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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绿野狂飚-从诺曼底到易北河-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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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10 点,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这伙人的窃窃私语。隆美尔的情报官施道布华塞上校在电话里报告,第15 集团军情报官梅那中校刚刚来电话,说他的监听站半小时前收听到英国广播公司发给法国抵抗组织的第二句诗——“绵绵柔情揉碎了我那个心”。这意味着进攻将在两天内发动,很可能就在第二天。他问斯派达尔,第15 集团军已发出戒备命令,在诺曼底的第7 集团军是否也应处于戒备状态?斯派达尔不负责任地要他去征求西线总司令邵的意见,但西线总司令部却要他们自己看着办。这种答复显然是带有倾向性的,即第7 集团军不必处于戒备状态。斯派达尔本来也是这个意思,于是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继续他的密谋去了。
  这天晚上,第7 集团军简直成了一盘散沙。司令多尔曼根本不知道广播密语那回事。他通知师以上指挥官第二天上午到布列塔尼的雷恩参加一次图上演习,并下令取消了定于当夜举行的警戒演习,然后便驱车离开勒芒先走了。他的参谋长马克斯·贝姆赛尔将军恐怕是当时头脑最清醒的人了。尽管他未得到任何警告,但他一想到军长、师长们都将离开他们的岗位,心里不免有些发慌,特别是在登陆最有可能发生的拂晓。于是,他本能地下发了这样一道命令,“凡是计划去参加图上演习的指挥将领和其他人员,不得在6月6 日破晓以前首途雷恩,特此注意。”然而这道命令发下去时,有些人已动身走了。
  那个曾预言6 月5 日要在诺曼底迎接敌人的第84 军军长马尔克斯,此时此刻正在圣洛的军部里接受部属们为他举行的生日庆祝会,并准备在天亮前赶往雷恩。他的上司隆美尔这时也正在500 英里外的黑尔林根家中,向爱妻露西献上他特意在巴黎为她买的生日礼物。
  就这样,在这场史无前例的战役打响前夕,德国人不是在蒙头大睡,便是在干些与此毫不相干的事。没有一个人认真想过几小时后将会发生什么事,即使他们中的某些人的确接到了这样的情报,但他们不相信。原因有两个:一个是盟军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欺骗行动,搞得德军真假难辨、虚实不分;另一个是风云变幻、神秘莫测的6 月天,使盟军得以瞒天过海、出奇制胜。那“该死的鬼天气”倒帮了大忙。甭说德国人不信盟军会在这样的天气进攻,就连正在率领东部特混舰队向法国海岸进逼的维安将军也说:“我看这简直是胡闹。”

  五、D 日辉煌
  诺曼底是个历史悠久的行政和文化区域。公元前1 世纪,古罗马统帅凯撒把它并入高卢行省。几百年后,日耳曼族法兰克人开始在此定居。公元九世纪,诺曼人也就是北欧海盗,频繁袭击西欧北部海岸,甚至沿河流深入内地劫掠,搞得人心惶惶、鸡犬不宁。终于在911 年的某一天,法兰西国王查理三世(人称天真汉)实在忍受不了诺曼人的骚扰,便对他们的首领罗洛说:“罢了,罢了,寒纳河下游归你了,只求你今后让我过得安宁些。”
