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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岐黄大宋-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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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嘛,范晓璐知道,官场上那些男人家,身边几乎都有那么几个妾婢的,李唐虽然目前还谈不上位高权重,却是大家一致看好的“潜力股”,人家女子愿意嫁她为妾,也是寻常之事。范晓璐自忖一时之间可以阻止李唐纳妾,却不能一世这样。若是为了此事得罪了李唐,吃亏的还是她女人家。但不论如何,她却还是对李唐饶过自己,直接去找皇帝,以皇权相压的手段很是不满,所以面对小竹的时候,语气就不怎么和善了!
    小竹面对范晓璐,心下是十分紧张,甚至有点害怕的。她可是知道大户人家的大妇是如何挤兑甚至陷害小妇的。若不是方才李唐的那一句宽慰,她大概都已经被骇得说不上话来了。但也就是那句话,成为了支撑她将范晓璐的问话一一回答下去的支柱。
    小竹出身在商贾之家,她从小也是知书达理,很有点大家闺秀的风范的。可惜,时运不济,她父亲父亲的生意因一场意外,赔光了,想不通之下,竟然选择了自戕。而她母亲一时接受不了现实,也投缳自尽了。肖家的债主在恚懑之下,不但将肖家的家产一扫而光,还将小竹买到了青楼之中。
    那时候,小竹还小,尚未长成如今这般令人惊艳的姿容,但天分已经依稀可见。那鸨母便将她作为重点培养的对象,找了专人授她琴棋书画。当她到了十四岁,终于可以接客的时候,她的美色竟被郝随得知。郝随便利用了威逼利诱诸般手段,花了些许小钱,便将小竹带回了家中。
    然后,小竹就不得不对着一个没有男人之能的宦官假颜欢笑。本来以为一辈子就这样了,不想又遭遇了一场家变……
    范晓璐只听到一半,母性大起,急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在讯问对方,不住地出言安慰,到了最后又失声哭了起来,而且越哭越伤心,竟是比小竹自己更为伤怀。然后,她非但没有了再为难小竹的心思,反主动拉起她,来向李唐示威。
    范晓璐终于渐渐止住了抽泣,道:“看什么看!这回算是便宜你了!下回可不准什么样的女子都往家里带,你,你真是一个好色之徒!”
    说着,便伸出手,使出她最为拿手的“九阴白骨爪”爪在李唐的大腿之上。
    李唐忍着痛,轻轻地伸手抚着范晓璐隆起的肚皮。
第170章 传讯
    天有些晚了,赵挺之才回到了府上。WWw!
    今天,他有些累,当然也有些兴奋。之所以累,只要是因为早朝上的事情,让他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许将这个老头子居然出言赞同他,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而且那言辞居然身为恳切,这就越发稀罕了。
    若是许将一如平日的反对自己的话,不论他的言辞有多么激烈,多么失态,赵挺之也早已习以为常,不会一整日都记挂着此事。可今天,他一整天都无心处理政事,一直想着这件事情,想着许将话里的每一个字,但却一直没有猜出端倪来。可越是猜不出端倪,他越是觉得这中间定有难言之事,然后他就越发要想。如此恶性循环,他不累也是不可能的了。
    今日回府之前,他找了个借口和沐云见了一面,想想他讨个主意。但即使是神通广大的沐云,对于许将也并不了解,更谈不上猜透他的真切想法了。沐云只能劝他道:“莫要惊心,想来他也是见你所言着实有礼,不得已才随口附和,或者是想在皇上面前展示他良好的胸襟罢了,未必就有所图谋!”
    赵挺之对这个答案自然是不满意的,但他自己也想不出更加好的答案,唯有姑且信之了。同时,他在心下暗暗提醒自己小心在意,看起来,陛下不日就要宣布宰相人选了,自己可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丧失机会了。所以,这些天不论是什么样的客人来访,都不能接见,除非十分必要,也决不去拜访其他人。家中的事情,也要万分小心在意,一旦有一点可能造成不良影响的苗头,就须立即扑灭。
    赵挺之下得官轿,便有家人借着。赵挺之虽然年纪已经大了,身子还是一如年请时候健朗。他并不需要人搀扶,自己很轻便地向前行去。
    一边走,他一边向迎出来的管家问道:“今日家中没有出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吧?”
