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妾只是一幅画-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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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走。”端端满眼雾水,听来听去,话里话外,庄王爷还是要赶她走。好不容易有个家,又是在这儿长大的,她真的不想走,庄王爷要说什么,她也不想听,转身儿就往外跑。
“给本王站住!”话听半截子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庄王爷三两步追到外面,一把揪住她胳膊,“你挺有主张呀,哪只耳朵听到本王要赶你走了?”
厅里的清灼道长有些不明所以,他看向一旁的张锐,“张兄,小道说错什么了?”
张锐还沉浸在新一波的冲击中未出来呢,他张了张嘴,“啊?啊,没有,道长安坐便是。”我的娘唉,这十几天的功夫,小娃娃就长这么长了?王爷拿什么喂的呀?
厅外,端端一张小脸哭得梨花带雨,庄王爷脑仁儿疼。他原是这么想的,丫头片子毕竟小,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想家,能帮她找到回去的路就帮她找,找不着吧。。。。庄王府也不是养不起。谁知道,人家根本不领情,不过感觉并不坏,庄王爷皱着眉,胡乱在她脸上抹了两把,“行了行了,不是邪魔歪道就成,不想走就不走,别哭了,吵死了。”
端端哭到打嗝,搞得庄王爷觉得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在欺负一个丫头片子似的,“还哭?”庄王爷就纳了闷儿了,女人怎么都这么爱哭?他母妃也是这样。有什么好哭的?
秀气的手指捂着眼睛,嗓子哑哑,委委屈屈的指责他,“你老骗人。”
庄王被她一噎,老子什么时候骗你了?古人诚我不欺,果然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本王日后不再提送你回家的事,庄王府想住多久住多久,这总成了吧?”
“也不叫道士来。”
“得寸进尺。”庄王拍了她发顶一下,“来也不是因为你。”
闻天见总算是和解了,便松了一口气。可是啊,庄王爷自己不觉得,他们外人可是看出苗头来了,庄王什么时候哄过人啊?没有的。
再这样下去,日后宫里面那边怕是有得闹了。
再回去的时候,端端就对清灼喜欢不起来了,鼓着腮帮子正眼不瞧他一下。向来行得正,坐得端的清灼小道长头一回就把姑娘弄哭了,他一个正直的出家人,良心不安啊。
张锐瞧着不落忍,怎么说这也是自己崇拜的偶像啊。趁王爷不注意的时候,扯了扯端端的广袖,对口型道,“小丫头差不多行了啊。”
端端仰着脑袋以陌生的眼神看他,意思是您是哪位啊?
张锐捶胸顿足,哥当初大半夜领你满京城遍地找家人,小鬼居然转眼就把哥给忘记了!
入夜,清灼等都休息了,准备明日在都束搜寻妖物下落。
可庄王却没睡,等院子里的小脚步消失后,他起身跟了出去。
那小身板儿灵巧异常,三两下就躲过了巡夜侍卫,庄王瞧得皱眉。她想干什么?
端端到了后花园,爬树技术依旧了得,很快站在了木芙蓉树冠上。大夏天的,木芙蓉莫名其妙花叶凋落的厉害,花老爷起先以为它害了虫,叶子上却找不到一个虫眼儿;又施了肥,还是一样渐渐枯萎下去。可奇怪了老园丁。
端端探了探,树心早已经空了,里面住的东西依旧没有回来。她撩开袖子,依旧用手指划破一道口子,将血滴到树身上,就不信它那么顶得住诱惑不现身!
悄悄隐身躲起来,等到天快亮了,血气干了,那东西依旧没回来。她再一次失望地走了。上一次“白拂尘”现身的时候,她感觉到的气息太熟悉了,它不敢伤她,并且还会引雷,回想那日景象,脑中豁然开朗,其中的一点本性不就是属木吗?可为什么她不伤她,端端瞧了瞧自己的手指,她身上有些东西异于常人,难道芙蓉树吸了她一点血成精了?可惜,端端只猜对了一半。
那么多男子受害,说到底大半责任都在她。端端小心翼翼的将这件事捂在心里,她不敢说,就想自己悄悄解决了,这样她就可以继续在庄王府住下去。
可是哪有那么多天衣无缝?
