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妇驯夫录-第3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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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是什么人?”枣核脑袋眼睛尖,一下子就瞧见了一身素白的如欢,眼睛骤然间就亮了。
如欢是个美人,一身素白的如欢便原发美丽的不可方物。加上她独有的一幅冷然却妖媚的气质,越发的勾人。这样的人在人群之中根本就藏不住。
“我认得你。”枣核脑袋突然尖叫了一声:“你是如欢楼的那个老鸨。”
“八公,她是个妓,女!”
“什么?”八公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便如突然打了鸡血一般一下子就精神了。之后,眼眸如刀恶狠狠瞟向了如欢。
“小五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祖母父亲尸骨未寒,你居然将一个妓,女弄到身边来陪着。你父亲九泉之下能瞑目么?”
正文 625 狗拿耗子
如欢淡淡看了他们两眼:“我原以为狗拿耗子是人随便说来玩的,如今才知道原来竟是真的。”
“你这是……。”
崔昭到底有官职在身,枣核脑袋即便再怎么不满终究不敢对他怎么样。但是如欢不同,一个妓,女还不是叫人随意的打杀?所以,他恶狠狠的朝着如欢过去了。
“你给我站住。”崔昭突然出声,一把扯住如欢的胳膊,将她给护在了身后。
“那个谁。”他朝着枣核脑袋说道:“请你对我的妻子尊重一些。”
“什么?”
众人一惊,咣里咣当,唢呐铙钹掉了一地。他这话不打紧,不但崔家众人惊了,连如欢楼的人也给惊着了。连带着如欢也眯了眯眼。
后面骑在马上远远跟着的唐韵也猛然间坐直了身躯。
天啊,可了不得了。
“你说什么?”八公第一个清醒了过来,颤巍巍的手指朝着如欢点了点:“你说,她是……。”
“我妻子,怎么了?”崔昭一伸手揽住了如欢的肩膀,将她给拉在了自己身边:“我崔昭好歹也是个正四品,我的妻子迟早也是有品阶的。劝你们还是放尊重着些。”
“世风日下啊,真是世风日下啊。”八公一脸的痛心疾首:“你父兄尸骨未寒,你居然……这么迫不及待的娶了一个妓,女。也难怪……难怪你这么的不通教化,没有礼数。”
他深深吸了口气,几乎老泪纵横:“原来都是这个贱女人撺掇指使的。我今日就要代替你的父兄将这个魅惑人的狐狸精给打死。”
“我看谁敢!”崔昭一声大喝。
“今日不是忠义候出殡么?本尊原本以为该是个伤心的事情,怎么居然如此的热闹呢?”
男子柔糜的声音慢悠悠响了起来,仙乐一般的动听却比丝缎还要柔软。落在人的耳朵里面心尖都是痒痒的。
这样的声音,天上地下独一无二。所有人的面色在那个瞬间都变了变,唯有马背上的唐韵满面都是喜色。
阿休怎么来了?
众人的身后,一架华丽而奢靡的十六人抬的四爪金龙步撵噗通一声落在了地面上。
“跪!”小安子甩了甩拂尘一声高喝。
天地之间便只剩下马背上那个一身戎装的女子,四目相对。男人魔魅的眼眸朝着她飞快的眨了一眨。
“起吧。”乐正容休淡淡说着,手指不断摩挲着拇指上硕大的宝石戒指。俨然没有要从步撵上下来的意思。
众人起身,却只能瞧见一截乌黑发亮的厚底官靴。传说中那人的倾世容颜却半分也瞧不见。
崔家人一个个都沉默了,细看的话分明在不住颤抖。而方才口舌最利索的枣核脑则拼命低着头,这会子似乎连半个字都说不出了。
“崔昭。”乐正容休一字一句缓慢而优雅的说道:“本尊早就已经吩咐人将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你怎么还没有到?”
