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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岐黄大宋-第2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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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清儿并不正面回答,却剜了李唐一眼,道:“明明是故意的,还不承认!你这人哪,真是无赖!”
    其实,李唐那颗龌龊的心里,还真有一点邪念。若不是有胡秀儿在这边,这大白天的,他说不定已经拉上一两位美女到房里研究传宗接代的学问了。可胡秀儿这小妮子却不开眼得很,李唐本来以为小姑娘总是面嫩的,几句荤话就可以让她羞得逃走,可她明明已经脸红得要滴水了,却偏偏不走。
    后来,李唐又如法炮制,可胡秀儿却始终八风不动,如老僧入定一般固定在她的椅子上。李唐只能望洋兴叹。
    好在,想见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黑夜终于在李唐大旱之望云霓一般的殊渴之中莅临。吃过晚饭,李唐便暗暗开始算计:“小妮子,你总该回去睡觉了吧?”可令他有些无可奈何的是,胡秀儿依然无动于衷,好像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在李家歇下一样。
    就在此时,李唐忽觉一道怪异的目光射来,李唐转头望去,却是范晓璐。只见范晓璐做了一个“你要谢谢我”的手势,便转过头去。这个手势是李唐和范晓璐之间的秘密,他们心有灵犀,才能这样交流,别人就算是看见了,也只知道他们相互在交流,内容是什么,却是不得而知。
    忽地,范晓璐转过头去,向胡秀儿道:“秀儿,你今日就留宿在这边吧。恩,我看就随我睡,姐姐正有话要和你谈呢!”
    这话正中胡秀儿的下怀。胡清儿是她的亲姐姐,她没有讨好的必要,而小竹是小妾,她难以抹开面子去讨好,倒是这范晓璐,正是她最想讨好的对象。
    见到胡秀儿点头,范晓璐便拉了她一把,胡秀儿连忙搀着范晓璐去了。
    李唐这才明白范晓璐的意思,心下大为感激。他知道,范晓璐将剩下的二女留给自己,其实也是鼓励他们来个大被同眠的意思了。而胡清儿和小竹因着许久不见李唐,自然有别样相思,也不愿错过今夜。
    于是,李唐走过去,立即来了个左拥右抱:“娘子,咱们歇着去吧,你们看,都月上柳梢头了!”
    天空是湛蓝的,虽然群星闪耀,可月亮也影子可没见一个。
第222章 范纯仁
    清晨。wwW。
    “官人,快醒醒啊,出事了!”胡清儿轻轻地摇着李唐的身子。
    一夜操劳,李唐着实有些累,胡清儿和小竹早已起来,他却依然高卧酣睡。一个好梦正酣的人最怕的事情,莫过于被人催起。听得胡清儿的声音,李唐转了一下身子,嘴里嘟囔一声:“有什么事啊?”
    胡清儿无可奈何,只好一把掀掉被子,道:“起来了,出事了!”
    李唐一惊而起,正要责问,忽听外面隐约有哭声传来。李唐一听,眉头便皱了起来,一边开始穿衣,一边问道:“怎么回事?”
    胡清儿一脸的无奈,轻声说道:“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我们都劝不住了!”
    李唐随意批好衣服,出了房门,却见院子里面围着一群人,那正中之人便是范晓璐,她也正是这哭声之源。而她旁边则有不少的人围在那里轻声地咕哝,像是在劝解。
    李唐心下涌起一阵不安。范晓璐并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反而十分的开朗乐观,不是遇到什么特别伤心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掉泪的。难道,那事情被她知道了?
    李唐连忙迎上去,轻轻地拍了拍范晓璐的香肩,道:“晓璐,你这是怎么了?”
    范晓璐娇躯一扭,道:“你莫要碰我,你就是个骗子,你……你就一直骗我,一直瞒着我吧!”
