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黄大宋-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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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敬你,你就更应该记得自己是谁,不要让老爷堵心,这才是一个奴才的本分。那些下人唤你‘三爷’,那是奉承,你也不能真拿自己当三爷呐!若不是有老爷这些年照看着,我看就是‘三哥’他们都不愿叫的。所以你不能自持有了老爷自己给你的这点面子,就在老爷面前硬抗。老爷给你的东西,他要收回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至于老太爷,你就更不要指望了,老太爷再宠你,也在千里之外,能救得了你?再退一步来说,即使老太爷在这里,你这样不敬主人,忤逆老爷,老太爷是帮着你,还是帮着他自己的亲生儿子呢?
现在好了吧!老爷几十年都不发威,这一次发威,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你看看那些人的眼神,哪个不是幸灾乐祸的。这也罢了,过去的事情,我和你说再多也是白瞎。我只希望你能记住了:以后啊,主人家的私事,你少掺和,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痛,知道吗?”
范三微微一笑,并不回答。
范三家的唠叨了这一大顿之后,见自家汉子没一句反驳的话,就连回答都没有一句,也自感没味,也就不再说话了。事实上,这就是他们家的最常见的情况:老婆子没完没了,老头子一言不发,小孩子跑得不见踪影。
范三家的也知道自己男人这脾性,别看平日里争吵的时候,都是她占上风,但是她说再多也是没用,下一次遇上事情的时候,她男人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对于这一点,她是素来十分恼火的,但也没办法,她说再多,好像总没有一句是在范三耳中的。而也正因为如此,她每一次总想用更多的唠叨来让自己的男人改变一些,但又总是枉然。
这真是个该死的循环。
范三家的唠叨完毕,忽然想起那药还在厨房里煎着,自己在这一唠叨,竟然忘记了时辰,不知道药如何了。她嘴里“啊呀”叫了一声,连忙起身向门外跑去。
她刚要迈出门外,正好门外有一个人走了进来,两人差点就撞在一起。
还好,门外那人反应还算迅速,迅速地闪到一边,躲开了去。
“老爷?”范三家的刚刚止住身形,却变得更加惊讶,平日里在自己家看见范正平,那是十分平常的事情,但现在看见,她心下不免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兴师问罪?扫地出门?
范三家的心里一时间生出了几个很不好的感觉。其实,她的唠叨虽然多了一些,但对自己这个男人还是很满意的。范三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很平凡,但在这范家,那绝对是顶呱呱的大红人,而且是几十年不变的大红人,而如今更是早已晋升为第一大红人了。因着这个汉子的关系,范家上上下下见了她,谁不规规矩矩地喊一声“三嫂子”“三婶子”之类的。即使是主人们见了,都会恨客气地打招呼。逢年过节的,她可从来都是和主子们一起吃饭的,这不是伙食好坏的问题,而是荣耀,这份子荣耀不知道眼红煞了下面多少人了。
而走出即使范家,范三家的只要提起自己是范家总管的婆娘,那买东西都要便宜三分,坐下来吃点东西,人家都会做得格外香甜一些,还有人家那眼神里除了羡慕就是尊敬,让她总有些飘着走的感觉。
但是,如果被范家扫地出门,这日子以后如何过且不说,这面子该怎么办?难道对别人说:“我男人是范家的前总管吗?”
范三家的还在犹豫要不要跪下来给范正平讨个情的时候,就听范三说道:“你且出去,我们有话要说!”
范三家的便犹犹豫豫地点头答应,走了出去。她和范三之间就是有这样的默契,没有外人的时候,她可以随意说,甚至随意做,家中的一切全是她作主。但在人前,范三却是有着绝对的权威的。所以,她此刻虽然很想听听范正平要对范三说些什么,但还是乖乖地退了出去。
“老爷,自己坐吧,请恕我行动不便,就不能起来帮您沏茶了!”范三淡淡地说道。
范正平脸色一红,默默地搬了一面小杌坐,坐到范正平的面前,小心地问道:“还疼吗?”说罢,他立即就笑了,自嘲地笑了:“看我说废话了,断了三条棍子,打了大几十板子,不疼那才是怪事!”
