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桐-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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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教训的是,是我莽撞了。”张太太话音刚落,姜焕璋再次长揖认错,声音诚恳,态度诚恳。
张太太一口气闷在胸口,直硌的肺腑一阵阵疼。
看他这态度,只怕刚才自己苦口婆心一番话,他压根没听进去,或者,压根就没听!
张太太缓缓吐了口气,语气倒平和了,“玉哥儿,你听着,阿桐的性子,是骄了些,却绝对不是那种不能容人的,她病着这些天,让秋媚几个过来侍候你,又从自己的月例里拿出二两银子一吊钱给青书姑娘,要是不容人,能这么做?”
“是!”姜焕璋低着头,一幅虚心受教模样。
张太太心里的失望更浓,呆了片刻,才接着道:“收通房和纳表妹为妾,这不一样,你刚成亲一两个月,现在就抬你表妹进府……”
李桐拉了拉张太太,打断她的话:“阿娘,都这样了,已经等不得了。”
张太太看向姜焕璋,目光阴沉,姜焕璋低着头,仿佛没听到李桐的话,张太太闭了闭眼,长长叹了口气,“我也是替你着想……好,你既然非纳不可,现在立刻就要纳,好吧,让人把顾家妮子带过来我看看。”
“顾氏昨天受了惊吓,我已经打发人送她回去了。”姜焕璋垂着头,答的飞快,声调里一派气定神闲。
张太太眼眶猛的一缩,随即露出笑容,如春风拂面,手死死攥住帕子,又慢慢舒开,“这真是大喜的事,恭喜姑爷了。”
姜焕璋抬头看向张太太,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戒备,张太太笑的眼睛眯起,“你去忙吧,我跟阿桐说说话儿。”
姜焕璋迟疑了下,长揖告退,今天的事极其重要,和那件事相比,张太太的恼怒不值一提,她再恼又能怎么样?过一阵子也只好自己好了。
张太太端坐在扶手椅上,呆了好一会儿,突然长叹了口气,扶着椅子扶手站起来,坐到李桐床前,“阿桐,到底出了什么事?玉哥儿象是突然换了一个人。”
李桐心里猛跳了几下,仰头看着张太太,“阿娘,你也这么觉得?我没觉得他换了人,他还是他,只不过从前我还没嫁进来,现在我嫁进来了,他不用再在咱们面前戴着面具了。”
张太太紧紧锁着眉,李桐顿了顿,接着道:“阿娘,他用不着再费心应付咱们了,而且,他有好多好多大事要做,他也没功夫再多花心思应付咱们,咱们,还能怎么样呢?”
张太太脸色阴沉,沉默半晌,低声问道:“是你让人撞破的?”
“不是,水莲,你说。”李桐神情疲惫,她头上的伤很重,又折腾了差不多一夜,面白气弱并不是装的。
水莲将青书傍晚过来,说大爷酒醉得去二门接一接的事说了,接着道:“昨晚上,大姚嫂子说,她拉着小福问了几句,小福说先是青书带她出去,说是去接大爷,半路上又去了二娘子那里,青书把二娘子叫出来,说带她去捉萤火虫。”
“捉萤火虫?”张太太愕然,这个天哪来的萤火虫?姜家这位二娘子是个傻子不成?
“当时我也愣了,特意追问了句,大姚嫂子说,她也觉得奇怪,可小福就是这么说的,就是去捉萤火虫。”水莲忙解释了一句。
☆、第十九章 第一关
张太太‘嗯’了一声,“昨天晚上是谁侍候大爷歇下的?”
