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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他从雪中来-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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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过期白开水


  文案:
  父亲卷入贪墨案,沈羡阖府满门抄斩。
  她被赵绪从大雪中救起,从罪臣之女,一路到殿前女官,一桩先帝旧事,揭开所有血腥与温情。


第1章 雪夜
  沈羡第一次见到赵绪,是在大盛王朝新帝三年。
  彼时与南疆历时五年的战火终于熄灭在了这个寒冷的冬天,又逢裴太后寿辰将至,帝诏大赦天下,天降飞雪,绵延三日而不绝,百姓皆称之吉兆。
  即便是寒冷的飞雪大有不休之态,也无法浇灭大盛王朝的百姓对于胜利的热情,沈羡则不然,她拖着疲惫的身体,行走在幽深无垠的山林间,早已是强弩之末,连呼吸间吐出的白气都少了两分温热。
  甚至,不待她想出个所以然来,便被饥寒与倦意齐齐吞噬,一跤便摔在了冰天雪地之间,人事不醒,只是朦朦胧胧地想到,沈羡,你要死了。
  她并不知道有人提着灯正踩过窸窸窣窣的枯枝,将她从大雪之中抱起,脊背挺直,缓缓而行,却是依稀间仍能感觉到一些温柔,连带着陷入的无边黑暗都带上了两分轻软。
  那里头有光,还有凤尾琵琶轻声弹拨的过往。
  却忽然如裂帛声起,沈府满门十九条性命自那过往中拼死挤来,梦中有人陡然扭曲了面容,厉声喝道,“阿羡!醒来!”
  阿羡!醒来!
  她霎时间骇然而醒,慌乱地摸过冰冷的地面,仍能感觉到那凄厉的声音嘶吼逼近,令人胆寒。
  “别怕,”陌生的嗓音在她耳旁响起,带着一些浅淡的安抚,“是风声。”
  竟已是身处在山洞之中。
  沈羡转过头,便一眼瞧见了那个男人,穿着一身样式朴拙的玄衣,正随手捡着几根枯枝添进渐弱的火堆之中。火光模糊了他的面容,见她看过来,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赵绪,”见她面色惑然,男人耐心地重复道,“我叫赵绪。”
  “沈羡。”
  赵绪点了点头,递过一个酒囊,“喝口酒,暖身。”
  “多谢,”沈羡双手捧过酒囊,浅浅饮了两口,便有一股暖意从喉头滚入四肢百骸,不由得整个人都舒展开来,连倦意都清减了两分。
  她原本想告诉面前这个人,山下有许多官兵,她是一个逃犯。然而山野本就少有人迹,更何况漫山大雪,若说赵绪只是与她巧遇,她却是不信的。
  便生了些犹豫,却还是问道,“你知道我是逃犯,却还要救我。”
  男人伸手取过她手中的酒囊,一样饮了一口,方才笑了笑,淡声道,“逃犯又如何,我想要的人,天下不可阻。”
  他取酒时离得她很近,能瞧见袖口金线织就的暗纹光泽涌动,晃过他的面容,如玉映雪,如春融寒,令她不由想到从前陵州雅集,曾见过璧玉之辉。
  “沈羡。”赵绪站起身,拂袖间有风势平地而生。
  她抬起头,静静地瞧着他。
  “新帝三年秋,陵州太守沈为清贪墨赈灾白银十万两,致死陵州百姓一万三千人,证据确凿,于三日前判满门抄斩,阖府主仆十九人无一幸免。”
  沈羡抿了抿唇,便听得他又道,“沈大人乃先帝崇武九年探花,为官十八载,官声清廉,颇得民心,听闻曾有乞儿不顾残疾病弱,从城北辗转至城南沈府门前一拜,只为一贺沈大人寿辰。”
  她垂眼道,“那乞儿名唤三春,身有腿疾,自陵州城北至城南一路十余里,仍执意到门前一拜,沈大人感念其执着,将他留在府上做了小厮,一门十九人,也有这乞儿的一条性命”
  话到此处,眼底已有泪光,她眨了眨眼,竭力稳声道,“他们都已经死了。”
  赵绪平静地望着面前的人,淡淡道,“跟我走吧。”
  他的嗓音低沉,却如同带着蛊惑,“我带你到天子面前,亲口讲一讲这个乞儿的故事,如何?”
