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里来桂花香-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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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里来桂花香》
作者:山木有枝
文案:
一彪悍村姑误入贼窝和表面温文内里腹黑的伪强盗发生的不得不说的故事……
其中夹杂无数狗血小白无常的情节人物及牲畜……
自带避雷针…不带也可以,雷啊雷的就习惯了…
PS:女主BH,间歇性腹黑兼抽风。HE,慢热,少许阴谋和宅斗;欢迎收藏,不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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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村里有个姑娘
桂花揣着辛苦劳作一天得来的七个铜板,风风火火往家赶。才走到巷子口,就被卖酒的刘大姐叫住了。
“金家妹子。我刚看见你娘又召回来一批讨债的,回去自个儿小心点。”五大三粗的刘大姐满面红光中气十足的说完又自顾吆喝去。
注意,她说的是自个儿小心,而不是找人帮忙或是快躲起来。
想她年方二八的黄花大闺女一枚,却已经悍名远播,十里八乡闻到她金桂花的名字都得无奈的摇头。提起她的斑斑劣迹,到如今仍让人记忆犹新。
十二岁的时候,被镇子上王员外家的大狼狗追,就在大家都为她捏一把汗的时候,形势逆转,她抄起烂泥潭边被人遗弃的破犁头回身冲那狗砸下去,气势之恢弘,方向之精准,力道之威猛,令人叹为观止。
可怜那狗,狗仗人势惯了,从断奶长到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被它追的人还有敢还手的,顿时吓得屁滚尿流,撒开四蹄,没命的往回跑。
可惜小小年纪的桂花还没有学会穷寇莫追的道理,直把那狗追的气喘吁吁,最终以牺牲一条腿的代价换回了性命。
自此之后,东村金家桂花彪悍泼辣的盛名如龙卷风过一般迅速席卷了越州府周围的村村镇镇。
金桂花一听自个儿老娘屡教不改屡戒不掉的毒瘾又犯了,心里的小火苗噌的一下窜上来。往家的脚步迈的更急。
她姓金,可她这些年连做梦都没瞧见过金子长什么样儿。
自从她娘坚持“小赌怡情,赌赌更健康”原则两年而不倒,花钱如流水败光家里所有值钱物件之后,她家可谓是家徒四壁,除了偶尔有几只不长眼的老鼠蟑螂光顾——哦,这几只不长眼的老鼠蟑螂最后的结局当然是饿死——没有任何值得贼人惦记的地方。所以传说最近邻县宝瓶山上新来了伙山贼占山为王,金桂花一点不担心。
扯远了扯远了。
话说,金家桂花大步流星的往家奔。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气势之汹汹直逼当年齐天大圣闹天宫。到了家门口,她却不进正门,掂量掂量绕到屋后,把那道早就破了无数条缝的篱笆熟门熟路的搬开。从后院的一小块菜地中穿行而过,入了厨房。
出来的时候,我们亲爱的桂花姐足蹬蓝布鞋,身穿碎花袄,手持明晃晃菜刀一把——她找了好久才找到了把缺口不那么厉害的菜刀。俗话说赤脚的不怕穿鞋的。显然,她没钱——赤脚,讨债的——穿鞋。
