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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狙击手-第38章

小说: 狙击手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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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人慢慢地遭受着疼痛的折磨而死,自己却一点也帮不上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是一种真正的无助和绝望。
  这样束手无策,听着那个重伤员呻吟声越来越弱,消极等死的局面让所有人都情绪低落。向前进心中更是由一种焦躁升起来一股无名火:“他妈的,枪林弹雨都过来了,难道就这样看着他们慢慢死去?出发!边走边找水!”
  向前进说完,跟王宗宝抬起那个重伤号,大家默默无语,又开始出发了。
  走了没多久,搀扶着一个轻伤员在前面开路的马小宝突然指着左手边一个山谷,说:“那里青葱葱的一大片,应该是毛竹之类。我们大家走过去看看。”
  抬头看过去,果然如此,向前进及其他人全都一阵兴奋。大家努力加快了脚步,仿佛这会儿什么伤病员疼痛都没有了。到了山谷里后,马小宝放下那个伤员,手里拿着锋利的砍刀,往前一阵乱砍。远远接近一棵嫩毛竹,他扬起刀,嚓一声响,这棵嫩毛竹随着刀锋到处,枝叶哗啦啦摇晃,很快地倒了下去,同时竹节里一股清水哗地流泻出来。
  目睹此景,几个轻伤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都兴奋地叫喊起来:“找到水了,找到水了,重伤员有救了!”
  毛竹不是每一根每一节里都有水,马小宝砍了好一大堆扛回来,费时不少。向前进对突击队员们说:“这种水不能喝多,喝多了会屙尿不出。先润润喉吧!”
  说完跟王宗宝转回身去抬另一个重伤员。马小宝又去砍了一些回来,大家用竹节水为高烧不止的两个重伤员清洗周身,进行了物理降温。
  这里离我军驻防阵地应该不远了,最多也就隔着几个山头。但是地形不熟,走的方向不对,则很容易走入到敌人的阵地前面去,当他们射击的活靶子,需要相当的小心。向前进决定让马小宝先行回去找驻防部队,派担架队来,大家在这里等候。
  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碰上任何出来搜寻的解放军,难道回归方向错得很厉害?
  派个人回去是明智的,用不了多大工夫就有答案。但他在心里还担心着另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他的副手黎国石。不知怎么的,他隐约觉得黎国石并没有死,一定还活着。虽然昨天王宗宝带来的消息是不利的,但是在内心深处,他坚信自己的判断。
  黎国石不是个稀里糊涂就容易牺牲掉的人。跟分队失散后,他在树林中摸索了一个晚上。天亮了,他来到一座山上。不知这里的位置距离出发地多远,附近也没有阵地。他爬上一棵树,四处看过后,也决定向北方走。
  北方是自己祖国的方向,当然要想着向北方走。这是一个军人对自己祖国的感情,这个时候,对祖国的依恋表现得是如此的强烈!
  此时此刻,没有任何艰难险阻可以让他放弃对自己祖国的靠拢!
  走下山以后,正巧碰到一队敌军前哨,由外面路上过来,后面不远处是一个机炮连。他赶紧藏好身,只听那队敌军的前哨在争论不休,不知说什么。
  走过他的前面时,前哨兵停下来一个,等后面的大队人马。这家伙站在路边,往后面的大队人马张望,看过来了没有。躲在草丛中的黎国石相距他很近,不过两米。他看到这个敌军士兵很年轻,年纪也不大,跟他一样应在十八九岁。
  杂乱的脚步声过来了,这个敌军士兵扬手叫了声什么,好像是叫人赶快过来?黎国石有些紧张地望着他,生怕自己给他发现了。这个时候,突然啪的一声,不知哪里响起来一声枪击,后面大队人马立刻乱了,哇哇连声,有人在快速奔跑。
  停在黎国石前面的那个哨兵这时飞快地冲上来藏身,欲要抢占地利。他刚冲过路面,还没爬上不高的土坎,兄弟,对不起了!黎国石手指一动,冲锋枪子弹由草丛中射出,击中他面部。那个敌军的前哨兵就这样一声不吭,趴倒在土坎上,一动不动,瞬间死去了。此时他右边草丛在不停地响动着,已有好几个人向他这边搜索过来。
  啪!
