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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奈何她媚色撩人-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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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只有躺着的唐妩知道,这个风度翩翩的公子,究竟是多么的表里不一。
  按照平日的姑娘们的作为,上了主子的床,自然是得撒撒娇提个要求的。
  但唐妩却是除了沉默,什么都不做。
  就连郢王问她想要什么,她也只是乖巧的摇了摇头。
  她不想做一锤子买卖,也不想卖弄几分心机,得了几分便宜,从而让他彻底厌烦了她。
  她想做他的爱妾,想将喜桐院变成另他向往的温柔乡。
  这些,她知道,他暂且都给不了她。
  郢王推开门后,见只有曹总馆在外候着,就问道:“刚刚侧妃是何事?”这说话的语气平缓沉稳,堂堂正正,与方才失控的声调判若两人。
  听他主动提起侧妃,唐妩不禁在里头轻笑出声。真的难为他还记得,方才还有人在门外站了那么久。
  唐妩的眼睛写满了笑意,她倒是想瞧瞧清早那位趾高气昂的楚侧妃,站在门后的时候,会是怎样个表情。
  “刚刚那位连姑娘不愿走,她说自己冤枉,还说若是我这个老头子敢强行送她走,她就一头撞死在垂花门前的柱子上。”曹管家顿了一下。
  继续道:“侧妃说人命关天,需要殿下来定夺,便匆匆赶到这里,但不巧……碰上殿下正在忙,侧妃便回到安善堂等候了。”
  郢王敛眸,他突然想到了后来唐妩哭的厉害的时候。
  那时候枕头恰好掉下地上,刚好露了一包药出来。他低头看她,本想瞧出她眼神中是否含着慌乱,却没想到她哭的无比投入,根本瞧都不瞧他。
  郢王哑然失笑,掂了掂手中的粉末,道:“她要一心想寻死,你就将三元盒端给她便是。”所谓三元盒,便是匕首一把,白绫一条,鹤顶红一瓶。
  ——
  郢王没有去安善堂,而是径直回到了岁安堂。
  他背手而立,凝视着岁安堂高高的牌匾。
  这牌匾,还是是母后随父皇入墓前,来到郢王府亲手挂上去的……
  “你恨母后狠心抛下你和霈儿,恨母后不和你商议就走到了这一步,母后都知道。但是宴之,你也要理解我这个做母亲的心,母后生下来就背负着安家兴衰成败,一生都活的战战兢兢,安家容不得我走错一步,也容不得我有半点闪失。直到生下你与霈儿,母后才体会到一丝寻常人家的温暖与快乐。此番母后这样做,与其说是成全你们,还不如说,是成全母后自己。”
  “宴之,母后派人在你这湖心亭旁,种了许多水仙花,你帮母后养着可好?”安皇后诱哄着他的语气,他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
  其实后来的这句话,上辈子她也说过类似的。
  可惜那时他不懂事,他只顾着责怪于安皇后的主动陪葬,便命人拔了宫里所有的水仙花。
  如今从来这一世,虽然他到底还是没能劝住她……
  不过他却肯好好善待这些水仙花了。
  郢王走到桌边,端起一个他酒壶,直直地往杯子里注酒。他握住三角底座,轻轻摇晃,将杯底的粉末摇匀。
  他瞧着杯面上倒影着的自己,回想着昔日种种。
  曾几何时,他竟然也到了靠着药物才能入梦的地步。
  ……
  ——
  天空刚泛出鱼肚白,郢王猛地一下就惊醒了。
  浑身的重量瞬间坠得令人窒息,他用了极大的力气去挣脱,却不想只是睁开了眼睛。
  果然,他又一次地陷入了这个让他永远无法逃脱的噩梦里。
  他的眼前仍旧燃着熊熊的烈火,像是要将他燃烧殆尽。
