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气魔幻]逢魔之梦 作者:黑蓝色(晋江vip2013.6.30完结)-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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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一直都是在梦中等他,等他现身,教导她、逗她笑或是带来温温警告。
总觉得梦魔永远都能这样陪伴她,而不曾有过要动身寻找梦魔的念头。
污渍一般的愧疚与遗憾,在维拉心口蔓延。
*下章预告:
“每次看到有人拿着本子盯着我看,像观察珍奇异兽那样猛作笔记,我就想一枪打爆他的头。”
笼中困兽一般焦躁,维拉不只一次这样对狄伦埋怨,在两人躲在屋顶偷闲时,或在成功脱逃到城里巷弄间并肩穿梭之时。
“能够理解,”狄伦总轻描淡写笑笑瞅她一眼,回道:“我家老头们也是这样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表示,狄伦是最优秀的酒肉朋友
☆、IX、
IX、
梦师有睡懒觉、睡午觉等多种特权;可是维拉却维持夜间游荡、清晨与斗师护卫一起晨练的习惯,总直到天色大亮;才回被窝睡觉。
日光碉堡的斗师护卫们;都要在晨练后参加晨间集合训话;而维拉喜欢看护卫们集合时的一丝不苟与秩序井然。
因为那让她想起,帝国斗师学院那些明媚日子。
维拉总在晨练后、睡觉前,懒洋洋趴在高处扶手上眺望,看底下黑压压斗师护卫人群;看他们制服笔挺;年轻而凛凛。
却从没在里头看见夏佐与亚柏,一次也没有。
日光碉堡;以能驱赶梦魇的日光命名,却是个日光少能进入室内的幽暗大碉堡。
她就活在这样的碉堡之中,阴凉曲折走廊之中,梦境、幻觉与学习之中,科尔文偶尔在发凉的影子里递给她一本独特的游记,或者益智纸上游戏,护卫们也陪她逛市集与打牌,却仍不足以缓解她困兽般沈重与焦躁。
每日打开那密麻带着墨臭报纸,上头讯息都像是另一个世界,晦暗碉堡外的另一世界。而她朝思暮想的长途外出允许,却怎么都无法发下来。
原因出在派克。
派克那家伙,身为维拉的负责人却不甚关心,只在每月要施打蝴蝶之潮时出现,控制颈圈不让她动弹,施打完毕后又人间蒸发了。
维拉理解不是每人都像凯里那样对她照顾有加,却很愤怒派克拒绝她的长途外出申请。
明明学习都差不多了,她表现也很好,怎么老拒绝她?
这样叫她如何去见吉儿、还掉自己那笔亏欠凯里与马可仕的债!
“派克那混蛋,长得没西蒙好看,没西蒙有气质,又阴晴不定笑得如此凶险,之后打败对手当上国王的,绝对不是他!”
每次与护卫打牌,维拉都如此咬牙切齿恨恨道,让护卫们又惊又惧看她,无人敢附和。
“我也这样觉得。”
只有狄伦会如此平静表示,然后淡定打出下一张牌。
而就像狄伦所说,蝴蝶之潮效力很快显现出来,维拉控制梦境能力成长惊人,甚至,梦中那扇紧闭多年的齿轮机关门,也开始发出吱嘎噪音,出现松动倾向。
这让维拉莫名恐惧。
总觉得门后有着极为关键的东西,但连她自己也不知该不该知道。
来到日光碉堡的第四个月,盛夏已过,进入初冬。
“每次看到有人拿着本子盯着我看,像观察珍奇异兽那样猛作笔记,我就想一枪打爆他的头。”
笼中困兽一般焦躁,维拉不只一次这样对狄伦埋怨,在两人躲在屋顶偷闲时,或在成功脱逃到城里巷弄间并肩穿梭之时。
“能够理解,”狄伦总轻描淡写笑笑瞅她一眼,回道:“我家老头们也是这样盯我的。”
维拉被禁锢在此处,时间却依旧在推移,就在今日,她接受了第四次蝴蝶之潮。
这次,仅仅是因为药物短缺迟了三日注射,维拉就感受到毁天灭地的断药症状,趴在浴室里呕吐多次,不断抽搐,狼狈难受暴躁至极,不准人接近她,还怎么样都不肯离开浴室。
那是第一次,看见自己被卷起的袖管,看见熟悉的针管、熟悉的明黄液体,看见点点滴滴液体流入血管时,她感到如释负重。
维拉悲哀想着,同样为梦师护卫的夏佐知道这情况,一定会怜悯她的吧?说不定还会写信给亚柏,一同替她想办法。
会不会下次两人见面,夏佐就原谅她了呢?
