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锦衣卫冤家-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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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救了我啊?”
“你跟他很熟么?”
季碧菡撇了撇嘴:“我和他在庆元宫待过半个月,他是容王的武师。”
“若他无端蒙受这等冤屈,你会去救他么?”
“我应该…不会…”
“菡菡,你的这次罪名不轻,太子和太师都不在京城,连父亲也深感无力,为了一个仅仅认识十数日的女子,冒着搭上全家性命的危险来为你开脱,这可能么?”
“可是…”季碧菡语塞,可沈纶替自己挨鞭子的场景历历在目。
季康说:“虽然我不知道这个锦衣卫意欲何为,但他绝对不怀好意。”
“父亲,或许你错了…”
“不要相信任何锦衣卫,也不要接近任何锦衣卫,父亲跟你说了多少次,你才能真正地明白!”季康突然的大吼打断了季碧菡的话,季碧菡鼻尖一酸,委屈地低下了头。
“女儿好不容易安然无恙地回来你无端凶什么啊!你那么有能耐怎么不去救菡菡啊,只会在家里作威作福。”季夫人扯到了怀中。
季康长叹一声,他对季碧菡道:“菡菡,你跟我来。”
季碧菡跟着季康走进了书房,季康锁了门,对季碧菡道歉:“方才父亲不应该冲你发火,我太过激动,乖女儿,对不起。”
季碧菡摇了摇头。
季康坐入太师椅,思索了良久后才道:“你已经长大了,这些年来你多少会听到一些关于我们季家的传闻,现在父亲告诉你,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什么传闻?”
“谁都知道咱们季家富可敌国,谁都知道咱们的钱来路不正,也谁都知道,你父亲季康是个大贪官。”
“父亲你别这么说。”
“这里只你我父女二人,也该让你知道了,为何父亲这么急着替你物色八方权贵子弟,为什么父亲一直叮嘱你让你远离锦衣卫,”季康摆了摆手,神色郁郁,“没有人愿意去背负一个贪官的名头,也没有人会愿意去收受那些沾满了百姓鲜血的钱财,但是在党争之中,必须有人做出牺牲。”
“牺牲?”
“太子最大的对手涑王,先皇后嫡子地位尊贵,手握军权战功赫赫,众所周知,我们季家是太子赵星最忠诚的支持者,而太子一无所有,只有区区东宫之位。”
“我们季家是太子殿下的金库,是他与涑王相抗衡的资本。”
季康点头:“是的。”
“可既然忠于太子殿下,父亲这几日为了我去央求朝堂上的各位大人们,却没人肯帮咱们?”
“这就是为何太子在面对涑王一党的攻势下节节败退的原因,咱们人心都不齐,工部尚书是肥差,不仅涑王一党盼望着我们季家倒台,连盟友也同床异梦,锦衣卫里派系复杂,有大量涑王一党的鹰犬,也不少眼馋我们季家位置的小人,但他们有同一个目的,就是费劲一切心思也要抓到我季家财产的污点,一举致我们于死地。”
季碧菡惊愕地点了点头。
“为父多年小心经营,至今没有落下把柄,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或许终有一天…”
“父亲你不要说了,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大风律疏,犯贪污罪者当诛其全族,为父急着想让你嫁出去,就是因为你早一天离开季家,便多一分的安全。”
季碧菡缓缓地推开了书房的门,心中百感交集。
大雪再次伴着北风席卷而来,没过了脚踝,季碧菡走在院子里,脚上冷冰冰的。
“大小姐,外套已经浣洗好了,是否给您装起来?”家仆捧着乌黑锃亮的飞鱼服来到了季碧菡的面前。
季碧菡轻轻地抚摸着那件外套,布面上还残存着熨烫之后的温热,她凝视外套良久,最后摇了摇头:“不,就挂到我房间里去吧。”
第17章 第十七章
此后的日子,季碧菡进宫侍读容王,宁可绕远路多走几条街到西宫门,也不再从北门进皇城,她如同看到猎鹰的兔子,警惕地躲避宫道上每一个身穿飞鱼服的身影,让侍女荷香瞠目结舌。
季康一如往日,各色各样的权贵子弟受其盛邀上门,公子们的身世和财富加起来,都足够季碧菡拉出风国到无主的土地上风风光光地组建一个小朝廷了,可季碧菡走马观花,内心却始终毫无波澜。
时间流逝,冬至到来了。
冬至是风国佳节,京城凤栖山各处张灯结彩,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你要是再不来找我,我当真以为你失踪了。”走在街上,阙樽嫣打趣道。
“八方公子,疲于应对,今天早晨…”季碧菡说到这儿,发现自己早已经忘却了早上所见的那位公子的容貌和名字。
“满城权贵,就没一个能让我们季大小姐心动的么?”