  前世,他并不是今日骁勇善战的郢王爷,而是一个沉浸于权势之中的野心帝王。
  他记得很清楚,前世雍和九年,正是天下太平的时候。
  渝国却叫一个道士摆卦,算准了他大燕地震的日子,悄悄率二十万大军攻打了过来。
  敌军抵达之时,大燕国的要地邺城已是天崩地裂,满目疮痍,飞禽走兽四处逃窜。
  原本钦天监的刘年早就预知并启禀了此事,他便下令将邺城的百姓提前疏散到了白溪地,可不知是谁,对外竟放出了邺城有前朝宝藏的消息。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一夜之间,不止是邺城的百姓,就连京城的百姓都去凑了“前朝宝藏”的热闹。
  在地动山摇的那一刻,即便他未踏出宫门一步,他仿佛都听到了上万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和回荡在天空的悲鸣。
  当数百座院子彻底变成了一堆瓦砾,大渝的皇帝萧胤便亲自上阵,乘胜追击,将赶来救援百姓的燕国将士,杀了个措手不及。
  这时的大燕,瞬间便成了埋葬皑皑白骨的万人巨坑。
  大渝的皇帝向来以心狠手辣著称,为庆祝渝国此战的大获全胜,他便活捉了厮杀到最后的主帅和副帅。
  这二人,一位是燕国陛下的胞弟肃王,一位则是镇国公府的大公子程煜。
  任何人都不会预料到,这样的天之骄子,也会有被处以极刑的一天。
  大渝的武将杜羌,提议将二人放于皲裂的大地之上,让大渝的数匹战马分别拴上他们的四肢头颅,然后痛快的跑一次,以此来作为马儿的奖赏。
  五马分尸的酷刑,倒成了一场荒谬至极的表演。
  行刑后,杜羌还将二人的头颅挂在了燕国的燕北门之上,整整三天三夜。
  待渝国的兵马入宫后,大燕宫内千余名精兵强将,就成了保护他而牺牲的肉盾。
  宫门已破,宋凞身侧一个年纪尚浅的侍卫于帧堵在承乾宫门口,低声喊道:“臣恳求陛下活下去,臣!恳求陛下活下去!”本就是年幼的嗓子,这么一喊,犹如悲泣。
  于帧收到了肃王的命令,一个时辰前便将一大包的迷药倒在了陛下了茶水中。
  肃王说了,他们大燕的将士不怕死,只要雍和帝肯活着,他们便会有复国的那一日。
  宋凞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冷声开口道:“让开。”
  “只要陛下,肯活下去,臣愿割颅赎罪。”于帧也不知道跪了多久,往日里意气风发的少年侍卫,早已成了街上人人喊打的流浪汉模样。
  他唯盼着,药效快点发作。
  他勾起嘴角,轻笑了一声,语气仿若自嘲,“就连你也不听朕的?”
  于帧双手杵在膝上,整个人瑟瑟发抖。他心里清楚,依照陛下的性子,从国破的那一刻起,便再无苟活的道理。
  于帧长跪不起,眼眶猩红,今日抗旨,他万死难逃其罪。
  但他别无选择!
  药劲来的快,纵使雍和帝拼劲全身的力气,最终,也只能倒在密室中闭上了眼睛……
  深不见底的黑暗蜂拥而至,就如同数十年如一日的噩梦,深深地,深深地烙在他的脑海之中……
  宋凞不知是这一桩桩、一件件事的执念太重,还是他欠大燕子民的太多,他竟然重新回到了父皇驾崩前的那一日。
  前世的他十七岁登基,顺理成章地成了万人仰慕大燕国的皇帝。可这一世,若是想阻止那还未发生的一切,他必然不能再走前世的老路。
  所以他早早就找了借口,让宋霈代替他当了皇帝,而他自己,则成了代替宋霈征战四方的郢王……


第10章 王妃
  下一个月有中元节,府里自然也要热闹一番。楚侧妃低头对着手上的单子,准备一会儿去库房点货。
  库房在书房后面,要去那儿,势必要经过喜桐院。现在楚侧妃一想起那个地方,就忍不住皱了眉头。
  许儿扶着楚侧妃朝书房走去,还没等走到喜桐院,就先在湖心亭旁的水榭看到了正在食用点心的唐妩。
