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家的那点事儿 千秋万睡 作者:连翘(四月天vip2012-05-07完结)-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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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沈大人求见。”烟儿知道沈清浊现在得势,也不叫他沈奸臣了,而且她察觉到我情绪不对,一直没来烦我。
“嗯,让他进来吧。”
自从“十三太保”进京以后,我和沈清浊就没单独碰面过,白日大家一群人在一起,夜里他们还要拉着沈清浊带他们去领略烟花之地的风情,快乐的紧。而我每个夜里,都是在不再温暖的温鸾殿就寝。
沈清浊穿着一件风骚的五彩衣衫,和儿茶简直能够组成“晃你眼二人组”了。
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地问我:“前几日微臣听见了一个传闻,说陛下初涉情场就被伤害的鲜血淋漓,可有此事?”
我扬起一侧嘴角,继续写字,“那爱卿不妨瞧瞧本王有没有一脸血啊?”
“女人家流的血都在隐蔽地方,哪能看得出来?”
我笔一顿,抬头瞪他,“大胆!”
“微臣是说鲜血流在内心,陛下想哪里去了?”
“……”沈清浊你非得从奸臣晋升为賤臣吗?
我们大眼瞪小眼互相眼风来来去去好几次,他皮糙肉厚不要脸的很,继续展着那张以前还略微英俊但是现在丑毙了的面容直视我。
我败了,搁下笔走向他,“副帮主,跟你说话我特累,消停会你能死啊?!”
沈清浊拍拍我的背,恨铁不成钢地说:“东西吃坏了就要吐,情绪搞坏了就要哭,哭吧哭吧,哭出来什么都会好的。”
我吊着眼看他,“我身为离国女帝,只有国破能哭!要是连男人跑了这事都哭一回,还不知道天下苍生该怎么笑话我呢。”
“这你可说错了,你平时哭哭更健康,真国破时那也得做顶天立地的一枚汉子,头可断,血可流,离国国魂不能丢。”
对于他这种新鲜的见解,我送了他两个字:“我呸。”
烟儿可能怕我俩掐起来,端着茶水进来给他斟上。
沈清浊侧着头看着烟儿,调戏道:“烟儿妹妹,你有眼色以后人都漂亮很多呦。”这应该是他对以前被烟儿忽略后变相无耻的控诉。
我终于在烟儿脸上又找到了久违的“沈清浊是奸臣中的佼佼者”这个含义。
待烟儿退下之后,他喝了口茶,还像模像样的吧嗒嘴品了品。其实我想告诉他,不用品了,烟儿给你泡的茶绝对是民间一文钱能买七两的渣茶。
“陛下……你应该知道的,这件事看似简单,但里面的水很深,你仍是要装糊涂吗?”他冒出一句这。
“啊?你说什么呢,完全听不懂呐。”我挖挖耳朵,一弹。
沈清浊用镊子给自己的渣茶里加了块冰糖,看来这茶不仅渣还很苦,“我当时要提醒你,你一直不叫我说,你其实应该很清楚的吧,景良辰很像九千岁。”
“如果你是指他们都长着两只眼睛一张嘴的话,那确实挺像的。”
他没搭理我说的话,直接抛出一个巨石投入我心里的水池,“你知不知道你梦里叫的是谁的名字?”
我没来由得抖了一下,想拦住他不要讲,可已经来不及。
他的声音清晰干脆地飘入我耳际,“你叫的是‘燎原’二字,而且是每晚都叫,景良辰的气质很像那时候的卫昀,你现在还没明白吗?”
噗呲———我听见了自己血管爆裂的声音。
“所以呢?”我稳住身形,抬手按了按额角。
“还能有什么所以,你们以前虽然闹得凶,但好歹也是虐恋情深。家父当年意图谋反,被卫昀手刃,那时是卫昀篡位的大好时机,可他呢,只是做了摄政王,他要真想称帝,搞这么一个迂回战术也不值当……”
沈良大人谋没谋反的事儿我又不能跟你细说,你却还帮弑父凶手说话,我愁死了。
沈清浊接着嘚啵:“结果嘞,你找了个景良辰来气他,他找了个刘瑶来气你。互相添堵,我旁观得心都累得不行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崩溃了。”
他什么时候崩溃我不晓得,本王好像已经快要崩溃了。
沈清浊啊,你脑补的太欢快了好吗?!