    管家也姓赵,但却并不是卖身为赵挺之家中的奴仆,他只是原先就姓赵而已,和赵挺之家倒是没有其他的关系,除了主仆。闻得赵挺之发问,赵管家连忙答道:“回禀老爷,家中一切如常,倒也无甚不同寻常之事。”
    赵挺之满意地点点头。这位赵管家跟随他多年,做事沉稳,赵挺之还是信得过他的。而且,别看这赵管家身体略略发胖,有点富态,加上他脸上总是挂着一点讨好的笑意,好像这个人除了溜须拍马并无其他什么本事。但实际上不然,这位赵管家其实是赵挺之的护卫出身,身上还是很有那么几下拳脚的,只是他在武技不凡的同时,又十分会溜须拍马,逢迎得时分周到,才得到赵挺之的信任,渐渐爬到了管家的位置。
    赵挺之忽地又想起赵明诚来。虽然这孩子最近在他的看管之下,老实多了,就连家中的丫鬟他也绝不随意乱碰,好像全然变了一个人一般,但这孩子以前是十分毛躁的,还是嘱咐他几句最为保险。当下,他一边向自己的书房走去,一边吩咐道:“你去把三郎给我叫来,我有点事情要交代一下!”
    赵管家却为难地说道:“这——三郎如今不在府上!”
    赵挺之脸色立变,他回头看了看天,道:“这都什么时辰了,如何还没有回家?”
    赵管家见赵挺之似有发怒之相,连忙笑着劝慰道:“老爷不必惊心,三郎年岁也不小了,一个人在外面也未必出事!”
    赵挺之一脚踏入书房,心中忖道:“我哪里是怕他出事,是怕他找事啊!”脸色却尽量缓和了一点,道:“他出外作甚了?”
    赵管家笑道:“他自己说了,是参加一个什么诗会,想是一群学子组成的什么联盟吧,左不过是些逸兴遄飞,狂歌醉舞的事情,量也不至于出什么事!”
    赵挺之脸色缓和了一点。其实,赵明诚若是和那些个太学或者国子学的文人混在一起,赵挺之非但不会阻拦,反而会鼓励。原因在于,那些学子,不是有权便是有才,总之一个个都是未来国栋,若是能早早和他们处好关系,对于赵明诚日后的发展,绝对是十分有利的。
    但赵挺之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了:“三郎以前从来不喜欢参加什么文会、诗会的,怎么会忽然间改了性子呢?再说了,即使真改了性子,最近他去参加那诗会也太过频繁了吧?难不成那些士子们都不读书,一心一意地就是搞这会那会的吗?”
    赵管家顿时为之语塞。
    赵挺之连忙又追问道:“临行的时候,他可曾向你说起他所去何处,什么时候能回来?又是和哪些人会面呢?”
    赵管家想了想,很肯定地摇摇头,道:“这倒是没有提及过。老爷您也知道,三郎他并不喜欢我们下人问及他的私事!”
    赵挺之沉默下来。随即,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便向赵管家道:“你去把家丁集中起来,各自出去找找,谁找到的,我有赏!”
    赵管家欲言又止,答应一声,迟疑地转身去了。
    赵管家出去之后,赵挺之一个人坐在静静的书房之中,心情渐渐放松了下来。这件事情,其实是一件很小的事情,若说影响到相位之争,恐怕不大现实,也不值得为之太过操心。当然,让家人把赵明诚找回来,然后再严厉斥责他一番,总是需要的。赵挺之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到明年,还是个太学上舍生,虽然出一个上舍生,对于其他人家已经是一种值得夸耀的事情了,但在赵家,那已经从荣耀变成了耻辱。几乎所有人闲谈之时说到赵明诚的时候,总会提及他多年太学上舍生的经历,然后嗟叹一句:“看吧,这就是命!”