崔昭一愣,抬头瞧向了乐正容休。
“不是他不想进去。”唐韵催马朝着二人走去:“是有人豁出了自己的命不要,也要拦着路呢。”
“哦?”乐正容休不以为意的说道:“什么人这么活的不耐烦,活着不好么?非要自己作死?”
他勾唇低低一笑:“求死这种事情本尊最乐意成全了。”
他这话才一说完,耳边立刻传来扑通扑通几声。竟是崔家那一拨人,有不少腿脚一软都坐在了地上。
“多谢大人。”崔昭朝着他拱了拱手:“眼下还是叫我父兄祖母入土为安要紧。”
“恩。”乐正容休淡淡说着:“那便快着些吧。”
他微冷眼风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崔家众人身上缓缓扫过:“本尊一向不大耐烦等人。”
“麻烦让让。”崔昭极其有礼貌的朝着挡在最前面的八公和枣核脑袋说道。
八公身子一颤便想要让开,却叫枣核脑袋一把给扯住了胳膊。
“国师大人,忠义侯府不是你的仇人吗?”
“那个谁,你挡路了。”崔昭皱着眉朝着枣核脑袋喊了一声。
“国师大人还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不能叫你过去。”
唐韵吸了口冷气,原先还以为崔家这些个人都是些脑子拎不清的小人。哪里想到这个枣核脑袋居然这么勇敢呢?这年头居然还有人敢直面质问乐正容休么?
连她到有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了。大叔,一路走好。
“什么人在妖言惑众?”乐正容休皱了皱眉:“忠义候府世代忠良,本尊虽然与他并没有多少交情,却素来非常尊敬他。如今,他不幸身亡,本尊亲自到场送葬。居然会有人认为本尊与忠义候府不和?”
他的声音微冷,略顿了那么一顿便猛然间沉了下去:“来啊,给我杀!”
“怎么……。”
噗。
枣核脑袋不过才说了一个字,天地间便有妖娆的一捧血雨惊现。枣核脑袋一双手仍旧扯着八公,脑袋却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八公冷不丁瞧见光秃秃的一个腔子死死抓着自己,一口气没上来,眼睛一翻就晕过去了。
这么一来,崔家剩下的人哪里还敢再说话?一个个也恨不能就这样吓晕了才好,也免得这个煞神连带着把自己也给咔嚓了。
乐正容休却并没有再揪着其他人不放,只淡淡说了一句跟上。四爪金龙的步撵便去的远了。
崔昭吩咐了一声起灵,浩浩荡荡的人群便越过崔家众人跟了上去。至于崔家那些个人,还哪里有人敢再拦着呢?
唐韵从那些人身边走过,微笑着说道:“这人可是横死呢,你们要记好了不可入祖坟。免得坏了你们崔家的风水。”
眼看着那些人忙不迭的答应着,唐韵心底里便浮起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讽出来。
这些人实际上都是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说什么不许崔昭将忠义候下葬在祖坟里面,是因为怕坏了风水。实际上还不是因为惧怕乐正容休的权势?
传闻中忠义候府那一场大火就是她放的,未免引火烧身,自然不能叫忠义候府过的那么痛快。所以,死了真是不冤枉。
瞧起来,崔昭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同崔氏宗祠脱离关系,自此之后他将会开创一片新天地吧。
忠义候府的葬礼办的很是风光,眼看着崔昭亲手给墓穴封了土。旁的人也都撤走了,他才缓缓起了身。
“国师大人请留步。”
从忠义候入土的时候乐正容休就已经下了步撵,同唐韵并排站在了一起。这会子听见崔昭叫他,便扭头朝着他看了过去。
哪里想到崔昭居然毫无征兆噗通一声跪在了他的眼前。
“你这是……。”乐正容休皱眉。
唐韵也有几分惊异。
崔昭这个人表面瞧上去嘻嘻哈哈不上道,实际上很有傲骨。不然,怎么会借助装病来拒绝家里人给安排的荣华富贵?