  沈羡仔细地瞧着眼前这个男人沉静的面容,缓缓点头,“好。”
  赵绪唇角便含了两分笑意,“你不怕我诓你?”
  仿佛是突然之间蓄满了力量,沈羡瞧着那人用金线滚了一圈如意纹的襟口,面色是同样的平静,
  “赵乃国姓。”
  赵绪的眼中一瞬间泛起了亮色,以至于很久以后,沈羡再想起今时今日的相遇,都无法忘记这样一双眼睛,仿佛是黑夜中倏而亮起的一抹烛火,在无尽的前路中照进了些许方向。
  赵绪本是轻装简行,只带了护卫几人,一早便将山下的官兵清理了干净,领头的人叫晏十一,是他的心腹,道大雪封山,已经清理出一条道路,可以返回玉州城。
  马儿留在了山下,须得先下山。赵绪转过头,缓和了语调问道,“山路难行,你可能坚持。”
  沈羡点点头,站起身勉力走了两步,坚持道,“可以。”
  他瞧她瘦弱,便自手边递过一盏小小的灯笼,笑道,“替我掌灯罢。”
  她迟疑地接过,下一秒便腾空而起,被他横抱在了怀中,赵绪向护卫几人吩咐道,“走罢。”
  晏十一等人低头跪道,“是。”
  雪夜山路难行,赵绪却走得很稳,她伏在他怀中,小心地提着那盏灯,微微照亮了两人前行的道路。
  玉州城与陵州靠的很近,赵绪骑马带着沈羡一路往玉州,见她眉眼间有疲态,便放慢了一些速度,晏十一等人也一道跟在他们的身后。
  天光亮起时,一行几人便到了城门口,连日来的疲惫早已透支了沈羡的气力,抵挡不住愈发深重的困意,不知何时在赵绪的怀中昏睡了过去。
  早已有一队人马在城门口相迎,赵绪抬了抬手,制止了手下的恭迎,只吩咐他们各自回去安置歇息,明日一早便启程。
  他低下头,见怀中之人睡的很沉,神色已渐渐安宁,只余下睫毛垂下的翳影投在她的面上,显得脆弱又怜悯。
  他想了想,便也未曾叫醒她,缓缓驰马,一路进了府邸。
  大约是过了午时,沈羡才堪堪转醒,倒是叫眼前雕画屏风,温香燃室的模样吓了一跳。
  似是听见了她的动静,便有婢女进来伺候,净面洗手,又摆了膳食若干,想来是照顾她连日饥寒,身体虚弱,俱是些清淡的口味,瞧着却是精巧。
  婢女名叫玉拂,又道府内有汤池,主人吩咐了准备热浴,待用过膳后,便可前去。
  沈羡一时间有些怔楞,问道,“是赵绪?”
  玉拂恭顺地低下头去,“正是宣王殿下。”
  原来是先帝皇三子。
  见她没有别的吩咐,玉拂便不再多话,行过礼,便退了下去。
  其实沈羡并不算太有胃口,即便这些粥点看起来十分精致可口,依然令她觉得有些反胃和难受,更何况一身风尘仆仆,令人更感不适。
  玉拂一直候在门外,听闻沈羡要沐浴,便在前头引路。宣王府并不算很大,却造的格局精巧,怪石尤多,与林立的花木成呼应之势,似是暗合了兵家阵法。
  玉拂话并不多,只是时常出声提点方向,沈羡心道宣王府格局森严,府中下人亦沉静少言,想来是随了主人。
  汤池是在王府东面单独辟出的一方小院,竟是一池天然的温泉,即便在这样寒冷的冬天,依然舒张着令人向往的温暖。
  沈羡将整个人都浸在了水中,显得她原本便柔和的样貌愈发温和了一些,颈间系着一块小玉,色泽温润,并不曾雕刻出什么形状,同她的人一样浅淡。
  “阮将军留步!”院外忽地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应是玉拂的声音,仿佛是在劝阻什么来客。
  沈羡匆忙起身,不待仔细擦干头发,便胡乱披了两件衣裳,也不知道外头来的是谁,竟是来势汹汹,人影未至,便已有凌厉的剑气迎面而来,直贴着她的耳边,断了一缕湿发。
  也不等人定下心魂,便听得一声冷哼,竟是个女子的声音,沈羡抬眼望去,来人一身利落,将长发束成高高的马尾,英姿勃发,飒爽异常。
  “阮将军,沈姑娘是殿下的客人,殿下曾吩咐玉拂好生照顾沈姑娘。”
  玉拂将沈羡挡在身后,恭敬地向来人行了一礼。
  “就凭她!”阮红灵怒容磅礴,长剑直指,“带着你的客人从我的地方滚出去!”
