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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岐黄大宋-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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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吏部的门口的。
    许将抬头看了看“吏部”那金光灿灿的二字匾额,回头向韩忠彦拱拱手,意示“我到了,您慢走”,正要进门,却被韩忠彦叫住。
    见到韩忠彦的表情,许将这样人老成精的人,哪里不知道他要说什么的。但他却装作愕然,转过头来,问道:“韩公唤我何事?”
    韩忠彦摇了摇头,道:“许公,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一点,我不甚喜欢,那就是不够坦诚。以你许公的聪明,岂能不知道我想要说什么?”
    许将有点尴尬地笑了笑,却没有答话。
    “算了,事到如今,多余的话我也不愿多言了,今日老夫头上的这顶乌纱若是没你相帮,未必能保住。就凭这一点,老夫必有所报!”韩忠彦感喟地说道。
    许将大喜。所谓“必有所报”,意思自然是说在相位的争夺中,韩忠彦会站在他许将这一边了。对于相位的争夺,许将素来就颇为自信,此时又有了韩忠彦的承诺,他心中把握立即又大了几分。
    不过,他脸上却依然殊无喜色,只是淡淡地说道:“韩公说哪里话,咱们数十年同殿为臣,自然是要互相扶持,互相协助的。毕竟,谁都有遭遇今日这等事情的时候。你有难的时候,我若是旁观自保,下次我遭遇这等事情,你不就也有理由袖手旁观了吗?若是那样,又何谈同殿之谊呢?”
    韩忠彦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言,拱了拱手,便自去了。
    来到政事堂,却见章惇依然坐在那里,脸色平静,正在查阅一些卷宗资料。这便是章惇的标准姿势。他有着一般的老人家难以比拟的注意力和干劲。只要他坐在这政事堂内,就罕有闲着的时候。有时候,你不能不承认,只有这样的宰相才是最好的宰相,因为他几乎已经无懈可击。很有政敌都在一心一意地抓他的把柄,但却始终难以如愿。
    见到韩忠彦沮丧的样子,章惇有些奇怪,便随口问道:“韩公,方才前去面圣,定是为殿试之事吧,怎么样?”
    韩忠彦摇了摇头,正待一屁股坐下,忽然想起和自己说话的是章惇,而不是别人,岂能毫不理会?当下,他连忙又提起那已然落下一半的屁股,摇了摇头,道:“相公快休提了,今科恐怕要出大笑——”
    说到一半,他忽然又觉得用词似有不当,便又闭住了嘴。
    章惇本来只是顺口问问,不想却听见韩忠彦口出惊人之语,便放下手上的卷宗,问道:“怎么说?”
    韩忠彦只好苦笑:“歙州有个考生叫李唐,相公想必也听说过他的大名了。本来,因着他的名声,我等已经将他的卷子判为‘不第’,不想此人诗才却颇为了得,陛下对他十分赞赏,非但钦点了他的卷子进入头等,看如今这情形,似乎还有意举为第一哩!”
    第一?那不就是状元吗?章惇更是来了兴趣,三年一届的科考可是一件重大的事情。一般来说,状元罕有当不到宰执、侍从官这个级别的。而且,状元一般都能在青史之中留下自己的名字。
    章惇忙说道:“韩公,你莫急,先把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和老夫说说!”
    韩忠彦一想也好。官家可以不听别人的,却不会不听章惇的,若是能说动他去劝谏,恐怕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当下,他便把事情的始末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章惇听得眉头大皱,摇摇头,道:“这么说来,这个李唐的策论也只能算是中等?”