被埃迪抱回房间的路上,维拉将脸埋在他颈间,满脑子都在想那个如棘少年,想着夏佐回到她身边,对她伸出双臂,再一次将她护到羽翼之下。
要是真的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四个月来,连一封来自夏佐的信,维拉也没收到过。
几次的注射,让维拉与日光护卫们终于理解,她会在注射后虚弱失去行走能力,不是因为剂量,而是因为体质。
维拉就是那对蝴蝶之潮反应剧烈的悲惨体质。
从此,轮椅与护卫臂湾成了维拉必须配备,月月都会使用,承载着她在碉堡中穿梭,或者走出户外,去晒晒外头的日光,不然她就无法动弹。
明明曾经无所畏惧活蹦乱跳,如今却落入这样境地。
维拉其实痛恨这样的自己,多次因为不要坐轮椅、不要人抱,而对护卫们大声咆啸,乱扔东西,不让人碰,硬要自己攀着家具爬起,然后再摔倒,悲惨的流了一地眼泪。
痛恨这样的自己,可是偏偏又渴望有人可以依靠。
所以当埃迪或狄伦在维拉身边蹲下时,她才会总哭得不知如何是好。
打针后的几天,她总心情恶劣精神委靡,这次也不例外。
整天里,维拉只愿在床上昏睡,就连一向很好的胃口也消失了,就像废人。第二天当狄伦端着盘子在她床边坐下,试图威胁她吃饭时,科尔文来了。
科尔文带来了几张入场卷──歌剧的入场卷。
就跟派克那些干部一样,科尔文是常常不再日光碉堡、到处逡巡的忙人,可是时常一回来,就带着让维拉惊喜的纪念品与小东西,像这次就是。
不像梦师的那些浮华玩具,那入场卷很特别。
“这是什么?爱情喜剧?”
一头乱发满脸憔悴的维拉,离奇亮起了双眼,接过科尔文手中的剧情简介翻动,指腹滑过那些闪亮的纸面饰边,阅读上面字句与对白。
看见自家主子忽然回光返照般,一改可怜兮兮病态模样,护卫都傻了眼,
“好像很有意思,我没看过歌剧。”几乎是期待的,维拉这样说道。
从前的残耳时期,维拉也只在歌剧散场时,与班杰明一起去偷窃贵妇人们首饰而已。
歌剧演出之时,往往是名贵群聚、下手行窃的最好时机。
煤气灯豪气的被全数点亮,附近区域亮的有如逢年过节,马车辆辆驶过,在歌剧院门口停下。而当散场人群涌出,总有如眼花撩乱珍品游行,随便一撞,都是大丰收。
维拉还记得等在外头时,所听见的那些不可思议唱腔,她也还记得,自己蹲在阴暗角落等待散场时,那种艳慕的感受。
于是隔日,即使是坐在轮椅上,维拉依旧准时盛装赴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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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维拉穿上发卷帮当年赠她的漆黑优美礼服,披上泰比莎私下赠她的大裘,甚至特意请人上了淡妆,掩盖死人脸色,才带着雀跃的心前往歌剧院。
其实她本来打算穿凛凛的军礼服,从前狄伦在交流宴穿的那种女式版,很早就想试试看了,虽不能穿高阶军官的官方双色礼服,但也华丽有余。
可是科尔文却温温说服了她。
“你可以一天不当军人,不拿枪,今天,尝试当一个受人保护的女孩。”
长辈一般的温热语气,几乎让维拉的心都融了。
