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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掌珠-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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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蛇灰线,伏脉千里。
  没有事情,是一朝一夕便能成功的。
  若生垂眸不语,心中对他未曾言明的话,亦清楚得很。
  “你所见所知,大多浮于表面,远不够用来细细推敲。”他沉吟着,缓缓道,“你可还记得,那段日子,你被困在何处?”
  若生颔首,面上神情沉稳而平静。
  她不仅记得,而且已经去过了。
  她说:“那地方,是北苑。”
  京城以北,将出城门,有块地方,称作北苑。
  宅邸地方不小,但地处偏僻,鲜少有人涉足。
  且北苑时常易手,几乎年年都有新主。
  苏彧凝视着她,问道:“北苑如今,在谁手中?”
  “陆离。”若生面无表情地吐出一个名字来。
  “陆立展的儿子?”他握着一块细软的布,在轻轻擦拭着那把弓,听到“陆离”这个名字时,动作一滞。
  “他身为陆相独子,只是瞧中了一座宅子,陆相焉能不许?”若生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但语气已渐渐变了。
  她还有太多事情,没有理出头绪来。
  “但北苑此后,可曾再次易手,如今还不得而知。”
  苏彧听着这话,目光落在了她的手上。
  她站在那,那双刚刚才握过弓箭的手垂在身侧,紧紧攥着袖口。
  纤细柔美的手掌,在这一瞬间,泛出紧绷的青白色。
  他眸光微沉,道:“段家的那桩命案,有眉目了。”
  若生霍然抬头向他看了过去,惊讶道:“怎么说?”她虽然知道他近些日子在暗中查探那件事,但并未深想。

    第184章 死了

  “你那位三表姐,那日会去海棠林,是因为她收到了一句口信。”
  若生蹙眉:“她从未提过。”
  “并非如此。”苏彧否决,“她事后曾几次三番向人辩解,自己去那乃是因为收到了段四姑娘的口信。”
  若生闻言,登时恍然:“是四表妹的口信?这般一来,死无对证,又是口信,自然人人都以为她只是说来妄图推脱的,越是反反复复提及,便越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没错。”他微微颔首。
  “但就算只是一句口信,也必然是有人在中间传话的才是。”若生细细一想,又不觉狐疑起来。
  苏彧似笑非笑:“可那个传话的丫鬟,不见了。”
  他略一停顿,接着道:“而且,从头至尾,除了她外,再没有人见过那个丫鬟。”
  “她在撒谎?”若生愣了下,然后摇头说,“不,她没有撒谎。”
  谎话是需要圆的。
  所以一个人若要说谎,定然不会胡乱说些没有法子圆起来的话。
  那日上上下下那么的多人,可除却段素云外,就再也没有任何人见过那个传话的婢女。她说出那样的话来,自然人人都认定她是在扯谎。
  但一个明摆着要说谎的人,为何要说出一个根本不像是存在过的人来?
  她身为段家的姑娘,手底下难道还没有一两个忠心耿耿,愿意为她说话的人?便是真没有这般衷心的人,她使些手段也能收买下几个。
  是以,她为何要说一个没有办法去圆的谎?
  若生的眼神变了:“你找到那个丫鬟了?”
  苏彧目光沉沉地瞥了她一眼,往廊下走去。
  若生亦步亦趋地跟着。
  “那丫鬟死了。”走至廊下。苏彧背对着她,忽然说道。
  若生一惊:“死了?”
  苏彧将手中弓箭倚着廊柱一立,顺手抄起元宝往扶栏外头丢去。
  “喵——”元宝尖叫一声,动作麻利地在地上打了个滚,而后扭过半个身子,不满地冲着廊下的俩人看了来。
  苏彧没搭理它,转过身看向了若生:“前天在西城发现的。”
  若生咬了咬唇瓣。而后低低问了句:“何时死的?”
  “烂了。”苏彧说。“只怕是你在段家的八棱海棠林里发现尸体的那一日,她便死了。”
  若生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便是数月前的事了!”
