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纹-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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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纹
作者: 御车夫
书籍简介:一张有着古怪符号的布,引发了一系列惊悚亡命的争夺追逐,敌友、人性、利益充斥其间。然而在历尽九死一生后寻觅到的目的地,又到底隐藏着什么匪夷所思的秘密……
第一章 不祥之物
“哧!”打火石经过摩擦迸出的火星燃着了浸在机油中的机芯。
持打火机的手将火苗移到桌上的白烛,屋内顿时亮堂开来,不过对比灯光,这亮度还是略显昏暗。
整间屋子里书籍随处可见,且颇有深度,不过大多都被随意地扔在床头或沙发上,满屋杂物和一地烟头,表明房主应该是个学识不低的单身男子。
“这就是那块布!”说话者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声音有些变调。
暗淡的烛光只依稀照得出围在桌旁四个人的脸,后脑及大部分身躯被黑暗悄无声息的给吞噬掉了。
为了看得更清楚些,每个人都往前凑了凑。在桌面上,摆放着一块几乎整桌大的厚重玻璃,下面正中位置,压着一块长宽各约一尺的深蓝色布,细看还发现被透明塑料带封着,可见其主人的重视程度。
布的本身十分普通,然而奇特的,是其面上有用线条和符号勾勒而成的暗纹。线条繁多,符号更是怪异难懂,而最为吸引眼球的,当属那个最大的符号,画的是一个人举着火把站在一扇“门”旁。
我的目光一时间像是被钉在了上面,居然久久不能移开。旁边的姚远一肘将我的视线捅了回来,问道:“怎么样,有什么看法?”
我撇了撇嘴,没有作声。姚远随即朝对面的欧阳呶了呶下巴,欧阳望了他一眼,将头偏向另一个人,沙哑着喉咙道:“黑子,你把故事再讲一遍。”
待黑子讲完,已经接近午夜了,空中飘起绵绵雨丝,窗外那条僻静小路在几盏路灯吱呀摇摆的催眠声中彻底睡着了。我点了支烟,脑海里回忆着黑子的话,理出了大概头绪。
黑子有个舅舅,名叫齐一凡,工作正经,在一所大学教史学。大学教书,实在轻闲,光讲讲自己以前去过的几个地方就足以让那些不谙世事的大学生们惊叹不已。闲暇无事,齐一凡便热衷钻研考古学,但时间还未富裕到可以让他实地考古,所以他便花费了大把时间在书籍和古玩市场上。
由于自己历史知识的积累外加天赋异禀,约摸几年光景,齐一凡已成为本地几大古玩市场上的爷字辈人物,认识他的铺面老板无一不齐爷前齐爷后的,要知道,一般有不好估价的宝贝,那可都是要请爷字辈的高人来定价的。不过近些年赝品仿真技术越来越高,即便是爷字辈高人,估价也更得谨慎小心,因为一次失误便可能将一老板前半辈子的积蓄赔光。
齐一凡毕竟还是位文化人,心里总比那些靠捣腾古玩为生的那些倒爷明白多了,所以纵是报酬再高,也绝不会轻易给人估价。再则现在鱼龙混杂的程度日益泛滥,有时候整个市场一天都难得收到一件上档次的宝贝,所以他去市场的次数也日渐少了。
连续几个阴雨天让齐一凡有些憋闷,再加上半个多月没去了,难免有点心痒痒,吃过午饭后,便驾车直奔古玩市场,哪知路上堵车,到地方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再过几个小时可就收市了,根据经验这个点也难遇上什么俏货,不过他也不在意,只当闲逛散心。
阴霾的天气使得市场内门可罗雀,齐一凡还是逛了一圈,最后进了熟识的钱老板家铺面喝了杯茶,小叙了几句。眼看要收市了,他也无意多留,正准备起身告辞,可就在这功夫,突然闯进一个人来。
此人长得獐头鼠目,廉价的西装被穿得歪歪扭扭,破旧的皮鞋甩了满裤腿的泥点子,一只手插在上衣内荷包里,进来劈头就是一句:“有好东西,要不要?”