所以,他对乐正容休从来就没有旁人的敬畏。这会子居然跪了下去?而且,瞧他的样子,分明很是真心。
“谢谢你。”说着话,崔昭朝着乐正容休规规矩矩磕了个头:“谢谢你的成全。”
今日若不是乐正容休在场,只怕忠义候的下葬便要横生许多枝节出来。再不会有这么顺利。
“你不必谢我。”乐正容休淡淡说着:“小东西想要帮你,本尊便来瞧瞧你值不值得帮。”
“而且。”他的眼风骤然间朝着一旁的如欢扫了过去:“你也算是自己人了,本尊帮你并不吃亏。”
如欢咬了咬唇,到底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如欢出身自国师府。如今崔昭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如欢是他的妻子,这么说起来,可不就是自己人了么?
“无论您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您。”
“咱们走吧。”乐正容休没有理会崔昭,只朝着唐韵伸出了手去。
“一个国师,一个水师督总来给他送葬。忠义候该是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了。”他说。
“好。”唐韵微笑着拉住了他的手,两人相携着走的远了。
马车里面,乐正容休始终埋头在成堆的奏折之中。瞧着他认真的样子,唐韵张了几回口,终是没有能将要说的话给说出来。
眼看着那人取了一份新的奏折展开,却突然开了口:“小东西可是有话要说?”
“我……。”唐韵抿了抿唇。
乐正容休便将手里面的蓝笔给放下了:“这个天下,居然还能有叫你为难的事情?那么本尊可真得好好听听了。”
“阿休能将如欢的卖身契给我么?”
“哦?”乐正容休容色不动。
唐韵便瞧的有些心慌:“我想等崔昭和如欢大婚那一日,该是会非常喜欢这个贺礼。”
“理由。”乐正容休声音低缓:“你该知道,本尊的魂部从来没有活着的人能够离开。”
唐韵咽了咽口水:“崔昭的价值更大。”
若不是因为崔昭非常具有利用的价值,他今天会亲自来参加忠义候的葬礼?她才不信他是为了自己来的。
“凭崔昭的本事迟早有一日能大放异彩。若如欢始终是阿休身边奴婢的身份便不可嫁娶。到时候若没有了一纸婚约的约束,难免崔昭便会另觅新欢。心若变了,很多事情就有可能都变了。”
正文 626 宗政钥的下落
“崔昭。”乐正容休声音微顿说道:“未必就真的愿意娶了白染,那会子说那种话,不过是为了气气崔家宗族的那些人罢了。”
“那可不成。”唐韵眸色一动:“那话可没有人逼着他来说,既然是他自己亲口说了出来,便总要兑现。”
“哦?”乐正容休勾了勾唇角,暗沉如夜的眼底深处便也透出了几分兴味:“既然你想要,那便给你吧。回府之后只管找木魂去拿她的卖身契便是了。”
“好咧。”唐韵心情很是舒爽。
“本尊瞧着你这会子似乎心情不错。”
“还行。”唐韵点头。
“那么,便陪本尊去办件事情吧。”
唐韵:“……恩?”
“这马车……。”唐韵心中一动,突然掀开了马车的帘子:“这马车不是回国师府的?”
乐正容休半眯着眼眸:“自然不是。”
唐韵噎了噎,难怪凭着自己的警觉性居然没有发现马车行进的路线有问题。原来马车方才的确是回了城,如今却是绕过了整个楚京,从另一个城门出了城。
“这是……要去哪?”她表示心里没有底。
“御龙山。”乐正容休淡淡说着:“将大皇子抱过来交给王妃吧。”
大皇子?!
唐韵便又给惊了一下,他今日居然还带着宗政元出来的么?这人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呢?