  段家四表妹,是死在春日里的。
  如今。已是盛夏。
  那就难怪那几日段家人上下搜寻,四处打探,却始终没有发现段素云口中那个来为段四姑娘传话的丫鬟了。
  因为人,早就已经死了。
  而且那个丫鬟。必然不是段家的人。
  否则,依永定伯府的规矩。这人便只是个浆洗房上毫不起眼的小丫头,也该被人寻着了。
  “人埋得不深,那地方土也松,前儿个下了一场大暴雨。露出了一截手指。”苏彧声音平静地说着,“发现手指的人,只觉奇怪。以为地下埋着什么好东西,结果挖出来一看。方才发现,那原来是具尸体。”
  若生心惊着,问道:“既然如此,你又怎能肯定那具尸体便是三表姐口中传话的婢女?”
  毕竟尸体都已经腐败了,面上容颜定然是无法分辨的。
  苏彧道:“那尸体的腕骨上,还套着一只镯子,同你那三表姐所言的,分毫不差。”
  “镯子尚在,那就不是因财被杀了。”若生叹息着,语气渐渐肯定,“是灭口。”
  但掩埋简单,处理尸体的手法粗糙,甚至于连衣物手镯等物皆在原处,想必那凶手其实并不害怕尸体叫人发现。
  胆子如此之大,其人也必然是个性情张狂的人。
  她恍惚间又想起了那日自己在海棠林里见到的四表妹。
  四表妹的死,亦不像是处心积虑而成。
  更像是,凶手突然之间起了杀意。
  “那丫鬟去给三表姐传话,恐怕也只是个障眼法了。”若生沉思着,心头原本纷乱的思绪渐渐变得清晰起来,“若我那日没有误入海棠林深处,发现四表妹的踪迹,三表姐便是最有杀人之嫌的人。”
  她仰头望向了檐外的天空。
  将近六月的天,已经十分炎热,连偶尔吹来的风也像是火炉子里烧出来的一般,滚烫滚烫,掠过脸颊时,总带着呼啸而过的热气,让人肌肤发痒。
  耳畔传来清脆的鸟鸣声。
  若生没有动,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天空一角。
  那抹蓝色,几乎要镂刻进她的眼睛里。
  “我恐怕坏了某人的好事。”
  苏彧闻言,忽然笑了起来:“这般说来,我倒帮了那人一把?”
  他当场帮若生洗清了嫌疑,段素云自然就又成了最具杀人嫌疑的那一个。
  若生听着,嘴角也忍不住向上微微扬了扬。
  然而,也不知是望着天空看了太久,还是她方才那几个响亮的喷嚏所致,她站在那,盯着蔚蓝的天光,突然觉得脑袋有些晕乎乎的。
  双腿亦有些发起软来,连带着身子也站不稳了。
  她趔趄着向廊柱靠去。
  那边上倚着的乌胎铁弓,叫她一碰,“哐当”倒了下去,差点砸着了她的脚。好险苏彧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这才没有叫她被弓给砸个正着。
  若生心有余悸地低头去看倒地的弓箭,伸手来揉自己的太阳穴,蹙着眉头说:“奇怪,怎么突然头晕得厉害。”
  鼻腔里,也烫得厉害。
  就连嗓子,也干得紧。
  她不过才说了两句话,这喉咙便难受起来。
  苏彧扶着她,她又开始打起了喷嚏。
  “果真是着凉了。”他一手扶着她,一手伸出来探她的额,入手滚烫。
  他离得极近,姿态便有些太过亲昵。
  若生晕乎乎的,站在他臂弯里,恍恍惚惚像是听见父亲了的声音。
  父亲在哭,扯着嗓子喊她“阿九”。
  纷杂的脚步声,不知远近,在她耳边回响个不停。
  她亦气愤得紧,甩袖就走,一面同身旁婢女说,今后再不许他踏入木犀苑一步。
  婢女喏喏答应着。
  那是红樱。
  她大步往前走,突然眼前一黑,撞进了一个怀抱。
  她踉跄着往后退去。
