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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夫君有糖-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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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晚糖心十分悲惨,足足在床上躺了两天才能下地,好在殷边瓷开始忙忙着炼丹,近来都是歇在炼丹房,偶尔过来看她,糖心便耷拉个脸色不理人,认为他就是故意来看自己萎靡不振的样子的。她越想越憋屈,突然有了离家出走的打算,偷偷收拾行李,寻机溜下山,可惜还没走到山脚,就看见殷边瓷倚正在树下“等”着自己。

    “夫人是要去哪儿?”殷边瓷仿佛意外遇见她似的,挑了挑眉。

    事情败露,糖心嘴角一搐,只能装模作样地道:“哦,我、我打算下山逛逛。”

    殷边瓷扫了一眼她背后鼓囊囊的包袱:“既然下山逛逛,夫人怎么不叫上为夫?”

    糖心心想你明明知道我要逃跑叫上你岂不是我脑子有病?嘴上却道:“我这不是怕你忙嘛。”

    殷边瓷笑道:“再忙为夫也要先陪夫人啊。”上前揽住她的小腰,“走吧,夫人想去哪里玩?”

    糖心浑身冒出冷汗,连忙摇头:“不逛了不逛了,我突然有点肚子疼,还是回去好了。”

    当晚,糖心果然又没能逃过某人的魔爪。

    糖心觉得现在的日子就是度日如年,发誓总有一天,她一定要逃离这个混蛋的掌心。

    转眼过去一个月,某天夜里,正睡得迷迷糊糊的糖心突然被阿萝摇醒:“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快醒醒,听说上无殿那边走水了!”

    走水了?

    糖心像被雷劈了一下,顿时睡意全无,披了衣裳匆匆推开窗扇,果然望到南边的方向火光冲天,看样子火势极大,将上方的一片黑夜都烧红了。

    糖心正欲出去,却被阿萝拦住:“不行的夫人,阁主之前交待过,说外面不安全,让夫人安心留在屋里,现在众人都在竭力扑火,应该很快就会没事的。”

    但糖心哪里是坐的住的人,况且她觉得奇怪,无缘无故怎么会走水呢?

    “没关系,我看一看就回来!”糖心不顾阿萝的劝阻,丢下一句就跑远了。

    糖心走到回廊里,但见人影绰绰,几乎都是拎着水桶赶去扑火的侍从,由于糖心步履急快,拐过廊角时,险些与人相撞。

    “二师兄?”糖心看清楚来人,忙松口气地抚了抚胸口。

    荀子帆问:“小师妹你要去哪儿?”

    糖心焦急启唇:“我听说上无殿走水了,正要赶过去。”

    荀子帆安抚她:“你别担心,阁主正在那里指挥,火势基本被控制住了,你此刻去了反而会添乱,先回去吧。”

    “哦……”糖心瘪瘪嘴,在他面前不好使小性子,只好点了点头答应。

    “来,跟我从这边走。”荀子帆怕她被来来往往的侍从撞到,主动为她带路。

    糖心跟着荀子帆一路行走,原本喧哗吵闹的人声渐渐远去,糖心突然察觉到不对劲:“二师兄,这里不是回飘袅居的路啊。”

    “是么?”荀子帆指向她背后,“你看那是什么?”

    糖心刚一回头,蓦觉全身一麻,毫无意识地昏厥过去。

    等糖心再次苏醒,外面的天已是大亮了,而她正躺在一座木屋内的土炕上,居然不是在她的飘袅居?

    陌生的环境,令糖心有些惊慌,伸手揉揉发疼的太阳穴,仔细回忆着最后发生的情景,不过刚好响起的推门声,打断她的思绪。

    进来的人是荀子帆,他背后还跟四名煞气肃面的黑衣男子,一瞧就不是善类。

    “二师兄,这是怎么回事?”糖心虽说一头雾水,但心内已经有了不祥预兆。

    荀子帆看出她的警惕,笑了笑:“小师妹你别怕,只要你乖乖地呆在这里,师兄保证不会伤害你。”

    糖心蹙眉:“这里是哪儿?”

    荀子帆解释:“咱们已经不在天蝉阁了,所以不会有人再来保护你。”

    糖心花容失色:“二师兄,你到底要做什么?”