一看便知此人不是瘾君子就是耗子,还别说,凡是玩古的打心眼里喜欢这两类人,从他们手里出的货,十有八九能让买家捡漏。不过这两类人是可遇不可求,碰到了就算你摸到财神爷的手了。
齐一凡和钱老板对望了一眼,两人都心知肚明,齐一凡也随即客套了一句:“钱老板,您这儿有生意,我就不打扰了。”
钱老板当然不会放他走:“齐爷,您这就见外了,这不还要烦劳您给掌掌眼不是。”掌眼是古玩界行话,意思是请行家帮忙鉴赏,齐一凡此时也对那人所谓好东西兴趣浓厚,便留了下来。
钱老板随后便做了请的手势,示意那人可以将东西拿出来了。那人也丝毫不客气,硬生生的从怀中掏出一团揉皱的东西扔在了桌上。
小心翼翼的将其摊开抚平,钱老板才看清原来是一块满是奇特纹路的棉布,看起来似乎有些年头了,不过布上纹路清晰完好,整块布也没有任何破损和污染,应该是其主人小心保存的结果。
钱老板知道东西来路不正,但还是假装饶有兴致地向来者问道:“敢问先生此布来历?”
那人看来早就想好了,不加思索便开口:“在家翻箱底翻出来的。”
钱老板还想问点什么,却被那人很不耐烦地打断了:“别罗里八嗦的,保证正经来路,开个价吧。”
确实再问下去很难得到什么结果,而且这类人也不好得罪。钱老板这时看了看齐一凡,却发现齐一凡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块布,表情诡异,连叫了两声,才回过神来。钱老板媚笑道:“齐爷,还得您给掌掌眼。”
齐一凡又端详了半天,越看心中越觉得异样,凭自己的专业知识感到这布不简单,顿时起了私心,欲占为己有,于是摇了摇头。钱老板见状忙追问道:“怎么?莫非是品相不好?”
齐一凡故作遗憾:“此物品相虽好,却只是古代民间私藏之物,距今也不过百余年,并无太大收藏价值。”
钱老板熟知齐一凡为人谨慎,没有把握绝不轻易出口,听这么一说,也只好将布折好,还给来人,递上根烟:“承蒙朋友赏脸光临,下次有好宝贝还望再来。”
那人眼看货不能套现,有些急了,追问道:“这东西难道一文不值?”
“那倒也未必,”齐一凡继续编道:“要看谁识货,考古研究院的学者可能会有点兴趣,但拿到古玩市场来,便是找错地方了。”
“我哪里认得什么研究院的……”那人丧气地咕噜着,便怏怏离去。
待此人离开不久,齐一凡也急忙起身告辞,一路小跑,追出市场截住此人。齐一凡开门见山道:“朋友,我碰巧认得一个研究院的,正寻思送他个礼物,把东西匀给我吧。”
那人愣了半天,想这人怎么刚才不买非要现在追出来买,便随便说了个价。齐一凡连价都不还,即在附近银行取了现款换到了那块布。
不料事情的发展却令人茫然不解。三个月后,齐一凡不顾家人的强烈反对,辞去了大学教师的职务,此后每日独自在家深居简出,整天近乎痴狂的研究着那块布,并且脾气也变得暴躁易怒起来。
妻子因受不了他的变化带着孩子离开了他,但这并未起任何作用,而到后来,他更是变本加厉的将位于市中心的高档住房贱卖掉,搬到了郊区来(也就是我们现在待的房子)。亲戚实在不解这种巨大的反常行径,甚至将其强行绑进了医院,折腾了几个月后才出院,但出院不久便出了远门,自此杳无音讯。
“前几天很意外的收到了他的一封信,看过后才发现事情的确不简单。”黑子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
众人再度围到长桌旁。我一看信封面上的英文就吃了一惊:“怎么?还是封国际邮件?”黑子苦笑着点了点头,是从印度加尔各答来的。
信不长,内容简明扼要,大致就是让黑子拿着布到加尔各答与他会合,不要回信,到了地方再联络,下面附有一串电话号码。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务必、千万’这类叮嘱小心的字样倒是在信中频繁出现,给人一种谨慎异常的感觉。
“不会是你舅舅又得了什么幻想症,觉得有人要抢他的这块布吧?” 姚远随即笑了笑,看向我道:“里欧,你说呢?”