“是青书,今天早上……”水莲看向文竹,文竹忙接过话,“天刚蒙蒙亮,水莲姐姐让我出去看看动静,我就去了趟大厨房,正巧遇到了青书去拿燕窝羹,青书有说有笑,轻松的很。”
张太太脸色更加难看,“你们几个做的很好,你们姑娘病着,正是用得着你们的时候,就应该这样多操心。你们四个,去寻万嬷嬷,一人领五两赏钱,给大姚媳妇也送五两过去。”又示意水莲,“你到门口看着。”
水莲忙示意屋里众人退出,带上门,自己守在门口。
“看样子,这位姜家大爷自己跟自己演了出捉放曹!”看着水莲掩上了门,张太太沉声道。
“不是他。”李桐往上挪了挪,“是青书。”
“那丫头看面相是个厚道的,也不大聪明。”张太太心里莫名的微微一松。
“嗯。”李桐低低的‘嗯’了一声,她确实不怎么聪明,那有限的一点聪明劲儿,全用在阴人使绊子上了。
“要不是姜家哥儿,昨天晚上是青书侍候的,姜家哥儿是个聪明人,这件事又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几句话就能问的清清楚楚,他怎么就认定是你做的?”张太太想不明白。
李桐目光凄然的看着阿娘,就是因为他是个聪明人,聪明而自负,他从来没有错看、错听、错认的时候,要错,都是她的错!都是别人的错。
“阿娘,姜焕璋心目中,顾娘子才是能配得上他的人,他怎么会做出捉奸这种有损顾娘子名声的事?再说,姜焕璋虽然恶毒,可他好歹是读过书的世家子弟,自命清高得很,捉奸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他做不出来,是青书。”
“也是。”张太太叹了口气,怜惜的抚着李桐的额头,“我的阿桐,也大不一样,懂事多了。可怜……”张太太后面的话哽咽住了,她的宝贝女儿这份懂事,代价太大了!
“你有什么打算?顾家那妮子,就让他抬进来?”
“嗯,抬就抬吧,还有青书,也过到明路上,秋媚和春妍,也一起开了脸,都给他。”李桐声音冷淡。
“也好。”张太太神情黯然,叹着气点头赞同,青书既然能闹出捉奸这样的事,那以后也不会消停,春妍还好,秋媚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初挑出她们四个,就是为了备着万一,以毒制毒,没想到真用上了……
“阿娘,我想搬到城外别院里住一阵子。”李桐低低道。
张太太的手抖了下,李桐握住阿娘的手,“阿娘,你也看到了,这府里乱相丛生,我现在这个样子,醒的时间长一点,头就痛的受不住,这些天全凭水莲她们几个支撑,过几天顾娘子进了门,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阿娘,要是在这府里住着,我这病不但好不了,只怕……活不下去。”
李桐泪水潸潸,张太太听的肝肠寸断,不停的点头,“别说这样的话!你这伤……这病……囡囡放心,有阿娘呢,阿娘也是这么想的,也是……我的囡囡,阿娘这心,跟油煎一样!”
“阿娘,他要让顾氏当家理事,就让他去,一辈子长着呢,我先养好伤,我好了,才有精神收拾这些烂人烂事,阿娘,你不是常说,做人不能太刚硬,要懂得以退为进?”
李桐拉着阿娘,话里隐隐有几分急切,又有无数哽咽。
阿娘心如油煎,她何尝不是心如油煎?
这一回,无论如何,她都要逃出他的魔掌,逃出姜家这个臭到无法呼吸的泥沼……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象秋媚说的那样,她也是做得出来的!
“好好好!乖囡囡,阿娘跟你想的一样,阿娘也是这个意思,先养好伤,人最要紧,囡囡说得对,一辈子长着呢,我的囡囡长进了,懂事了,囡囡,这些事都别往心里去,别去想,不是大事,谁年青的时候没犯过浑?焕璋还年青,刚成亲,浑个两年就好了,囡囡,咱们往远了看,啊?乖囡囡。”
张太太压下心里的悲伤,柔声宽慰女儿。
“我知道,我想得开,阿娘放心,阿娘,搬到城外静养的事,现在先不提,等我给姜焕璋纳好这几个妾,还有些安排,那些嫁妆也要理一理,等我理好了,再提这事,您看呢?”
李太太看着目光幽深、冷静的甚至有几分冷酷的女儿,眼前一阵恍惚,又一阵椎心的痛,一夜之间,女儿仿佛比她还要苍老。
送走阿娘,李桐看着帐顶出了半天神,上一回,秋媚和春妍从来没能靠近过姜焕璋,她早早就把她们打发走了,现在……看姜焕璋看她的眼神,他心目中的自己,只怕坏的天下少有,恶到罄竹难书,要是她出面把秋媚和春妍过到明路上给他,就怕他会对秋媚和春妍生出厌恶和戒心,得想办法回转一二……
“文竹?”