黎明前的黑夜透着一丝墨蓝,庄王爷身姿高大,负手立在她眼前,看不清楚眉目,却能感受到他外散的冷然。端端没由来地打了个哆嗦,“哥。。。哥哥。。。。”
庄王爷冷眼瞧着她,“你干什么来了?”
有些事情是兜不住的,端端放了三四夜的血,这会儿被他一唬,心里发急,脑袋更晕乎乎的了,虚浮着走过去,抓住他的衣裳,手上没什么力气,“哥哥别生气,你听我说。。。。”
庄王爷眼瞧着她一副要倒的样子,却没有伸手扶,也没有将袍角扯回来,只觉得这个小丫头鬼精,装乖耍赖,有时候他不拆穿就是了,“本王听着呢,你说吧。”
就是这样才吓人,不生气也不笑,不声不响,灌你一头冷水。端端这次真怕了,她上前一双藕段似的小胳膊环住了庄王爷的腰,生怕他一生气转身儿走了,真不理她了,还是捆在怀里踏实些。
庄王爷虎躯一震!
他本来在气头上,可她却从来不按常理出牌,这就趴在他胸前呜呜哭,嘴里说些什么王爷全然没听进去,也听不懂。柔柔软软的人儿压在身上,一点儿都不是负担,尤其上边儿那两团软软的,庄王爷只剩震惊了。
“你,你撒娇也不管用!给本王站好了,老实交代!”
☆、第13章 翅膀硬了
端端立在庄王面前,揪着衣角,耷拉着小脑袋,只留给庄王一个黑鸦鸦的发顶。
庄王总算是明白了,跟她,你不能生气,会气死自己的。黑曜石一样的深眸瞧着她,等她自己开口。庄王爷现在是什么心情呢?就感觉真是孩子长大了翅膀就硬了,胆子大到瞒着他在背后搞小动作了!
端端头皮发麻,做错事的小孩儿一样低着头想说辞。脑袋瓜转来转去,都成浆糊了,也没想到完美的谎话。庄王没那耐心等她编谎骗他,抬脚就要走,声音连一点波澜都不起,“看来庄王府装不下你这尊大佛,天一亮,哪来的还是回哪儿去吧。”
他知道这个丫头最怕什么,果然不出半步,衣裳就被急吼吼的扯住了,庄王伤还没好呢,被她一使劲儿往后勒,肋下一阵儿疼。他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
“不要。。。”端端带着哭腔,可惜这次庄王好像铁了心似的,小姑娘不禁吓,拽着手上的衣裳不撒手,把事情原原委委的说与庄王爷听。
怪倒是呢,他就说她怎么老往后花园跑。
见庄王不出声,只是幽幽得看着她。端端眨眨眼,试探着叫一声,“哥哥。。。”
天际渐渐露出了鱼肚白,鸟开始叽叽喳喳的乱叫。老园丁屋里传来一声咳嗽,想必是要晨起了。庄王动了动嘴皮子,“先回去。”脸上没有表情,声音也是冷冷清清的。
端端跟在他身后,晕晕乎乎的,一高一矮,一前一后,真是个奇异的组合。走了几步,就见小姑娘突然小跑着追到王爷的身侧去,王爷长得高,她长得矮,可是架不住人家要讨好王爷。只见她双手扶住了庄王受伤那一侧的胳膊,甜甜地说,“哥哥有伤,我扶着你,慢点走。”
庄王心里哼哼,小马屁精!庄王说,你扮乖也不顶用!
一丝丝霞光透出来了,在天边形成了耀眼的光晕。端端小心翼翼的扶着庄王爷与朝霞迎面走去,老园丁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正巧瞧见这俩人儿相扶离去。
“白拂尘”不是白拂尘这个现实,在庄王看来是很严重的一件事。也就是说,真正的白拂尘根本没有现身,他们这段时间一直忙活着提防的根本就只是一个不知什么来历的东西。而白拂尘也许躲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瞧热闹,也或许去了别处继续为祸也说不定。
可庄王不明白的是,为何“白拂尘”的行径与白拂尘竟如此高度吻合?难道是为了掩人耳目?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为什么要以女身现身呢?乔装作与白拂尘一模一样的男人不就更能遮掩本尊?