    韩忠彦见章惇似乎意动,忙说道:“可不是吗?策论一般也就罢了,人品还那样低劣,坑蒙拐骗无所不为,这种人岂能——”
    章惇不耐烦地摆摆手,道:“韩公,外面的传言未必可信。三人就可成虎,人的德行不是凭着他的名声来确定的。咱们没有见过此人,更不知道他的真正言行,岂能凭着流言便骤下结论?我看此事你也颇有不是之处。”
    就在韩忠彦尴尬得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章惇说话就是这样,尽管是面对着朝廷的副相,他还是一样不会把话说得婉转一点。忽听章惇话锋又是一转:“不过,有一件事,你说得很是。国家科考选拔的乃是干才,而不是骚人墨客。如柳永、周邦彦之辈,文采不凡,若是入朝为官,我也很难想像他们能作出什么政绩来!所以,若是策论太过一般的话——嗯,此事我还是进宫去找陛下问问吧!”
    赵煦此时也是焦头烂额,韩忠彦和许将前脚刚走,赵婧便从那帷幕后面走了出来,脸上有些冷。
    赵煦苦笑,只好把把李格非贬官的事情也索性向她“招供”了出来,到了现在这一步,既然捂不住了,不如来个全盘的坦白。他只希望赵婧不至于太过愤恨。
    没想到,赵婧只是叹了一口气,道:“六哥,你是太不了解我了!”
    赵煦一听,这话虽然并没有骂他,却比骂他更令他难受。他一向觉得除了作为“六哥”以外,自己还应该成为赵婧的第一知己。但赵婧却说自己太不了解她,这岂不是太失败了吗?
    “怎么说?”赵煦有些失望,又有些热切地问道。
    赵婧苦笑道:“你贬了李院正的官,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都是国事。即使是我的好友因为此事而受到牵连,我也只有遗憾和感怀,又岂会因此怨怼与你呢?所以,你因此把我囚住,完全是没有必要的。我虽然伤感于李姐姐的离去,但也决不会为她求情。因为生在李家就是她的命啊,就像我也不能选择,只能生在皇家一样!”
    赵煦听得激动不已,有些忘性地抓住赵婧的手,唤道:“十妹!”
    赵婧略略感觉到了赵煦的异样,便红着脸抽回了手,道:“不过,这一次你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阻止我去看看范家妹妹了!那个李唐的名字,我也听说过,我不相信刚才那个老头子的评价。我一定要亲自看一眼此人,并且亲自看看范家妹妹是不是被他所害。若真是如此的话,我便活劈了他!”
    事情说到这个份上,赵煦哪里敢不让赵婧出门,只好叮嘱道:“那你要小心,多带几个侍卫出门吧!”
    赵婧摇了摇头,道:“六哥你遮没是傻了,多带侍卫才招人怀疑呢——”
    一语未了,忽见外面跑进来一个小黄门,禀报道:“章惇在宫门外侯召!”
    赵婧脸色一变,她知道赵煦对章惇是敬里面又带着几分畏的,她也不知不觉间受到影响,对章惇也有了三分畏惧。听言连忙说道:“那,我先出去了!”
    侯召和传召是不一样的,传召是可以直接领到殿门外,等候皇帝一声“宣”,便放进门。而侯召却是一定要在宫门外候着的,因为皇帝并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他很有可能不愿见你。所以,即使是章惇,宦官也不能随意把他放进来。
    赵煦连忙点了点头,目送赵婧姗姗地去了,才向那小黄门说道:“宣他进来。”
    不一会,章惇便被领了进来,行礼完毕之后,赵煦便问道:“章相,你来见朕,所为何事啊?”
    章惇躬身奏道:“陛下,殿试之事,乃是陛下亲自负责,臣本来不能置啄的。不过,臣听说陛下有意把一个诗赋极佳,但策论一般的人列为魁首,不得不前来进言。”
第142章 大宋时代的“撞车党”
    一辆马车匆匆地沿着御街向前行驶。Www;那赶车之人神情有些紧张,一边赶车,嘴里一边不停地喊着:“闪开!让开!”
    忽然,车厢内传来一个清脆动听的声音:“不要喊了!这来往的行人又没有错,你这般喊叫,让人听了还以为我以势欺人呢!把车子赶得慢一点吧,不会有什么事的!”
