说出的话反而是真心话。兄长们对她无条件的宠溺与偏爱,她自然都是明白的。而这种无条件的宠溺与偏爱往往使得他们在遇事之时总是以她为先,即便是她无礼在先,他们也会寻出种种理由,为她开解辩驳。
    站起身来,她叹了口气,道:“罢了,今儿这话,只当我不曾说过”言毕,便快步往外走去。
    季竣灏愕然,只是愣愣的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半日才忍不住叫道:“荼蘼……”
    荼蘼足下一顿,回首看向他。季竣灏有些烦躁的扯了扯衣领:“你打算何时离开?”
    荼蘼安然一笑,神色淡定:“三哥既不走,我自然也是不能走的”千古艰难不过一死而已,更何况,她本就是已死过一回的人。人之一生,能活两次,其实也足够了
    季竣灏瞠目,正欲再说甚么,荼蘼却已不再理他,快步走出月洞门,向翠竹轩行去。
    她到翠竹轩时,却见柳儿正与另一名丫鬟低低的说着甚么,二人面上都满是激动之色,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却连荼蘼走得近了,也都不曾发现。荼蘼停下脚步,轻轻咳嗽了一声。
    二女一惊,几乎同时回过头来。柳儿并不如何惧怕荼蘼,瞧见是她,便笑道:“陆姑娘回来了呀我们正说着京中六月六的龙舟赛呢”
    荼蘼轻轻“呀”了一声,脱口道:“已是六月六了么?”这时间过的可真是快呀。
    柳儿道:“可不是呢大后日便是六月六了今年皇上不在京中,原本人人都说,今年六月六,怕是无人有心去弄这个了,谁料堰王爷也是个好热闹的,毕竟还是办了。帖子也已于前日送了来呢”
    荼蘼微微恍惚了片刻,依稀记得十年前,自己也曾去看过一回热闹的。那时候,自己刚刚重生不久……想不到转眼工夫,便是十年了她静静发呆,一时没有言语。柳儿却是个大胆的,上前一步,笑吟吟的扯住她的衣袖道:“陆姑娘,你带我们一道去看龙舟,可好?”
    荼蘼被她一扯,方始回过神来,因笑道:“你们可都是宝亲王府的人,怎么却叫我带你们去?”
    柳儿笑道:“我们府里,可不有数百口人,若人人都去看龙舟,这府里头岂非要乱了套了加之我们王爷这几年都不在京中,主子不出面,我们这些婢子总不能去与那些种田挑粪的挤一块看热闹。更何况,京中浮浪子弟众多,一个不慎,遇上了,便又是一桩麻烦”
    荼蘼一听这话,便已明白过来。敢情柳儿是在求她带她一道去看龙舟。以林培之的身份,他所能占据的高台,自也是位置极佳的。她忽而想起十年前,季竣灏着红衣,骑白马,一路击鼓助威的英姿飒爽模样,不由的会心一笑。江山代有才人出,只不知十年后的六月六,却是哪家儿郎的天下?
    
18 前世今生缘
    18 前世今生缘
    六月六那日,却是一个绝好的晴天。晴空万里,绝无一丝云翳,因头天晚上下了场雨的缘故,空气也并不十分干燥,凡是极为怡人的感觉。冼清秋走出房门,对与她并肩而行的荼蘼笑了一笑道:“今儿这天还真是极给面子”她对龙舟其实是没有太多兴趣的,但荼蘼既对她提了,她自也不好反对,因爽快的应了。非但如此,翠竹轩内诸如柳儿等丫鬟,她也都一无遗漏的尽数带在了身边。
    荼蘼抬头看看天,笑着摇了摇头,道:“今儿这太阳太好了,此刻因是早晨,凉风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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