前门大开着,两扇年久失修的木门在风力作用下时不时吱呀作响。狭小的前院站着两名彪形大汉,把本就不大的空间填去了大半。她那不争气的老娘正畏畏缩缩站在两人面前,不断地哈腰:“再等等再等等,我闺女就快回来了。平日里就这个时辰——我再给您添口水。”边说边去拿桌上的茶壶,“钱都是我闺女保管的,她回来了我让她拿给你们。”
桂花听她说的混账话,心里头万分不是滋味。
家里哪还有钱?早就败光了。如今靠着她在老牛家茶棚帮工,每天挣的那几个铜板还不够他娘儿俩日常的开销,要不是牛大爷见她可怜,时不时给她赊些工钱,她们娘儿俩只怕早就流落街头了。
最叫她心伤的倒是不关钱。钱少,没关系,母子俩相依为命不比什么都强?让她难过的是,她娘每回惹了麻烦,自己解决不了,便总是推到她身上。原本女儿照顾母亲也是应该,可她娘,花钱大手大脚惯了,每日里清粥素菜,烂衣破衫的总要抱怨上几回。骂的倒不是她,是她那不负责任的亲爹。可每每这刻,倒像是在指桑骂槐,责怪桂花不争气,没让她过上好日子。
现下又是这样。一大早起来桂花把熬了几夜绣出来的锦帕钱袋交给她让她到镇上卖了,往后的日子也宽裕些。可她倒好,赌瘾难耐,拿着钱去了赌场。这下,钱没挣到,本钱也捞不回,自己的心血也白白打了水漂。又找了这些人来家里。桂花虽然表面天不怕地不怕,可她难道不是女孩子?正值花样年华。平常人家的姑娘二八年华好时光正应该养在深闺,贫寒些的也断不会像她这样每天抛头露面之外还要收拾母亲丢下的烂摊子,面对这么些泼皮恶霸。
可眼下的情形容不得她再多做思考。那两人坐在院中的破竹椅上早就等得不耐。
“喂,老婆子!你女儿不会是和野汉子跑了,不回来了吧?!”说完两人一齐哈哈大笑。
笑声未落,一高挑纤瘦的身影快速出现,手中闪着寒光的菜刀啪的一声拍在木桌上。
木桌的一条腿本就矮了一截,找了块石子垫着,被桂花的大力一冲,磕噔歪了歪。
桌上的粗瓷大碗落在地上滚了几滚。桂花瞥了一眼,暗暗心疼,嘴上却不含糊:“你们什么人?跑到我家来胡言乱语?也不怕闪了舌头?!”
那两人被她出场的气势唬了一跳,随即显出无赖本性,斜了眼去看金大娘:“金婆子,这就你家那闺女?长得挺水灵嘛。”边说边拿才剔过牙的手去抓桂花。
桂花一把捞过桌上的刀,向身前一送,差点砍到他那只手。
金大娘忙拉住女儿:“桂花。做什么呢。两位大爷是来家里拿钱的。快,快给他们半钱银子。”对着两人谄媚的笑,“对不住。闺女不懂事~~”话还没说完被桂花抢了去:“我不懂事?!你没看见他那脏手都快伸我脸上去了?”
前门院子没关,乡下地方没什么娱乐都爱瞧个热闹。又正赶上日落,地里劳作的大小伙子大老爷们回家路上不少路过桂花家门口,听见这样的事情,三三两两聚集起来,伸着脑袋往里望。
桂花泼辣惯了。名声什么的只要不太离谱,也都不甚放在心上。此时更是巴不得十里八乡都围过来。人多,才不至于被他们欺负了去。
“大伙评评理!被占便宜还不能反抗啦?”那把锃亮的菜刀早就不晓得被她藏到哪里去了。她赤着手,叉着腰,挺着胸,恶狠狠的冲那两人道:“讨债就讨债,还想吃我豆腐?!”逼得那两人齐齐退了一步。
门口的窃窃私语让他们颇不自在。
其中一人回转主题,气势却不比往先:“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老婆子欠了我们的债,就该还钱!”
她娘连连附和:“是,我是欠了他们钱。”
桂花气急了她娘的不争气,没好气道:“欠钱拿女儿还?也亏您老想得出来!”
她娘尚在喃喃:“我也没说要拿你还。这不是让你拿钱出来吗~~”
桂花道:“钱钱钱!我们家哪里还有钱?就我挣得那点还不够我们娘儿两个吃的!”