  玉拂的面色有些为难,沈羡对她微微点了点头,轻声道,“不要紧,还请玉拂姑娘带我回去。”
  又向阮红灵致意道,“叨扰了。”
  那面色平静的模样倒是惹得阮红灵多瞧了她一眼,怒气还未减,先添两分轻蔑,“站住!”
  沈羡停下脚步,便听得身后一声剑鸣,下意识地往一旁让了让,却不料汤池边缘地滑,险险将要摔入池中,恰有一双手从背后揽过,轻轻一带,便将沈羡整个人圈进怀中,惊魂未定之下,便瞧见了赵绪线条流畅的下颌。
  “玉拂,天气寒冷,为沈姑娘寻件披风过来。”沈羡的长发尤未干透,在他手中留下了些许水迹,赵绪瞧了沈羡一眼,见她神色游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殿下,”阮红灵收起长剑,容色收敛了许多,只依稀还残余些许怒气。
  “红灵,”赵绪淡淡点了点头,竟似有两分歉意,“今日是我考虑不周。”
  阮红灵不语,赵绪便不言,也不待玉拂取了披风回来,索性解下了自己的氅衣,将沈羡整个人都裹了起来,拦腰抱起,便往外走去。
  沈羡方才反应过来,既不敢看,也不敢动,被圈在男人怀中半晌才讷讷地开口,“赵绪。”
  赵绪脚步未停,只淡淡回应道,“嗯?”
  “你。。。。。。”沈羡攥着身上的氅衣,半天方才说出一句,“你不冷么?”
  “不冷。”
  赵绪语气淡淡,眼底却忽地染上一抹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想写一个温柔又甜甜的故事,有缘遇见各位小天使,幸会


第2章 挽发
  将沈羡送回房,赵绪便吩咐多添置了一个火盆,随手取过一块柔软的布巾,缓缓拭干她的湿发,姿态闲适,神情自然,倒叫沈羡无从说起一个不字。
  “今日是我不好,”赵绪的声音低沉,“吓着你了。”
  沈羡摇了摇头,从赵绪的手下偏过了些许,“我没事。”
  赵绪瞧了瞧她,见她墨发漆黑,散了满肩,衬得她眉眼极淡,却显出一些温柔来。
  不由想到,女子十五及笄而挽发,从此后再无外人可以瞧见她们动人模样。
  他低声道,“明日便要启程上京,路途遥远,你好好歇息。”
  沈羡点了点头。
  原本赵绪此去京城是借了为裴太后贺寿的名义,仪仗并不多,只带了两队护卫,并两辆马车,其中一辆用来放置献给裴太后的寿礼,一辆则安置了沈羡。
  驾车的人是晏初七,与晏十一的冷漠不同,初七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带了两分少年人的活泼与良善,能够跟在赵绪身边一同去陵州救下沈羡,想来也是颇得重用的心腹,即便是被安排给沈羡驾车,也不见有什么恼意,反而欢喜的很,话也尤其的多。
  沈羡注意到队伍中有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昨日的阮红灵,长剑快马,与晏十一一起,紧紧跟在赵绪的身后。
  “那是阮副将,”初七见沈羡的目光停留在远处,便低声同她讲道,“那可是我们玄字军唯一的女将,是同我们一起在北戎战场流过血,换过命的兄弟!”
