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锦衣卫冤家-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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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纶谢谢你。”季碧菡抢白。
“什么？”
“谢谢你来陪我。”
“无妨，其实今天本来就是打算一天都陪着你的。”
“为什么？”
“我当上锦衣卫四年后，才第一次真正地直面死亡，当时我被暴民围困，师父赶来救援，十数个人被他抹了脖子，各种味道的鲜血淋了我一身。”
“后来呢？”
“我昨晚看到你那副模样，就想起了那时的我，当时师父追赶余孽，将我一个人留在尸堆中，此后无数个夜晚，我都会在那个血泊中惊醒，后来我就想，如果当时有那么一个人对我施以援手，或许我心中的阴影会没有这么大。”
“原来是因为昨晚…”
“那你现在可还好么？”
季碧菡回想昨夜的事，像是做了一场发生在远方的噩梦，她摇了摇头：“沈纶，你昨天那么晚了为什么还会出现在那儿。”
“我睡不着，想着按你的性格，纵使白天说得再好，还是不会善罢甘休，无论是再帮他们出气也好帮他们逃走也好，你还是会回去的，所以我就出来转转，没想到真的给遇上你了。
“那如果昨晚的那些事都没有发生，你是不是就不管我了？”
沈纶沉吟良久：“我门都出了，只要你愿意，我会随时出现在你身边。”
季碧菡目光闪烁：“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来，我送你回家。”沈纶走下了戏院的阶梯。
季碧菡原来以为李翠兰一家的事情，会随着一场意外的大火而永远被埋藏，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有些事情只要起了个头，就再也无法结束。
转眼到了腊月，年味越来越重，皇城内外都开始除旧迎新，季碧菡到东厂报到，路欢却坐在班房里唉声叹气。
“老大早！”季碧菡裹着寒风跑进了班房…
“小菡早。”
“老大有什么烦心事么？”季碧菡来到了路欢的身边。
“是，年都不让人好好过了，正经时候没线索，偏偏现在案子来了新线索。”路欢看着季碧菡，“今天心情很好嘛，我可跟你说，你也脱不了干系。”
“啊？”
“是你的案子来了线索。”
“有线索了？！”季碧菡惊喜道。
“你这么开心干嘛！”
“噢…旧账不过年嘛。”季碧菡敛着笑。
“下面的干事上报，有些难民来提供了线索，说见到过那些我们正在寻找的神秘客商。”
“在哪儿，我马上去查探！”
“你这姑娘，怎么这么急呢？急不了，春泥道前些天不是大火，啥都烧没了，而据那些难民的线索，这些客商在春泥道逗留时，似乎到过李寡妇家。”
“李寡妇？！”季碧菡突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对，春泥道西边的李寡妇，叫什么了，叫李翠兰，早年丧夫，独自养育着两个儿子，可惜啊这一家全在大火中被烧成了灰了，所以我说你别急，这事儿还需要再慢慢去调查，年后再着手吧，现在还有更迫在眉睫的事！”
“什…什么事？”季碧菡的脑袋里各种事情都混杂在一起，她胡乱地回答路欢。
路欢面色痛苦：“是这样的，这不快过年了么？静王殿下先前冬至在阳欢坊举办的庆典，圣上听了赞不绝口，说是也要在华晨宫里举行一些欢庆的活动，以除旧迎新。”
