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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唐朝历史上的黄金时代:贞观之治-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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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会选择晋王的。”其实长孙无忌没有将心里话全部告诉褚遂良,他选择晋王,是有准备的。魏王聪明,有主见,即使现在自己站在他那边,有拥戴之功,将来魏王当了皇帝,也不会完全听从自己的意见。而晋王生性懦弱,将来对自己一定是言听计从。所以长孙无忌故意慢半拍,仿佛是无奈地选择了晋王。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长孙无忌哪里会想到,就是晋王将来的皇后武则天,把他置于了死地。
  太宗又一次把群臣召集了来,他希望长孙无忌可以改变想法。
  “昨日青雀在朕怀中说,愿意死后杀掉儿子,将皇位传给晋王。这孩子真是善解人意。”太宗把昨天的事说了出来,表示其实晋王将来也是可以做皇帝的。
  长孙无忌与褚遂良互相看了一眼,褚遂良站出来说:“陛下此言差矣!请您仔细想想魏王的话,不要铸下大错。陛下百年之后,魏王据有天下,肯杀子传于晋王,这怎么可能呢?此非人之常情。陛下当日立承乾为太子,又宠爱魏王,才导致了今天的大祸。前事不远,足以为鉴。陛下今日若打算立魏王,请先处理好晋王,这才能永保安全。”
  太宗听得此言,觉得褚遂良说的有道理。魏王之话确实有悖人之常情,换成自己,又怎么肯这样做呢,心中对魏王有些许失望。同时,他还真的担心,魏王与晋王如当初承乾与魏王一样,争得你死我活,自己可再也承受不起这样大的变故了。虽然作为一国之君,但却连儿子的性命也不能完全保证,想到此处,太宗不觉流下泪来,喃喃地说:“我不能啊!”站起来回宫去了。
  众人都还留在原地,长孙无忌仍是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表情,房玄龄、李世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夜晚,太宗辗转反侧,一直半睡半醒,迷迷糊糊中看见皇后。
  “皇后,是你吗?”太宗激动地说。却听不见对方答话。
  “你不知道,宫中出了大事。”太宗真想把所有的事一古脑都告诉长孙皇后,“承乾被废了,我现在立谁才好。”皇后笑而不答。
  “你一定生气了,我没有照顾好咱们的孩子。我真是很喜欢泰儿,他跟我真像。可是也正是因为他跟我像,我才担心啊。如果我选了泰儿,依他的性格,那可能承乾与治儿都不能保全了。要是治儿,我就不担心了,那孩子是柔弱了点,不过心地善良,一定会善待他的两个哥哥的。我该如何是好啊?皇后,你说呢?”太宗着急想知道皇后的意见。

  太宗拔刀为哪般?(3)

