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野狂飚-从诺曼底到易北河-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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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艾森豪威尔放心了,他理直气壮、明白无误地告诉蒙哥马利:“你应注意到,我在前封电报中没有提到柏林。在我看来,那个地方只不过是个地理概念,我对它从来不感兴趣。我的目标只是消灭敌人,摧毁其抵抗力。”
对美国人的这种盛气凌人的态度,丘吉尔本能地再次予以反抗。4 月1日,他致信罗斯福,说英国人无意贬损或降低最高统帅的威信,但他们担心英国100 万军队的命运在不征求英国当局意见的情况下,就被人给决定了。
接着,他谈到占领柏林在军事上和政治上的好处。
“没有什么比柏林的陷落更能给实施抵抗的德军在心理上造成绝望的影响。对于德国人来说,这将是战败的最高象征。此外,俄国军队无疑将进入奥地利,开进维也纳。如果他们又占领了柏林,他们就会认为他们对我们的共同胜利作出了压倒性的贡献。这种印象会不适当地留在他们的脑子里,而这难道不会给未来带来一种制造巨大麻烦的情绪吗?因此我认为,从政治观点出发,我们应尽可能地向德国东部地区推进,如果柏林唾手可得,我们就应加以占领。”
同一天,艾森豪威尔告诉丘吉尔,他无意降低英军的地位、作用和威望,他的计划纯粹是出于战略上的考虑。那种说他想故意贬低蒙哥马利的说法,使他“纵然不是心灵上受到创伤,也是深感不安”。
罗斯福的回答是,美国坚持维护最高统帅是人所共知的一条军事原则的体现,而不是一种反英情绪。他对丘吉尔的措词感到不安和遗憾,但更遗憾的是:“在伟大胜利的时刻,我们却卷入这种不幸的反应之中。”
可怜的丘吉尔此时已无任何资本和美国人打架,只好向罗斯福告饶投降:“我和艾森豪威尔将军的个人关系是最友好不过的。我认为事情已经了结。”最后,他还引用了一句拉丁成语结尾:“恋人的争吵是爱情的一部分。”
但蒙哥马利心不甘。自去年9 月以来,他一直在为从北面直捣柏林而苦苦奋斗,并得到了艾森豪威尔的首肯。有言为证:“柏林显然是我们的首要目标。。应集中全力迅速向柏林发动强攻,这是毫无疑问的。”白纸黑字,时间是1944 年9 月15 日。他不明白,艾森豪威尔为何这样天真幼稚,不知战争是政治的继续这样一个早就被前人发现的真理。那个布莱德利更是糊涂,说什么“我看不出攻占柏林在政治上会捞到什么好处,它只会抵消我们在前线迅速消灭敌人的力量。”太无知了,连点起码的政治头脑也没有。战争不过是实现政治目的的工具,一旦胜利在握,就得从政治考虑出发,决定下一步怎么走,以求得更有利于己的战后安排。
4 月4 日,第9 集团军按艾森豪威尔命令调归布莱德利。蒙哥马利一肚子不满,两天后要求调10 个美国师给他去对吕贝克和柏林发动主攻。艾森豪威尔不耐烦地回道:
“你一定不要忘了,在进军莱比锡期间,你的任务是保护布莱德利的北翼,而不是要他来保护你的南翼。在这一点上,我的指令是十分明确的。当然,如果布莱德利行动受阻,而你又觉得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在他之先向易北河挺进,那自然很好。。。至于柏林,我完全愿意承认它在政治上和心理上具有重要意义,但与柏林相比,更重要的是残余德军的配置情况。我正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些德军身上。当然,如果可以不太费力地攻占柏林,我会把它拿下来。”
易北河会师
春回人间,绿归大地。军车和坦克隆隆地驶过田野和树林,压倒一片片鲜绿的嫩叶;驶过城镇和乡村,卷起一阵阵呛鼻的尘土。
莫德尔元帅的“B”集团军群在鲁尔被围,布莱德利的第12 集团军群在大踏步东进。
在4 月初的一个夜晚,希特勒在他的总理地下室里倾听着他的忠实走狗戈培尔给他朗读英国历史家卡莱尔写的《腓特烈大帝史》。这是一本他十分喜爱的书,书中的主人公是他崇拜的偶像。每当他陷入困境、无所求助时,他就把这本书找出来,从中获得勇气和力量。
戈培尔翻到叙述1762 年初的那一章,当时腓特烈大帝正处于七年战争最困难的时期,他感到日暮途穷,看不到出路,也不知该怎么办,左右文武部深信他已经完了。这位大帝绝望地宣布,如果到2 月15 日还没有转机,他就要放弃战争,服毒自尽。
希特勒下意识地抬起了头,眼睛里放出一种无法形容的目光。戈培尔留意到希特勒情绪上的变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清清嗓子,提高声调继续念道:
“勇敢的国王!请您再等一等,您受难的日子就要过去了,您那交好运的太阳很快拨开云雾而升起来照耀着您了。2 月12 日,俄国女皇死了,勃兰登堡王室的奇迹出现了。”
听到这儿,希特勒的眼里充满了泪水。
第二天,戈培尔叫人从希姆莱的档案室里调来两张预卜吉凶的占星图:一张是希特勒1933 年1 月30 日就职时占卜的,另一张是1918 年11 月魏玛共和国诞生之日卜算的。戈培尔对这两张图进行了重新研究,得出的结论令人振奋:
“一个惊人的事实已经看得很清楚,两张占星图部预卜战争要在1939年爆发,并且预料到1941 年以前的胜利和以后的节节失败,以及1945 年初特别是4 月上半月的最大打击。4 月下半月我们将要获得暂时胜利,然后是僵持状态,一直到8 月,和平就会到来。在今后三年内,德国的处境将很困难,但从1948 年起它就会东山再起。”
转折就在今年,奇迹即将出现!戈培尔兴奋地向正在溃败的部队宣布:“元首知道转变到来的确切时刻!”
4 月12 日,辛普森的先头部队已到达易北河,并在河对岸建立了桥头堡。这天晚上,戈培尔来到奥得河前线布塞将军的第9 集团军司令部,向在场的军官们兜售他的女皇之死导致奇迹出现的理论。一位军官问:
“这一次该哪位女皇死掉呢?”
“我说不上来,”戈培尔晃晃头说,“但命运女神掌握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
午夜赶回柏林,在一片废墟和火海中穿过威廉大街来到宣传部大楼。在台阶上,他的秘书告诉他:“罗斯福死了!”
他奔进办公室,冲着秘书喊:“把最好的香槟酒拿来!给我接元首的电话。”
在马路对过的地下室里,希特勒拿起电话。
“我的元首,我向您祝贺!罗斯福死了!占星图里写得清清楚楚,4 月下半月是我们的转折点。今天是星期五,4 月13 日。转折点到了!”接着,戈培尔又电告布塞:“女皇死了!历史的天使降临了!这真是老天的惩罚、上帝的礼物!”
