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府贵妾-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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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笑了笑,道:“我听二爷说过,起兵造反的禹王已经被倒戈的部下杀死在滨河一带,兵祸很快便会平息。等着日子恢复了安宁,你身边还有孩子相伴,多少苦难,都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变得不足一提的。”
安氏却浅浅地笑,唇角稍稍勾起,有淡淡的纹路。
明明是在笑,顾扬灵却觉得这笑反而比哭还苦涩,默了默,终是问道:“玉凤她,是怎么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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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君:
潘小桃出生在蜜桃成熟的季节,
娘亲希望她能像树上结出的桃子一般,
长大后,有个甜蜜美满的人生
……
然而娘亲不幸早逝,爹爹另娶,
她被后娘卖去邻村做了童养媳,
从此水深火热,
备受欺凌
……
可是小小村姑绝不认命,
定要逆袭悲催人生
……
一句话简介:
心狠手辣小村姑,逆袭悲催人生
第115章
安氏将手慢慢抽。回; 将眼睛看向床榻深处; 眼神开始变得迷离起来; 好似沉浸在某个幻境里头,那些发生过的过往,正在她的眼前一幕幕慢慢回放。
“那一日你被那个穿着盔甲的人强行带走后; 老爷因着太太惨死; 去同人拼命; 也跟着命丧黄泉。仆役们都因着惊怕惨叫起来,东奔西跑的; 那些兵卒便要来抓我们。”
“趁着慌乱; 我拿起鞭子去赶马车; 可马车没动; 却被一个当兵的发现,上前给了我一脚,我跌回车厢里; 很快便开始流血。”
“也不晓得外头是个什么情况; 马车突地又动了起来。玉凤一面抱着我; 一面撩开帘子去看,却是福安拿着马鞭,正驱使着马车往外头冲。”
“倒也走了好运道,竟是趁乱跑了出去。一路去了东郊,到了二老爷住的小庄子那里。不想那里早早儿便被抢掠了一番,去的时候,二太太正坐在当门儿哭; 怀里头还抱着一个婴孩儿。”
“进了院子,里面竟藏了许多躲避兵丁的人。我当时疼得厉害,也不能走路,被福安抱着去了近处的一间屋子里。幸而有个老婆婆,年轻时候是个稳婆,便帮我接生了。”
顾扬灵听得一笑:“如此真乃是大幸。”
安氏却苦笑了一阵:“可惜那些当兵的却折身返回,又往庄子里来了。我抱着孩子,和玉凤,还有一些柔弱无助的老人女子们藏身在草堆里,福安是个好人,领着几个男子奔了出去,引开了那些兵丁。”
“却不曾想,除了兵丁会随意奸。淫杀戮,竟还有些趁乱行凶的恶徒。躲过了初一,没避开十五。我抱着孩子和玉凤往外头跑去,因着一起躲避的有年轻的女子,那些恶徒们便未曾追了出来,只可惜了那些姑娘……”
安氏顿了顿,那些场景太过不堪,那些叫喊太过凄然,她不忍心说,便同顾扬灵涩涩一笑,脸上的阴霾却愈发的深沉了。
安氏说的那些,顾扬灵虽是不曾经历过,可也能想象的到,起身给安氏倒了杯茶,柔声道:“不要说了,你喝口茶润润嗓子。”
安氏纤白的指尖在青花瓷杯上流连而过,须臾,她苦笑道:“我和玉凤倒是跑了出来,谁知刚躲进了马棚里,玉凤便开始叫疼。”叹了口气:“又不敢叫出声来,嘴巴里塞了脏臭的稻草,当真是受了许多的罪。”
说着又微眯起眼睛来,缓缓道:“她生了好久好久,久到外头的惨叫声都渐渐消失了,院子里变得好安静,透过棚顶破裂的缝隙,还能看到一勾银月悬在天际,可是玉凤她,还是没有生下那孩儿。”