他幽幽凝视了我好久,撇了撇嘴,“只有正常的我,才能看出你的不正常。”
他到底有什么脸说他自己是个正常人!!
他拍着我的手背,安抚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你辛苦,小小年纪把一个这么大的江山压在你肩膀上,夜里还连个暖床的都没有,喜欢的得不到,不喜欢的又被逼着承受。我懂我懂,好啦乖。”
“……”
被宠坏的近臣就是从来都不懂得什么叫做委婉。为什么要**裸地说出来我空虚寂寞冷,为什么拆穿我的伪装,为什么看破我的孤独。
我眼角湿润,视线开始模糊,然后抽抽嗒嗒,直到后来拽着他的衣袖嚎啕。
我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这么娘们兮兮的哭泣了,我是女帝,我的泪水只能为国家为百姓而流,如果再去为不得志的感情哭,我自己都会唾弃自己。
简直就要哭到天昏地暗,好像日月星辰都轮换了一遍一样,我才在沈清浊袖子上擤了擤鼻涕。哭的口有点干,抓起茶杯灌了口水,然后直接喷出来,这是什么南蛮风味,烟儿还真是有点过分了。
沈清浊擦了一把脸,“陛下,您这次是怂到极限了,如果不打算灭臣的口的话,微臣就先告辞了。”
我异常温柔得说了一个字:“滚。”
起舞弄清影 43 不止你在做戏
更新时间:2012…4…6 17:08:25 本章字数:2411
本来以为沈奸臣能立马闪出我的视野,让我稍微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可他果然是賤不可赦,临走时又悄悄附在我耳边说:“刘瑶很急着见九千岁哦,所以微臣就把她禁足了。是为陛下着想,对吧?”
沈清浊的语气又轻又淡,问号打得xiaohun无比,害人都好像在爱人。
连他这个出了名的爱情草包都看出来的事儿,我又怎么会察觉不来?刘瑶很特别,卫昀待她也的确不一样,所以,我现在是真真切切地被挖墙脚了吗?
虽然,我和卫昀……
以前我置身温鸾殿时就像置身于三温暖。可今儿傍晚,有些微凉,这冷清地温鸾殿就像一个巨大的罩子,把我所有的烦恼都罩在里面,一幕幕往事不由自主地浮现眼前,我咽了口烟儿泡的茶,觉得又咸又涩的。
唉,看来我是真的痛苦了,味觉都变异了。
不禁越想越凄苦,索性多喝了几杯。
烟儿从后面小跑过来,把我的茶杯夺去,非常紧张地问:“陛下,您没事吧。”
我抬起眼皮,“怎么了?”
“啊,奴婢上了个茅房,就让御膳房的管事帮您泡的茶。”
“然后呢?”
“奴婢觉得您心情不佳,就交代他们给茶里放点糖,甜上一甜。”
“所以呢?”
“他们一时激动想邀功……误把盐……陛下您没觉得味道不对吗?怎么还喝了半壶?要不要叫太医啊?”
怪不得又齁咸又苦涩,原来本王味觉没失灵。
没失灵就好,那就来处理点正事得了,也不妄负此情此景。
“烟儿,本王每夜说的梦话是什么?” 我皱眉试探道。
烟儿怔了怔,迟迟张了张嘴,“陛下———”
我好像知道了答案,歪在椅子上抬了抬手,眼尾含着一抹似笑非笑,“好,这个你不愿答,那本王再问你,景良辰出宫前见了什么人吗?”