  又一声枪响,山谷丛林中还是分辨不出枪声方向,狙击手不知来自何处。但那几个搜索过来的敌军却已经掉过头,往下跑过路面,哇哇怪叫着往对面山上而去。
  他们中一个人在第二声枪响时,无意间回头看到了对面一棵树上下来一个人,就慌忙着招呼大家奔过去了。
  但他们不过去还好,这一去回来时就出了点意外的状况,弄得六个人几乎伤亡殆尽。
  狙击手确实来自那里。但现在已经撤离,等他们追过去时早已跑得无影无踪。敌人的机炮连连长和指导员都被打死了。自己指挥官被打死,他们很生气,又不敢耽搁得太久,没找到狙击手,能怪谁?到他们叫骂着跑回来时,屋漏偏逢连夜雨,祸不单行,在路坎边一个家伙不小心踩中了自己人埋的地雷,地雷连环爆炸,当场将他们六个人炸死了两个,重伤三个,只有一个没有事。
  刚才第一声枪响,子弹射向那个连长,打穿了他的太阳穴。接着狙击手又向另一个指挥的人开了一枪,子弹打中他心胸肺部,敌人指导员受了重伤倒地,很快就断了气。干掉了两个有价值的家伙,狙击手赶快溜走,消失在茫茫林海之中,等这里的六个人追赶过去,哪里还有他们的影子。
  黎国石在那六个敌军冲向对面山时一直趴在路边草丛中,后来觉得这样很不安全,于是慢慢半蹲着立起来往后退上山去。在山上等了好久,情绪激动的敌人才又继续前进。到现在他都还不知道中弹毙命的敌人是何身份,但心中很是高兴。
  想不到敌人在自己地盘也会受到狙击手袭击,看来我们的报复手段也跟上来了。
  不知这里离前沿阵地多远?既然枪声是从对面打过来的,那么离我方阵地应该很近。等敌人去了一阵,他才重新摸下山来,到了路边,那个被他打死的敌军看不到了,可能已经给抬走。下了土坎,他快速穿过路面,隐没在对面山脚下的灌木丛里,进入了浓密的树林。
  刚才狙击手就是在这片浓密的树林子里开的枪,现在那个自己人早应撤离走了,可惜不能跟他一道。抬头时,无意间看到一株树上有一个大窝,树枝间给用藤条连起来,搭建得很好。这是狙击手定点守候的杰作,看来那个狙击手在这里已经有了很长一段时间。
  阳光从东方斜斜射入,潮湿的林地空间像是密布青烟,在光柱中缭绕,徐徐升起。黎国石没有疲劳,继续盘过山去,他看到前面有一大片空旷的平地,草丛很密,从闪光来看,中间应当是有一条溪流穿过。他继续沿着山腰,绕着这片空旷的平地走,小心搜索着。很快,在那空地中,他发现了一个人走过的印痕,因为在草丛中有明显的倒伏现象。
  有人!狙击镜中,边防军某侦察兵队的一名狙击手正在穿过空地,往对面山而去。他只是发现了这个自己人,没发现另一人还在这边山上警戒,正在用狙击镜瞄准着他呢。他们是执行狩猎任务的,在干掉了敌机炮连的指挥官后,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现在正在转移阵位当中。黎国石没发现还留在这边山上的狙击手,却早已被对方发现了,这个应该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
  那个狙击手看到跟来的是个自己人后,松了口气,将枪收了起来,等他进一步走近。“喂,同志!”
  叫声将黎国石吓了一跳,黎国石一抬头,看到前面的一株树上,下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满脸胡须,军容不整,看上去像个土匪,跟解放军的边都沾不上。
  见黎国石还在用枪对准着他的战友,这个狙击手咧开嘴笑了一下。可能他是觉得黎国石胆小,太过于谨慎?他将79式狙击枪横在胸前,向他走过来。
  “你,是?”