窗外光影绰绰,顾扬灵看到安氏好似掉进了某个难以清醒的噩梦里,眼睛瞪得溜圆,绝望的凄惶在她的眼底浮浮沉沉。
“福安回头来找我们,可玉凤已经受不住了,她的脸是那样的惨白,好似冬日里叶片上最最雪白的那一抹,她的眼神也开始涣散,看着我,求我,叫我找把刀来,把肚子剖开,把孩子拿出来。”
然后她猛地转过头,苍白的脸皮上,漆黑好似无底深潭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顾扬灵:“我就让福安去找了把刀,剖开了她的肚子,然后把孩子拽了出来。”
她的神色太过可怖,顾扬灵不自觉撇开了眼,心头突突乱跳,总觉得安氏如今的性情,与原先那个温贤柔雅的女子,倒好似两个人一般。
安氏却突然站起身来,往床榻那里走去,抱起其中一个小小的襁褓,走到顾扬灵跟前:“她死前嘱咐我,若是这孩子有幸活着见到了你,就把她托付给你。”
顾扬灵一惊,纤眉立时便缩在了一处,这毕竟是别人的孩子……
安氏并没有把孩子强塞过去,只是放在顾扬灵身边,自己返身重新坐回了原位,缓缓道:“你要是不喜欢,就叫旁人养,这孩子命大,也是个有福气的。总归薛家家大业大的,养个孩子,也并非难事。”
顾扬灵默默呆了一会儿,然后转过头,垂眸去瞧着身边儿多出的那个小小婴孩,嫩嫩的肌肤,娇娇的,可怜的,顿时便心软了。
安氏却转过头又看向了床榻,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轻轻道:“也许,我也要拜托你来看管我的孩子呢……”
她说得又轻又快,顾扬灵没听清,便问道:“你说什么?”
安氏淡淡一笑:“没什么。”
远处却突地传来一声尖叫,顾扬灵吓得一颤,仔细一听,却好似是二太太的声音,一下便想到了惨死的于明雅,嫌恶道:“是二太太。”
安氏仔细打量着顾扬灵的神色,忽的笑问:“你好似很不喜欢她。”
顾扬灵皱起眉:“那个人,可恨,可怜……”说着抿住了唇。
安氏笑了,然后垂眸拨弄起自己腰间垂着的丝绦,淡淡道:“没错,那个人,可恨,可怜……”
从安氏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天际正烧着一片火红云霞,艳艳的一片,很是壮丽。
来接她的是红英,怀里头抱着玉凤生的那个女儿,出得院门便问道:“这孩子叫什么?”
顾扬灵摇摇头:“还没名字。”抬头看了看天边的云彩,想想她生母,夕阳般短暂的一生,叹道:“等会儿问问二爷,总是二房里头头一个孩子,可不能薄待了。”
红英摸了摸孩子的脸皮,细滑柔腻,不禁心生喜爱,道:“二爷喜欢吗?”
想起薛二郎待玉凤的态度,还有今日里的情状,顾扬灵笑了笑:“瞧着不大喜欢,不过无妨,许是你二爷往后就喜欢了。”
走得一半儿的路,红英突地道:“福兴回府了呢,去找嫣翠,可嫣翠那丫头,记恨着福兴当日给她毒。药包,不肯见他呢!”
顾扬灵伸手抚了抚眉心的浅皱,默了片刻,叹道:“二奶奶身边那个叫红香的,你可听说了她的事儿?”
红英点点头,道:“听说了,说是破了相,还有……”叹叹气,眼里头怜悯之色渐盛:“好似是被人给……”低头去看怀里头睡得香甜的孩子,只叹叹气,却没再继续说下去。
落日的余晖灿烂耀眼,将脚下的青石路上也铺满了热烈的红,顾扬灵慢慢地走着,捋了捋鬓间将要下坠的绢花,缓缓道:
“你闲了去同嫣翠那丫头说说,福兴给她那东西,也不过是叫她有个退路罢了。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可今日里三奶奶提及那些兵祸里头被糟蹋的女孩子,竟是半句话也不忍心去说。”
轻轻地叹气:“福兴毕竟也是待她一片真心,又何必耿耿于怀。”
不过刚转回棠梨苑半盏茶的功夫,薛二郎便也踩着余晖,往棠梨苑来了。见着顾扬灵才露出笑来,一撇眼便见着了一旁正抱着襁褓的红英,登时脸色微变,再看向顾扬灵,眼神便有些闪烁不安。
顾扬灵笑着请他坐下,道:“红英刚才还问,这丫头叫什么,你是做父亲的,心里头可有数了?”