    李唐只听得自己的心口“咯噔”一声,心下顿时沉重无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终究还是知道了这件事情。李唐怕她动了胎气,本来是想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再告诉她的,反正这也就是最近半个月之内的事情了。
    “是谁将此事泄露给她知道的?”李唐有些恼怒。他原本是专门告诫过家人,莫要让范晓璐知道了此事的。想不到,此事都瞒了几个月了,却在这最后的半个月之间里反而没有瞒住。
    李唐的目光从众人的身上闪过,大家都是十分焦虑,有些担心地望着范晓璐,望着她高高挺起的大肚子。李唐这一家子里,大家的关系还是很好的,这也是李唐最为自得的地方。忽然,李唐眼神一凝,他看见了胡秀儿。胡秀儿的神情和大家倒是很不一样,她低着头,目光闪烁,不时地向周围张望,这和她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情有很大差异。
    正当李唐向胡秀儿望去的时候,她也正好向李唐这边偷瞥过来,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胡秀儿立即逃也似的把目光移开,脸色越发涨红了。
    李唐顿时明白过来,看来今日的罪魁祸首便是这小妮子了。昨晚,不正是她和范晓璐睡在一起的吗,两个人闲聊的时候无意间触及禁忌也很正常。毕竟,胡秀儿终究不是李府的人,李唐叮嘱了几乎所有能在范晓璐面前开口说话的人,却惟独漏过了她。说起来,这也是李唐的疏忽,想不到竟是这般巧,正好又是她将此事泄露给了范晓璐。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李唐向众人挥挥手。到了此时,人多并不能解决问题,李唐未必能劝得范晓璐心情变好,但也唯有他可能做到。
    众人都默默地退了下去。胡秀儿嗫嚅着张嘴欲言,却被李唐拦住:“你也下去吧,这事也不怪你!”
    胡秀儿一脸的黯然,转过身去,又回头望了一眼李唐,再望了一眼范晓璐,才缓缓地去了。她脚步沉重,看起来,已经是沉浸在懊悔之中了。
    一时间,院内只剩下李唐和范晓璐两个人。
    李唐苦笑着说道:“晓璐,你冷静一下——”
    “不要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我只想问你,我现在要回家看看,祭拜我阿爹,你愿不愿意随我去吧?若是不愿,也就罢了,我自去便是!”范晓璐语带哭声,语气却坚决得很。
    李唐岂能说出个“不”字,只好说道:“好吧,我随你去,不过,你不要太伤心了,小心身子!”
    范晓璐冷笑道:“你是要我小心身子呢,还是小心你的宝贝孩儿?你这是关心我呢,还是关心你自己?我阿爹虽然将我赶出家门,但她这十几年来,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就包括赶我走,从他的角度来看,也并非没有道理。他待人接物,向来光明磊落,一直都是先人后已,先公后私。你和他一直在同一个衙门当班,我一直以为你们应该相互了解,相互体谅,进而和解才是。可没有想到你竟然冷漠至斯,他老人家都走了,你竟然只想着你孩儿的安全,竟将此时完全压下,不让我知道!你,你还是那个令我敬仰那个有丈夫气概,为了救助别人甘愿牺牲自己姓名的男人吗?”
    李唐自然是委屈得很。但他知道,此时不宜解释,因为越是解释,就会越发混乱。他只好点头道:“好吧,你先去用点早餐,咱们一起过去如何?”
    范晓璐道:“要吃你吃,我是吃不下了!”
    李唐只好讪讪地苦笑几声,又说道:“那好吧,我去让他们准备马车,你且在这候着!”
    “不必了!”范晓璐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要走着去!”
    李唐有些担心地说道:“可是你的身子……”
    范晓璐冷然说道:“你要坐马车你自己坐便是,我说了不坐便是不坐!”