    荀子帆呵呵一笑:“我要利用你,让殷边瓷交出《百草秘籍》,这样残月宗的宗主,就可以封我做堂主了。”

    “残月宗?”糖心以为自己听错了,瞠目大吃一惊,“你竟然跟邪教的人相互勾结?”

    荀子帆承认:“不错,比起在天蝉阁一直碌碌无为下去,如果我将《百草秘籍》奉给残月宗宗主,日后就可以享受到无限的尊荣!”

    “你简直是鬼迷心窍了!”糖心反应过来,“那场火也是你故意放的?”

    见荀子帆颔首,糖心真是瞋目切齿,没料到一个人为了权势地位,可以做出背叛师门的事。同时拿眼珠子瞄了瞄屋内情况。

    荀子帆察觉她的企图,冷笑:“小师妹,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这些人都是宗主派来支援我的手下,周围已经被包围,任你插翅也难飞。”

    糖心只好放弃逃跑的念头,下一刻,有人进来禀报:“殷边瓷来了。”

    ————

    “这么快?”荀子帆有些讶异,不过又似乎早料到殷边瓷会如约而来,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命人用麻绳捆住糖心的双手,强行将她带出去。

    离木屋约莫三丈远的距离,糖心看到殷边瓷一袭紫色长袍,被玉簪轻挽斜散的墨发随风不羁而飘,望去悠然自若,从容淡定,嘴角惯常伴有的似笑非笑,更透出一股妖娆魅惑的莫测感。

    其实糖心知道他虽然来了,但以他的脾性,是绝不会交出《百草秘籍》的。

    果然,殷边瓷淡淡开口:“放了她。”

    荀子帆问:“《百草秘籍》在哪里?”

    殷边瓷从衣襟内掏出一本黄皮书册,在他眼前亮了亮,但很快又塞回襟内:“你想要秘籍,有本事自己过来拿。”

    糖心听到荀子帆冷冷一笑,一把将她推至跟前:“你就不怕我杀了她么?”

    糖心还以为能从殷边瓷脸上多少看出一点紧张的情绪,偏偏殷边瓷垂下眼帘,启开唇齿:“她死了,我会叫你们所有人都生不如死。”

    好生猖狂的口气!

    荀子帆顿时被激怒:“殷边瓷,你虽天资过人,但别忘了,我比你早入师门,论辈分你在我之下,你以为凭你的能力真能对抗得了我?呵,想想师父真是偏爱,你明明才拜入师门四年,凭什么让你当阁主而不是我?”

    天光折射入殷边瓷漆黑的瞳眸中,深悒而幽邃亦如寒月孤夜,似有无边清冷:“心术不正,贪念太重,《百草秘籍》落入你手中,只怕后患无穷!”

    荀子帆咬牙切齿:“好,今日咱们就来一次正面交锋,我倒要瞧瞧你这个所谓的阁主有多少真本事!”

    糖心感觉自己就像个破包袱般,被荀子帆毫不怜惜地甩到一旁,差点没跌个仰面朝天。

    等她好不容易醒过神,殷边瓷与荀子帆已经缠斗在一起,若说荀子帆在天蝉阁习武多年,根基扎实,身法敏捷,在江湖上也非善善之辈,是以高手过招,往往叫人看不清招式。

    其实糖心跟殷边瓷交过几次手,一直晓得他身法了得,只怕与荀子帆不分上下,他刚才说要让他们生不如死,糖心也觉得殷边瓷有些夸大其口,但此时此刻,糖心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因为殷边瓷的武功简直到了入化境地,他几乎毫不费力气的,就将荀子帆打得连连后退,最后一口鲜血喷出。

    荀子帆手捂胸口,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殷边瓷:“你用的不是天蝉剑法?”

    想到他所使的招式前所未见,繁杂异常,却甚是精湛奇奥,荀子帆不由得幡然大悟:“原来你一直深藏不露!”

    殷边瓷嘴角微勾,没有回答。

    荀子帆意识到情况不妙,迅速用剑指定他,命令一众手下:“给我上,杀了他!”