“在这里。”文竹应声而到。
“你拿两根赤金累丝簪,再拿一对赤金镯子给秋媚送去,让她去寻夫人身边的吴嬷嬷,就说……”李桐俯耳交待了几句,文竹连连点头,寻水莲拿了东子,用帕子包了,去寻秋媚。
李桐交待完,实在撑不住,沉沉睡着了。
秋媚收到簪子镯子,一根手指挑着镯子转半天,打定主意,抱起簪镯,悄悄叫过春妍,两人猫在角落里,叽叽咕咕说了好半天,秋媚将一对簪子塞给春妍,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院子,绕到后园去寻吴嬷嬷。
李桐一觉醒来,觉得舒服轻爽了不少,人也精神多了。
水莲侍候李桐吃了点东西,低低禀报道:“秋媚让人递了话进来,说都妥当了,让姑娘放心。大爷早上从咱们这儿出去就出门了,还是大乔跟出去的。”
“嗯,昨天问过大乔没有?”李桐一觉好睡,神情清爽,示意水莲往她背后加了个靠枕,往上挪了挪坐好。
“问了,让清菊去的,清菊!”水莲叫进在外面暖阁上做针线的清菊,“你跟大奶奶说说大乔那些话。”
☆、第二十章 抢先机
清菊侧身坐到脚塌上,“大乔说,昨天,爷是辰末要的车,先是要了车,出来又让换马。”
李桐的心往下沉,京城这几十年不成文的规矩,青壮男子除非病重,否则没有坐车的,坐了车,会被人诟病懒散奢侈贪图享受。
在姜焕璋跟她订亲前,姜家早好些年就穷的用不起车了,没有车,也没有马。
她清楚的记得她跟姜焕璋相亲那天的情形。
阿娘把相亲地点定在了班楼,那是李家的产业,她和阿娘到的很早,站在二楼,看着姜焕璋从一辆常年在街头巷尾拉散活的车上飞快的跳下来,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低着头扶下阿娘,将车钱扔一般甩给车夫。
她看着他低下的头,看着他脸上掩饰不住的羞愤,看着他在迎门小厮热情的招呼中的不自在……阿娘说他执拗重钱,不是个真正的豁达聪明人,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满心满腹的都心疼,心疼这样谪仙一般的翩翩美少年,竟然被钱折磨羞辱……
这个时候的姜焕璋,绝不可能有坐车的习惯,坐车,是在他过了五十寿之后才有的事……
“大奶奶?”清菊的声音微微有些颤,大奶奶怎么又这样两只眼睛直勾勾出神了!
“我没事,你接着说。”李桐冲清菊勉强笑了笑,清菊回了个笑容,眼泪却掉下来。
“大乔……大乔说,爷出了门,直奔凌云楼对面的庆祥茶坊,午初的时候,独山把他叫进去,大乔说大爷吩咐他到对面的凌云楼订个雅间,说是今天用,要最靠近那架木香花的,大乔说凌云楼的掌柜说,正对着那架木香的木香厅被晋王府订了,今天巳末午初就要用,他就订了紧挨着木香厅的棣棠厅,因为大爷没说什么时候用,大乔就订下了今天一整天,大爷很满意。
出了庆祥茶坊,大爷又去了趟大相国寺,说是去找寺里的知客僧无智喝茶。到未末出来,又去了状元楼,说是去会文,在状元楼吃的晚饭,出来就直接回府了。”
李桐听的极其专心,凌云楼对面,订雅间……他这是要再次巧遇晋王?他是这几天碰到晋王的?怪不得今天走的这么急。
大相国寺的知客僧无智……这个无智,一定就是二十多年后那个声名赫赫的大相国寺主持、皇上见了都要欠身合什称一句大和尚的无智方丈了,原来他现在是大相国寺的知客僧?