转头冲门口道:“乡里乡亲的也都知道。金家就我们娘儿两个相依为命。平日里多亏大家帮衬才过得下去,若不是大伙儿良善,我们娘俩早喝了西北风,尸骨都寒了几遍了~~”
她娘拉拉她袖子:“你说这些干啥,还钱要紧。”
桂花一把甩开她的手。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点骨气我桂花还是有的。我娘不争气,可她终归还是我娘。”她望了她娘一眼,“她的债我自然得替她背着。可今日实在是拿不出钱来。两位大哥,就是阎王爷拘人也没有让立时就死的。这银子,就请缓一缓。半月后,我金桂花双手捧着还到你们赌坊去!”后两句是冲那两人说的。
门口看热闹的人中有德高望重的老人,抽着烟袋,一板一眼语重心长:“桂花这孩子我们看着长大的,从来说一不二最是守信。两位就改日来吧。现在就在这儿耗着也是没用,人没钱哪!桂花说半月后还,半月后就一定会还上~~”
桂花手心早就出了一手的汗。话说到这份儿上,若是还不走,那要怎么办?
索性那两人还不算泼皮到家,看眼前这架势也便就坡下驴,做个顺水人情:“若是半个月后还看不到银子,别怪我们不客气!”
人群渐渐散了。桂花关上院门,不理她娘,自去厨房做饭。
金大娘一改刚才外人面前的低声下气,犹在院中气势汹汹。
——“…家里怎么就没钱了?还不是被你私藏,你当我不晓得?!
——“我不就赌赌小钱,怎么就赌不起了?还惹得姑奶奶你生气?!”
——“你别忘了,你住的这屋子还是我的呢!老娘一个不高兴~~~”
……;……;……;
饭桌上,桂花琢磨着,晚上再赶赶工绣几张帕子出来,明儿早些起,去集上卖了,看半个月能不能凑到这笔钱。
那边厢金大娘倒是安静了,只是对着桌上的清粥小菜不住声的叹气。
吃完了饭,桂花刚想收拾碗筷。院门却又一阵砰砰作响。
桂花纳闷:都这时辰了,谁还来窜门子?手上却利落的放下碗筷,应了一声去开门。
第二回 草鸡变不成凤凰
门开了。
桂花眼中的不可置信一逝而过。
随后,关门,插销,快走几步回了院子抄起晾衣竹竿,再度开门。对着门外锦衣华服玉冠束发的年轻公子道:“哟,我没看错吧。钱大公子这是迷路了还是被赶出家门了?怎么这么闲,有空到这儿串门子?也不怕这地下的泥脏了你的鞋?”
那公子一讪:“二妹妹说的哪里话…”
桂花冷笑:“二妹妹?公子的二妹妹好好在家呆着呢。怎么会在这穷乡僻壤的鬼地方。看着您岁数也不大啊,老眼昏花老年痴呆离你还挺远,怎么就看不清楚人呢?”
华衣公子被她抢白得动了怒:“钱惜桂!你别这么说话!”
桂花挡在门口一动不动,强调:“我叫金桂花。”晾衣杆子牢牢捏在手里,拦住了他要进门的脚步。
门口的吵嚷惊动了里屋的金大娘。
“谁啊?大晚上的门口鬼叫什么!”边说边没好气的出来看。今天走霉运,赌钱输了的不舒坦劲儿还没过去。
“这是?……大公子?”金大娘愣了,脸色冷下来。转眼看到他腰上的翡翠玉佩,眼珠一转马上变了颜色,一张老脸笑得堪比菊花。
“快快快,屋里坐,别在外面儿站着啊。桂花,别挡着。快去沏壶茶来。”拨拉开门口的桂花,想伸手去拉钱惜松,却是没敢。
桂花气恼:“娘!你还让他进来!”
钱公子笑:“还是金姨娘懂得礼数。”
进了屋,桂花倒了碗水放到桌上。
钱惜松皱着眉看屋里摆设。
一桌两椅,桌上放着几只碗没来得及收拾。窗边一张小几,放着零零碎碎针线。针线旁边一个高颈的旧瓷瓶,也不知是哪里拾来的,里头插着几株嫩黄的迎春花。
干净是干净,可这也太穷了些。
桂花见他光是打量不出声,知道他嫌弃家里简陋,本也就没指望他会喝那水。便端起碗来一股脑儿自己喝了。晚饭吃了咸菜,太咸。
钱惜松看她这样粗鲁,眉头皱得更紧。
桂花才不管他喜欢不喜欢:“有话快说!没话滚蛋!”