庄王百思不得其解,他低头看了眼端端。端姑娘抿着小嘴儿,两只手扶着他的胳膊,眼睛却望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庄王无奈,他伤的又不是胳膊。。。。
“你对那怪物还有什么了解没有?”
端端说没有了,其实她也是才知道她的血可能催生了什么邪崇之物。除了每天夜里避开众人跑到花园放放血,靠血气引那邪物回来,别的她就真什么都不懂了。
庄王爷叫来了清灼。把事情的原委都说清楚,清灼琢磨了好半晌才开口:“小道下山前,师父曾透露过一点,白拂尘极有可能是个修炼道家禁术之人,但眼下这个‘白拂尘’却又与先前的有所不同,小道也不能对它下结论。可据端姑娘的说法,它应该与家师之前对白拂尘的猜测相吻合,或许这两个是同一个人也或许是师出一处的两个人。”清灼说,端姑娘的血气清明,意念至纯至善,是修炼禁术难得的珍贵之物,能助长其气焰也并不奇怪。这个就好比传闻故事中有些恶妖为了短时间内提升自己修为,抓童男童女吸食是同样的道理。
可令庄王爷更困惑的是,“童男童女也可?”
端端点点头,表示她也想知道。
清灼微微一笑道,“并不是的,端姑娘是个特例,个中缘由不是几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简单来说,端姑娘体质如此特殊,约莫是要要归因于她背后的那个人。能养护出非人非妖且性情良善之物,此人一定是位术法高深之人。小道修行尚浅,暂时还不能体悟此等术法为何及源自何处。”
清灼话毕,花厅里一片寂静。
庄王爷看着端端,心中想的是这个丫头日后还是好生看护来的好,体质这么特殊,出去乱跑的话会不会引来其他什么东西的垂涎。
张锐抱着剑站在边上,瞠目结舌,感情这小鬼还是个人物啊?
端端就不一样了,她不开心,因为道士说她非人非妖,甚至连人妖都算不上。她的成长除了把家和师父丢了,根本没有经历过什么难处,心智还比较稚嫩,有很多情绪根本不会掩饰。听到这里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去看庄王,一双乌黑的眼睛湿漉漉的,像小鹿,可怜巴巴的就怕他嫌弃她。
庄王爷岂能不知她的小心思?只是王爷是庄重人,心里笑,面上可不表现出来。现在叫他丢了她,拍着胸脯说实话,庄王还真有些舍不得了,自己养大的孩子,就算是个猫猫狗狗还有感情了呢。
王爷撇过眼,不看她,端端一瞧立马急了,白着脸,噔的一下从春凳上站了起来,看口型像是想叫声哥哥。可王爷没给她机会,人吩咐张锐说,“去跟厨房说一声,这两日的三餐加一道炒肝儿。”
张锐疑惑,王爷不是从来不爱吃这些个下水吗?
王爷瞧了端端一眼,炒肝儿,补血!
庄王府出了那么大的事,渺修自然听说。这里面透着古怪,且不说那东西是怎么来的,单就说它模仿白拂尘饮人心头血这茬儿就足够引起渺修的重视了。
渺修匆匆折返,等入夜之后,一身夜行衣打扮。令云蒙上脸,“师父,咱们这趟去庄王府能找出小师妹来吗?”