状元楼的文会,是了,明年是大比之年,京城早就聚集了不少等明年春闱的举人,状元楼的文会上,肯定有不少明年榜上有名的人……
这一次,他更加雄心勃勃么?上一回他已经位极人臣,这一世他如此用心,他还想怎么样?
不管他想怎么样,有一件事可以确定无疑了,他和她一样,一起回来了,或者,一起做了那个黄梁梦,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在她之前,还是在她之后?
姜焕璋跟在晋王身后,从凌云楼出来,恭恭敬敬送晋王上了车,目送车子走的看不见了,才长长舒了口气,转过身,神情气爽的上了车,吩咐回府。
上一回,他记的清清楚楚,那天他正好走在凌云楼外,仰头看着凌云楼的繁体热闹,正想象着那一面声名显赫的木香墙的盛景,晋王出来,多看了他几眼,他拱手致意,晋王和他说了几句话。
等他再次见到晋王,有了几句深谈时,已经是两个月之后的事了。晋王身边,已经跟上了墨宸那只蠢货!
想到墨七,姜焕璋恨的牙根发酸。
这只一无是处的蠢货,就因为比他早几天投到皇上麾下,皇上就对他信任了一辈子,宠幸了一辈子,也纵容了一辈子。
“他是个实心眼,你别多想。”
“他天性粗直,没有恶意,你不要和他计较。”
“他哪有这样的心机?姜卿想多了。”
……
姜焕璋紧攥着拳头,只攥手微微颤抖,皇上被他蒙蔽了一辈子,他恨不能生吞活剥了他!
这一回,他已经抢到了先机,他绝不会让墨七这头蠢猪再有机会得到皇上的宠幸,更不会让他再有机会立足朝堂,他绝不容许他再象上一世那样,坏了他无数好事!
姜焕璋在大门口下了车,吩咐迎上来的门房,“老钱呢?”
姜府帐房管事老钱应声而到,几步跟上姜焕璋,姜焕璋一边大步往里走,一边头也不回的吩咐:“给我准备五万现银,全部要一千两一张见票既兑的银票子,备好了立刻给我送进来。”
“啊?爷,帐上……”老钱听傻了,怔忡了一会儿,等他反应过来,姜焕璋已经大步进了二门,转个弯早就看不见了。
老钱瞪着眼站在月亮门外傻住了,五万银子!他们姜府帐上什么时候有过五百现银?
姜焕璋大步溜星,直奔陈夫人正院。
他早上走的匆忙,顾氏还在陈夫人正院后罩房住着,要是张太太知道……张太太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姜家的事,有她不知道的?
姜焕璋错了错牙,脚步更快,他疏忽了,这会儿,说不定她正在被张太太刻薄难为!
姜焕璋一脚踏进垂花门,就看到顾娘子垂头跪在上房门口,姜焕璋的心猛的抽起,怒火腾的就冲上来了。冲下台阶,从天井直冲过去,几步冲到上房门口,伸手拉起顾娘子,厉色高声道:“你起来!你记着,这是绥宁伯府,姓姜!你用不着理会一个外人!”
顾娘子顶着满脸的泪,一脸呆愕的看着姜焕璋,他这话什么意思?
小丫头已经打起帘子,姜焕璋示意玉墨扶着顾娘子,带着浑身的怒气,一头冲进上房。
上房南窗下的炕上,正一把接一把抹着眼泪的陈夫人瞪着姜焕璋,半张着嘴,一脸愕然加莫名其妙。
炕角,姜宁恨不能和姜婉挤成一个人,两张脸上都堆满了恐惧,目光躲闪,想看姜焕璋,又不敢看实,不看吧,更不放心……
大哥这回真生气了!
☆、第二十一章 总是踏错的陈夫人
姜焕璋一个急转,将屋里看了一遍,又转了一圈,再看了一遍,脸上隐隐有几分尴尬,“张太太走了?”
听到姜焕璋说到‘张太太’三个字,陈夫人被打断的眼泪哗一下接着往下流成河,“我的儿!你可回来了!那张氏到了咱们府上,不说先到我这里,这也算了,那是因为你媳妇病着,我也是有儿有女的人,我能体谅,我不怪她,可她从你媳妇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