    殷边瓷背后也带着数名手下,两方人手一交锋,登时厮杀声混乱成一片,糖心如今可顾不得想殷边瓷武功究竟有多厉害,眼下慌乱一团,小小的她反而不引人注意,糖心趁机跑到一具断气的尸体身边,费力地拾起地上兵器将麻绳切断,获得自由后,二话不说,脚底好似抹了油一般,拔腿就往林中跑去。

    不过她没跑多远,背后就袭来一阵疾风,荀子帆跃至她跟前,挡住去路。

    “二师兄!”糖心说完后,立马又怒气冲冲地改口,“荀子帆,你还不回头是岸!”

    “哼,有了你,我就不信他不心软!”荀子帆发出两招剑式,轻易便将她制服。

    殷边瓷紧接着也已赶来,荀子帆见状冷笑一声,擒着糖心,用长剑架在她脖颈上要挟:“你别过来,否则我一剑要了她的命!”

    “啊……”糖心没料到他真的下狠手,雪白的玉颈上被剑划出一条清晰的血痕来,让她控制不住地啊啊大叫。

    殷边瓷脸上已无先前的淡定,袖中双手攥得骨骼咯咯作响,眼神中更涌动着愤怒与阴狂的激绪:“你不要伤她。”

    荀子帆见他果然不敢轻举妄动,得意地开口催促:“你快把《百草秘籍》交出来!”

    殷边瓷不再多言,掏出《百草秘籍》,径自丢在彼此中间。

    荀子帆挟持着糖心,小心翼翼地挪步前进,就快接近秘籍时,蓦听上空传来一声鹤鸣,但见一只体型巨大的雪鹤当空飞下,以快得惊人的速度,直朝他们袭来。

    荀子帆被雪鹤带来的疾风刮得睁不开眼睛,不由自主松开了糖心,而糖心重心不稳,一个跟头栽在地上。

    “混账!”荀子帆见殷边瓷寻机拾回了《百草秘籍》,费力用剑势暂且挥开雪鹤的纠缠,愤怒交加中,他打开悬于腰际的葫芦,朝糖心脸上撒出一蓬毒雾。

    糖心还没反应过来,就瞧殷边瓷已经冲到自己面前,她瞧不清发生了什么事,只感觉殷边瓷身形剧烈摇晃下,用剑抵挡住荀子帆的第二次剑招,随即二人又开始激烈交手。

    糖心想自己成亲以来便受到殷边瓷的禁锢,只怕这一生都没有了盼头,如果趁这个机会永永远远地逃离他,那她真的就可以重获自由了。

    糖心打定主意,不管三七二十一,丢下打斗的二人便一阵狂跑,等她跑得气喘吁吁,扶着一棵树干弯腰歇息的时候,背后传来殷边瓷的声音。

    “糖糖……”仿佛怕她丢了一样,他紧紧拉住她的柔荑。

    糖心心想不会吧,她都跑这么远了,竟然还能被对方追上?

    糖心一回身,却是吓了一跳,殷边瓷头上的发簪已经掉落,不受约束的墨发凌凌乱乱地松散下来,模样多多少少有些狼狈,而那对原本漂亮到极致的桃花长目,此际却紧紧阖合,流着两道侬血。

    “你的眼睛怎么了?”糖心大惊失色。

    殷边瓷似乎怕吓到她一样,嗓音低柔,仿佛在叙述着一件无关要紧的事:“中了毒,怕是看不见了。”

    糖心难以置信地挥了挥手,果然看到他毫无反应,又瞧他背后不曾有人追来,诧异道:“那荀子帆呢?”

    殷边瓷冷冷逸出几个字:“此人死不足惜。”

    看样子荀子帆是已经命运到头了,糖心问:“你既然看都看不见了,又是怎么追上我的?”

    殷边瓷道:“我能听见你的脚步声。”

    想来高手就是高手,哪怕眼睛瞎了,耳朵照样灵光。

    糖心内心一番挣扎,尽管知道他瞎了眼睛,但是她真的不想与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生活在一起,佯作惊惶地“啊”了声:“后面有人追来了。”迅速挣开殷边瓷的手,调走就跑。

 第29章 '大逃亡'

    可惜糖心这招“声东击西”并没能让殷边瓷上当,跑了四五步,又重新被殷边瓷捉住皓腕,扳过身形。

    “你要去哪儿?”殷边瓷盲着眼,朝她的脸庞伸了伸手,以前他总喜欢捏她的鼻子或者拂她的小头发,但现在想要准确触碰到她的脸,显然都是一件十分费力的事了。

    糖心不愿让他摸到自己,下意识撇开头,让他的手落了空。

    殷边瓷看不到她的表情,便用哄小孩子睡觉一样的语气跟她讲:“糖糖,跟我回去。”

    糖心一听他说“回去”,登时像只竖起刺的刺猬,小手在他掌心里使劲挣扎:“你能不能放过我?”