  皇后还不说话,太宗不住地问,“我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陛下,陛下”,太宗听到有人叫他,睁开眼睛一看,是睡在身边的徐充容,“陛下做梦了吧,不停地问如何是好。”
  太宗这才明白,自己刚才是在梦中见到皇后了。这段日子以来,心中的疑虑没有人诉说,对皇后十分想念。徐充容也是个不错的女子,只可惜太年轻了,自己说的一些话她怎么会懂得呢。
  “没事了,睡吧”,太宗安慰徐充容道,将她揽入怀中,看着她年轻的容颜,太宗仿佛安心了一些,也渐渐沉睡。
  不知是不是昨夜梦见皇后的缘故,次日醒来,太宗突然想去看看承乾。一路走到幽禁承乾的地方来。
  “参见父皇!”承乾憔悴了很多。
  “起来吧。”太宗看看四周,太简陋了,与东宫真是有天壤之别。
  “儿臣没有想到父皇还会来。”承乾见到太宗,眼泪就止不住要掉下来。
  太宗也十分伤感:“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儿臣知道大错已经铸成了,能留得性命,已经是父皇开恩。”
  “你呀,有小聪明,无大智慧,最终不免被聪明所误。”
  “父皇指责的是,但儿臣也有委屈。本来儿臣已经是太子,夫复何求?可是魏王觊觎储位,儿臣最初也是为了自保,谁料到被心怀叵测的人利用,才闯了大祸。如果现在父皇要立魏王当太子,那正好合了他的意,落到他的圈套里。”承乾还是很恨魏王。
  太宗没有答话,看着承乾,心想,承乾与泰儿结冤这么深,如若真的立了泰儿,那承乾是会性命不保啊。他心中的天平已经开始有所倾斜了。
  太宗迟迟没有表态,朝中议论纷纷,褚遂良也沉不住气了,又找到长孙无忌府上。
  “为何皇上还是没有决定,大人还那么肯定吗?”
  “皇上现在是在情感与理智之间抉择,此乃人生痛苦的事,如何快得了?”长孙无忌一点也不着急。
  “如果情感战胜理智了呢?”
  “以我对皇上的了解,不会的。皇上明白他是不可能抛弃我们这边的力量的。” 长孙无忌说得很慢,可是那种肯定却蕴于其中。
  确实,如果太宗立了魏王,关陇集团与魏王党之间一定要斗争,长孙无忌他们胜了,魏王必不能保全;魏王党胜了,就更危险,整个关陇集团将会受到打击,国家很可能就陷入动荡。这两方面太宗都不愿意看到,所以他不会选魏王的。
  “我还是很担心,房玄龄,还有李世,他们都没有表态,他们对皇上的影响也很大。特别是房玄龄,他是山东人,难保不是站在魏王一边。”褚遂良又道。
  “房玄龄可能心里确实偏向于魏王,不过却与旁的那些人不同,而与皇上一样,是感情上的喜爱。我与他认识这么多年,知道他对皇上确实是忠心耿耿,事事都为皇上考虑。皇上喜欢魏王,他自然与魏王亲近些。可如今这事,他最明白,皇上在两难中抉择,所以他知道怎么劝都不是,也就不说话了。再者,房玄龄小心谨慎,不会公开与我等作对,你不必担心。至于李世,一向善于明哲保身,在这个敏感的问题上,他是不会发言的,更没什么好在意的。”长孙无忌对朝中人事看得确实透彻。
  “那我们现在就等着?”
  “皇上不会拖太久的,估计很快会有结果。”
  太宗这边,是已经到了不能再拖的时候,他自己都被这件事情折腾得寝食难安,其他事情什么都进行不下去了。
  长孙无忌想到的所有情况,睿智的太宗怎么可能没有考虑到呢。他明白,理智上应该立晋王,可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当然感情的因素占了很大一部分。另外,太宗也清楚,长孙无忌支持晋王,有自己的目的。晋王生性懦弱,易于控制,自己百年之后,长孙无忌虽然不会篡权,但定会成为独揽大权的人。可是看目前的情况,立晋王恐怕是无奈的选择了。

  太宗拔刀为哪般?(4)