  从那一天起,塞纳河下游便有了新名称——诺曼底公国,而大海盗罗洛摇身一变成了大公爵。罗洛及其继承者们割据一方,苦心经营。随着爵位一代代地往下传,公国的地盘也一代代地在扩大。直至有一天,威廉公爵觉得有必要向海外发展了,于是他在1066 年的9 月跨海出征英格兰。3 个月后的圣诞节,他加冕为英国国王,史称“征服者威廉”,而诺曼底则顺理成章地成了英王领地。
  这下,法国国王不干了。一时间,诺曼底动荡不已,两国王室你争我夺,各不相让。1204 年,法王腓力二世的手终于伸到了诺曼底。但100 多年后,英王爱德华三世的脚又踏到这块土地上。又过了100 多年,即1450 年,法王查理七世才最终收复诺曼底,并把它变为一个行省,设总督治理。法国大革命爆发的第二年(1790 年),诺曼底又被划分为5 个省,它们是:芒什、卡尔瓦多斯、奥恩、厄尔和滨海塞纳。
  如今,这块饱经沧桑的土地又要经受一次战火的洗礼了。
  529 年前,英王亨利五世率大军进攻法兰西。出发前,莎士比亚让他这样说:“我就来了,跟他算帐来了一我理直气壮地来了,来干我正大光明的事业。”

  6 月天兵
  天色一片漆黑。偶尔,月亮从低垂的云幕中露出脸来,撒下一道寒光。诺曼底地区的德军除了哨兵和值班军官外,都已进入梦乡。
  午夜刚过,两架盟军飞机飞抵科唐但半岛上空。飞机在空中绕了一个圈后,从机上跳下8 个伞兵。这8 名伞兵是最先踏上诺曼底的盟军,他们肩负着一项特殊使命。普尔中尉是其余7 个人的头,他随身带着一只信鸽。零点11 分,普尔头一个从飞机上跳了出去,头碰了一下机尾,便坠入云里雾中了。待他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草滩上,确定方位后,他在夜色中摸索着写了封短信,然后把它装进鸽子腿上的一个小筒里。这封信便是盟军在登陆日传回英国的第一个报告。
  在普尔做这一事情时,天空中又飘落下200 个伞兵和无数捆枪支。不过这些伞兵和枪支都是用木头或稻草做的,落地后即爆炸,并向空中喷射出伞状和信号弹式的火焰。与此同时,普尔带着他的7 个人打开扩音器,播放事先录好的枪炮声、士兵的咒骂声和指挥官下命令的声音。折腾了半个小时,普尔等人便躲到附近的树林里,草滩上又恢复了平静。
  这种把戏在整个法国北部海岸包括加东地区,此起彼伏地上演着,好象到处都有空降部队,目的是制造混乱与假象,使德军产生错觉,盲目搜寻,起码搞得他们几个小时摸不着头脑,从而达到掩护整个登陆行动的目的。
  这一着果然奏效。当真正的空降部队到来前,德军指挥官的确成了丈二和尚,稀里糊涂。一会儿这儿发现有人影,一会儿那儿有人在放枪;一会儿这儿发现降落伞,一会儿那儿又发现假伞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究竟有多少人空降?是几个人还是几百人?他们是不是从被击落的轰炸机里跳出来的机组人员,还是当地法国人在捣鬼?谁也说不清。
  接踵而至的是二三百名探路的先头部队,其任务是为大部队标示着陆区。他们个个脸上都涂成棕色,身着伪装服,带着发光和无线电设备。他们先于大部队不到一小时降落,吃了不少的苦头。由于空中云层较厚,又有大雾,加上德军高射炮火十分猛烈,有的飞机偏离了原定航线,不少人降落在目标区以外。
  在卡昂地区执行这一任务的两名英国伞兵竟降落到第15 集团军第711师师部前面的草地上,与从屋里冲出来的德军师长拉赫尔托打了个照面。拉赫尔托大吃一惊:“你们从哪儿来?”
  其中一个故作镇静地回答道:“十分抱歉,老头,我们掉到这里来完全是意外。”
  拉赫尔托一面吩咐把这两个英国伞兵抓起来,一面奔进屋里抓起电话机:“给我接第15 集团军总部!”