    范晓璐性子倔强,一旦决定的事情,就连李唐也无法改变的,是以李唐只好屈服,便扶起范晓璐向门外行去。
    对于李唐的搀扶,范晓璐倒是没有抗拒。她今天虽然说了不少的气话,指责李唐关心的只是孩子而不是她本人,但那终究不过是气话而已,从当初两个人被许水兰掳走的那一夜开始,范晓璐就从来没有怀疑过李唐对自己的关心。
    两个人缓缓地来到大门前,守阍见了,连忙开门。李唐扶着范晓璐走出门外,看见一个老头子正背对着李府,负手立在大路上。
    李唐连忙小心地说道:“老太公,请让一下好吗?”拉了一下范晓璐,但范晓璐却是一动不动。
    李唐愕然地转过头去,就看见范晓璐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老人,刚刚止住的泪水又“哗哗”地开始外流。
    李唐震惊不已,他立即意识到这个老人和范晓璐之间,定然有非同寻常的关系。李唐再次转过头去的时候,那老人已经将头转了过来。
    他约莫七十多岁的年龄,身材消瘦,双目微微凹进去,须发皆已被岁月染成了银白之色。但只是看了一眼,李唐竟然就感觉此人身上有着一种特殊的气质,正在牵引着自己生出儒慕之心。
    这感觉实在是太过神奇了,李唐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这老人干瘦的身子上,竟似充满了神秘的魔力一般,将人的心神吸附住。
    “爷爷!”
    尽管已经意识到了这老人可能的真实身份,但当范晓璐叫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李唐还是感觉十分的震惊。
    这个老人,便是天下闻名的范纯仁了。和他的父亲范仲淹相比,他虽然在文才之上颇有逊色,但却是他父亲“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一言的忠实执行者,他虽然仕途多舛,但就连他的政敌也不能不对他的人品竖起大拇指。他在朝政上的影响力,已经超过了他父亲。若说当今大宋,谁是文坛最为德高望重的,自然非苏轼莫属,但说到政坛最为德高望重的,就连他的政敌也会第一个想起范纯仁。
    范纯仁眼中老泪纵横,他使劲地点了点头,用他那被岁月侵蚀得有些浑浊,却仍雄厚的嗓音应了一声:“晓璐!”然后,他又转过头来,向李唐道:“你便是慕武吧?我听范三提起过你,对你很是赞赏,说你为人沉稳可信,老夫今日能看见你和晓璐,也就无憾了!”
    李唐心情激荡,唤道:“范二相公,下官……”
    “你既是晓璐的夫婿,便随她喊一声‘爷爷’便是,何必如此见外!”
    李唐有些激动地说道:“爷爷来了最好,孙儿正有事要向爷爷禀报呢?”
    范纯仁“唔”了一声,道:“应该是关于你岳父的死,对吧?”
    李唐点点头,有些惊讶地说道:“爷爷是如何得知的?”
    范纯仁道:“我昨日夜里刚到,范三便把你们翁婿之间的那些恩恩怨怨地向我叙述了一遍。他还特意提起了你岳父临去之前,曾经唤你前去相见,想来你应该知道一些秘密的。今日早上老夫便亲自来了一趟你家,主要是探望一下晓璐,顺便也打探一下那件事情。
    不过——说来惭愧,老夫活了这一大把年纪,心魔竟是没有完全消除干净,到了你家门口,竟是没有勇气敲门进去,惭愧,惭愧!”对于他自己的心中纠结,他竟是丝毫也不避讳。
    范晓璐一听此言,有些惊愕,她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临终之前竟然曾经见过李唐。这样说来,他终究还是原谅了自己和李唐的结合了。虽然在悲伤之中,她还是涌起了一丝安慰。
    李唐道:“爷爷既然来了,有些话也就没有必要瞒着了。这样吧,我带你们去见一个人,见到了他,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第223章 重聚
    一辆马车向前不疾不徐地行驶着。WWw、
    过不多时,那马车来到了城外的一处宅子前停下,不多时,车上跳下一个年轻人来,将同乘一车的另外两个乘客——一个老人和一个怀孕的少妇双双扶了下来。三个人一齐进入了这一处宅子里面。
    这三人,自然便是李唐、范纯仁和范晓璐祖孙了。
    范晓璐被李唐搀扶着走入宅子,见这宅子里面屋舍俨然,颇为整洁,远不像外观看起来那样平凡,不由心生狐疑,便用疑问的目光看了李唐一眼。这也难怪,丈夫有这样一处宅子,她这个当妻子的却浑然不知,自然是难免不悦。看这宅子的规格,用来金屋藏娇简直是再好没有了。
    三人再往前走一阵子,忽听一个童稚的声音传来:“惟德动天,无远弗届。满招损,谦受益,时乃天道。……”
    范纯仁一听这声音,便停了下来,捋须微笑。他自幼好学,对于那些勤学的孩子,都是高看一眼。
    就在此时,忽听一个年轻人声音道:“很好,这《尚书》中的《虞书》,你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了,照这样的速度下去,明年的这个时候,整篇尚书你都能倒背如流。不过,读书并非为了背诵而读,并非为了记住文章里面的字句而读,而是要领会其中的道理,并且从中得到启发,那才是读书的最终目的,你明白吗?”
