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贼-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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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璧啊,咱们上下级多年,交情不浅,我今日给你指一条通天的明路,你要听吗?”杨林道。
“王爷请讲。”十数日来济南城被围,唐璧困顿不堪,焦头烂额,援兵却迟迟不到,他也在筹谋出路,听杨林一说,立刻道。
“你帮助我儿武安福推翻昏君,另立新朝,我保举你为山东王。”杨林缓缓道。
第248章围点打援
“王爷,你这……”唐璧一惊,杨林的忠贞天下皆知,忽然说出这种话来,自然让唐璧震惊。
“唐璧,你看这大隋江山,还能久长吗?”杨林问道。
“连王爷你都造反了,只怕天下人都己丧失信心了。”唐璧黯然道,身为隋将,王朝倾覆在即,心里总是有些难过。
“虽然这天下是我杨家的,不过正所谓有德者居之,如今杨广无道,我起兵就是为了废黜他。若是天不绝杨家国运,有能人挺身而出,我杨林自然愿意保住杨家的江山社稷。可若是天命要绝杨家,我非要保我儿武安福不可。”杨林道。
“王爷,如今大隋虽然山河破碎,余威犹在,若说武安福将来能够开辟新朝,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信的。”唐璧对武安福印象不佳,因此有这么一说。
“唐璧啊,我该说的也说了,多的我也不愿意费力解释。你若是想通了,武安福随时欢迎你,你若是想不通,等他病好了,迟早拿你这济南城开刀立威。”杨林说完,看也不看唐璧一眼,转身而走,一边走还一边道:“何去何从,你好自为之吧。”
唐壁看杨林走远,喃喃的道:“难怪这几日都是老王爷指挥作战,原来武安福病倒了。”
夏迎春一旁道:“大帅,我看此事有诈,主将病重可不是小事,怎么能随便透露。这定是杨林想要引诱咱们出战的计谋。”
唐璧道:“靠山王一生光明磊落,哪会用这种暗招,何况我看今日攻城之战忽然停歇,对方营中必定是出了事,否则靠山王也不会来跟咱们求和。”
“大帅的意思是?”刘葵为人鲁莽,不懂计谋,见唐璧如此说,忙问道。
“再等等吧。”唐璧想了想道,“虽说这是劫营的好时机,可是大隋的天下己经倾覆了一半,咱们犯不着为杨广拼命了。如今之计,要先积蓄实力,他日真要是群雄并起,逐鹿天下,再作打算也不迟。”
杨林策马往大营而去,定彦平迎上来道:“如何?”
杨林笑道:“唐璧此人机智狡猾,哪里那么容易投降,如今天下大势不明,他断断不会甘于做个山东大帅,迟早会反抗大隋。我今日跟他说了这一番话,足可使得他暂时不和咱们为敌。等安福病好,再让他决断吧。”
“哈哈,靠山王啊,三十年前你素手渡江说的我归降大隋,我本以为你今日可以说降济南城的,看来你还是老了啊。”定彦平笑道。
“彦平兄取笑了,你不是说了吗,这天下,还是叫年轻人去打吧。”杨林悠悠的道。
岁月本无声,就在这谈笑之间,一代新人换了旧人,可英雄会老,传说不老。兴隋的故事还在传颂,灭隋的故事己经点燃了烽火。
第二日一早,杨林和定彦平带着十来个亲随往曹州去了。武安福抱病相送,一直送去五里,才依依惜别。
这日开始,武安福军退却了三十里,扎好营盘,每日除了哨探斥候往来密切,并无再攻打济南城的动向。唐璧当然也不会去挑衅武安福的大军,双方竟然相安无事的对持了十日。