  太宗决定,明天再召集群臣来商议一回,或许临时有什么转机。
  第二天,太宗将群臣叫到了两仪殿。大家还是意见不一,众说纷纭,商量了半天,也没有一个结果。太宗感到头痛欲裂,将一干人等都打发了下去,只留下长孙无忌、房玄龄、李世、褚遂良几个。长孙无忌此时示意跟他同来的晋王也留下,他预感到事情马上要有结果了。
  “承乾、泰儿还有齐王、汉王,他们三个是朕的儿子,一个是朕的弟弟,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真是让朕痛心疾首啊!朕活着真是不知道有什么意思。”太宗说的虽然是气话,可是此时心里矛盾已经到了极限,难受万分,却是事实。
  众人都没有说话。太宗知道,不把自己和他们都逼到非决定不可的份儿上,此事还是没答案。可是时至今日,又非有答案不可。
  太宗猛然抽出佩刀,便向自己刺了过去。
  “啊!”几人都大惊。褚遂良冲上去,夺下太宗的佩刀,交给了晋王。
  长孙无忌也没料到太宗会如此,看来事情必须说明白了。
  “陛下万万不可如此,臣等请问陛下,想立谁为太子?”长孙无忌问道,他明白,只有太宗直面这个问题,才能解决它。
  太宗看到旁边的晋王李治,又听得长孙无忌此问,终于下定决心,说道:“朕想立晋王。”
  此话一出,所有人仿佛都松了一口气,太宗也觉轻松了许多。
  “臣等谨遵诏命。如有异议者,臣请斩之。”长孙无忌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望着房玄龄。房玄龄也不避开,两人一对视,心照不宣。
  “谢谢你舅舅吧,他许了你了。”太宗已经没什么力气,对晋王说道。可这话中的含义却深得很。
  其实长孙无忌也明白,太宗知道他拥立晋王的目的,不过君臣二人都只是互相心中有数罢了。在政治的漩涡中就是如此。
  “你们都没意见了,可外面对朕这个决定会有什么看法?”太宗主要是不放心原来支持魏王的那些人。
  “晋王仁孝,天下归心。请陛下召集百官来问,如果有人有异议,臣愿万死以谢罪。”长孙无忌知道,只要太宗决定了,那些人绝不会有别的意见。
  太宗于是召集文武六品以上的大臣到太极殿,问道:“承乾谋反被废,李泰也心怀叵测,都不可立。朕欲选一子为嗣,尔等认为谁比较合适?”
  “晋王仁孝,当为嗣。”百官皆大声说道。皇上已经自己否认了魏王,谁还敢站出来为他说话。
  太宗很是高兴,满意地点了点头。其实在他的内心当中,是想获得群臣的肯定与赞同,因为他对自己的决定不是那么肯定。
  四月,丙戌,下诏立晋王李治为皇太子,大赦天下。
  一场风波,终于落下了帷幕。
  然而太宗心中,对于晋王,始终不是很满意,对于魏王,始终有着难以割舍的情结。
  在李泰被外放到均州之后,太宗还拿着他的上表对近臣说:“泰儿是个难得的人才,朕心中念他,想必你们都知道。但是为了国家社稷,朕不得不割断这份私情啊。”言下大有悲伤之意,闻者莫不感叹。
  在贞观十七年(643)底的时候,太宗还动了立吴王李恪为太子的念头。吴王是太宗的第三个儿子,母亲是隋炀帝的女儿。太宗在李泰离去之后,又觉得吴王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不过长孙无忌坚决反对,太宗最终也只好作罢。
  太宗以理智战胜了情感,李治最终稳稳坐在了太子的宝座上。对于太宗来说,这个选择充满了悲情与无奈,对于大唐帝国来说,这个选择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当武则天称帝之日,太宗若是泉下有知,会对当日立李治的决定作何感想?
  许多事情的意义,以为当时已经看透,其实最后发现,只有尘埃落定,时过境迁,方才可以真正浮出水面。


  拾 大唐犹有李世

  李世的起伏(1)