    那赶车之人苦笑一声,道:“十姑娘你是有所不知,现如今东京不比前些日子,乱着呢。您这样堂而皇之地在街头出现,实在是危险得很哪。”
    那车内的女子不屑地说了一声:“我才不相信谁敢把我怎么样!”
    那赶车之人虽然口中劝谏那车厢内的女子,手上却拉了拉缰绳,把马速降了下来。
    但就在此时,拐角处忽然走出一个人来,那赶车之人一惊,连忙使劲一拉缰绳,那马车倏忽降速,立即剧烈地颠簸起来,车厢内的女子“啊”的惊呼一声,慌忙问道:“怎么回事?”
    说起来,那赶车之人确实十分灵醒,反应极为快捷,瞬间就把马车控制住了,也因此避免了一次可能导致人命官司的事件。不过,马车的速度虽然降下来了,毕竟还是有些惯性的,只是行进的速度已经变得很慢了,一个正常人是很容易就能躲开的。
    但偏偏拐角处出来的那个人像是有些失魂落魄,回头看见向自己身前而来的马车,非但没有闪避开去,反而转过身去,任由那马车撞上了自己!
    可想而知,再无力的马车也不是一个身体单薄的人所能承受的。对撞的结果就是马车略略地降了一些速度,但那人却被撞得倒飞出去,跌倒在了路上。
    “啊!”路人见了这个场面,无不失声惊呼起来。
    又向前滑行了一段短短的距离,那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待得马车停稳,那车内的女子再次问了一句。
    那车夫有点沮丧地说道:“十姑娘,我们的车子似乎是撞到人了!不过,那人似乎——”
    他还没有说完,就听里面一个惊呼之声:“你说撞到人了,那还坐在这车上做什么,还不快下车去看看!”伴随着这声音,车帷打开,里面露出一张俊美异常的面容来。
    路人原本看见马车撞倒路人,不由分说地,都对着马车开骂起来。这也怪不得他们,事实上,这就是自古以来,国人的一个基本的思维方式:只要是穷人和富人发生了冲突,必定就是富人以势压人,无礼在先的。不管是处于义愤,还是出于凑热闹的心理,大家都希望富人受到惩罚。
    但是,当马车上的这名女子走下来的时候,众人纷纷都闭上了嘴巴。这女子实在是太美了,眉眼清秀,琼鼻樱口,面色粉嫩。这年头,几乎所有的美女都被富家翁收藏到了后宅里,要想见到这样的美女,实在是太难得了。
    当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发生冲突的时候,大家的倾向就不会那么明显了。至少,大家开始愿意用一种更公平一些的眼光去看待。而若这个女子偏偏还是一个绝顶的美女的时候,这种,一般人都会倾向这个女子。
    有鉴于此,路人开始闭上嘴巴。
    那女子刚刚下得马车,走向那被撞摔倒在地上的男子,那车夫已经抢先一步,来到那男子的面前,开口问道:“你怎么样了?”
    那被撞的男子看起来约莫三十岁上下的年纪,相貌平平,不过,从他那一声浅色的儒装可以看出,他应该是一个读书人。
    那人轻轻地哼了一声,正要答话,忽然就听一个悦耳的声音:“你怎么样了?”
    这一次问的,同样还是那句话,只是这次这声音和那车夫的焦躁和不耐不一样,短短的五个字里面蕴藏着一种关心之情。
    那人抬头一看,就看见一张美丽无比的面孔,那眉头正轻轻蹙起,泫然欲泣。
    那人正要脱口就说出一句:“没事!”但转念一想,忽然改为重重地呻吟一声,眼里露出痛苦之色。
    那女子脸上顿时现出焦急之色,回头向那车夫埋怨道:“你看,我不是让你慢一些吗?你看你——”
    那车夫不敢分辩,只能低下头任由那女子责骂。
    那女子又转向地上那男子说道:“你还能站起来吗?要不,我们送你去医馆看看吧!”