这几日间,薛仁贵雄阔海王君廓等人一路兼程,绕过不少隋军设置的关卡,终于回到了军中。武安福大喜,和他们谈论起长蛇阵一战的详情,特意问起姜松姜焕父子,听薛仁贵说他们不愿意入伙瓦岗,又回山中隐居去了。武安福想起姜松和罗成的兄弟关系,心里不禁有些担忧,若是将来与罗成为敌,也不知道姜松会帮哪一边,他的五虎断门枪和五分大枪世间难有敌手,若是和罗成兄弟齐心,就算自己和薛仁贵并肩作战,只怕也难以奈何。想到未来争霸天下之路要遇到无数英雄,各个身怀盖世的本领,惊人的业能,武安福就有些忐忑,头一次感觉到些许的不自信来。
济南城和武安福之间的和平相处关系并没有维持太久的时间,隋朝的援兵赶到,使济南的局势变得再度微妙而紧张起来。
“来的隋将是董纯和郭洵,此二人带兵两万,在南方六十里处扎营,等待其他各路援兵。”黄天虎道。
“其他各路情况如何?”武安福经过孙思邈的细心调理,身体恢复的很快,虽然还无法临阵指挥,却己经可以和众将商量军情了。
“左天成,新文理,尚师徒三路援兵三万人马在河南被瓦岗军李密部在金堤关拦截,暂时无法赶过来。”李成龙道。
“看来这次要多谢谢李密了。”武安福道,“一会把详细的情报给我送来一份。”
李成龙一点头,又道:“南方的来整,苏夔领军二万,北方的薛世雄,独孤武领兵二万,都在三百里外,还要三日才能到。”
武安福道:“好,既然别路的人马还没到,咱们就拿董纯和郭洵开刀祭旗。李成龙,你带我的书信给王薄,请他攻击薛世雄军,拖延他们两日,只要不叫来整和他的人马一起到济南,咱们就各个击破,来个围点打援。”
“围点打援?”没听说过这个词的众将一愣,一琢磨,都笑起来,“好,就来个围点打援,一个个把他们下锅都煮了。”
董纯和郭洵小心翼翼的在距离济南城南六十里的一处山脚下扎起了营寨,这里地势较高,适宜防守,不怕武安福用大军冲击。两人派出探马大厅,武安福和济南城都没有动静,而其他几路援兵或是被拦截,或者还未到达。两人便下令全军严密戒备,等待其他各路人马来到,一起解救济南之围。
“将军。”这日董纯和郭洵正在营中巡视,只见一名旗牌官飞也似的奔过来,气喘吁吁。
叶卜么事这么慌张?”董纯惊问,第一反应是武安福要打过来了。
“杨林大军今日一早开始猛攻济南城,如今正打的如火如荼。”旗牌官道。隋军至今不知道杨林退隐,武安福执掌大军之事,还以为领军的是杨林,因此有这一说。
“哦?”董纯一听,兴奋起来,“可有具体的情报吗?”
“还没有,只知道武安福军全力猛攻,有不下济南誓不罢休的阵势。”
“老郭,依你看,这机会如何?”董纯问郭洵道。
“少安毋躁,难保不是杨林的诡计啊。”郭洵谨慎的道。
“恩,说的也是,杨林身经百战,老奸巨滑,咱们可要小心行事。”董纯点点头道。两人正要继续巡视,又见一个旗牌官飞奔而来:“报两位将军,济南城有使者前来求援!”
“济南城的使者?”两人一惊,连忙召见。使者被卫兵引过来,半边战袍上都是鲜血,
一见两人噗通一声跪倒道:“请二位将军速去救济南,若是晚了,只怕旦夕之间就会城破人亡啊。”
郭;旬道:“你且起来慢慢说。”
“小人名叫黄虎,是山东大帅唐璧麾下的偏将,今日武安福军猛攻济南,城中吃紧,大帅知道二位将军引兵在此驻扎,便叫小将化妆出城,冲破敌阵,前来求援。这里是我家大帅的亲笔书信。”自称黄虎的使者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来。董纯接过,打开来看,里面果然是唐璧的一封求救信,下面盖着山东大帅的官印,确凿无疑。
郭洵从董纯手里接过书信,仔细看了看,疑惑的道:“怎么是武安福领兵攻打济南城,杨林和定彦平呢?”