  唐妩今日穿了一袭藕荷色的编纱长裙,腰上束着半掌宽的束腰,越发地凸显着身段。她挽了一个极为素雅的妇人髻,却不经意落下一缕青丝于耳后,时而微风划过,有些痒,弄得她总是忍不住抬起手臂去摆弄。
  这般姿态,旁人见了定要叹一句“清水出芙蓉”,可落在楚侧妃眼里,便只会让她想到了搔首弄姿的妓子,和恬不知耻的爬床丫头。
  楚侧妃连连叹息,她甚至无法想象,那芝兰玉树的殿下,怎么就碰了这么个东西。楚侧妃用余光从头到脚瞥着唐妩。
  她胸前那紧绷着的蚕丝扣,手腕上的青紫,和脖颈处的红痕,无一不提醒着她,她昨日整整一个时辰,并不是白等的。
  她想不通,她一个大家闺秀,为什么会和这种身份低微的人,在同一处生活。
  见她气红了眼,一旁的许儿连忙小声道:“夫人和她置什么气,她那种身份摆在这,根本不值得夫人为她烦心。况且昨日晚上殿下根本没宿在喜桐院,殿下去这一次,也不过是尝个新鲜罢了。”
  “你懂什么?你想想王妃,她是何等身份,又是何等姿色,你瞧殿下正眼瞧过她吗?”楚侧妃反驳道。
  要知道,她自从进了郢王府,就无时不盼着殿下能来她的安善堂,可到头来,竟然被这么个浪蹄子捷足先登了。
  “可是夫人,王妃总是要回来的。这一晃过去,也就剩下几个月的光景了,等王妃祈福归来,她容不容的下喜桐院那位,才是关键的。”
  提起郢王妃,楚侧妃不禁又嗤笑了一声。郢王妃因何去祈福,她们这些京城的贵女谁心里没点数。
  甚至可以说,若不是有程国公府在那撑着,郢王怕是连这点情面都不会给她。
  说起来,郢王妃的身份,倒也一直是贵女圈子里的一大谈资。
  郢王妃本名为安茹儿,其父是安家一脉一个庶出的儿子,其母则是礼部尚书林子淳的庶女。原本她这个身份,无论怎样高攀,都是无法嫁进郢王府的。
  但安茹儿的母亲林绣,偏偏和她的嫡姐林芙最为要好。
  林芙乃是当年艳冠京城的头号才女,听闻她刚十四,提亲的人就快要踏破了门坎,最后还是老程国公亲自登门,才将这儿媳妇定下来。
  那些京城的贵女到了说亲的时候,有哪个不是削尖了脑袋想进程国公家的!
  程家世代效忠大燕皇室,程国公不仅每次带兵打仗返京时都会将兵符交还以示衷心,还更是亲手救过一次先帝的命。
  如此忠臣良将,先帝自是要拉拢之。
  一日寿宴,先帝便当着众人的面,赐了一瓣弧形的玉佩给老程国公。先帝说,这玉佩本是一对儿,其中一瓣他已经给了大皇子宋凞,而这另一瓣的,则是给未来的郢王妃预备的。
  那时的郢王可是先帝唯一的一个儿子,皇家的嫡长子有多尊贵,一想便知。所以通过这个事也证明了,程家的恩宠在大燕也真真是独一无二的。
  再说回过头说这林绣和林芙,这两姐妹自幼要好,感情颇深,因此当安茹儿的父亲病逝后,林芙就将林绣母女经常接到程国公府走动,也算是变向给这对母女撑了腰。
  那时林芙大着个肚子,林绣整日帮着忙前忙后,原本就亲昵的姐妹,就更是形影不离了。
  同年七月,林芙生下了一对儿龙凤胎,程国公大喜,当日就为林芙请封了诰命夫人。
  但可惜好景不长,才不足两年的功夫,孩子就出事了。
  说来,这对双胞胎命运属实有些坎坷,哥哥的身子骨十分壮实,妹妹却是体弱多病。林芙五个月的时候,还曾险些流产。
  民间大夫说双胎经常会出现这种情况,同在一个母亲肚子里,养分有限,极容易吸收不均。
  妹妹夭折后,林芙就病了,她经常抱着林绣的孩子发呆。
  林绣见林芙思女成疾,就一咬牙,将不足三岁的安茹儿直接放在程国公府养。
  程国公对林芙可谓是百般顺从,见她思女心切,不仅厚待安茹儿,更是在许多年后,又努力要了一个女孩,名唤程安。
  但是林芙的身子到底是亏了,程安一生下来,也同样险些没保住性命,程国公生怕刺激了林芙,便连忙找了一个神医将程安接到了山上,只有每个月初一,林芙才会带着世子一起去看她。
  就这样,安茹儿这个外姓人,倒是成了程国公府上唯一一个姐儿,可谓是倍受疼爱。