从前的凯里虽语气不如科尔文和缓,却有着同样的关爱,两人的影像重叠,让维拉看呆了眼,不知不觉乖巧点了头。
冬日微寒夜风中,维拉搭乘日光碉堡马车,来到歌剧院前广场。
被抱下马车,她眯眼贪婪看着眼前歌剧院富丽灯火,童年美梦将要实现的感受,如此让人心跳难平,有如幻想。
维拉被放上轮椅,盖上毯子,护卫们一路小心推她至歌剧院门口。才让穿着斗师制服的狄伦抱起,在众人目光之下,步步踏上歌剧院台阶。
内部挑高至顶的歌剧院,他们贵宾包厢在二楼,满是阶梯空间狭小,轮椅难进,今日因而都由狄伦代步。
“你的脸很合衬这华丽的一天。”当时维拉是这样决定代步人选的。
而就算她聋了瞎了,也可以感觉到周遭名贵们交头接耳,目光不断往这投来。
贵妇们以扇掩嘴,交换眼神,目光不断在狄伦与她的身上来回。当今的贵族圈子不小,但几乎人人都知道集美貌与荒唐于一身的狄伦。
走过人群骆驿入口,狄伦没对熟人有礼点头示意,倒是像扛货工人一般快速走过。
维拉身上一个名贵首饰都没有,只有夏佐从前赠送的漆黑蕾丝颈圈与发圈,跟周遭的贵族千金贵妇相比,落拓的可怜。
可是抱着她的狄伦美人,锋芒就足以将什么首饰都盖过。
当然,也盖过了她这被抱着的主子。
歌剧院长廊灯光朦胧,维拉看着狄伦侧脸,忽然觉得,有时她真看不透狄伦。
这家伙明明面对那些斗争与杀戮,连眼也不眨,却愿在她对日光碉堡流露出不安恐惧时,伸出臂膀来安抚她。
如此矛盾,就像光与影,但这种矛盾,却又在狄伦身上不违和的共存了。
一边心不在焉的胡思乱想着,维拉目光一边流连壮观首都歌剧院里外每一寸。
然后她伸出指头来东指西指的,让狄伦和护卫一一替她解答。
爬上蜿蜒楼梯,罩上灯罩的烛光暖暖,在阶梯尽头,她看见前头的护卫拨开紫色柔软帷幕,束起,露出了帷幕后头私人包厢。
小阳台一般的包厢,摆着数量正好的雍容沙发,狄伦拂开维拉裙摆,将她安放其上。
“我还不要坐下,”维拉阻止他,指着小阳台扶手:“我要坐在上面,才看的清楚。”
听到这话,护卫头子埃迪与其他护卫交换了个困扰眼神,顷刻又从凛凛护卫,降级为一个烦恼的大叔,忧愁看着维拉。
“那个,维拉,来歌剧院坐在扶手很不得体,而且也危险,掉下去怎么办?”
这没记性的大叔,维拉白他一眼,“我会自体漂浮,忘了?”
老妈子护卫们低头讨论了一阵,才终于答应了。
就这样,维拉整场歌剧都在护卫紧张相护下,坐在扶手上看歌剧。
那歌剧没唬她,的确是滑稽的爱情喜剧,好几次让维拉都仰头大笑出声。
一旁的护卫也跟着笑,顿时生出了股和乐融融大家庭之感,而非平时那种你跑我追的悲崔,甚至,维拉还发现,连一向都皮笑肉不笑的狄伦,也有那么几次真心笑了出来。
“原来你可以不假笑的!”捉着扶手,维拉像看见什么谜样生物,惊呼了。
狄伦又恢复了平时滑腻笑意,转头看她。
“他们都拿火把烧自己头发了,你不笑吗?”少年反问。
“那你平常可以不要笑得那么恶心吗?”
狄伦耸耸肩,就不再理会她,将目光放回舞台之上。
到下半场,扶手上的维拉终于坐不住,要护卫把她挪回舒服沙发上。
一直逼楼下的观众看她裙底短裤,也不是件道德的事。
只是当维拉刚舒服窝在软眠沙发中,埃迪就拿着食篮进来,一样样拿出食物放在旁边小桌,口中还不断催促:“吃呀,这个时间你该吃点心了。”
“歌剧院不是不能吃东西?”