渺修自窗口一跃而出,隔着浓黑的夜色,他的声音自晚风中透出来,“为师暂且不确定是不是她,去了才知道。”打更人穿街走巷,清脆的梆子在街巷中回响。
“咚——咚!咚!咚”。
梆子声一长三短,更夫喊四更天了,“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头顶两道黑影嗖地一下闪过,更夫抬头向天上看,除了厚厚的云幕什么都没有。这阵子出现的怪事儿太多,不由得令人一阵儿毛骨悚然。
庄王府有侍卫巡夜,庄王本身也是个警惕人,所以渺修与令云两个人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王府是要费一番功夫的。两个人趴在屋顶上,底下一队王府侍卫巡视而过,渺修面上黑巾遮面,看不清表情,但可见他浓眉轻皱,借着夜色掩藏自己。
渺修向庄王府的东北角悄无声息的移动,那里是雷击的事发点,他想那里能够找到些蛛丝马迹。但可惜,那日借阵引雷,将庄王府的东北角也就是奇葩园轰塌了大半,渺修寻过去的时候,奇葩园正在重建。匠人们白日里干活的脚架还在,新砌的墙面儿刚刚开了个头儿,东北角现在一片凌乱。
探寻不出一点有用的信息,渺修不失落是假的。渺修以夜色遮掩,将庄王府的各个角落都搜寻了一遍,仍旧未有发现,但是他在王府后花园的一棵木芙蓉上顿了一下,这棵树凋落的不是时候,总觉得哪里透着一股子古怪。芙蓉树残存的花香中,他嗅出了一种异常的甜味儿。。。。
令云说庄王府确实请了太和山的道士回来捉怪。渺修听到太和山两个字的时候表情微妙,既然太和山的人来了,那么他在此处便不宜多留。他不想与太和山的人正面相迎。
浓夜中回望一眼庄严的庄王府,两尊巨大的石狮怒而生威,渺修最终还是飞身离去。
他没有发现端端不是因为他无能,委实是端端眼下根本不在庄王府中。“白拂尘”昼伏夜出,小姑娘跟着她讨厌的清灼道士趁夜抓“白拂尘”去了!
都束城外的一片荒地上,有一座废旧的庙宇,里面月下老人的石像早已失了光鲜,庙中的蜘蛛把这里布置成了盘丝洞,生儿育女的好不快活。
人有旦夕祸福,蜘蛛也有不测风云。就在前几天,盘丝洞被一个妖女一把火撩了个干净。
瞧,就是眼下这个正在吸人/血的妖女。
庙中有一男子,早先被妖女带来的时候奄奄一息,看样子像是活不长久了的模样。小蜘蛛们还以为妖女从哪里捡来的便宜货,打算饱餐一顿呢,哪成想这妖女太不知廉耻,那么多的蜘蛛宝宝们睁着滴溜溜的小眼睛瞧着呢,她就敢对那人这样那样一番折腾。。。。真是教坏小孩子!
到了半夜,这男的竟然奇迹地睁开眼了,还知道叫渴。妖女趴在他上方瞧了又瞧,嗅了又嗅,露出了个大大的笑脸,破庙顿时生了明艳的光辉,“啪啪”两声,她喜滋滋的拍拍男子的脸颊,“嗯~这下死不了了。”
这男的就是被打得不认爹妈的马骏,妖女自不必说,就是躲在庄王府把芙蓉树掏了个大洞的那个偷练禁术走火入魔的女人。她救他没别的,纯瞧着他好看,救活了多喝几天/血,救不活她再去找旁人,左右主人是不会再喂她了。
这个人来历不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了庄王府,端端爬树那日她正被自己困在魔障中出不来,突然端端的一滴血滋润进了树身,那一瞬间的清明将她解救了出来。不过也患上了个饮人血的恶习。邪术,之所以被定义为邪术,那是因为一旦沾染,便会疯魔。放着好好的人不做,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就算挣得天下第一又怎样?道家人将这一类称为邪物。
马骏迷迷瞪瞪地看清了眼前的女子,昏头昏脑地还以为是庄王府的端姑娘,再一瞧便不是了,端姑娘长得嫩,眼神儿没这么媚,不禁一顿失望,想起来她是谁,倒也不害怕了,大概是鬼门关走了一道儿,见过小鬼的人胆子都变大了,他捂着眼睛虚弱的问,“你到底是谁呀?”
她嘻嘻一笑,也不顾他有伤,扑通一下趴到他身上,“我叫芙蓉!”
马骏被压得一个倒喘气儿,身上身下两面疼,龇牙咧嘴地骂了声娘。
☆、第14章 流口水
马骏被这个叫芙蓉的女人差点压断气,虚弱的男人也挺可怜,“大,大姐。。。。这会儿不是热情的时候。。。。”
芙蓉可不管,她一舔舌头,就凑到马骏的心口上去,眼睛直勾勾的,就差流口水了,“本姑娘好几天没吃了,先让我填饱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