这句话说出后,就如同电闪雷鸣,我知道,话已经说开了,这主仆的情分以后是不会再有了。
烟儿噙着泪给我跪下了。
顿时,我的灵台一片清明。信任一个人确实太难。
我摸了摸拢袖上的花纹,磨叽半响才道:“你虽是卫昀送给本王的,但本王一直待你不错……你如今最该弄清楚的,就是谁才是你真正的主子。”
烟儿刚跟我的时候,是我初来葵水的那段时间,我那时对卫昀上心的紧,他把烟儿送给我,我瞧着烟儿的动作麻利,模样讨喜,又很会见机行事,怎么看都喜欢,即使一直都知道,她把我的所有消息一字不落地传送给卫昀。
我装作毫不知情,只当是卫昀想关心我又怕我烦,才插来这样一个眼线。
后来我因为五位内阁之死跟卫昀几乎决裂,烟儿那时就没再和卫昀互通讯息了,我以为,我感化了她。可原来,我一直在自作多情。
我闭上眼,声音几乎冷淡到不像平时的我,“说吧,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烟儿深呼吸一口气,声音微微颤抖,向我叙说了整个经过。
本来闲人沈一直都在留意着景良辰,还跟我保证过会照看(监视)良辰出宫,可就像那种宣扬紧急时刻绝对不掉链子的货品总在紧急时刻掉链子一样,沈清浊在关键时刻拉稀,让良辰有了见卫昀的时机。
烟儿说,那天的风吹得正好,不是黑夜却更恰似夜阑人静,白衣飘飘的景良辰和身着玄衣金镶纹的卫昀隔着三米互相注视。
是卫昀先开的口,一击必杀,“她每晚梦中叫的是我,‘燎原’是我的字。”
景良辰温柔的神色几乎没有变化,“我知道。”
卫昀道:“晏维的医术只有你继承,景神医是确定要一辈子呆在深宫来期盼着不定时的宠幸吗?”
良辰没有说话,但笑容减了一分,这牵扯到了医术传承与师傅寄托,卫昀总是喜欢直指问题关键。
卫昀又道:“她是笨了点,但并不傻,你给她喝药想入她梦,结果反被她侵 入了你的回忆,她现在应该知道你对她假意,只是装作不知道。”
景良辰笑容又减一分,“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本来不确定,现在你已经交代了。你太耀眼太过自负,非将那玄纹翡翠佩挂在腰间提醒我你的身份。可是,你一直都错了。当时怀远陛下刚登基,我们保卫她的人都有这块佩,上面的‘卫’不是指我,而是所有护卫都有。五位内阁派人处理陛下幼时生活过的痕迹,担心麻烦索性杀光。我得知消息后再去已经晚了。所以,你想从她梦里找我的弱点,这如意算盘拨得太响也太自负,其实我的弱点,就是她。”
烟儿说,景良辰这时候的脸已经结满了冰霜,他动了动唇但没有说话。
卫昀的唇畔刹那间扬起了一丝弧度,“一个女子,若心里装了人,那旁人再好,也是与她无关的。而且我一直就教导过她,这世上没有无私的好,别人待她好,定然是别有所求。所以,不止你在做戏,她也演的很卖力。”
卫昀真毒,摆事实,讲道理,理性的说服总是比强求更让人受震撼,更何况,景良辰并不是纯净温暖的刚刚好。
我静静地听完这些,感叹不已,真正了解你的人,原来真的是你的敌人。不管他对景良辰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他成功了,将男人再次驱离我身旁,不用一兵一剑,没有刀光血影,但成效显著。
这些天在皇宫上方飘荡的乌云这时才干起了本职工作,雨下了起来,越下越大,想淋刷掉所有不堪的过往和虚伪的人心。
我在窗边看着黑漆漆地外面,听着哗啦啦啦的雨声,已无话可说。
我总觉得这座皇宫,其实脆弱得敌不过一场彻夜滂沱的雨。也正如我的心。
我紧了紧身上的衣衫,真的有些冷了。
起舞弄清影 44 离国的蛀虫
更新时间:2012…4…6 17:08:30 本章字数:1913
对于我把烟儿赶回卫昀那里的事,沈清浊只说了五个字的看法:“你太大意了。”我不明白他指的是之前,还是现在。
我又命沈清浊将卿葵送来宫里陪我,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陛下您是怎么想出把替身的替身接到身边继续装傻这个妙趣横生的点子的?您还可以把自己弄得更纠结一点吗?戏本子里的女猪脚都没您这么纠结啊———”
他假深沉地让人生厌,实在太令人发指了。
不然呢,在这危机四伏的宫里,我还能相信哪个?难不成以后自己动手穿衣叠被,娘之,如果这样,那本王现在还不如直接去见先帝!