“谁管它呀,”埃迪摆摆手,“当然是我们国家栋梁重要些,楼下这些人小命还要靠你,哪差这点食物落渣和老鼠?喏,你爱吃的乳酪饼。”
无言接过乳酪饼,维拉斜眼看了阵埃迪,才开口咬了下去。
啊刚不是还有人嚷嚷,说坐在歌剧院扶手很不得体?果然都只是说说而已。口中咀嚼香浓乳酪饼,维拉皱眉看着那群也一起大快朵颐的护卫。
“有牛奶可以配吗?”她指着狄伦手中牛奶:“为什么只有狄伦有!”
好吧他们就是没道德水平的死老百姓。
吃吃喝喝同乐会中,舞台上情节走到了尾声。
布幕被放下,演员欢欣鼓舞手牵着手,来到布幕前神采奕奕谢幕,散场管弦音乐响起,而维拉拿起科尔文建议她准备的花束,解开,将花朵朵向台上演员扔去。
也算是完整体验了赏歌剧这贵族行程。
楼下观众骚动,在大管弦乐队欢送越声中,闲聊着,开始优雅离场,而维拉看着底下人群,却还不太想离开。
“这三拍子的音乐让我想到好多种社交舞,”托着腮帮子,她目光遥远:“真怀念呀,真想合着这音乐跳上一曲……”
狄伦愉悦揶揄:“你可以用轮椅跳。”
转头,被这建议戳中了痛处,维拉冷了脸。
“你,把这戴到头上。”
将手中剩余数枝花朵递给狄伦,维拉神情之认真,像在徒手拆地雷。
“戴上之后,马上抱着我在这跳,你们把碍事沙发都给移开,”吩咐完护卫,维拉又转过头,面无表情对狄伦伸出双臂:“我要快步华尔兹,别搞错了。
少年军官笑意僵在嘴角,发现自己小看了梦师主子的暴虐。
*下章预告:
“你不是最恨当梦师的保母?”维拉试探般问道:“我们逃跑路上可能会很麻烦的?”
“你也知道自己很麻烦?”
狄伦垂眸看了她一眼,似是受不了的笑了。
“不过既然选了你,也别无选择。”他淡淡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我在想,下次加更番外来写个狄伦视角的短篇好了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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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这小包厢看台上的十数张沙发椅,全数被撤走;霎时;刚刚一度窄小难行的空间;也变得广阔,让两人起舞不是问题。
楼下的管弦乐团,一看到护卫们亮出日光碉堡勋章,连说再奏两小时也没问题。
于是狄伦就这样耳上插满花朵;横抱着她;款款在小包厢中舞了起来。
哒哒哒,哒哒哒;三拍子的舞曲,维拉单手揽着狄伦颈子,看着这让人神魂颠倒的年轻军官,耳上戴花抱着她,步步踩在正确的拍子上。
其他护卫们都识相的放下帷幕,站了出去。
狄伦颓废归颓废、病态归病态、不做事归不做事……但狄伦还是出身顶尖老式贵族。
伸手替狄伦调调耳上花朵,两人四目相望,在这小包厢阳台上,绕了一圈又一圈,舞步落在厚重红毯上悄然无声,变动的只有周遭流动景色与三拍子乐曲。
他们在只为他们两人演奏的华丽提琴音色里游动。
“你真的很好看,”维拉终于忍不住赞叹,“尤其是这耳饰,很适合你。”
狄伦应之以淡淡一笑,那是听过无数次类似赞美的淡然。
而即使狄伦抱着她这重物,该有的身段与魅力无一缺少,凯里教舞所提及的各种风情,狄伦都做到,且做的无懈可击。
沉浸在回忆中,维拉恍惚了那么阵,才开口:“你知道派克同意我出门了吗?”
“什么时候的事?”
“今日出门前科尔文跟我说得,只要我身体恢复,就可以出发。”
狄伦眯眼,笑意更甚:“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