  象这样带有喜剧色彩的场面比比皆是。有的跌在玻璃顶的花房里,有的掉在井口里,有的挂在树枝上,还有的吊在教堂塔尖上。但更多的是悲剧,不少人落到被德国人灌满水的低洼地,陷进不能自拔的沼泽之中,还未放上一枪便活活淹死了。
  凌晨1 点过后,主力部队开始大规模空降。由于先头部队布标任务完成得不理想或飞行员偏离目标,致使空降部队落地时非常分散,好长时间集合不起人来。那个艾森豪威尔刚刚看望过的101 空降师降落得最分散。师长泰勒少将落地后竟找不到一个同机跳伞的师部人员,只好在树丛中用从美国专
  门送来的玩具蟋蟀的叫声来寻找部队。不久,他听到了另一个蟋蟀叫声,才找到了第一个伴。但直到天亮,他集合起来的官兵也未超过90 人,而且官多兵少,人员杂乱。泰勒后来说:“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官领导这么少的兵。”在这种情况下,师长、团长派不上用场,而营长、连长却成了最有用武之地的现场指挥官,因为好多战斗只有一二百人的规模。尽管如此,空降部队还是较出色地完成了预定任务。他们夺取或炸毁了桥梁,控制了交通要道,破坏了通信网络,还击毙了敌91 师师长。没有发生利——马洛里所预言的惨剧。1 点10 分,第84 军军部的电话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此时,军长马尔克斯仍在欢庆他的生日。电话是第716 师师长里赫特少将打来的,他向马尔克斯报告说:“伞兵部队已在奥恩河东面降落。。”一分钟后,马尔克斯向部队发出戒备命令,随即又向第7 集团军参谋长贝姆塞尔作了汇报。贝姆塞尔马上给在雷恩的多尔曼打电话:“将军,我认为盟军已开始登陆,你能否立即回到司令部?”1 点30 分,他向整个集团军发出战争警报。5 分钟后,他要通了“B”集团军群总部的电话。
  斯派达尔送走客人后刚刚睡下。他不耐烦地拿起电话,只听对方说:“盟军伞兵部队已经着陆,我部已处于戒备状态。”放下电话,他又接到第15集团军报告,说那里也发现有伞兵。他立即把情况转报给西线总司令部。
  与此同时,来自西线海军和空军的报告也源源不断地传到巴黎和拉罗什吉永,说在诺曼底空降的伞兵中有稻草人、木头人、橡皮人。这使斯派达尔和龙德施泰特产生了怀疑,认为在诺曼底空降伞兵不过是盟军声东击西的欺骗行动,大规模进攻可能仍在加来附近。但很快,海岸雷达站又报来新情况,说是“荧光屏上有大量的黑点”,它们很可能是一支正在驶向诺曼底海岸的庞大舰队。然而,龙德施泰特的参谋长布卢门特里恃的反应却是:“什么?在这样的天气?一定是你们的雷达员搞错了。也许是一群海鸥吧?”
  唯一焦急的是贝姆塞尔,他在两点一刻又打电话给斯派达尔,说这一次看来象是“大规模行动”。斯派达尔仍不相信,但把这一估计转报给巴黎总部。不久,总部回话说,西线总司令“并不认为这是一次大规模军中行动”。斯派达尔象吃了定心丸一样向贝姆塞尔转述道:“这只是一次局部攻势。目前还看不出是一次大规模行动。”他甚至乐观地报告西线总司令:“人们很可能把跳出飞机的飞行员当作伞兵部队了。”第15 集团军报来的新情况似乎更加坚定了他的判断。据报,711 师抓获的那两名伞兵供认,空降大部队随后就到。这是实情,但地点不对。斯派达尔只知其一,但不知那两个伞兵是错降到711 师防区的,故以为空降大部队也是要到那里去的,这说明真正的进攻将在那里。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倏忽消逝,而整装待发的第21 装甲师却始终未接到任何命令。看来,隆美尔发誓要在最初几小时粉碎登陆的梦想是注定要破灭了。
  3 点半过后,当盟军大批滑翔机把更多的空降部队带到诺曼底时,贝姆塞尔又一次打电话给斯派达尔,大声尖叫着说:“空降着陆的纵深度证实,这明明是一次大规模军事行动!”但斯派达尔仍无动于衷。
  此时,龙德施泰特在他巴黎郊外的总部感到情况有些不妙了,但他和斯派达尔一样,仍认为盟军在诺曼底的行动只是一次辅助进攻。不过,他还是采取了行动,命令作为统帅部预备队的党卫队第12 装甲师和装甲训练师立即集合,向诺曼底海岸挺进;同时向大本营请求立即调用这两个师,因为希特勒曾发话,没有他的批准,任何人都不能调动装甲预备队。
  电报送到伯希特斯加登大本营约德尔将军的办公室。约德尔正在睡大觉,他的副官认为形势还未严重到非叫醒将军不可的程度。在离约德尔的住处3 英里远的伯格霍夫,希特勒和他的情妇爱娃在听完古典音乐后,刚睡下不久。睡前,他服了一剂安眠药,现在睡得正香。尽管不断有情况报来,但没人敢去打扰他。
  这以后,一些新的预示不祥之兆的电报象雪片般飞进“B”集团军群和西线德军总部。海军雷达站已经探测到船队的声响了:在一架坠毁的滑翔机里还找到了一幅卡昂地形图。情况再清楚不过了。贝姆塞尔再次给斯派达尔打电话,不安而痛苦地坚持说:“在维尔河口和奥恩河口集中了大量盟军舰船,敌人对诺曼底的登陆和发动大规模进攻已经迫在眉睫!”