范三却丝毫都不领情,道:“老爷您还是说正事吧。如果是吩咐我范三为你跑腿什么的,恐怕是无能为力了,我如今虽然好了一些,但也只能是勉强下地行走而已。若是要把我的卖身契还给我,赶我走人——”
范正平只有苦笑:“老三,你何苦这样挖苦我!你还记得你以前叫什么吗?你刚到我身边侍候的时候,咱们都还是小孩子,你那时候叫范同!我就说,这名字不好,听起来象‘饭桶’,才把你改成了‘范三’这名字。这名字听起来很普通,但却是我专门为你量身定做的,因为我确实希望有一位你这样的老三。从来,我是说从小到现在,我都没有把你当家奴看待过。
当然,你也可以说,你这些年的付出也对得起我们范家对你的栽培。不错的,你这些年的你为范家东奔西走,做了这么多事情,别人看在眼里,我更是看在眼里的。没有你,范家遭受了这一连串的打击之后,不会还象今天一样上下一心。这也是我这些年一直不顾那些老资格的抱怨,提拔你的原因。
不过,我打你还是没错。若是一般人抗辩我,甚至让我难堪,我也从来不会动这样的重刑,但是却对你动了,你是不是觉得委屈?”
范三不语,眼中流露出深思之色。
“你其实并不应该觉得委屈,因为我这是在打一个不成器的老三,而不是打我家的管家。我范家的家规素来如此,下人犯错能原谅的我们尽量原谅,但是家人犯错,能重罚的绝对重罚!我这么说,你还觉得委屈吗?”
范三身子一垮,手上拳头紧握,把头埋进了眼前的枕头里。好一阵子,他才回过头来,道:“老爷,我错了,你再打我吧!”
范正平摇摇头,道:“不,你没错,错的是我,我是专程来向你道歉的。”不等范三说话,他又继续说道:“你也许不知道,她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吃东西了,我已经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范三脸色舒展开来:“这么说,你还是——”
范正平赧然道:“不论如何,她总是我的亲生女儿。她母亲当年把她临走的时候交托给我,让我好好照看。不论她变成什么样子,总是无法改变我们的血缘。这一点,我就算是再糊涂,也是明白的。”
范三惑然道:“那么,你的意思是——”
范正平道:“不论如何,放她出来是不可能的,毕竟她所做的事情,是对我范家整个家族的名声不利的,而不是我范正平个人。但是,也不能让她饿着!”
范三点头:“我明白了,我去劝劝她吧,她还是能听得进我几句劝的。”
第122章 巴结
殿试的时间转瞬既至,赵明诚终于也要再次也是平生第三次进入殿试的考场。
这一次,他的感觉还是不好,或者说,甚至比前两次还要糟糕。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因为李清照的事情。虽然,李格非“自寻死路”被贬谪出京城,他是很快意过一两个时辰的,但这些远远不足以抵消他的烦闷。因为如今他最恨的人已经不是李清照,而是李唐。而李格非贬官的事情,看上去对他的头号敌人李唐并没有伤害。
本来嘛,以他赵三衙内不肯吃亏的性子,对他不敬的人岂有不晦气倒霉的!这李唐倒好,打了他不算,还活得那么逍遥自在。设计陷构他,没有想到反帮他做了嫁衣裳。这倒也罢了,赵三衙内再四想方设法没得到的女人,他随便玩了一阵,弃如敝履,随手又再勾搭上了一个!这还不算,赵三衙内去寻他晦气,他倒是完好无损,赵三衙内自己却是一拳打在石头上,伤痕累累不算,回家还被老爷子狠狠训斥一番,关在屋里几天都没让出来一步!