  那人便急忙上前来扶她。
   
    第185章 病了

  她在天光底下抬头朝他望去。
  日光太过明媚,映入她眼帘的那张面孔上,神情模糊,然而她清清楚楚地听见他唤了自己一声“三姑娘”。
  那声音是那样得温柔。
  她极尽全力,终于看清楚了他的脸。
  眉眼陌生,可那一瞬间,她看清楚了他微微上扬的嘴角。
  他对视过来,眼神里有着令人窒息的笑意。
  她立在那看着,呼吸微滞,脚下步伐难以移动。
  有时候,仅仅只需要一个眼神,一声呼唤,便足以叫人沦陷。从此泥淖在侧,一不留神,便是万劫不复。
  若生心头一震,忽然推开了苏彧,疾步往后退去。
  单薄的背脊抵在冷硬的廊柱上,她大口喘息起来。
  锦衣少年伸长的那只手,还未收回,怔愣地停留在了半空。良久,他才不动声色地将手垂了下去,点漆似的双目,定定望向了她,道:“早些回去吧,莫过了病气与我。”
  若生低头垂眸,抵着廊柱艰难站立,心里头一片乱糟糟的,闻言一怔,随后却逐渐恢复了镇定。
  她暗自摇了摇头,笑自己胡思乱想。
  眼前的人,并非玉寅呀……
  她终于将头抬了起来,视线也重新落在了苏彧身上。
  杏眼微眯,她深吸了一口气,说:“对不住苏大人了。”
  苏彧闻言,亦微微敛目,眸光深幽,静默了片刻才道:“我送你出去。”
  若生伸指揉着自己的眉心,道了声谢。抬脚往廊外而去。
  头愈发得晕了起来,她走着走着,又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清晨起来时,她只觉得自己的精神头似乎不大好,原还以为只是夜里没有睡好所致,哪里想到,这会再瞧。竟像是病了。
  若生脚下的步子。有些凌乱踉跄起来,走得也比往常慢上许多。
  苏彧就跟在她身后,见状下意识地将手一抬。就要去扶。然则这手才刚刚触及她的衣袖,他便飞快收了回来,而后忽然扬声唤了“忍冬”来,又命忍冬去喊扈秋娘进来。
  言罢他又挡在了若生身前。漫然说:“且候着吧,不然依你这走法。还不知得走到猴年马月。”
  若生糊里糊涂的,较起真来:“拢共不过几丈远,我便是爬也早爬出去了……哪里用得着走到猴年马月……”可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却还是微弱了下去。像是心虚,又像是难受得说不上话来。
  苏彧的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说了句:“这等天气。也能着了凉,世间恐怕也只有你了。”
  “胡说!阿嚏……”若生又打了个喷嚏。急忙背过身去。
  他无奈失笑:“得了,就这样子还同我胡咧咧什么,赶紧利落些回去请个大夫仔细来看一看才是正经。”
  话音方才落地,扈秋娘赶巧跟着忍冬过来了。
  苏彧便看着若生吩咐扈秋娘道:“带她回去。”
  扈秋娘愣了下,但见他一脸嫌弃地,又在那说:“没得烧糊涂了,半点用处也无。”
  “你才没有用处……”若生的嗓子也有些哑了,可听到他的话,还是忍不住反驳了句,说完却是连看也不敢多看他一眼,转个身就要扈秋娘怀里靠,声音软软地说,“家去。”
  扈秋娘一碰她的手,滚烫的,当即唬了一跳,急忙将她打横抱起就往外去。
  她生得人高马大,堪比壮年男子,力气也大,抱着若生就像是抱着轻飘飘的纸人似的,一转眼功夫就从庭院里不见了踪影。
  苏彧没吭声,忽然拔脚跟了上去。
  忍冬急急忙忙喊:“主子!”
  他脚下一顿,转过脸来看向忍冬,问:“嗯?”