“我的天…”季碧菡幽怨地白了白眼，这一听就知道没什么好事，路欢继续说了：“经过司礼监和皇城各衙门的商议，决定要举办一场宫廷蹴鞠赛，东厂，锦衣卫，腾骧卫和内务司尚膳监等，都要出队伍来比赛。”
“好事啊，咱们东厂高手如云，能把尚膳监那些个地方按在地上打，碰上了锦衣卫也不怂。”季碧菡道，却不想路欢神色惨淡：“时运不济，最近事儿有些多，狠角色都出去走差了，剩下的都是跟你一样的人！太倒霉了，本想可以在场边看个乐子，这下可好，我都要亲自上场了。”
“原来老大你为这个苦恼啊！”季碧菡咯咯咯地笑了出来。
“笑什么！你可别高兴得太早，小菡，你也得给我上！”
“啊！老大，我？”季碧菡的笑容凝固。
“对，你！实话告诉你吧，我们东厂如今在衙门里的掌班和司房算上你也就剩十二个人，一场蹴鞠赛就要上场十一人，也就是说，就算你是替补，要说不准哪个公公伤了，你就得上！”
“可我是女孩子啊！”季碧菡叫苦不迭。
“季碧菡，你还是不是咱们东厂一份子啊！咱们这些太监，比女孩子又好得到哪儿去了？”
“可…”
“行了！就这么定了，从今天开始，暂停所有的缉捕，监临等一切活动，所有人都给我回来练那个球球，厂公可是说了，谁都能输，就是不能输给锦衣卫，可是锦衣卫一群世家子弟，玩蹴鞠很强的！”
“啊…好吧老大。”季碧菡无力地瘫倒在了路欢对面的椅子上，心如死灰。
第30章 第三十章
又是一天过去了，夕阳下，季碧菡一瘸一拐地走在宫道之间，她腰酸背痛，只觉得这拖着的整副身躯，都不是她自己的了。
“季碧菡，你怎么了啊？”突然有人呼唤她，季碧菡吃力地抬起头来，是赵雅英。
“季碧菡，你去打群架回来了？”赵雅英的身边是锦衣卫李安过。
“训练，半条命没了，见过小殿下，李大人。”季碧菡直起身来，全身一阵酸爽的疼痛。
“训练？就是那个蹴鞠赛是吧，东厂这么多高手，怎么你也得上场了？”李安过一脸的幸灾乐祸。
季碧菡挥了挥手：“可别提了，人生如此。”
“李安过，你们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居然瞒着我？”赵雅英扯了扯李安过。
“蹴鞠赛而已啦。”
“碧菡好玩么？”赵雅英转而问季碧菡。
季碧菡苦不堪言：“小殿下，您看我这样子，像是好玩的样子么？”
“李安过，你参加不？”赵雅英又去问李安过。
“像我这种刚进锦衣卫不足一年的新人，哪儿逃得掉？”
“太好了，那我也要参加！”赵雅英乐道，“我加入你们锦衣卫可好？”
“可别来，我们的猪队友够多了！”李安过忙道。
“哼，我很厉害的，李安过，你莫怪我与你为敌，碧菡，我到你们东厂去！”
季碧菡苦笑：“好啊，我求之不得！”
“那你们东厂就输定了，厂公一会得气死。”李安过哈哈大笑。
“小殿下在这，厂公才不敢生气呢。”季碧菡说完，又去问李安过，“李安过，问你个事呵？”
“你说。”
“沈纶他…参加不参加蹴鞠赛啊…”季碧菡红着脸小声问。
“啊！沈纶啊？参不参加你自己亲自问他啊！”李安过脸上挂着坏笑，指了指季碧菡的身后，季碧菡回头去看，脸刚好撞上了一个人的胸脯。
“哇！”季碧菡吓得大叫，她忙后退了几步，却不曾想浑身筋骨酸痛，她一受不住疼，身子只撑不住，当即一屁股坐倒在地。
“你怎么神出鬼没的啊！”季碧菡坐在地上气道。
“这种搞笑的活动，我怎么会参加。”沈纶弯下腰，抚去季碧菡衣衫上的尘灰：“不会耍能不能别逞强？”
“你以为我想么，我被老大硬拉着去的，可苦死我了。”
李安过和赵雅英见沈纶来了，嬉笑着跑开了。
“搭把手啊！”季碧菡向沈纶伸出了手，沈纶直接一拉。
“哎哟，疼疼疼！”季碧菡嗷嗷大叫。
“照你这样，可有苦头吃的，”沈纶小心地扶着季碧菡，“回家之后用热水敷到疼痛的筋骨上，不要怕烫，睡一觉之后，会好很多。”