    赵挺之正在走神之际,忽见窗外人影一闪。若是一般像赵挺之这般年纪的人,绝难发现这个影子,但赵明诚眼睛十分锐利,一眼便看见了。
    赵挺之连忙站起身来,正要出门去查看个究竟。忽听得“笃”的一声,他回头看时,却见书房里那张桌子上已经插着一支飞镖。那飞镖刃上,刺着一张信笺。
    赵挺之这才明白过来,看起来,对方并不是什么刺客,而是有话要对自己说,却并不愿意和自己碰面,所以选择了这种方式。当然,这人的所要说的,也必定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话,否则的话他大可以直接递帖子进来。
    赵挺之并没有急着回头,而是继续走出门外,细细观察了一遍,却见门口那窗户底下那颗小树枝叶还在轻轻摇晃,其他的便什么也没有发现。不要说人,便是一只鸟儿的踪迹也没有寻到。
    赵挺之这才明白,看来对方还是个飞檐走壁的高手,方才若是要刺杀自己,倒也不是什么难事。赵挺之心中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心中很是不悦,同时也暗暗警惕,以后一定要加强护卫力量。他转身回到屋内,毫不犹豫地将那飞镖拔出,取下那张信笺打开。
    考虑到对方的武功如此高强,便是取自己的性命也是易如反掌,赵挺之相信他绝不至于在信笺上面做手脚,他打开那信笺的时候倒是毫不犹豫。但当他看见那信笺上的内容的时候,脸色倏忽涨红,手脚也开始发抖起来。他一屁股坐下,脸色又又潮红变成苍白。
    静默了良久,赵挺之忽然站起身来,来到书房门口喊道:“来人呐!”
    立即便有一名家丁凑上前来:“老爷有何吩咐!”
    “去把赵管家给我叫来,立即!让他不必召集其他人了,立即带上两个武艺高强的护院立即随我出门!”
    那家丁见赵挺之有些失态,竟是好像在怒吼,不敢怠慢,答应一声,忙不迭地去了。
    不一会,一脸茫然的赵管家便带着两名武艺最是高强的护院来了。接到赵挺之的命令,他虽则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照做了。
    “好,你们立即随我去陈州门!”赵挺之沉着脸说道。
    赵管家茫然地说道:“老爷,天色都快要黑了,咱们还去那城郊之地作甚?”
    赵挺之眼睛眯了眯,很不耐烦地说道:“这是你该问的吗?”
    赵管家脸色一红,忙解释道:“小人的意思——天色这么晚了,若是老爷真的有什么事要做的话,吩咐我等下人去做便是,何必亲自走一遭?”
    赵挺之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休要啰唣,随我去便是!”
    赵管家不敢多言,便随着赵挺之出门而去。
    半个多时辰之后,一路疾行的众人才出了陈州门。如果说门内是一个花花世界的话,这门外虽然还算得上是颇为锦绣繁华,却静谧得多。赵挺之也很少来到这个地方,问道:“这附近可有酒楼?”
    立即便有一名家丁说道:“这附近酒肆倒是有几家,但有楼的,便只有那边那家无名的酒楼了——”
    赵挺之毫不犹豫地截口说道:“好,咱们便去那家!”
    赵管家和两位护院面面相觑,他们都不明白这时候老爷为什么跑到这郊外之地来吃酒。
第171章 针锋麦芒
    虽说如此,赵挺之既然要去,管家和护院自然都不能拦着,只好领着赵挺之进了那酒楼。wWW!
    酒楼的掌柜因为昨日那一巴掌,至今脸上还是肿着的,今日便没有出现,看店的是他浑家。老婆子不比他男人有眼力,也分不清什么熟客生客,也也不会察言观色,更不会从服饰言行来判断一个人的身份。
    本来,若是掌柜的在,赵挺之走进去,便会亲自迎上去殷勤问候。可那掌柜娘却只是睁开惺忪的睡眼,斜乜了赵挺之一眼,便毫不在意地继续低头打盹。
    赵挺之见一个中年妇人在柜台上打盹,姿色平庸也就罢了,重点是鬓发也十分的凌乱,口中还“啧啧”有声,不由皱了皱眉头:“有人吗?”