  贞观十五年(641)。冬,天寒。并州都督府,院落宽敞干净,风吹枯树,略显空阔肃杀。紧闭的房门里,炉火燃烧,红光满室,两异于门外世界。
  主人却不在室内。后花园里,李世身着轻捷袍装,挥剑练武。兴致正高处,全然忘却世间寒冷。
  来自京城长安的使者,即在此时来到了都督府。李世惊异之间,匆匆忙忙跑到正院堂前,跪接圣旨。
  圣旨道:“并州大都督长史李世在州十六年,令行禁止,民夷怀服。特此嘉奖,以酬良臣。今以李世为兵部尚书。望卿闻旨之后,择日赴京上任。”
  李世糊里糊涂之间,谢了圣恩,接了圣旨。直到两位使者身影渐远,李世才终于回过神来,不禁长吁一口气,道:“十几年边境外放啊,皇上。”
  妻妾子女、家丁仆人早已齐齐出来,纷纷称贺。李世道:“一朝进京,祸福尚且难料。不宜称贺。大家还是各自忙自己的事,一如往常。”
  好不容易劝退了众人。李世令人收了剑。回房,自顾沉思半天。突然对夫人道:“夫人,命酒来喝!”
  且说李夫人,看李世半天不作言语,正不敢动声气。听得李世要酒,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禁问道:“嗯?夫君刚说什么?”
  “命酒来喝!”李世道。
  “酒?好!”于是片刻之间,酒菜齐备。李世令左右皆退,独与夫人对坐。斟饮几巡,渐渐酒酣。李世感慨道:“一朝玄武门,外放十五年。虽说待遇不薄,终是心中困顿。没想到此生还能离开此地!”
  “玄武门?你终于承认是因为玄武门!”李夫人显然满腹委屈。
  “事实如此。但皇上不希望我这么说。”李世道。
  “可他还要这么做!”
  “皇上也是人。”
  “皇上真幸运,有你这样体谅的臣子。”
  “皇上待我们不薄。李世在外,皇上心里会觉得平衡。你几时受过生活贫乏之苦?”
  “我……”李夫人语塞。
  “人该懂得满足。”
  李夫人低了头,换了温和语气,道:“夫君,当初政变的时候,李靖大人不也是没支持皇上吗?可是……”
  “李靖?”李世叹一口气,“李靖和李世不等重啊!”
  “不等重?”
  李世笑道:“李靖什么出身?李世什么出身?李靖多大智慧、怎样谋略?李世到了李靖面前,不过是小鬼一个。”
  “这话何意?”李夫人半懂不懂。
  “李靖要在皇上身边,皇上随时看着他,才能放心。”
  “唔,唔。”李夫人似乎有一点明白。
  “在并州十五年,李世尽可以悠哉游哉。在朝堂之上,李靖时刻要谨小慎微。”
  “唔,也是。”李夫人突然觉得轻松起来,十几年的委屈一朝疏散。
  “人各有命。李世命中有这十五年。”
  李夫人感觉到了李世那种有异于常时的深沉表情、深沉言辞,不觉亦生悲凉之感。
  李世乃豁达之人。半生以来,为寇为官,在朝在野,常能自得其乐。此时酒酣之际,却不能抑止内心之悲凉沧桑之感。许多年,为寇造反的路走过,南征北讨的路走过,命悬旦夕的时刻经过,荣华富贵的岁月享过。一路走来的足迹,竟不可遏制地在李世的脑海里,散散碎碎地回映。
  李世乃是曹州离狐(今山东鄄城西南)人,隋末徙居滑州之卫南(今河南浚县东南)。本姓徐氏,名世,字懋功。家多僮仆,积粟数千钟,与其父徐盖皆好惠施,拯济贫乏,不问亲疏。虽然是富裕人家,但他没有显贵的家世门第,是典型的在朝代更替中成长起来的山东豪杰。武德元年(618)李密降唐后上表归附唐朝,高祖赐徐世国姓李。后来高宗即位,因犯太宗讳,又单名。当然,这是后话。
  大业末年,韦城人翟让在瓦岗寨聚众为盗,十七岁的徐世投奔到翟让旗下。李密逃亡在雍丘,王伯当、徐世游说翟让奉李密为首领。后来李密杀翟让,徐世慌乱逃命,刚到门口,被几个大汉揪住。

  李世的起伏(3)

  李世边想边奋笔疾书,他的表疏是请求收葬李密。这一件事,他必须做,就算是对自己的安慰,毕竟一场君臣。
  高祖下诏许之。于是李世穿丧服,用臣子葬君主的礼节,与旧僚将士一起葬李密于黎山之南,坟高七仞。
  那段时间,朝野间大有议论,议论李世对李密的忠义之心。李世听得,有些许得意、些许伤感。他不太肯定,自己是否也在有意博取一些东西。
  次年八月,窦建德攻黎阳,抓获了李世的父亲徐盖,李世只好归降了窦氏。窦建德以李世为左骁卫将军,使守黎阳,又带着李世的父亲作为人质,想要留住李世。窦建德的气势不比李渊小,但或许是先入为主的观念使然,或许是他不允许自己留下反复无常的恶名,李世并不甘心效力窦建德旗下。他寻找机会归唐。机会在武德三年(620)正月到来,李世趁机返唐。窦建德领军以仁厚著称,以李世不忘本朝的忠心,也就只得顺势放了徐盖。当时李渊见到去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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