钱惜松叹了口气:“我来自然是有事的。”看见金大娘拘谨的站在一边,忙道,“金姨娘也坐吧。”又待叫桂花也坐下,屋里却是没椅子了。
金大娘扭捏:“这怎么好意思。大公子~~”桂花站着,顺势把她娘按到椅子上:“让你坐你就坐呗。这是咱家,他是外人。哪有客人坐着主人站着的道理?”
钱惜松看不过眼:“二妹妹你怎么变成这样?”
桂花讽刺道:“我变成怎样?粗俗,鄙陋,不知礼?哼,文雅礼数能当饭吃?我金桂花是穷人命,比不得大少爷金尊玉贵。再说了,我粗俗鄙陋碍你什么事?你自去当你的大少爷,我自来做我的穷丫头。井水不犯河水。你顾着自己就好,别假惺惺学人家送什么春风般的关怀,我消受不起。”
钱惜松万万没想到几年未见,她伶牙俐齿到如斯地步。原本以为今儿个来见的是头绵羊,乖顺温柔,却没想到,小羊早就长了利爪化身为狼了。
他愣着不知说什么好的时候,金大娘开始发威训斥女儿:“桂花,你怎么和哥哥说话的?大公子难得来一回,是贵客。还不快赔礼?”
桂花见不得她娘这幅嘴脸:“贵客?那当然是贵客。打从我八岁起就再没见过钱家人的影子。如今我都十六了,我积德积了八年才修到钱大少爷贵脚踏贱地这么一回。贵客啊,大大的贵客!您还是不要在这儿久待了吧?免得折了我的寿,再修个半辈子也还不上,只能出家做尼姑去!”
钱惜松被她连嘲带讽,恼羞成怒:“当年?当年若不是金姨娘手脚不干净,你们会被赶出去?!”
金大娘被他突然发威吓了一跳,唬得站起身来。
桂花静了静方才开口:“当年的事…”哪里有那么简单?娘亲虽然爱财,那时候却是锦衣玉食又得宠爱,哪里就至于偷盗了?
话却是没说。
没凭没据,红口白牙。当年的事哪里说得清?
再开口便是自嘲:“是啊,草鸡变不成凤凰。我娘出身不好活该做贼活该被赶。我是我娘的女儿,即使占着凤凰窝那还是草鸡。可有些人偏偏要拿凤凰的标准来要求鸡,完了还怨鸡不好。孰知一个在天上飞,一个在地下跑,各有各的去处,本就不是一家!既然这样,你还站在这鸡窝里做什么?快出去!既然被赶出来了,我金桂花和钱家就再没瓜葛,不用你假惺惺充好人,你滚!”
钱惜松原本怜她,现下却是彻底怒了:“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金姨娘谈你的婚事。”他冷冷的说出来,如愿看到桂花煞白了脸。
“我的婚事?我的婚事哪里轮得到你们管?”钱家哪里会有好心给她说亲。
钱惜松撩了撩袍角:“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二妹妹也到嫁人的年岁了。父亲大人给你安排了一门亲。不远,就在咱们越州府。大茶商,孙家大少爷。”
见桂花狐疑,金大娘犹豫,又道:“原本是说给大妹妹的。讲好了十月里过门,可偏巧大妹妹病了,父亲急得没法,只好便宜了你。”
“病了?现在才六月间。到十月还有一百二十天,什么重病,一百二十天还养不好?”桂花想到那个红裙翠袄任性骄矜的大姐,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别不是发现人家孙家大少爷有什么病啊灾啊隐疾啊,不肯嫁了吧?”
钱大少爷的手抖了抖。强作镇定:“孙大少爷孙茗品貌端庄文才出众经商也是一把好手,二妹妹不用担心。”
桂花心道:信你才有鬼!
“我不担心。我不嫁!”拒绝得斩钉截铁。
世间千般万般求不得,平平淡淡知足常乐也是幸福。
钱惜松不理她,自去征询金大娘意见:“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