薛二郎讪讪轻笑,道:“一个丫头罢了,你且随意起了便是。”
顾扬灵瞧他十分不安,便笑道:“如此,不如先叫她福娘吧!也是个有福气的孩子,遇着了兵祸,又从那么远的地方逃难而来,竟还好端端的,也是万幸了。”
红英便笑着颠了颠怀里的孩子,笑道:“哎呀,福娘有名字啦。”
薛二郎却还是难安,挥挥手,示意红英抱了福娘出去,道:“我以为,那种兵荒马乱的……”
“二爷。”顾扬灵很快截断了薛二郎的话:“她是你的孩子,你是她的父亲,血缘是切不断的。二爷怕我吃心,我感激二爷的用心良苦,可是稚。子无辜,既是她活生生到了二爷跟前儿,我不希望看到二爷忽略她,该有的,该给的,二爷不能薄待了她才是。”
薛二郎怔怔看着顾扬灵,随即笑了笑,道:“灵娘果然是个贤惠的。”又往顾扬灵肚皮上瞧了瞧:“然而,我还是最期待灵娘哪一日给我生下一个孩儿来。”
顾扬灵略略垂了垂眸子,以往生孩子,想得却是以后能得个依靠,如今叫她生,淡淡的排斥却在心里头丝丝缕缕地纠缠不休。
“方才在楼上听得二太太大声尖叫,可是出了什么事?”薛二郎的眼睛太过深情,凝视着顾扬灵叫她很是不自在,便淡淡地笑道:“三奶奶带着两个孩子还能逃了出来,也不知那个孩子如今怎样了?”
薛二郎的眸子里顿时生出厌恶来,道:“兵祸未曾发生前,那孩子便已经夭折。二太太疯疯癫癫的,竟一路抱着个死孩子,怎也不肯丢手。”
“二老爷也不管她,竟还叫她抱着进了府里头,岂不是晦气。我叫人把那孩子的尸身夺了去,拿白布包了,送往府外去了。”
又哼了一声,冷笑道:“还有更可笑的,我那二叔,兵荒马乱逃跑的路上,竟又纳了几个通房来。说是原先的死的死,跑的跑,身边儿没个伺候的,他不习惯。”
听得顾扬灵将纤眉死死拧了起来,二老爷那一家子,真真儿无可救药。心里头不愿听得他们的那些糟粕事情,便转了话题道:“福安倒是个好的,听三奶奶说,这一路上亏了有他的照料,二爷必定要好生犒劳一番才是。”
薛二郎便笑了:“这是必定的。”
顾扬灵便又笑道:“那福兴呢?我听说是在半路上和三奶奶他们碰上的,嫣翠说,当日在薛府里头,他还偷偷摸了进去,可惜嫣翠被带去侍候我,不然夜里头,便能带着嫣翠逃走了。”
薛二郎笑道:“他还好,只是不小心遇上了往日的旧人,被抓了回去,困了好久,好容易才脱身出来,晓得荣阳县的叛军被一网打尽,去府里头没有寻到半个人,就急忙忙赶来了金州。”
“我也是才知道,他爹原是禹王府里头专给禹王看病的郎中,他娘是王府里头的舞娘,被禹王赏给了他爹。只是他爹向来看不起他娘的身份,连同他也被他爹一起嫌弃。”
“后来他娘被人冤枉偷人,叫他爹打死了,他愤恨不平,便一把火烧了自家的房子,改头换面,来了荣阳县做了个乞丐头子。被我无意救起,便跟了我,给做了我的小厮,却是怎么也不肯签卖身契,我瞧他倒也不似常人,便由着他去了。”
说着磨掌擦拳,笑道:“嫣翠那丫头也是个有福气的,寻个时机,先把二人的婚事给定了。”
倒没料到,福兴竟还有这样的身世,怪道他能看病搭脉,原来亲爹是个郎中。
顾扬灵惊诧之余,忙问道:“二爷不是说过,那禹王已经兵败身死,也不知福兴的父亲可有受到波及?”