“沈纶，你真的不参加蹴鞠赛么？”季碧菡问。
“不参加。”
“那你这些天有差事要跑么？”
“没有。”
“那你有什么私事么？”
“没有。”
“那你过几天帮我个忙好不好？”
沈纶眉头一皱：“季碧菡，我知道你就是不想让我去看你踢蹴鞠，直说就好。”
“啊，被识破了啊！”季碧菡苦恼道：“我压根不会玩蹴鞠，今天的训练啥也没练，大家在草地上光是笑都过了一下午了。”
“听起来很有观赏性。”沈纶点了点头。
“…”
“这次蹴鞠赛，比赛结果本来就不重要，司礼监举办比赛，为的就是促进内宫各司之间的感情。”沈纶安慰。
“不行，光东厂的这些个人就够丢脸了！到时候可是内宫各司都要参加，出了丑怕是以后都没法见人了！”
“要不我试着教教你。”沈纶说。
“呃？”季碧菡愣了愣。
“不要就算。”
“要要要！”季碧菡连声答应，“沈纶你怎么什么都会啊，我刚还以为你不参加是因为你不会蹴鞠跟我一样怕丢脸。”
沈纶笑了笑：“我这边有石庄和常仙儿就够了，还轮不到我上去。”
“常仙儿也要参与？”季碧菡的心一沉。
“你想那么多干嘛？明天你不用跟东厂一起练习了，直接到镇抚司找我。”
季碧菡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点头应允了。
“沈纶，你该不会蒙我的吧，这比赛都没几天就开始了，你是不是故意让我不去参加东厂的训练，好为你们锦衣卫扫清对手。”
薄暮间，季碧菡软绵绵地靠在沈纶的身上，慢慢朝宫外挪动着脚步。
“如果我为了锦衣卫获胜，我会找你？”
“啊喂！沈纶，你什么意思啊！我告诉你我不差的！”
“明天就知晓了。”
“哼，沈纶，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头，越想越觉得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你肯定是不会玩蹴鞠的，你肯定有阴谋。”
“…季碧菡，你傻了么。”
“真的啊，你知道为什么一般那些高手都不出招的么？就是那些像你一样的，所谓的高手！”
“为什么？”
“因为一出手就露馅了啊！哈哈哈哈哈！”
沈纶无奈地白了季碧菡一眼： “真是无聊。”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季碧菡第二天一大早，就来到了镇抚司衙门找沈纶，快过年了，衙门里没什么人，沈纶将季碧菡带到了衙门外的宫墙之下，那儿有一片小草地，浅浅的杂草上简陋地竖着几个球门，这是平素里侍卫和内侍们闲时玩耍蹴鞠的地方，正适合去练习。
自从上次大雪之后，京城虽然天寒地冻，但已经很久没有下雪了，季碧菡朝手心哈了口气，她倒是真的希望来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雪，这样几日后就不用举行蹴鞠赛了，但看这天气，这几天是不会有大雪的。
“季碧菡，鉴于你啥都不会，离蹴鞠赛开赛也只有不到一旬，要想花里胡哨是不可能的，我只教你最实用的东西，首先我来给你说一下蹴鞠的大致规则。”沈纶抱着球，懒懒地望着面前的简陋蹴鞠场。
“好，你说。”季碧菡来到了草地之上，她出脚试探了下地面，很软。
沈纶大致地说了下蹴鞠赛该如何进行。
“总之，你只要记得两点，手不要碰到球，然后球进到对面的门里，这一轮就是己方胜了。”沈纶最后道。
“噢，我还以为只要是进了门都算了呢，怪不得昨天我把球带到庞如云公公面前他哇哇大叫让我走开。”
“后来呢？”沈纶问。
“后来我哪想这么多，就把球踢进去了啊，然后老大他们就一直笑。”
沈纶噗嗤一声，季碧菡忙捂住了沈纶的嘴：“不许笑！”