  安茹儿在林夫人身边长大,即便是后来又生了程安,她还是将安茹儿视为己出,将她留在自己身边,教她吟诗作画。
  所以说,安茹儿的出身虽然不尊贵,但就凭着能唤程国公夫人一声姨母,整个京城,并没有哪个贵女敢公然与她作对。
  直到安茹儿有一天长大,得知了那个先帝曾许诺的婚约,这才彻底起了歪心思。
  程家长女夭折,程安又因身子不好而久居深山,她便想着,那快玉佩自然是该由她来继承。
  老程国公病逝前,一直都是安茹儿在近身伺候,那几年她赚足了孝女的名声。
  可谁能想到,到了隔年程老夫人寿宴的时候,安茹儿竟当着众宾客的面儿,从胸前掏出了那瓣玉牌。
  一个十五岁的姑娘再是精明,到了长辈面前,也都会被一眼看透。
  好像那个时候,林绣冲上前去狠狠地打了一次安茹儿,程家要名声,自然得拦着,从小养大的姑娘,传出了这样的事,谁都挂不住脸。
  就这样,程国公只能连夜去了一趟郢王府。
  先帝的金口玉言谁也不敢违抗,安茹儿自然是如愿以偿地入了郢王府的大门。
  但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嘉宣帝竟然在大婚的当月,就派她去静因寺为国祈福了。
  这一走,就是三年。
  楚侧妃一边记着账本,一边想:等下个月安茹儿回来,要是见到府里多了这么个婀娜多姿的唐姨娘,还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来。
  瞧着吧。


第11章 怜惜
  那日之后,郢王特意买了两个正经的丫鬟,送到了喜桐院。
  这番举动使得整个郢王府上上下下,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唐妩。甚至,她们私下里都开始传,说这小娘子真是厉害,怕是再努努力,就要将另一个侧妃的位置占了。
  但唐妩听着这话,心里却是打怵的。
  这几日过去,明里他倒是给了她不少的好处,可暗里她就没摸到过他的人影儿。
  这让她不禁觉着,这些个锦衣玉食,不过是那一日风流过后,他不想认账的补偿罢了……
  唐妩用完晚膳,便准备沐浴。
  新来的丫鬟落英,一边倒水,一遍问询道:“夫人今日要用什么香?”
  唐妩褪去衣裳,一双光洁莹白的小腿前后跨入水中,直到身子末入水里,唐妩才道:“罢了,今日什么香都不用了,这便洗洗睡了。”
  落英躬身走到唐妩身后,拿起皂角沾上水,均匀地涂抹在唐妩的背上。
  “夫人这皮肤真好,落英被卖了有三户人家,见过的小姐也不少,可像夫人这样全身都跟蛋清一样的肌肤,可真的是少见。”落英感叹道。
  这话听着像是夸奖,可唐妩心里却是怎么听,怎么别扭。
  前两日落英还在心疼她受这恩宠遭了罪,弄了一身的青紫,这倒了今日,竟开始夸赞她皮肤白皙了。
  他人不来,她自然是一天比一天白皙。
  就连沐个浴,都似乎在提醒着她,她已经好些日子没见到殿下了。
  唐妩心烦意乱,拿起水舀,随意地浇了一下身上的皂沫,就起了身子。
  她披上了一件白色的大氅,径直走到了窗下的软塌旁,脱了软鞋,就伏在了上面。
  半晌,她伸手打开了一旁的妆奁,拿出了一个水头上好的翡翠扳指,来回把玩。
  这翡翠扳指,还是那日她偷偷从他手上摘下来的。
  郢王尊贵,全府上下的物件即便不是御赐之物,也定然是出自京城最有名的工匠手里。
  就说这扳指,行家一看就知道,这是照着郢王的尺寸做的。
  戴在他手上时,严丝合缝,等摘下来的时候,也不会夹到一丝肉。
  工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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