  “从前在战场上,主上所到之处,无人敢与匹敌,北戎人手段卑鄙,在箭上淬了极其阴狠的寒毒,趁着两军交锋,从背后放了一支冷箭,是阮副将替殿下挡了那支箭。”
  见沈羡没说话,初七又道,“那毒十分阴寒,阮副将又是女子,更是毒上两分,后来命是保下了,余毒却难清,每逢发作,就疼痛难忍,殿下就将王府里天然的温泉池圈成了一个小院,赐给了阮副将,时日久了,那就成了阮副将的小院啦。”
  沈羡静静听着初七在一旁絮絮叨叨念着以前的一些旧事,始终默不作声,初七讲完了阮副将,又开始唏嘘从前跟着赵绪在战场驰骋杀敌,饮血黄沙的往事,感慨道若非是三年前先帝驾崩,此刻说不定还在战场上和北戎人打个痛快,哪里轮得到谢真那个草包。
  沈羡便笑了笑,道三年前初七怕是人还没有马儿高,也不知去的是哪一个战场。
  初七脸一红,干咳一声,背过身去,只假装认真驾车,也不再多话,倒是惹得沈羡有些失笑。
  她透过被寒风时不时掀起的一角车帘,能瞧见赵绪挺直的脊背,带着少年人没有的冷静与沉稳。
  三年前,沈羡在心里想道,这样一个人,也有这样多别人瞧不见的往事。
  玉州与京城相距很远,几乎横贯了大盛王朝的一北一南,若是官道,路程会近一些,赵绪的队伍却似乎走的是一条鲜有人迹的小路,穿过密林便是长长的栈道,横亘在悬崖边,瞧着便令人生畏。
  一路也不曾有驿馆,白日里队伍少有休息,等到夜色临近,栈道难走,队伍便不得不停下来修整。因了是赶路,人马精简,玉拂并不曾随行,沈羡便随着队伍一起,靠在火堆旁休息。
  赵绪带着晏十一和几个人手去周围探视,留了初七在沈羡的身边,阮红灵有时会瞧过来打量她两眼,态度不算友善,却也不再有何举动,勉强也能称得上相安无事。
  连日的大雪早已停歇,在地面上铺了厚厚一层积雪,从远处的密林间映出一片洁白的月光,沈羡忍不住多瞧了两眼,忽然发现那林中晃动过一些黑影,正疑心是自己看错,身边初七早已拔剑而起,前头阮红灵等人均面容严肃,已是长剑在手。
  “都起来,去寻殿下!”阮红灵皱着眉,又回头看了晏初七一眼。
  晏初七略一犹豫,仍是道,“沈姑娘,对不住,前头有异,你回到马车上,不要出来。”
  沈羡点头,她明白自己是一个负累,并不想再多添负担,便起身回了马车,晏初七与阮红灵等人一道,迅速往那密林中掠去。
  大约是过了一刻,仍然不见有人回来,车外的火堆几乎要燃尽,除了渐弱的树枝燃烧之声,周围越发寂静起来,饶是沈羡勉力平静,仍免不了生出一些焦躁。
  谁知下一刻,变故陡生,似乎是有什么人摔在车旁,沈羡心中一惊,掀了车帘看去,是个衣着华贵的男人,背上背着一个狭长的木盒,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沈羡眼见远处有些人影晃动,也不知周围是不是还有别的人,那人就这么倒着,怕是会引来更多危险,犹豫了片刻,仍是咬牙出去,费力地将人拖进了附近的树丛,又将周围的火堆都熄了,也一起躲在了那从树影之中,将晏初七留下的一只匕首紧紧握在了手中。
  不过片刻,便有脚步声响起,沈羡浑身僵硬,不敢抬头去看,隐约听见有查看马车的一些声音响动,只紧紧抓住了手中的匕首,不敢出声。
  来人似是没什么发现,便不再多留,渐渐有脚步声远去。
  沈羡方松了一口气,正欲起身,却忽然被一人狠狠揪住,她尚来不及反应,本能地抬手便刺,正中那人手掌,便听那人惨叫一声,手下一松,将沈羡狠狠摔在地上。
  倒是有人轻声一笑,“那火堆余温尚热,人果然在这里。”
  那人黑衣蒙面,看不清长相,只余下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审视着面前的沈羡。
  “大人,盒子不见了。”
  黑衣人将被沈羡藏在树丛间的男人一齐拖了出来,他身上的锦盒却是不见了,领头的人皱了皱眉,伸手捏过沈羡的下巴,有些厌恶地问道,“说,盒子在哪,我不喜欢杀女人。”
  “你若是,”被那人捏的有些痛,沈羡顿了顿,才接着道,“你若是杀了我,便永远不知道那盒子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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