“好，不笑，”沈纶憋着笑，“现在你可知道了？知道了我们就开始练习。”他将球放到了季碧菡的脚下，“像你这般一点基础都没有的，不要想着比赛时建功立业或者一夫当关了，你这几天只需要练好两个，带球和起球。”
“啊，就这么简单啊？”
“比赛中，你只要保证球到你脚下的时候，你能护着它不丢，然后再将它传递给你的队友或者踢向对方球门，就已经很厉害了，再说了，带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信你试试看。”
季碧菡噘着嘴，来到了球前：“试就试。”
“看到那头的球门了么，你把这个球带到那头再带回来。”沈纶指了指季碧菡身后百十步外的球门。
“这个简单！”季碧菡的脚轻轻地掂了掂球，然后跑了出去。
“快点。”沈纶在身后道。
季碧菡白了眼，加快了些许脚上的速度，但随着速度的加快，球已经开始开始不按季碧菡所想的路线而去了，这时候沈纶又说：“抬头，不要看球。”
“这怎么能做到嘛！”季碧菡大喊。
“你若只是看球，就看不到队友，对手，和你自己的位置，你这般低头无脑地带球，若是没人提醒你，你能带着球一路冲出皇城去。”
“什么嘛！”季碧菡气呼呼地抬起头来，脚下本就不听使唤的球滚落的路线就更加诡异了，她浑身别扭地跑着，沈纶又道：“你这带球姿势也不对，跟只大白鹅似的。”
“沈纶你是不是想被挠！”
“好了好了，别带了，你的球都不见了。”沈纶小跑到了季碧菡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头。
“呃？”季碧菡这才发现自己脚底空空的，那只球早已不见了去向，她回头一看，球正安静地躺在身后不远处的杂草间呢。
沈纶走回去，将球捡起来，再度放到了季碧菡的脚下：“老老实实练吧，先从看着球开始练，然后再尝试着不去看球，等你对球有些感觉了，我再教你起球。”
“可恶。”季碧菡怨怨地看了眼脚下的球。
“别急，慢慢来，我在这陪着你呢。”
季碧菡出脚去触球，然后带着球在草地上小跑，不一会儿，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兴奋地冲沈纶嚷嚷：“沈纶，我发现了一个制胜的法门！”
“什么？”
“你刚不是说了么，只要我不用手碰球，然后球进了对面的大门就算获胜，那我比赛那天穿一件特别特别宽大的衣服来，然后蹲下把球兜进衣服里，就这样用衣服夹着球跑到对面的门里再将球放下，这不就轻松获胜了么？”
季碧菡说完还真的蹲了下来跟沈纶比划了一通。
“季碧菡，继续练习。”沈纶的表情一言难尽。
“为什么啊，这是很好的办法啊！”
“你这样会被打的，季碧菡。”
季碧菡沮丧地嘟囔了一句，继续低头去练球，然而半个时辰后…
“沈纶沈纶，我又想到一个办法了！”
“继续练习。”
“你说让所有人都携手围成一个圈，然后我在圈内带着球，这样是不是对手就进不来抢我的球了！然后我们一到对面门前，哗啦啦地一展开，我再那么一脚！这胜利不是手到擒来！”
“季碧菡，过几天你应该看看蹴鞠赛的赛前警示，任何一方在蹴鞠赛中做出了有违公平的行为，当即判负的。”
“这不算吧，我觉得很公平啊，等到下一个回合开始的时候，对手也能这么做啊！”
“季碧菡，别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好好练习。”
季碧菡跑到沈纶身边：“沈纶，我都已经带了一个时辰的球了！乏了，你总不能让我在这儿傻乎乎的遛一天吧，别人看着就像你在遛狗一样！你就快教我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