外面有人答应了一声,功夫不大便递了个穿的相当厚实的孩子进来。
唐韵立刻伸手接了过去,怀里面的小娃娃快一岁了吧,抱着已经有些坠手了。孩子长的粉嫩可爱,眼睛是细长的,像极了宗政钥。这会子,一双眼睛闭的紧紧的,睡的很熟。
“你给他下了药?”唐韵心中一动,便抬头瞧向了乐正容休。
这一路上并没有瞧见有人送了个孩子过来。那么只能说明方才在墓地的时候就已经带着宗政元了。这么长时间,方才还那么闹腾,却始终都不曾听见孩子的哭声,还能说明什么?
尽管小孩子喜欢睡觉,也一定不可能喜欢到这样的程度。
“恩。”乐正容休并不否认:“他睡着比醒着好。”
唐韵也不去争论这个,乐正容休说睡着比醒着好,就一定比醒着好。
“你怎么将他给带来了?淑妃能愿意么?”
乐正容休却掀了掀唇角,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讽刺:“皇上都已经没有了,还哪里来的淑妃?”
唐韵心中便略过了一丝不祥:“你该不会是……将淑妃给……。”
给杀了吧!
“你是以后的事情。”乐正容休不在意的说道:“杀或不杀,得看皇上的意思。”
唐韵便又给惊着了,如今的北齐还哪里来的皇上呢?
她心中突然一动,便瞧向了怀里面抱着的宗政元。不会吧……
“阿休,你到底要去见谁?”唐韵抬头瞧向了身旁绝艳如妖的男子。
那人却只微微笑着:“等会,你自然会知道。”
御龙山原本叫做玉龙山。因为山体远看像极了一条大龙,便被北齐的皇室给征用了。自此后成了御用的皇家别院,旁的人再不能上去了。
马车走在半山腰便停了下来。
唐韵瞧了瞧,上面都是羊肠的小道,马车是上不去的。只能步行或者用步撵,但是,并没有瞧见有步撵跟着呢?
“到了。”乐正容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唐韵瞧了他一眼,那人的眼神分明在向他们身侧的密林里面瞧着。
“走吧。”
他也不说话,只一个人快步走在了前面。魂部的煞神们一个个虎着脸守在了密林的边上,竟是没有一个人跟着。连往日里形影不离的金魂都如其他人一般,只守在树林口上。
唐韵便抱着宗政元紧紧跟在了后面。
冬日里的树几乎都已经掉光了叶子,这一片树林瞧上去便也不如夏日里那般的壮观了。很是稀疏,能隐隐约约瞧见里面的景色。
乐正容休缓缓将她带在了一个陈旧的小木屋跟前,却并没有进去。
“出来吧。”男子柔糜而慵懒的声音缓缓说着。
耳边立刻响起一阵清晰的脚步声。
唐韵眯了眯眼,她非常的确定在她来到林子里的时候,这里除了她和乐正容休再也没有旁的人。这会子却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只能说明那人早已经在林子里了。
而且在那里的时间一定不断,以至于呼吸都已经与林子融为了一体。不然,她怎么可能半分没有知觉?
脚步声渐渐的近了,也越发显得很是沉重。
“宗政钥?!”
唐韵表示小伙伴已经完全的惊呆了。
她脑子里将所有可能出现的人都想到了,独独没有想到来的那个人会是宗政钥。
这些日子也不知道宗政钥究竟藏在了哪里,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倒也勉强算的干净。她以前居然不知道,原来宗政钥还是个络腮胡子。
这才几日不见,黑青色的胡茬便如雨后的杂草,将他那张原本英俊的面孔给装点的惨不忍睹。
这样的宗政钥瞧上去竟是比往日里憔悴苍老了不知道多少。
若不是他眉心那一颗如假包换的朱砂痣,哪里还能叫人看出他就是那个意气风发满腔抱负的启元帝?
“乐正容休,朕已经来了。你也要信守你的承诺。”宗政钥细长的眼眸在唐韵面颊上飞快的扫过,便朝着乐正容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