看着黑子面露愠色,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毕竟黑子是雇我们帮忙,哪有奚落雇主的道理,便道:“你别乱扯,我看这事还是有些蹊跷的,光是这纹路,就古怪莫名。不过眼下不谈这个,最主要的,得先把人给找回来。”
欧阳也道:“的确,看这封信写得结构严谨,语句顺畅,绝不像有什么精神问题。不过,”这时他语速放缓,显得若有所思:“他去加尔各答干什么,莫非跟这块布有关?”
黑子苦笑着摇头:“这就是请你们来的原因了,老实说,我的生活一向平静,不喜欢招惹是非,这事来得太突兀,而且还是在一个远隔万里的陌生地方,我实在是有点措手不及。”
欧阳点头表示理解,不过续而又问道:“为什么他单单让你将布千里迢迢的送去呢?”
黑子道:“自从他行为古怪以来,亲朋好友无一例外地与他疏远开来,不过舅舅还是挺疼我的,估计是把我当作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吧。”
欧阳沉思片刻,道:“里欧说的不错,人的安全是最重要的,事不宜迟,我想还是尽早动身的好。不过去加尔各答,证件方面……”
黑子忙道:“证件方面我有熟人,三天内下来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欧阳道:“那样甚好,这两天做些准备工作,你把手续办好后就立刻通知我们。”
而后黑子翻箱倒柜找出一张老旧的照片给我们,上面的齐一凡着装考究并戴副眼镜,但满脸的短胡渣让他看起来不像普通学者那般斯文。
夜已经很深了,黑子将我们送下楼,外面寒风呼啸,我们不禁都裹紧了外套。欧阳说他精神还好,由他开车,不知是疲倦了还是各有心事,一路上三人无话。
回到家中,在床上辗转反侧,只好爬起来洗了个热水澡,顿时疲倦全无并且通身燥热,知道一时难入睡,便打开冰箱开了罐啤酒,随手拿了本书读了起来。
过了半天,却发现书上的一个字都没看进去,满脑子都是齐一凡的那块布,尤其是那奇特的符号,更是让人念念不忘。此外信上的内容也足以叫人不安,他为什么会跑去加尔各答?加尔各答与布有着什么联系?布上的纹路究竟代表了什么,齐一凡这两年到底研究出了什么?
太多的问号纠结在脑海里,再加上酒精的作用,使得脑袋生疼。我索性丢开书,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不禁慢慢地想起同姚远及欧阳过去的经历种种……
第二章 情况突变
我跟姚远那是有着十多年的交情,上中学就在一起,这厮脑子好使,经常上课听懂了就和我私聊,老师气我们不过,经常说我们臭味相投。
姚远生性顽劣,大学毕业后其父要他接手家族生意,他却拿了笔钱开了家俱乐部,专门结交有奇特经历的人,每晚就是杯酒言欢,听众人讲述自己的经历。姚远为人豪爽的作风赢得了人气却使得生意入不敷出,不多久就关门了,不过也就是在这个圈子里,让他结识了欧阳。
听姚远说,起初并未特别注意到欧阳,因为他个性沉稳,每每都是点杯酒,然后默不做声地听别人的故事。直到俱乐部关门的前一天晚上,姚远伤感地说:“诸位,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听你们讲故事了,我命令,在座每个人都必须讲。”
狂欢就此开始,麦克风传来传去,昏暗的氛围配上质量上乘的音响,每个人的讲述都迎来热烈的口哨和掌声。