  “小公子醒了,闹着要见您。”忍冬道。
  苏彧暗皱下眉,到底还是转个身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他上回见慕靖瑶时,从她那又新取了张药方子来,使人煎了几服给永宁用了,倒是出人意料的见效。
  那孩子的精神,比过去好了许多。
  苏彧进门时,他正盘着两条小短腿坐在榻上,抓着一副玉作的九连环,在那翻来覆去的折腾。
  见了苏彧,他抓着九连环,仰头便笑,童声稚气满满:“爹爹!”
  苏彧对他只肯管自己喊“爹爹”这事早已是无可奈何,索性随了他去,闻言面上神情半点波动也无,只看向了小童手中的九连环。
  永宁见状,也低头朝自己手里看去,胡乱摆弄两下,却是怎么也解不开。
  小童疏淡的两道细眉,便像是大人般蹙了起来。
  苏彧居高临下地看了两眼,忽然大步上前,伸出手去,三两下便将他手里的九连环给解开了。
  “爹爹……”小小的永宁先是一愣,而后仔仔细细将重新落回自己手里的九连环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看了又看。
  “太容易的东西,玩着也是无趣,下回给你换点难的。”苏彧的口气,少见的温和。
  永宁却捧着已经被他解开了的九连环,忽然瘪了瘪嘴,哭了起来。
  他素来不是声音洪亮,脾气娇纵的小娃娃,是以便是哭起来,也只是在那小声啜泣着,只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帘,扑簌簌往下掉。
  苏彧一愣。
  旋即,手足无措。
  他低低唤了一声:“永宁。”
  小童循声抬头来看他,眼里的泪水却还是止也止不住,哭得一张小脸通红。
  苏彧叹口气,再次将他手里的九连环给拿了起来。
  不过转眼间,这副九连环,便又恢复了原状。
  永宁惊奇不已,抽噎着,瞪大了眼睛去看。
  苏彧终于松了口气。
  他委实不知该如何同这么个小东西相处。
  那时,若非情势太坏,他恐怕也不会将这个孩子放在身边。
  可眼瞧着这孩子,从那么丁点大不会说话不会走路的样子变成了如今牙牙学语的模样,他便偶尔也会想,自己当时并未做错。
  到底是一条命,到底是那人最后的一点骨血。
  他面上看不出喜怒,眼神却柔和而温暖。
  方才他站在那,望着若生离去时的眼神,亦是这般。
  只是,他自己并未察觉。
  若生窝在扈秋娘怀中,更是不曾看到。

    第186章 药苦果甜

  风寒之症,冬与夏不同,细究起来,用药诊治皆是不样。
  盛夏时节感染了风寒,这症状瞧着便似乎也更重些。若生一回到木犀苑,吴妈妈便命人将冰都给撤了下去,再不许这屋子里留下一点寒气。
  日常伺候若生起居的绿蕉几个,也叫她给私下里给训了一顿。
  夜里着凉,不论怎么说,都只能是她们几个不曾照料妥当。夜里睡实了,哪里还能分出心思来记挂主子身上的被子是盖好了不曾,这屋子里是冷了还是热了。
  吴妈妈板着脸,模样极唬人,责备底下的人,究竟是否知道“值夜”二字是何意思。
  众人异口同声喏喏回答了一遍,皆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再不敢有任何疏漏。
  可这病去如抽丝,病来却如山倒。
  若生至家中时,人便已是恹恹的了。
  大夫请来,一番望闻问切,果然道,是风寒。
  不是大病,可也不能小视。
  底下一群人,便都战战兢兢的,各自忙碌起来。
  消息传至千重园,窦妈妈也亲自来了一回,见了若生的面,陪着说了两句话后摇摇头叮咛道:“夫人前脚才出的门,您后脚便病了,要是叫夫人知道了,定然要?责备奴婢不曾照看好您。”
  若生歇了一会,虽还未服药,精神却总算是好了一些,闻言便微微笑了笑,说:“妈妈别怕。待姑姑回来,我这病也就好全了。”
  窦妈妈亦笑起来,嗔道:“您呀!切莫记得好生吃药,良药苦口利于病,您万万不能嫌药味重,太苦太涩,便不用了。”
  “是,我都记下了,妈妈放宽了心,不必忧虑我。”若生虽然有些头晕脑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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