  “自己人。”
  那个满脸胡子的狙击手向山下努努嘴,黎国石转头向下看时,那个通过空地的狙击手已经不见了,可能在对面山上担任警戒,等着他们呢。
  “我们的阵地在前面不远,你一个人?”大胡子问。
  “嗯,我是边防军侦察兵分队的,昨晚出来执行任务,跟大家失散了。不晓得其他人的情况如何……”
  “呵呵!那,不如跟我们先到阵地上休息一下,再联系你的部队?”
  “好啊!只能如此了。是你们刚才干得?”
  “嘿嘿,他妈的,报复一下!你都看见了?还好,你不是他们的狙击手。看上去你很年轻,还不到二十岁吧?叫你一声小兄弟,你不吃亏对不对?”
  “不吃亏,不吃亏!大叔。”
  “你叫我什么?大叔!哈哈哈。”这个长得有点矮胖的狙击手几乎大笑起来。
  他抹了把自己脸上胡子,又向黎国石道:“我看起来是不是真的有点老了?”
  黎国石觉得自己刚才的称呼似乎有点过了,但一时间也不好改口纠正,就问:
  “不知该怎么称呼你?这年月大叔级别的老兵可能不会上战场的了吧,你应该不会很老。”大胡子说:“我姓张,山东人,今年21岁。”黎国石脸上有点红了。刚才那样叫他,难怪他摸着胡子哈哈儿笑。
  “刚才……”
  “别道歉解释什么了,我这德性我自个知道,就算刮了胡子,叫我大叔的也还大有人在。”两人都笑了起来。他接着说:“你打头,我押后,走!免得过去在那边的老李等急了。”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山,穿过了那片开阔地。
  到对面的山下时,大胡子突然快步跟上来,催促道:“赶快走,旁边来人了。”两人迅速上了山。树上的老李还在警戒,向由他左边沿着空地过来的几个人瞄准着。
  那边来的人是几个解放军,搜索昨晚失散的突击队员跟侦察兵小分队队员的。
  那些人沿着山边搜索过来,看到前面是一大片空旷的草地,很容易遭受伏击,可能觉得不太安全,就随意察看了一下。觉得不可能藏得有人,说了几句没什么发现的话,就打道回府去了。
  老李目送着他们远去,滑下树来,跟黎国石见面认识了一下。他自个介绍说:
  “我姓李,跟大胡子是一个班的。我们一个月前才加强到阵地上来,专门溜出来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打一枪就跑的活。你呢?看来大家都是同行。”
  黎国石说:“我是侦察兵分队的,我们昨天配属给你们前线驻防阵地上的一个临时组建的突击排,出境来执行任务。任务完成后撤离时,我跟大家失散了。刚才在那边,听到你们打枪,山谷中只听得到声音,却不晓得方位。你们厉害啊!出来多久了?”