“世家调/教出来的孩子,不是谁都像你我一般没心没肺的。”季碧菡耸了耸肩。
“不知那些公子们听到你的这番话,是该开心还是该郁闷。”
“没劲…”
阙樽嫣拉起季碧菡的手:“好啦,今日冬至佳节,我带你去见见有劲的如何?”
“嫣儿啊,你不正经!”
“没有呐!你是最近太少出门了,殊不知今夜阳欢坊里有庆典!”
季碧菡颇为好奇:“是什么庆典?”
“嗯…”阙樽嫣托腮回想,“是双王府的静王殿下出资操办的,叫清风明月知己难寻容颜易老唯有心永恒。”
“啥!”季碧菡目瞪口呆。
街上人声嘈杂,阙樽嫣高声重复:“清风明月知己难寻容颜易老唯有心永恒!”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怪名字!”季碧菡哭笑不得。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阙樽嫣挽起季碧菡的手,行在路上,阙樽嫣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这几日我侍读容王,听殿下提起你在庆元宫的时候,跟那个叫沈纶的锦衣卫关系颇好。”阙樽嫣说。
“有么?”季碧菡嘴上虽然漫不经心,心跳却不知为何急促了些许。
阙樽嫣来了劲:“听容王说的,我记得你从未和男子这般亲近过!”
“容王小孩子夸大其词,看我过几天不罚他抄儒经到吐!”
谈吐之际,二人很快就来到了阳欢坊,季碧菡差点没有认出来这片她她熟悉无比的街道,街灯换上了各种淡色的灯罩,在地面上打出各种色彩,整条街道流淌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梦幻气息。
“还真的好漂亮!”望着斑斓的灯光,季碧菡有些激动。
“京城权贵们尔虞我诈,富商大贾们投机取巧,很多人虽然拥有了旁人所羡慕的一切,但是却难觅一知己,今夜的庆典是静王殿下专门为了京城里独身的男女青年们所开办的,他希望所有参加庆典的人,都能在庆典里寻到与自己心照的那个人。”
“啊?嫣儿,这不就是大型的相亲现场么!”刚刚从家里逃出来,本以为趁着冬至佳节可以放松一下,季碧菡花容失色,转身就要跑,却被阙樽嫣一把拉住了。
“哈哈哈,这位小姐可先别着急着走啊。”一个男子含笑走了过来,朝两位姑娘徐徐行礼,“我是静王殿下的侍从,也是今夜庆典的开办人。”
“所谓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无一,今天的庆典可并不是如同姑娘所言是来相亲的。”男子又道,他侧身让开,季碧菡看到男子身后的架子上,大大小小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面具。
“这是什么?”季碧菡问。
“戴上面具才能进入阳欢坊参加庆典,庆典全程不可透露自己的身份,姑娘也不会知道遇到的人是谁,今夜只为寻一情投意合之人共度良宵,若是心照,走出阳欢坊之后,便真容相识,姑娘看可好?”
“听起来还不错!”季碧菡目光闪烁,她转而问,“一定得是异性么?”