“二位将军还不知道吗?杨林和定彦平归隐了,如今叛军的主帅是武安福。”黄虎道。
“哦?杨林归隐了?”董纯和郭洵都是一喜。
“正是,据说是叛军之中起了内讧,武安福夺取了兵权,逼得杨林归隐山林。”黄虎道
“原来如此,老郭,我看这武安福一个毛头小子,哪里懂得打仗,必定是看到援兵来到,怕被两面夹击,才会冒险攻打济南城。”董纯道。
一贯谨慎的郭洵也不再怀疑,道:“既然这样,咱们突袭武安福的背后,和城里的唐璧两面夹击,必定能一举建功。”
“事不宜迟,马上准备兵马,这就出征。”董纯兴高采烈的道,似乎胜利己经被他紧紧握在手中一般。
兵贵神速,董纯和郭洵不到半个时辰就点起兵马,留下三千人把守营垒,全军轻装上阵,直奔济南城武安福军的背后偷袭而去。
“两位将军,小人知道一条小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绕到武安福军的后面。”黄虎跟随在董纯身边,见大军要上官道,忙献计道。
“哦?那太好了,既然有近路,你便在前边领路吧。”董纯此时都在想着一会如何击溃武安福的军队,立下大功。
黄虎自告奋勇在前领路,不多时来到一处山岗,四面多山,林木丛生,郭洵在后队瞧着有些不妥,来到中军叫董纯道:“老董,此地地形险要,可得小心才是。”
董纯也回过神来,叫道:“黄虎何在?”
前边喧闹一阵,有人跑过来道:“将军,那黄虎拐进一条岔路,不见了。”
董纯和郭洵一听,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刚要下令全军后退,只听两旁山上喊杀声骤起,武字大旗迎风招展,伏兵满山遍野,杀将过来。
第249章故人之子
董纯郭洵近两万人马,在低洼的谷地里被武安福的大军所围,全军覆没,董纯被王君廓斩杀,郭洵在乱兵之中丧命马蹄之下。这一战打的痛快淋漓,武安福军根本没有伤筋动骨,就取得了大捷。
唐璧听说了武安福击溃了董纯郭洵的援兵,站上济南城头,遥遥的看着武安福整齐的军营,防备深严的壁垒,对身旁的夏迎春道:“董纯和你曾经共事,此人能i寸如何?”
“董纯性情鲁莽,遇事急躁,不堪大用。”夏迎春道。
“就算如此,能打的这么漂亮,武安福也不是寻常人啊。”唐璧若有所思的道。
“武安福在山东河南经略过年,手下能人不少,本人倒不见得有什么本领。”夏迎春对武安福的枪法颇为推崇,对他的谋略却不看好。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唐璧不再说话,心里翻腾着各种想法。
董纯军溃败的两日后,来整和苏夔的两万大军也来到了济南城附近,看到被拆的七零八落的董纯军的营盘,来整皱起眉头来。他今年刚满十八岁,是来护儿的第六子,少年成名,鹰鹫一般的眼神里露出比他父亲残忍数倍的寒光来。江淮一带的响马听闻来整的凶名,往往退避三舍,此次他和苏夔领兵来救援济南城,临行之前来护儿给他寄来密信,叫他小心提防武安福,若是兵败,必要之时只要提起自己,武安福必定能念在故人的交情上放他一马。来整年少气盛,哪把父亲的话放在心中,此事得知董纯惨败,全军覆没,反而激起了斗志来。
“来将军,咱们还是在此扎营,等候其他几路的援兵吧。”苏夔年老持重,看到董纯的前车之鉴,心有余悸的道。
“哼,武安福不过土鸡瓦狗,何用其他人,只咱们一军,便可将他剿灭。”来整道。
苏夔一皱眉头,心道若你不是来护儿的儿子,哪会这么年轻就身居高位,如此狂妄,可别连累老夫。他有心想给来整个难堪,便道:“来将军,武安福也是小小年纪就登上高位,和你父亲同在朝中为官,说起来也是当今皇上所倚重的功臣,你要是小瞧了他,岂不是连皇上和你父亲都一起小看了?”