    地上那人听见“医馆”二字,脸色略略一变,忙说道:“不必了,我想我伤得也不怎么重,随便调养一下就没事了。你们不必管我,有什么事情自去便是,等我坐在这里休整一下,自然就能起来了!”
    旁边那些人一听这男子如此“深明大义”,嘴上都发出一阵“啧啧”的赞叹,心下却对那男子鄙夷不已。有觉得她色迷心窍,忘乎所以的;也有觉得他胆小如鼠,怯懦怕事的。
    那女子一听这话,脸上露出更深的歉然之色,说道:“这怎么可以。既然是我们的车伤到了你,我们自然要负责到底。你既不愿去医馆,那你说你要去何处,我们载你一程。”说着,她又转向那车夫道:“你身上带得银钱没有?”
    那车夫点了点头。
    那女子玉掌立即向前伸出,那车夫深深地望了一眼地上的那个男子一眼,不敢多言,便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来,交到那女子的手中。
    这是一锭起码二十两重的敲丝,路人虽然都不是没有见过银子的,但看见这样一锭敲丝,还是不由得眼里放光,而地上那男子眼里闪过一丝喜色,脸色立即便恢复了常态,依然是那副痛苦至极的样子。
    就在此时,忽见一个男子拨开人群,来到了那几个人的面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忽听人群中有一个人说道:“呀!李神医,这就是上次‘韩家医馆’特意请来坐馆的那位李慕武李神医,我在‘韩家医馆’见过他!”
    “李慕武?”人群中立即便有人窃窃私语道:“你是说,他便是那个色——那个歙州的李神医?”虽然大家都对李唐的“劣迹”很是鄙夷,但考虑到他是有名的神医,而大家都是凡人,总有个二竖为虐的时候,说不定就要求到这位李神医的身上,所以,大家倒也不好当着李唐的面议论他。趁着李唐背对着大家的机会,大家便都纷纷地溜开了去。
    倒是那美女听见了“李慕武”三个字,便不急着把银子递给地上的那人,而是回过头来,饶有兴致地看着李唐。
    李唐倒是很淡定。到了他如今这个地步,可真是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流言蜚语这种东西就是你越发在乎它,它就来得越发凶猛,你若是淡然面对,它反而会渐渐褪去。所以,李唐如今很淡定。
    地上那个人显然也听说过李唐的名声,当他听到“李神医”三个字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李唐甫一走进来,就一直在注意他,他这点表情自然没有逃开李唐的眼睛。
    当下,李唐走上前去,拱手道:“这位兄台请了。看这情形,应该是你被这马车撞到了对吧,可以不可以让我帮你看看?本人的名字你方才也听见了,虽然有点那个‘臭名昭著’,不过看你一点跌打损伤,应该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在这一方面,你可以绝对信任我!”
    那男子连忙摆了摆手,道:“不,不必了——”
    李唐笑了笑,说道:“你放心,我这人虽然好色薄幸了一些,但绝不贪财,而且还是有一点起码的公德心的。我今天就义务为你看看,不收你的诊费好了。”
    地上之人还是连连摇头,说道:“不要!”
    李唐“啧啧”地摇了摇头,道:“兄台,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身体发肤,受诸父母,不可以像你这样轻贱的——”
    他一句没有说完,地上那人倏地站了起来,望也不望李唐一眼,飞快地转身钻进了小巷之中,不见了人影。
    这一下异变突起,那美女自然是目瞪口呆,旁边的路人此时已经离得远远的了,忽然看见李唐只是对着那男子说了几句话,那“受伤极重”的男子立即伤势“痊愈”,顿时又有一番感慨:“此人,真神医也!”
    只有李唐自己看着那条人迹空空的小巷,摇头道:“没有想到这大宋时候就有‘撞车党’了,我还一直以为是二十一世纪——”
    “撞车党?”那女子听见这个名词,不由低声地重复了一遍,向李唐道:“这位官人,你便是歙州的李慕武李贡元吗?”
    李唐连忙回头道:“不敢,小可正是!”
    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道:“你说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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