经历了这么多的打击之后,赵三衙内今天终于获得了自由,就像关在监牢里的人也有个放风的时候一样,他也被放了出来。
不过,他的父亲赵舍人一句话就让他很想继续钻回自己的屋里:“这次再名落孙山,打死你!”
不要说他赵衙内不是一个绝世天才,就算是,在科举的考场里,又有谁能保证自己必中呢?何况,他赵三衙内连续经历了这么多打击,如今心下还在愤愤不已,他那颗小小的心灵早就被怨怼填满了,如何还能装得下经义诗书?
这简直就是赶鸭子上架嘛!赵三衙内很愤怒,他把所有的怒火都倾注在了李唐身上,他觉得这一切都是李唐造成的。李唐阻止他玩弄女人不对;李唐被他陷害后不身败名裂,也不对;李唐被他找上门去,不把脸伸过来挨揍,更不对!
于是,赵三衙内就怀着这样异常愤懑的心情向皇城走去。他身后跟着的,是三名家丁,他父亲派来“保护”他的。这看起来很不错,虽然只是一个太学生的他,却已经开始享受朝廷要员的待遇了。只不过,这样的保护却让他有些窒息,他仿佛自己的每一根汗毛,都有人在盯着一般。一路上,他的每一步都迈得极为不自然。
有一句俗话叫做“冤家路窄”,这绝对算得上真理,赵明诚刚刚想要迈步走进皇城,立即就看见了李唐,他的眼睛不由就眯了起来,双目中射出两道窄窄的狠辣之光。
李唐也正向这边走了过来,他的身边也有人“保护”。只是同样的保护,赵明诚的可以说是痛苦,而李唐的保护则可以说是香艳,因为护在李唐身边的,是一位美女,美得让人嫉妒的美女!
看见李唐,又看见这位美女,赵明诚鼻子里哼了一声,只是对面的两人似乎根本没有听见一般,还在你侬我侬。
“好好考,尽量考得好一些,不过,即使考得不怎么好也没关系,你还年轻,况且又是第一次参加殿试,不比那些殿试考了好几次,次次都落榜的老头子!”胡清儿早已听见过赵明诚的“光辉事迹”,嘴里的阴损实在是丝毫不下于男子。
李唐忍住笑,一本正经地说道:“放心便是,我你还不了解吗?从来考试何曾有过第二次的?即使这是殿试,我也等闲视之,若我还要第二次进同样一个考场,羞也羞死了!”他的话比起胡清儿来,又跟阴损了几分。
胡清儿又说道:“那就好,我先回去了!”说着,便向李唐挥挥手,又有意无意地向赵明诚那边瞪了一眼,才转身离去。
李唐笑笑,就像没有看见赵明诚一般,也挥了挥手,转身走进了皇城。
赵明诚气得浑身都开始发抖了,心下早就忘记了自己和李唐之间的实力差距,就要冲上去从背后给李唐一个重击,但身子却忽然一紧,回头一看,却见一名侍卫正拉着他的衣袖。
“衙内,老爷吩咐过,让你最近不要惹事,否则——”赵明诚心下一冷,忽然想起赵挺之的话来。虽然赵挺之平日里就对他颇为严厉但这一次却还是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严厉。
“还有,老爷还特别提起过这个李唐,说更加不能惹的就是此人,否则,你即使——”
赵明诚额头现出几条黑线,因为赵挺之的原话是:“否则,你即使被他打死了,我也不会替你报仇的!”
这是何等绝情的一句话啊,一个父亲能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说出来的最狠的话,想来也莫过于此了吧!