男子笑道:“除了身份和容貌,其余的一切,都随姑娘心意。”
阙樽嫣转过身来:“碧菡你知道么,今晚来阳欢坊不止各个世家和富商家的公子,据说还有风国各地的文人墨客,听说妖琴师也来了。”
“什么!”季碧菡惊喜,传闻妖琴师翩翩公子,手中桃花琴佳音不绝,能迷人心窍,季碧菡深谙音律,凤栖山满城无双,此生一愿便是能和妖琴师见上一面,只可惜妖琴师早已隐世多年,这是季碧菡有再多的钱也实现不了的心愿。
或许能够邂逅妖琴师,季碧菡有些心动。
“二位姑娘做好决定了么?”男子躬身问季碧菡和阙樽嫣。
季碧菡点了点头,指了指挂架上的一个红色的狐狸面具:“我要那个面具。”
二人走进了阳欢坊,在柔和的街灯下,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朦胧,前方欢庆连连,似乎是有很多人正在进行着什么游戏。
“那头好热闹啊,嫣儿,我们去看看吧。”季碧菡新奇道。
“好。”阙樽嫣回应,可这个时候,一个身穿着白衫的男人走到了他们的面前,男人的脸上戴着夜叉面具,吓了二人一跳。
“实在抱歉,这面具挑选得随意了些,惊扰到二位姑娘了。”白衣男人道歉。
“没事没事。”阙樽嫣连道,但她这时忽然一愣:“难道你是?”
白衣男人来到了阙樽嫣的身边:“今宵美景,看着姑娘找别的男人过,小可很是心酸了!”
“你说了你今晚忙的。”
白衣男人道:“小可与人河边棋局,技拙受困,请姑娘出手相助。”
“好啊!”阙樽嫣抿嘴一笑。
“喂?这是怎么回事?他是谁?”听着这身穿白衣的不速之客和阙樽嫣没头没尾的交流,季碧菡一脸茫然。
“祝愿季姑娘今晚能到寻到知己。”没等阙樽嫣回答,白衣男人已然冲着季碧菡微微躬身,然后拉起了阙樽嫣的手。
“喂!嫣儿!你怎么就这么就走了!重色轻友的家伙!”季碧菡还没反应过来,阙樽嫣和白衣男人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之中,季碧菡愤愤地回过身,但她的注意力,很快又被不远处的杂耍所吸引。
“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我自己去寻找有趣的灵魂去”季碧菡耸了耸肩,朝着阳欢坊的深处迈出了步子…
季碧菡不知道,这时候阳欢坊之外,来了一队锦衣卫。
“上差。”静王的侍从从挂满面具的挂架后走了出来。
“锦衣卫例行治安督查。”为首的锦衣卫百户掏出了腰牌。
静王侍从面露难色:“可是上差,庆典乃静王殿下所置办,而且今晚参加庆典的人非富即贵,上差这般带人进去,恐怕…”
锦衣卫百户朝着人声鼎沸的阳欢坊看了眼,然后脱下了自己的飞鱼服。
“这总可以了吧?”他问。
“谢上差。”侍从行礼。
“大家都辛苦了,一会若是没什么事,也在庆典里寻寻欢吧。”锦衣卫百户对下属们说罢,转身从挂架上摘下了一个灰褐色的面具…
第18章 第十八章
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季碧菡在庆典各种新奇的活动和物事中渐渐地迷失了。
皓月当空,不觉时光流逝,季碧菡今夜虽然尽兴,但总觉得心底空落落地,像是少了点什么。
后来她才发觉,半夜繁华碎梦,虽然相逢无数才俊,自己还未曾寻到一个能一同共度良宵的同伴。
“以琴为手,诉汝心声,热爱音律的俊男才女们不妨驻足嘉韵阁,今夜夺擂者可得一百两银子,还有嘉宾妖琴师亲赠隐世前绝笔乐谱《齐天赋》!”