    那小孩的声音道:“宝儿明白了!”
    “那好,你且说说,方才那一段益进谏大禹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段话的主旨便是至诚动天。益以舜的当初不容于其父瞽叟,却终究还是用他感天动地的至诚之心将他感化为例子,来劝谏大禹,对于不安分的苗人,也应该有至诚之心去对待,一定可以让他们去戾气、受王化,而不能因为有了一些成绩,便失去了至诚之心,也就是所谓‘满遭损,谦受益’了!”小孩子声音虽然稚嫩,但这一番话娓娓道来,竟是极为从容。
    “嗯!”那年轻人说道:“宝儿你好读书,又不死读书,能一边背诵记忆,一边理解、贯通,真是不错。不过,你觉得不觉得,今日之大宋,也和当初的虞唐一般,面临着夷蛮的危害?西北的西夏,北方的大辽,比起当初的苗人来,又要强盛了不少。你觉得我们应当如何应对呢?”言语之间,竟是从考问变成了探讨。只是,和一个稚龄小儿谈论这样大的话题,实在是有些突兀了。
    果然,那孩童迟疑了一下,但很快又应道:“彼一时,此一时。虞唐之时,苗疆就在虞唐朝廷的统御之下,对苗人的政策应是内政,自然可以教以王化,令其改弦易张,归于王道。但如今的西夏和大辽都不是我大宋疆土之内。那西夏虽然向大宋称臣,却无时无刻不觊觎着我大宋的疆土,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若是我们还妄图教以王化的话,不免一厢情愿,到时候恐怕会适得其反。
    所以,宝儿觉得,咱们还是应该先尽量以兵戈图之,待得尽收其地之后,再宣以王道!”
    李唐听得心下暗暗点头,觉得这小孩子能有这般见识,实在难得。但他很快就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不由冷汗都冒了出来:范纯仁的政见和宝儿是完全相反的。范纯仁和几乎所有的“元佑党人”一样,都是极力反对对西夏用兵,当初太皇太后主政,放弃米脂等地以换取和平,范纯仁也是主要的推波助澜者之一。如今,范纯仁这个主和派和宝儿这个主战派一老一幼见面……
    但当李唐转过头去,看见范纯仁的时候,心下的这种担心立时不翼而飞。原来,范纯仁正微微抚着自己的白须,一脸的沉思之色。
    李唐不由大为敬服。范纯仁的政治主张已经在多年以前就形成了,但他却并不固执。虽然,他不可能同意宝儿的意见,但他却能因宝儿的意见而沉思,而不是暴跳如雷,这是何等的虚怀若谷啊!
    而范晓璐却是一脸的激动,双眸就像一双耀眼的星星一般,不时闪着光芒。
    李唐知道范晓璐对于这些战和大计之类的话题并无兴趣,她欢愉的原因绝不是宝儿的言论,而是因为那年轻人的声音——那年轻人便是她的哥哥范宏德。
    李唐轻轻地拉了范晓璐一把,又向范纯仁道:“爷爷,进去吧!”两个人才回过神来,和李唐一起走了进去。
    院子里面有一棵白桦树,高大而挺拔。白桦树下有石凳数张。此时,白桦树虽然早已褪去了绿装,变得光秃秃的,失去了遮阳的功能,但冬日的太阳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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