  “这一次三天了!”老李说。这人是江苏的,家在南京附近的一个县。人长得很高大,比起那个山东老兄来,两人应该交换一下出生地域看上去才像。
  “请跟着我们走,这边!”大胡子说。
  黎国石跟着他们,很快到了阵地脚下。
  “小心点!防着他们的狙击手。这边的山头是他们的,我们的在对面,回去危险呢!慢慢地爬过去。”
  两小时后,满头大汗的马小宝身背五六节竹筒水,拿着他的侦察兵用自动步枪,来到了一座山下。前面枪声大作,一队出来接应搜索他们的解放军与敌遭遇,正在激战。他旁边不远处我军阵地上的一个观察洞里,观测战士在望远镜里发现了他,两下相距500米,那个战士立即汇报了情况。驻守阵地上一个班长赶来接着用望远镜观察,看到一个衣服全被荆棘挂烂了的解放军战士正在东张西望地向着北边走来,可能是上头叫大家留意的失散人员回来了。
  遭遇战斗在阵地前面三百米处一片较为开阔的地带开打,这个班长下令支援,好让这个失散者快一点跟搜寻队安全接洽会合。敌人一个班的人马在与搜寻队激战中,禁不住我方阵地上战士用冷枪射击,两面受敌,丢下了几具尸体,狼狈地带着几个轻重伤员撤入了丛林中。马小宝赶过去参战时,在硝烟未尽,敌尸横陈的草丛里,见到了搜索队的一个负责排长。
  那个排长翕动干裂的嘴唇,气喘喘地对马小宝说:“侬来得正好,我们正要找你们。”马小宝将身上的竹节筒水解下来,分递给了这个黄浦江畔来的排长和他带来的兵们。“我是来找救援的,我们还有七个人,其中五个伤员,两个伤势很重。请你们快一点!”“唉,慢慢来,勿要大意。敌人狡猾着呢。到处都是地雷,你可要带好路,沿着侬走来的一步不差。”
  “阿拉晓得。”马小宝模仿着这个排长的口气应道。
  很快,说吴语的排长带领他的一个班,跟随马小宝,十万火急地赶去救援那些等着的精疲力竭的人。
  送走了马小宝后,向前进一直很担惊,他叫大家分散藏在草丛中,自己爬上一棵树,一双满布着血丝但不失去机灵的眼睛,仔细地扫视着他的周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远处十多里外群山上突兀着的某一座山的山峰,在如血的残阳中,像是张开大口中的虎牙。四山沉寂,这种感觉就像是即将要被吞噬一样,有点恐怖。
  他谛听着旁边往北边来的动静,人声、招呼、叫喊、脚步……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好几个钟头了,等得所有人都心焦。
  一阵风送过来,随风里来的除了草木竹枝的哗啦声,似乎还有人的说话声。一个重伤员睁开眼睛,迷迷糊糊中他听到的是一阵中国话。他正以为自己被大家丢下了,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听到自己人的说话声,心里的兴奋别提有多高。说话声越来越近,他努力地喊了一声:“同志!”
  他周围潜藏着的人听到了马小宝的声音:“就在前面了,怎么没看见一个人呢?”“侬是不是走错了?”
  那个重伤员又叫了一声:“同志!”随马小宝来的人走在前面的几个都听到了,一齐喊:“大家快出来!”
  终于等来了救援队,大家心里一阵高兴,能动的全从躲藏地现身出来了。
  搜索救援队的人用竹竿做了五副担架,在晚霞光照中,他们抬着伤员,所有人在天黑前安全撤退回到了祖国境内。
  在一个阵地驻守处的坑道里休息了一下,吃了点东西,向前进等三人随伤员们转移到一个山洞里。这个洞子经营得很不错,顶上吊着灯光,里面还有部收音机,两把吉他。里面的兵们很悠闲的样子,舒舒服服地躺在铺位上。
  安顿好伤员后,大家找了个干净点的地方坐下来休息。很快,马小宝跟王宗宝两人都靠着壁闭上了双眼,鼻息沉稳,睡得很香甜。
  刚才跟老家伙联系上了,得知了班里其他人都已安全撤下了山,到了鸟山下一个村庄里休整,等他们明天下去会合。
  向前进一时间还睡不着,这一次任务执行得很艰难,出人意料,远比以往的战斗令人后怕。在途中牺牲的那两个人给了他心灵上很大的震撼!尤其是第二个牺牲者,临死前想看一眼自己的妈妈而不得,带着永远的遗憾离开了。他想,说不定自己哪天也就那样了,葬身异域,临死前想见到母亲一眼而不能。虽然人很疲倦,但想起了母亲,他决定给家人写一封信。写好了,明天下山时候就可以发出去。想起来,有好久都没有给家人写过信了。
  找来纸笔,他开始就着膝盖头给家里人写信。
  亲爱的爸爸、妈妈:
  你们好!好久没给你们写信了,在这次任务归来间隙,给你们报平安!我想你们一定很担心我,天天等着我的来信,希望能知道我的消息。没有办法,收复失地后,我们的训练任务更加繁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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