薛二郎摇摇头,又叹道:“听说几个嫡出的兄弟死了个精光,不然他爹如何会困着他不让他走,可惜积怨难消,福兴只怕是不会回去父慈子孝的。”
想也是伤透了心的,父慈子孝,父亲如此冷酷,也难怪福兴心结难消。然而想起嫣翠,那里如今却也是心结难消,倒也不知道,这婚事还能不能成。
……
“奶奶。”红香拿着几页纸走了进来,放在罗汉床上摆着的梅花小几上,忧心忡忡道:“二爷叫人把这个给奶奶送来,还说,三日内,便要将奶奶送出府去,叫奶奶这几日开始收拾行囊,还说……”却是抿住了唇,哼哼唧唧不开口了。
闵娇娥拨弄着那几张纸,抬起眼皮问道:“还说了什么?”
红香犹犹豫豫的,最后还是说了:“还说,奶奶但凡还有一点廉耻之心,便赶紧收拾了包袱离开薛府,莫要叫人挑破了外头那层皮,到时候谁都不好看。”
闵娇娥在小几上划来划去的指尖陡然一顿,眼里闪过羞愤,然后一拍桌子恨声道:“我没有廉耻,听说那边院子里的那位,可是被囚禁在院子里好些日子,她的清白可还在,又有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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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小小村姑绝不认命,
定要逆袭悲催人生
……
一句话简介:
心狠手辣小村姑,逆袭悲催人生
第116章
小几被闵娇娥拍打得“哐当”作响; 红香见着闵娇娥面露疯狂; 眉心不禁起了浅浅的皱痕; 轻轻劝道:“我晓得二奶奶心里头愤恨不平,可这世道,哪里有什么公正可言。”
又往闵娇娥肚皮上看了看; 轻声道:“如今奶奶又怀了身子; 二爷不吭不响; 还照着原来说好的,把房契地契还有店铺都给了奶奶; 咱们不如见好就收。”
“奶奶的嫁妆早在荣阳县就被那恶徒兵匪们抢得干干净净; 若是生出了旁的波澜来; 惹了二爷不快; 把东西都收了回去,再撵了我们出去,咱们身无分文; 以后又要靠着什么过活。”
闵娇娥听得红香的话; 半晌无语。好一会儿; 才轻轻抚上了肚皮,纤指微微颤抖,有浅浅的冷笑在她的脸上慢慢浮现,渐渐的,又变成了凄然的大笑:
“也是,若是惹恼了他,我便什么都没有了。我父亲不要我了; 我丈夫也不要我了,嫁妆也被抢了,如今,我也只剩下肚子里的这个孽种了。”
说着慢慢歇了笑意,露出诡异的冷笑来:“你说,若是他知道,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那个杀了他父母的男人留下的种,他还会叫我留着他的性命吗?还给我房产田地,闹市里的旺铺……”
又嘿嘿笑了起来:“我想想都觉得可笑,你说,二爷他那个性子,以后要知道我拿着他给的钱财,养活的却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的孩子,他会不会被活活气死。”
红香忧虑地看着自家的主子渐趋癫狂的面色,缓缓道:“奶奶何必想这些,咱们拿了钱,好生过咱们的日子不成吗?便是以后奶奶愿意改嫁,又有何不可?何必……”
“住口!”闵娇娥忽的冷了脸色,眼神好似刀刃一般剜向红香:“好女不嫁二夫,我又不是不懂礼教的乡野女子,怎么可以改嫁他人呢?岂不是要叫人笑话死。”又摸了摸肚皮,缓缓笑道:“我便养着这个孩子,等他大了,再去告诉二爷,我养的这个孩子,他究竟是谁?”
屋外,风吹树动,黑色的影子倒映在窗格上,荡漾出各种狰狞的影子,就好似鬼怪舞动着的利刃,透着阴阴的冷气。红香看着昏黄烛光里,正在癫狂大笑的主子,心里头,油然生出了悲切的哀伤来。
……
夜半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