对艾森豪威尔、布莱德利和巴顿来说,这是个繁忙而永难忘怀的一天。
早晨,艾森豪威尔和布莱德利乘飞机从威斯巴登来到巴顿设在黑斯费尔德的司令部。巴顿兴高采烈地把二人带到一个6 天前发现的金库去参观,并向他们讲述了发现这个金库的故事。
在哥达以南一个叫梅克尔斯的小镇,第8 军的一小股先头部队刚刚占领了设在这个镇上的德军司令部,并在街上实行宵禁。傍晚,两个美国兵驾驶着一辆吉普车在街头巡逻,发现一位妇女慌慌张张地走着,便停下车盘问。那位妇女说她去给一位即将分娩的朋友请接生婆。两个美国兵将信将疑,决定查个明白,看其中是否有诈,便叫那妇女上车一起去请接生婆。看来情况属实,两个乐于助人的美国兵帮她把接生婆送到朋友家,又一直等到生完孩子,再把他们送回家。行至路旁一个盐矿,其中一位妇女指着一个井口说:
“那里边藏着金子。”
“金子?你是说黄金?在那口井里?”美国兵好奇地问。“是的,黄金,还有各种艺术珍宝,是几个星期前运来的。”两个美国兵赶快去向上级报告,然后带着人下到那口矿井里。哇!他们惊呆了,犹如神话故事里的人物发现了一个巨大宝藏一般。一排排金条、一袋袋金市、一叠叠金盘,光这些就值
2。5 亿美元。还有无数价值连城的古玩、绘画等艺术珍品,谁也不敢说它们到底值多少钱。所有这些金银财宝都是纳粹分子从被占领国家掠夺来的,而且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艾森豪威尔一行乘一部电梯下井。电梯已破旧不堪,靠着一根很细的钢缆摇摇晃晃地高速下降着,巴顿数着电梯里的人肩章上的星,一脸正经他说:“如果那根象晒衣绳似的钢缆折断了,美国军队里的晋升将会大大加快。”
下到深达2000 英尺的井底,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大堆德国纸币。再往里走有个地道,那里放着用纸和麻布包着的油画等艺术品,不少象捆着的木材一样堆在一起。在另一个地道,他们看到一堵新近用转砌成的墙,墙中央装有一扇非常坚固的保险门。美国兵们并未动那必须用烈性炸药才能炸开的门,而只用半根黄色炸药就把墙炸了个大洞。巴顿引着艾森豪威尔、布莱德利穿过墙洞,看到了那令人惊讶的金库。艾森豪威尔拿起一根金条掂了掂。喝,足有25 磅。巴顿看着他吃惊的样子,笑道:
“艾克,咱们保守秘密吧,把它们偷偷保存起来,等将来和平时期军费捉襟见肘时,每年取一点,用来发军饷和购买武器。怎么样?”
艾克也笑了:“我倒是想这样,可是没那个胆。”
下午的日程就没这么开心了——参观奥德鲁夫集中营,其惨状目不忍睹,令艾森豪威尔、布莱德利二人震惊得无法形容。在进入这个集中营前,他们就闻到了死人的腐臭味,差点把他们熏倒。有3000 多具骨瘦如柴的裸尸堆在几个不深的坑里,还有不少依然躺在倒毙时的道路上。不计其数的小虫子在尸体上爬来爬去。有的尸体身上有碗大的口子,据说那是饿极了的劳工掏死人内脏吃时留下来的。许多人不是看不下去,就是被熏跑了,但艾森豪威尔坚持看完了每个角落,并于当晚通知华盛顿和伦敦,请他们火速派新闻界和司法机构的人来,立即把这一惨绝人衰的暴行公诸于众。
“这一天是在戏剧高潮的旋律中结束的,”艾森豪威尔写道,“布莱德利、巴顿和我一直坐到深夜,商量未来的计划,特别是挑选军官和部队及早派往太平洋的计划。”柏林问题自然也谈到了,他告诉巴顿,柏林无论在战略上还是在战术上都没有什么价值,而且还要给美军身上增加一个沉重的包袱,要照顾成千上万的德国老百姓。巴顿摇着头说:“艾克,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认为我们最好还是攻占柏林,再迅速挥戈东进,直抵奥得河,把俄国人挡在那儿。”
艾森豪威尔的回答是:“我不想单纯为了政治上的利益而采取我认为在军事上是不明智的任何行动。当敌人濒于失败时,军事因素比政治上的考虑更重要。”
将近午夜,三人各自去睡觉。巴顿把房间让给艾森豪威尔和布莱德利,自己爬进指挥车里休息。躺在床上,他想看看几点了,但发现表停了,便打开收音机拨到BBC 广播电台,收听报时信号。
播音员正在播一个讣告:“美国总统罗斯福因突患脑溢血医治无效,于今天下午15 时35 分在佐治亚州逝世。。”
巴顿腾地从床上跳下来,奔进布莱德利的房间,又拉着他来到艾森豪威尔的屋里,把这个震惊的消息告诉他们。三人无限悲痛,心情沉重地谈起总统逝世可能对未来和平带来的影响,怀疑杜鲁门在与盟国首脑打交道时缺乏经验。直到凌晨3 点,三人才又上床休息。
但,罗斯福的逝世永远没有给希特勒带来腓特烈大帝那样的好运。美国的将军们斗志昂所,一往无前。
巴顿在信中对他的妻子这样说,“我多么热爱战争、工作和振奋人心的事。和平对我来说,将是一座地狱。”4 月14 日,他应邀去参加美因茨的莱茵河大桥通车典礼。剪彩时,有人递给他一把大剪刀,他不高兴地咕咕哝哝他说:“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裁缝师傅吗?他妈的,给我拿把刺刀来!”