早朝完后,憨厚正直的李松醇又向前走了一步,我的心“咵嚓”一下跌落到肚子里。
李松醇每次比人慢一拍的情报只意味着,他要再一次凌虐我的心,人家前几日不是哭过了嘛,哎呦,愁死我了。
“陛下,那民间的侍郎如此不把离国帝王当回事,臣就是掘地三尺也一定将他挖出来,杀死在陛下面前。”李松醇,你这是在鞭尸……
儿茶呼扇着骚包的羽毛扇,这才是初春,要不要这么骚啊?他应和着开腔,“何止掘地三尺,就是把晏维屠了城,也得把那小子挖出来,吃干抹———”
想说吃干抹净不认账?快,拦住我,本王想扇死他。
还好杜仲打断他,“咳咳,依臣之见,小陛下是不喜欢了才故意放他走的,不想给天下人留下帝王薄情的名声,陛下真是……有何等的智慧,何等的……运气。”
等等,后面那“运气”两个字是怎么回事,夸人要有始有终好吗,最后两字了就不能不吐槽吗?
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发表看法,对我的破事儿品头论足,各个跟打了鸡血一般。大体意思都是劝我早日放下心结,要么立地成佛,要么去寻找新的目标,不要再去纠结那段被抛弃的无望恋情。
我还能说什么,说“你们真是太棒了,还能再棒一点么”?我只能默默无语,憋着一口血没喷。
沈清浊在这番热闹间,还抽空去一旁扶着高烛台吟诗:“啊———问世间情为何物,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本王当时已经在不耐烦与发火之间,以顽强的意志才保持了冷静,“各位的关怀本王已经心领,每人赏金百两,夜里你们去青楼好好体会情为何物吧。”
沈清浊道:“百两还不够给茶水钱呐陛下。”
我咬着后槽牙,“那……千两。”
沈清浊眉开眼笑,“秒极了陛下,太有挥金如土的帝王气魄了。”
杜仲嗤笑道:“沈贪贪,把你“离国的蛀虫”这个身份好歹收敛点,别老没事儿拿出来晒,不然你这种人在民间戏本子里,最多只能活两话。”
沈清浊不以为耻,道:“过奖过奖,两话足矣,杜仲兄在戏本子里,也才够念个旁白,清浊当该知足。”
我还得控场别让他们当朝掐起来,只得打岔道:“啊,本王看着你们如此恩爱谦让,深受触动,离国短期内看来是不会亡国了,本王开心死了。”
虽然我说了开心死了,但其实一点也不开心而且确实有点想死了,这是怎么回事呦。
我提步先离开,恍惚听见玄玑对他们说:“最难消受帝王恩,岂能如意诉衷肠。”
众人,均默。
玄玑的声音轻柔,但话语却锋利无比,他是在告诫他们不要再对我如此这般,我拉平了唇线,不知道该上扬还是下撇。
就快行到寝殿,我身旁都跟着一群没有特征的宫人,排场挺大,但更证明了我的空虚。
我突然停住了步子,半蹙起微微跳动的眉头,我寝殿前站立的人竟是卫昀!
他的背影消瘦孤独,就像一棵寂寥的树。
树回过身子,露出那刚毅的眉骨和鼻子,还有那熟悉的唇形和乌发……
我心里一怔,在沈清浊胡乱翻搅我内心的时候,我自己不想承认、次次回避的情愫浮出了水面,我还没想好该如何处理,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我———
卫昀安静地调转视线,轻轻垂下眼睑,开口问:“可还玩的开心?”
一字一句,犹如一个沉重的耳光,吧唧一下甩在我心脏上,我抿了抿唇,“还行。”
他点点头,然后向我走来,我捏紧了袖口,却只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