    殷边瓷不曾松动,俊秀如描的长眉深深颦起,似乎在理解她这句话的意思。

    糖心知道他就算眼瞎了,凭他的武功,自己也打不过,事到如今,只好开门见山地讲:“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你继续在天蝉阁当你的阁主、治你的眼睛,我什么也不要了,你放我离开行不行?”

    “放你离开?”殷边瓷像是没听明白,四个字从齿缝中迸出,说得极其缓慢,“为什么?”

    糖心好似小火山突然间爆发,扯着嗓子大叫:“因为我受够了,我才不要跟你在一起,再去过那种一辈子痛苦煎熬的日子了!”

    殷边瓷居然笑起来,但笑意中却更添几许沉痛与凄然:“你认为跟我在一起,是痛苦煎熬?”

    “对!”糖心耸着肩膀,坦白回答,“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你,却还要用卑鄙的办法得到我,跟你在一起,我每天都觉得恶心、痛苦!”

    “那你喜欢谁?”殷边瓷略带讽刺地一笑,“葛青逸?”

    被他揭穿,糖心咬了咬牙,也不愿意再掩饰:“我、我就是喜欢大师兄又怎么样,如果不是你搞破坏,说不定我跟大师兄已经在一起了。”

    殷边瓷表情无喜无怒,声音像是一盏毫无温度的白水:“就算没有我,你以为葛青逸就会娶你了?”

    糖心记得自己曾经私下问过葛青逸的心意,可惜那时葛青逸并无意于儿女私情,但即便如此,她也不在乎。

    “只要看见大师兄,我心里就觉得踏实、安心,就算大师兄没有娶我,可是跟在他一起,他可以教我习武练剑,我可以跟他山涧畅游,烹茶赏雪,喜欢一个人,哪怕看着他也会心满意足,你以为男女之间在一起,就只有强迫与索取吗!”总之,糖心就是认为眼前这个男人夺走了她的贞、洁与幸福。

    殷边瓷似乎恍然大悟,微扬的唇际竟蕴藏着一丝无法言喻的凄楚:“原来你心里一直这样恨我。”

    “对,我就是恨你,要不是你欺骗我,你以为我会选择嫁给你吗,跟你在一起我从来没有快活过,都是你拆散了我跟大师兄,我一辈子就这么毁了,我真是恨死你了,恨死你了!”糖心恨不得现在就咬掉他一块肉,越说越激动,几乎有些歇斯底里了。

    殷边瓷依旧没有放开她,只是五指微微颤抖,眼睛里的脓血流得更快了,许久,他垂落长睫,嗓音里像含着干苦的黄连般暗哑:“我如何对你,你一点都感觉不到?”

    糖心哼了一声:“殷边瓷,你又何必惺惺作态呢,你真的对我好吗,如果真的对我好,会不在乎我的心意就娶我吗?你身上又藏了多少事是我所不知道的?而且你扪心自问,你的确是一心一意对我吗?”

    殷边瓷颦眉:“什么意思?”

    糖心理直气壮地道:“你跟凤雪砂之间的事我早就知道了,当初在聚泉山庄你们私下幽会,在天蝉阁又孤男寡女独处,如果你们没关系,她肯把弥足珍贵的仙子果白白交给你吗?说你们之间没私、情,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殷边瓷低头默不作声。

    糖心暗哧,以为他是被自己抓住小辫子,无从辩解了。

    “我与凤雪砂不是你想的那样。”殷边瓷沉声开口,“有些事,你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这算什么回答!

    糖心气急败坏地嚷嚷:“殷边瓷,你别把我当三岁小孩子哄好不好!”

    殷边瓷只道:“我不会放你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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