来整不为所动,冷哼一声道:“苏将军看来不信,不然你带兵扎营,我去会会武安福,叫你看看我的厉害。”
苏夔一听,心说刚到济南城你兵不歇脚就要去挑衅,这不是胡闹吗,连忙道:“来将军不可乱来,如今之计,还是坚守待援的好。”
来整笑道:“我随便说说,快扎营吧,等我休息一日,明日去会会武安福。”
此时的武安福军中,武安福听了候君集的禀报,笑道:“来护儿的儿子?我这老哥哥也有些年头不见了,他的儿子,我可不能伤到,这仗不好打啊。”
“少帅,来整人称‘小阎罗’,十六岁从军,在江淮一带跟随王世充剿匪,手段狠毒,杀人无算,凶名极盛,他年少气盛,狂妄之极,少帅不可轻敌。”一旁孙成看着手中六道搜集的关于来整的资料道。
“呵呵,小阎罗,和我这个武阎王的绰号倒是很象啊。”武安福道,“看来我有必要帮我的老哥哥管教管教孩子了。对了,薛世雄的人马什么时候到?”
“薛世雄的军队被王薄缠住,估计至少会延误三日。”尚怀忠一旁道。
“时间足够了,还可以陪来整玩玩。”武安福点点头道,“我的身体也快要好了,等我重上战场,就是天下战栗之时。”他的眼中透出凶光来,部下们很少见到武安福这种表情,精神一振。那个被疾病和悲痛击倒的武安福,似乎因这一次的倒下而破茧重生,不但站到了逐鹿天下的舞台中心,更脱胎换骨的拥有了一种渗透在骨子里的狠辣。
来整和苏夔在武安福军营南边的二十里处扎好了营盘,武安福军根本没有任何的动静,任由他们大张旗鼓的竖起一座座帐篷,摆好鹿角,修建壁垒。来整带领着五千人马在两军之间的空地上来回的巡逻防备突袭,他只盼武安福军能来偷袭,好杀个痛快,可是对面军营里除了炊烟之外根本对他视若无物,来整暗自恼火,觉得被小瞧了,只等明日要杀武安福个下马威。
第二日一大早,来整点上一万人马,来到武安福的军营前,摆开阵势,他虽然狂妄,带兵的确有些能耐,军威整齐,气势如虹,齐声高呼,叫武安福军出来迎战,声音响彻大地,唐璧在济南城里都听的清清楚楚。
武安福军营之中一阵喧闹,营门打开,一队人马列队而出,来整一瞧对方这人马阵势乱七八糟,盔懒甲松,带头的几个将领似乎都没睡醒,哈欠连天的就出来。来整这个气啊,心道对方果然是乌合之众,如此懈怠,难怪围了济南城这么久也攻不下来。
“我说来将是谁啊?打扰了爷爷的好梦?”带头的一将策马而出,一边打这哈欠一边喝问来整道。
“哼,我乃大隋江淮讨逆指挥副使来整,叛将报上名来。”来整提枪上前厉声道。
“原来是个副使,不配跟爷爷打。”这将道,“知道爷爷是谁吗?我叫雄阔海,你莫要害怕的跌死啊,哈哈。”来的正是雄阔海,他没穿战甲,身上的战袍腰带都没系紧,露出半个全是黑毛的胸膛,满脸的胡子茬,看起来象是个卖肉的屠夫多过带兵打仗的将领。
“我管你是雄阔海雌阔海,遇见小爷我,你就纳命来吧。”来整被雄阔海懒洋洋的不屑激怒,挥枪催马抢上前来。
雄阔海手里的水火棍一抡,口里呼呼喝喝也不知道在胡乱的说些什么,打马过来就是一棍,这一棍全无章法,来整举枪一挂,将他的铁棍挂了出去,回手一枪,直奔雄阔海的咽喉而去。他的枪法深得来护儿的真传,势大力沉,枪路粗犷,雄阔海口里叫道:“哎呀我的妈啊,你个娃娃毛没长齐,手段倒高。”一个大低头,催起黑煞兽,避了过去。
“别走啊。”来整一枪不中,勒马追来,雄阔海叫道:“娃娃,爷爷今日没睡醒,明日来收拾你。”随手从怀里抓出个东西丢过来,来整挥枪挑落,只听当啷一声,落地的竟然是个酒壶。雄阔海趁机打马跑回阵去,气得来整牙只痒痒,破口大骂起来。
“我说娃娃啊,你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