第一个到达易北河的辛普森在河对岸建立了桥头堡,并派出巡逻队向东搜索前进。他的部队很少遇到抵抗,倒是遇到许多过河来投降的德国兵。辛普森站在河边遥望东方,越看越觉得50 多英里外的柏林在向他招手。固然,苏军离柏林更近,但他们所遇到的抵抗也更猛烈,而他的前进道路几乎是无人之境,一两天内就可以打到柏林。他象巴顿一样弄不明白,为什么不去攻占柏林?
4 月15 日早晨,宰普森给布莱德利发去一份急电,请求立即批准他进军柏林,并保证在24 小时内到达那里。布莱德利给他回了个电话,要他立刻坐飞机前去见他。他半小时后就到了,见布莱德利就在机场等他。
“比尔,我已接到命令,”布莱德利遗憾地告诉他,“你必须在易北河止步,不能开进柏林。”
辛普森目瞪口呆:“为什么呀,这是谁下的命令。”
“这是艾森豪威尔的命令。”
“可他不是说过,如果可以不太费力地攻占柏林,他就去拿下它吗?现在我的前进道路畅通,几乎没遇到什么抵抗,我保证可以不费多大力气在明天早上就到达那里。布莱德,你最好给他打个电话,劝他改变主意。”
布莱德利虽然也不赞成进军柏林,但见辛普森杀敌心切,答应试试。
电话接通了,辛普森在旁心急火燎地看着、听着。从只言片语中,他听出布莱德利是在白费口舌。
放下电话,布莱德利转身对辛普森说:“艾克说不行,你不能进军柏林。
记住,没有我的特别命令,你不准离开一步,等在那里与苏军会师。”
4 月20 日,希特勒在他的总理府地下室惨淡地度过了他56 岁生日。所有纳粹要员们最后一次聚集在这里,向他们的元首致意。这些致意的人们心里都清楚,元首不会再有下一个生日了,除非他离开柏林到南方山区去。但希特勒迟疑不决,仍指望奇迹会出现。
不会再有奇迹了。苏联红军已向柏林发起了总攻,被围在鲁尔的“B”集团军群21 个师共32。5 万人已全部被歼。那位忠心耿耿的莫德尔元帅象他的两位前任一样绝望地开枪自杀了,死前仍念念不忘:“我只效忠于德国和元首。”
那个等着奇迹出现的戈培尔悲叹道:“看来,命运女神又一次残忍地愚弄了我们。”
两天后,当听说苏军已攻入柏林的时候,元首也绝望了。“这就是末日了!”他尖叫着,“所有的人都背叛了我!除了背叛、撒谎、腐化、怯懦,没有别的。一切都完了,剩下的只有牺牲!好吧,谁愿意走谁就走,反正我不走,我要留下指挥保卫柏林,最后开枪自杀。”
4 月25 日上午,美国第1 集团军第5 军第69 师第273 团的艾伯特·科茨布中尉,率领一支巡逻队从穆尔德河东岸的武尔岑出发,向东搜索前进,寻找苏联红军。11 点半,科茨布远远看见一个骑在马上的苏军骑兵,便带着翻译过去打招呼,问他的上司在哪里。那位骑兵迟迟疑疑地向东指了指,然后就疾驰而去。
科茨布一行来到易北河畔的斯特雷拉村,不见俄国人的踪影,便举起望远镜向河对岸观看。
“嘿,都在那边呢!”他兴奋地喊,然后打了几发绿色信号弹。见对方没什么反应,他索性违反不许过河的规定,带着5 个人登上一只小船,渡过易北河。
科涅夫元帅的乌克兰第1方面军近卫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