    掌柜娘再次睁开眼睛:“老娘不是人哪?”
    赵挺之皱了皱眉头,他一眼看见这妇人便有些不喜,待见她漫不经意的样子,更是有些懑怒。但对方终究是一个未曾见过世面的妇道人家,赵挺之倒也不好发作,便压下怒色,以硬邦邦的语气问道:“你们这酒楼的包厢在哪里?”
    本来,做酒楼这种生意的,就是巴不得客人去包厢,一则不会闹腾,酒后闹出事情的可能性大为减小,二则包厢是要另外收钱的,而且这价格也不会特别便宜。当然,最为重要的是,那使用包厢的,多半都是有点钱的,所吃所喝花销一般不菲。
    但这掌柜娘本就有些倦怠,加上赵挺之的语气也很不好,她便有些不悦了,没有理会赵挺之,继续闭目假寐。
    赵挺之作为当朝中书舍人,便是宰执一类的高官见了他,也是客客气气,这么多年以来,何曾被人如此冷落过?更何况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妇人。他心下怒意一起,便皱了皱眉头道:“不必问她了,咱们径上楼去!”
    掌柜娘一听这语气不像是来吃酒的,倒像是寻事的,忽地站起身来,喝道:“兀那老头子,给我站住,你到底是来作甚的?若是吃酒,总该先问清楚情况,再由小二带上楼去吧,你这样冒冒失失地乱闯,成何体统!”
    赵挺之气得七窍生烟,他倏忽回过头来,喝道:“你这女人,忒也不讲道理,我先前唤了你几次,你却假作未闻,如今倒是指摘起我的不是来了,天底下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若是你天天这样待客,要不了半个月,恐怕你这酒楼就要关门大吉了!”
    此时属于那种晚饭已经太晚,而夜生活又嫌太早了点的尴尬时辰,酒楼内也没几名客人。那几名小二侍候着倒也是绰绰有余。听得这边吵了起来,那几名小二连忙拢了过来。这几个小二都是在酒楼内服侍惯了的,那看相的本领比掌柜娘就不知强到哪里去了。此时的赵挺之虽然只是穿着一身便服,但腰杆挺直,气度不凡,加上他一身衣服色泽鲜亮,特别是他身后的那三个人,身子略略弓起,似乎不敢和他平起平坐。他们立即得出了结论:这不但不是一般人,而且是一个很有身份背景的人!
    然后,那几名小二就开始对那掌柜娘的态度惊心起来。这女人有她的优点,就是钱抠得很死,很精明,任何一点小钱,都别想逃脱她的眼睛。但所谓“小事精明,大事糊涂”说的便是这种人了。在该精明的事情上,她却往往糊涂。本来,平日里也没什么,最多便是得罪个把顾客,惹恼两个邻居。但眼前这个显然是个大贵人,岂是随意可以得罪的!
    两名小二对望一眼,一个向掌柜娘走去,一个向赵挺之而来。
    向赵挺之走来的那个小二陪着笑,道:“客官莫要着恼,掌柜娘子她不是这个意思,她方才想是没有听见您的招呼吧!客官您是要吃酒吗?”
    另外一个小二来到掌柜娘的面前,笑道:“掌柜娘子休恼,您和这位客官各自消点气,有话好好说便了。何必闹得这样呢?”
    掌柜娘见到那边正在吃酒的几个客人纷纷转过头向这边望来,也知道此事不好了。便闭上了嘴巴。但恰在此时,赵挺之却轻轻地哼了一声。这一哼不要紧,掌柜娘子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忽地又升腾了上来,她怒喝一声:“你哼什么?这酒楼是我家开的,我想要招待什么样的客人便招待什么样的客人,想要如何招待客人,便如何招待客人,你管得着吗你?就算我不愿做你的生意又如何,你硬闯上去做什么?我什么时候曾说过愿意招待你了?既然你这样看不上我们酒楼,现在就请你立马给我出去,免得碍着老娘的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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