  斯派达尔还是不相信。加来海面上不是也发现有盟军舰队吗?他不知道,那些反映在雷达上的舰船和假伞兵一样,绝大多数是不存在的,是盟军飞机投放的锡箔条和舰船牵引的大气球在雷达荧光屏上制造的大舰队假象。再者,光有舰队,并不说明接下来就有登陆;就算义发生了登陆,也不能说明它就是主要进攻。
  5 点40 分,他打电话问贝姆塞尔:“有部队从海上登陆吗?”
  贝姆塞尔回答:“还没有。”
  斯派达尔放心了,因为根据以往的经验,盟军进攻时总是在黎明前登陆,而现在已经是黎明后20 分钟了。看来,局势没那么严重。一个小时后,他疲倦地回到床上去了。

  “天亮了。”
  在白宫,罗斯福总统坐立不安。几个月来,他倾注了大量心血来关注“霸王”行动的准备工作,几乎每天都有人从英国向他汇报情况。他了解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细节,掌握艾森豪威尔的每一个行动、每一句话。时值凌晨,罗斯福打开收音机。
  “各位听众,乔治·赫克斯现在向各位播音。现在,我在一艘美国海军旗舰信号台上面的塔楼里向各位播音。这艘旗舰离法国海岸线只有几海里,在那里,欧洲登陆战已经打响了!”
  罗斯福激动地点燃一支香烟,猛吸了一口,继续倾听着。
  “现在是5 点40 分,登陆艇都已离开母舰,向着法国蜿蜒的海岸线进发。纵目望去,海岸线尽收眼底。
  “在旗舰周围的我军炮击舰队,开始猛烈轰击对面的海岸,虽然由于距离太远,我们听不到炮弹爆炸的声音,但我们能清楚地看到黄色的火焰不断升起。与此同时,岸上的纳粹火炮也开始还击了,喷射出的炮火光焰依稀可辨。
  “今天空中有一层薄云,飞机从这灰色的云层上隆隆飞过。云层既不浓,也不厚,距地面不太近,因而不防碍航空兵实施轰炸。
  “步兵登陆艇和坦克登陆舰现在开过来了。它们都是两栖作战舰艇,其任务是把坦克、卡车,推土机和各类人员运到对岸。它们在英吉利海峡起伏的波涛中向前方冲击。在我舰周围,到处都是锚泊中的大型运输舰,从它们上面放下小艇,这些小艇乘风破浪,蜿蜒前进,陆续在不规则的海岸线那边消失。
  “现在快到1944 年6 月6 日早晨6 点了,天快亮了。。我们已能听到炮弹或炸弹在法国海岸线上爆炸的声音了,这声音大约离我们八九英里远。在我们后面,英、美战列舰和重巡洋舰一字排开,大炮正在射击,把我们脚下的钢铁舰桥震得直颤。我数了一下,在我们前面有24 艘载有各种车辆的方头大肚的登陆舰,它们正在起伏的波涛中排好队形,等待着向对面冲击的命令。
  “在我军第一(静电干扰声)。。那是纳粹的岸炮在向我们开火(静电声)。。我们的舰炮也在还击。
  “一艘战列舰离我们只有3 英里,那是大名鼎鼎的美国战列舰‘得克萨斯’号,它正在(静电声)。。终于进入炮击位置(静电声)。。其他战列舰现在离法国海岸只有几英里远,正在向敌纵深阵地射击。对岸的德国兵打照明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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