街边一间楼宇前,有个乐师装束的人大声吆喝,许多气质典雅的男女闻声聚汇,嘉韵阁是京城著名的乐坊,季碧菡对银子没有兴趣,但妖琴师和那本《齐天赋》的曲谱可是诱惑满满,她怀着期待,走进了嘉韵阁。
季碧菡正好玩得累了,便先在席间找了个地儿歇息观望,可嘉韵阁的这次琴擂,却让她大失所望,夺擂的一干公子小姐的琴技,季碧菡听着头疼,一想到《齐天赋》最后有可能会落到这些人的手里,她就坐不住,忍了大半个时辰,夺擂的人越来越少,一个戴着花豹面具的男子一直占据着擂主的位置,季碧菡摇了摇头,在又一个挑战者黯然离席之后,她缓步走到了擂台之下。
季碧菡抱起琴,取曲《临川十三调》,左手揉弦,右手起挑,紧接着一注一撞,进复退复,全场愕然。
不费吹灰之力,季碧菡逼得在场夺擂众人弃琴认输,坐上了擂主的位置,眼见这场夺擂尘埃落定,观众们兴奋散后也开始逐渐离场,嘉韵阁的乐师走上了擂台,却满是歉意地对季碧菡道:“这位小姐,十分遗憾,妖琴师本是应约前来,但至今尚未到店,但银两少不了您的。”
季碧菡觉得索然无味,她本就只想见上妖琴师一面,此刻愿望落空,她只想起身离去,而正当这时,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出现在了嘉韵阁的门外。
“我来挑战。”男子快步走到擂台之下,抬头直视季碧菡,四周观众纷纷驻足,顿时喧哗再起。
季碧菡打量着这个男子,男子脸上戴着一个又大又滑稽的竹鼠面具,宽大的双袖随风舞动。
季碧菡觉得此人气场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我与人比试落败,输惨了,听说这里夺擂了可以有一百两银子,特来挑战!”男子接下来的话引得满堂哄笑。
季碧菡无意再战,尤其是和这样的人,她被俯下身对来者低声道:“你输了多少本小姐可以借给你,没必要来成为笑柄。”
“身为赌狗,什么都可以输,尊严不能输!”戴着竹鼠面具的黑衣男子回身落座,抱起长琴就开始一同狂扒。
乱糟糟的琴音四散,嘉韵阁里笑声更甚,台上的乐师都迈出了脚步,准备将这个可笑的闹事之徒驱赶出去,见到此景,季碧菡也忍俊不禁,但渐渐地,她的笑容僵住了…
这其实是一曲战乐!
男子杂乱无章的琴音仍在持续,但季碧菡乍一听,竟然仿若置身于修罗战场,千军万马就在身侧杀得天昏地暗,乐坊的乐师们也听出了端倪,终将没有出手去擒拿那个夺擂的男子。
“姑娘,请接曲。”男子再次朝着季碧菡抬起头来,季碧菡手心冒汗,这种风格的她鲜有涉猎,更何况男子此曲豪迈磅礴,她一个女子,很难在琴声里抒发出这种情感,季碧菡克制住自己激烈的心跳,弹动琴弦,勉强磕绊地接下了男子的这一曲。
终于曲罢,男子击掌:“姑娘何必负隅顽抗,早些认输,也不至于面子散尽。”
嘉韵阁里鸦雀无声,男子的话,所有人都听到了。
“这可恶的大竹鼠!”季碧菡心中羞愧无比。
“这局勉强算是平手吧,但今日这胜负得分出来,毕竟我还等着领赏去还债呢!”男子轻蔑的语气更让季碧菡极为不快,她下定决心,一定要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大竹鼠。
欢快的琴音再次从男子的手上流出,这次倒是季碧菡所熟悉的音域,她专注起音应和,但几段过后,季碧菡却发现此曲像是浓浓烟雨中的江南女子,如影如雾,无论她尽力靠近,都无法一窥真容。
季碧菡眼角余光,撇到了在场观众那副震惊神态,一点不亚于自己方才进场夺擂之时,她知道,她遇上了真正的高人。
男子朦胧的琴音忽然转调,变得如同鬼魅一般,整个嘉韵阁一时寒气森森,一时又暖意盎然,季碧菡无奈地双手离琴,只剩下男子一人翩然独奏。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