轮到欧阳了,姚远没报太大希望,可当低沉而沙哑的声音由扩音器传出后,众人被吸引得鸦雀无声,按姚远后来形容,当时就好像屏幕被按了定格键,整个俱乐部里像是被定住了,直到讲完后好久都静得可怕,因为没人敢相信,这个年轻人竟会有如此精彩丰富的经历。
姚远更是听得入了迷,随即坐到欧阳的旁边,两人边喝边聊,一直聊到第二天中午,喝得烂醉如泥,从此便成为了莫逆之交。
转起说欧阳,那恐怕得费诸多笔墨。这厮少时便离经叛道,过不惯世俗生活,后来在一家武馆帮工,耳濡目染中身手大有长进,馆长见其资质过人,勤学肯练,本有意重点培养他,可惜却因少不更事,在一次打抱不平中失手将人致死,被判蹲牢狱。
重获自由后,发现外面世界已是大不一样,无脸归家只有满处漂泊,不过这同时也让他的阅历大增。一日流落沿海城镇,被人发现条件不错,推举做了一艘远航船上的水手,欧阳也很快适应了海上的生活,而且因其沉稳可靠,几年后便被提升为三副。
本以为生活就此平静下来,不想该船的一次远航作业,途中竟遇上外国海盗,两船交火,全体船员拼死抵抗,最终死里逃生。但是由于海盗火力凶猛,远航船遭到重创,很多重要仪表被打坏了,无法跟岸上联络,他们在茫茫大海上迷失了方向。
再因船长的牺牲,大副与二副之间诸多问题存在分歧,导致浪费了不少燃料,好在他们在船燃料快要耗尽的时候发现了一座火山岛。被困在孤岛,食物的匮乏加之岛上环境恶劣,令不少船员绝望到精神崩溃,有人甚至投海自杀。
欧阳沉稳的性格和种种磨难经历使他意志力超群,也比其他人镇定得多,在他的鼓励和指挥下,最终等来了救援直升机,遗憾的是最后仅有数人获救,大多数都死掉了。但据他后来回忆,在那岛上曾发生过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因为简直太离奇,所以他一直坚称是人在精神恍惚下的幻觉,不过我却相当感兴趣,跟他探讨过多次,这里就表过不提。
后来他拿着补偿金到东南亚几国转了一圈,好好放松了一段时间,回来后也没想好该干点什么,便天天泡酒吧消磨时间,直到遇到姚远,后来又通过姚远认识了我,两人也是相见恨晚。都因喜欢冒险刺激,三人不久后便去到布达拉宫朝圣,不仅全部削发以示心诚,还有幸跟老喇嘛探研世间之事,之后也有数次结伴出行,途中所遇之事也颇让人印象深刻。
几趟下来,三人的游历在圈中朋友间传开,我们于是也索性开了家公司,专为人代劳远行之事,收取些酬劳以供日常开销,黑子也就是通过这样找到我们的。
睡到第二天中午,电话骤响,实在不想去接,任它响了好久,不过打电话之人似乎比我更有耐心。懒洋洋地拿起话筒,是姚远的声音:“你娘的,属猪的啊?快来,黑子出事了。”接着留下一家医院的地址便匆匆挂掉了。
一句话让我彻底清醒,看来事情的确不寻常,匆忙穿好衣物,打车往医院赶。来到医院急救室外,欧阳和姚远已经到了,我疾步上前:“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危险?”
欧阳灭了手里的烟:“刚手术完,麻药时间还没过,医生说没有危及性命,但估计有段时间下不了床了。” 我松了口气,坐了下来,问道,伤哪儿了?
姚远道:“跟腱被刀片划了道口子,看来对方是职业的,还不想取他性命。”虽说如此,几个人还是很不放心,怕凶手再来,就在门外守了一下午,直到医生叮嘱我们少讲两句后才放我们进去。
流了太多血,黑子还很虚弱,讲话有气无力,但他第一句话却让我们几个都大吃一惊:“东西被抢了。”
我猛然一惊,大喊了一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