不过,赵明诚还是乖乖地停住了身子,他父亲的所作所为,他是很清楚的,所以他真的不敢确认他父亲会怎样对待自己。他深吸了一口气,向皇城内走去。刚刚走进宣德门,忽然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回头一看,却是一个长相极为俊俏脸面极为白净的男子,想来也是参加殿试的考生。此时这人脸上正挂着讨好的微笑,身子微微向前倾,眼神里充满了热切。
“你是——”
那俊俏男子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不得不说,他本来就俊美异常,这一笑起来更是俊朗逼人,宛若神仙。“在下也是前来参加考试的贡生,姓卢。”
赵明诚正在心情糟糕的时候,见这人脸上的神情,似乎是搭讪讨好的意思,心下有些烦躁,便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说兄台找我有事吗?”
那俊俏男子说道:“小弟听说衙内和李唐那厮有过一些冲突,而且衙内还曾吃过一点小亏——”
赵明诚脸上便沉了下去。在这皇城之内,被人称作“衙内”,这本就一件很不舒服的事情,再怎么说,他也是免考省试,直接参加殿试的上舍生。这倒也罢了,更重要的是,被李唐和李清照打的事情,对他来说就是个禁忌,谁都不敢在他面前提起,这人不但提了,还说得这样直白,不能不令他心下暗生恼怒之心。
当下,赵明诚阴阴地说道:“这位仁兄管得太宽了吧!我和谁不和,和谁交好,似乎和你并无关系!”
那人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显然他也并不习惯于讨好人。不过,他还是忍住了,继续摆出笑容来说道:“衙内说笑了。小弟其实并不是那种好管闲事之人,只是小弟恰巧和衙内一样,也和那李唐有过一段恩怨!”
赵明诚一听这话,来了兴趣,虽然他家老头子警告过他,让他不要去惹李唐,但那也阻止不了他对李唐的敌人天然的亲近之心。当下,他脸色缓和了一些,道:“兄台如何称呼?”
那人大喜,对他来说,赵挺之就是一颗大树,如果能通过赵明诚攀上他,那就太好了。最近他可是听见传闻,说官家有意重拜右相,而赵挺之的希望是最大的。
当下,他殷切地说道:“小弟卢芳,行二,草字子怀,歙州人士。”
赵明诚一听“歙州”二字,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知道李唐也是歙州人士,这人既然也是歙州人,那么他和李唐之间有什么仇怨也就不足为奇了。当下,他点了点头,说道:“子怀兄和李唐之间,到底有何恩怨呢?”
卢芳一听赵明诚果然有兴趣,便笑了笑,道:“此事说来话就长了。三衙内,若是不嫌弃的话,咱们约个时间细谈如何?”
赵明诚想起皇城外自己的三名“护卫”,心下暗暗苦笑。不过,随即他灵机一动,笑道:“子怀兄千万不要客气,叫我德甫就好。我看不如这样,咱们今日考完之后,还是再次碰面,一起去找间茶楼吃点茶,聊一聊如何?”
卢芳大喜,他本来是觉得今天能约到赵明诚就是满意至极的,没有想到赵明诚居然这么热切,这么迫不及待,他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好,就依德甫兄安排!”
说着,他“哈哈”一笑,而赵明诚也跟着大笑起来。
这时候,前来考试的贡生已经越来越多,不时有人越过他们的身边,看见这两个疯子在这里大发疯癫,都是侧目不已,连走路都尽量走边上。
殿试的地点一如既往地设在大庆殿。
大庆殿,一如起名,很大,比起其他诸如文德殿、紫宸殿、垂拱殿这些天子经常临幸的宫殿都大上一号。而且它还恰巧就是皇城之内第一座宫殿,直入宣德门,往前走不多久,就能看见。正因为其大,所以看上去气势更为恢弘,众人站在这大殿之前,都会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丝惶恐膜拜之心。也许,这就是皇家把大庆殿建筑得这般大的原因所在吧!
大庆殿的两边,是朝廷的几个最重要的部门:门下省、政事堂、中书省、枢密院依次而列,不说其他,单看这一面面匾额,想着里面坐着的都是朝中权势最大之人,就足够让一些没见过世面的人感觉窒息的。事实上,每一次的殿试,都会有平时被看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