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密码-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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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没有吃好,没有玩好。”
“是吗?谢谢!”她的嘴角卷起一丝嘲讽的微笑,而后,一转身昂着头,似理非理地哼了一声,踏着一阵哒哒的高跟鞋声走了。
“她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谢浦源走到岳泊海的身边,目送着苏航走远的背影,脸上带着一丝欣赏的微笑,显然刚才他们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岳泊海连忙说:“是!怎么?谢董,喜欢她?”
“不是喜欢!”谢浦源回答得很干脆。
岳泊海稍稍一愣,他感觉自己的判断不会错的,难道这次走眼了。
“是爱!”谢浦源斩钉截铁地说。
岳泊海心里嘎噔一下,陡然,升起一丝不祥。
岳泊海尴尬地笑了笑,他手里拿着酒杯,凑近谢浦源的耳边,突然掉转话题压低了声音说:“江威正在稽查账目。”
谢浦源的眉毛明显地抽动了一下。可能这个消息令他很吃惊,也可能他不喜欢在这个时候听到丝毫意外的消息。这是他的婚礼,即便他不喜欢新娘,这也是他的婚礼,但是,他还是不动声色地说:“江威查账?不是廖学铭已经查完了吗?”
“廖学铭是公开稽查王杰负责的账目,已经查完了,杨娟又责令袁靖进行第二次稽查,扩大时间范围,袁靖已经开始了,现在是江威在秘密查账,肯定是邹涛指使的,并且好像已经有点苗头了。”
谢浦源昂着头,举着酒杯向客人们频频点头,兴高采烈地说:“大家要喝得尽兴,玩得尽兴,请随意。”然后,脸上依然带着笑容,咬着牙低声愤愤地说:“他不愧是个电脑专家,还有高民手里那把王杰留下的钥匙。这次我失算了,我以为他如果有东西留下,会留给他的前妻,没想到他却留给了毫不相干的高民。”谢浦源停住话,满面春风地和前来祝贺宾客干了一杯酒。他放下酒杯,长叹一声,“看来,我低估他了,他不笨。”
岳泊海从服务小姐的托盘里拿起一杯白兰地递给谢浦源,眼睛瞄着远处廖学铭的侧影,低声说:“廖学铭马上要去美国,如果我们动手,就不能再耽搁时间,要争取时间。”
谢浦源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举着酒杯走到廖学铭的面前,岳泊海随在他的身后,他热情洋溢地对廖学铭说:“廖行,恕小弟今天照顾不周,哪天谢某一定登门谢罪。”
廖学铭摆摆手,大度地说:“哪里,哪里,很好,非常好,谢董的婚礼真是无法比拟呀!”
谢浦源爽快地大笑起来,两个人碰了杯,一饮而尽,气氛友好融洽。
谢浦源满面笑容风度翩翩,高举起酒杯,一边向来宾表示谢意,一边不动声色地低声对岳泊海说:“立刻通知阿媛,让她在美国拿下廖学铭,同时拿下杨娟的未婚夫。杨娟现在回来任副行长了,这对我们非常不利。如果她和邹涛捆在一起,我们就难办了,而她又是杨市长的侄女,我们不能对她蛮干。”说到这里,他停住话,拿起一张餐巾纸,轻轻地擦拭着嘴角,同时,继续小声说道:“所以,让她的未婚夫立刻回国带她出国去结婚,这样,我们就可以争取到大把的时间。”
“好,我知道了,立刻去办。”岳泊海接过谢浦源擦拭过的餐巾纸放在服务小姐的托盘里,然后,招呼着来宾转身离去。
在座的所有的人只看见谢浦源在热情洋溢地给众人敬酒,道谢,却看不见他的嘴唇在慢慢的蠢动中流淌出的另一番话语,一个狡诈的阴谋在一片鲜花和祝福中产生了。
谢浦源又神色坦然,满面春风地周旋在宾客之中,那气度,那修养,那潇洒,绝对不同凡响,令人仰慕。
五一节的这一天,邹涛果然没有去参加谢浦源的婚礼,他一个人开着轿车来到郊外去钓鱼,郊外的空气似乎比城市里要好,在加之艳阳高照,鸟语花香,更现出一份宁静。
邹涛背靠着大树,把鱼钩垂在平静无波的鱼塘里,专等着那些嘴谗的鱼儿来偷吃鱼饵,这才叫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邹涛在经过同岳父大人的一番争执之后,夏老太爷没有妥协,他也没有放弃。于是乎,两人各自坚持各自的立场,各自维护各自的原则,最后,似乎还是夏老太爷占了上风,争取到了大多数群众,携着老伴,带着孙女,让女儿陪着去参加谢浦源的婚礼。邹涛反倒显得孤立了,成了可怜巴巴的孤家寡人。
夏雨涵看着他那沮丧的样子笑了,说:“你就是这样较死真儿,一根筋,去一趟还能矮了你半截不行,肖永声不是也去吗,廖行,杨市长都去,只是你去不得?”
邹涛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说:“你爸爸让你陪着去,我管不了,你们夏家人都去吧。我是不会去的,我们邹家人不去。”
听了邹涛这话,夏雨涵噗哧一声笑了起来,“还邹家人不去呢,就你那个邹家的宝贝女儿喊得最欢,早就等不及了。”
邹涛气呼呼的嘟哝说:“那还不是让你们给教唆的。”
夏老太爷喜气洋洋,携着一家人盛装前往谢浦源的婚礼,临出门时,还特意看了一眼邹涛,那意思是说:“你去不去?现在决定和我们一起走,还来得及。”
邹涛没有吱声,夏老太爷瞪了他一眼,扭身拉着早就跃跃欲试的宝宝气呼呼地走了,夏雨涵一只手搀着父亲,一支手掩住嘴一个劲地笑,夏老太太无可奈何地摇了一下头,跟在夏老太爷的身后。
夏老太爷把一家人都带走了,把邹涛一个人甩在了家里,邹涛便开车来到郊外钓鱼,一个人落个清闲。
鱼塘的水很静,水面没有半丝波纹,似乎鱼都沉到塘底睡觉去了,邹涛把太阳帽向下拉了拉,盖住了额头,他戴着一副大墨镜,遮住了他紧锁的眉头,他双手抱在胸前,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那肃静的湖面,可在他的心里边就如同开了锅的水在沸腾,在翻滚。
虽然说,再缜密的案情,也会落下蛛丝马迹,也会有突破口。但具体到目前邹涛所调查的案情,似乎没有突破性的进展。虽然调查出一些线索,但那些零散的线索不能有机地联系在一起,把案情向前推进,从而使复杂的案情明朗起来。钱成死了,这个消息对他来讲很突然。本想顺藤摸瓜,结果,这个藤断了。他敏感地意识到,钱成如今的死,在时间上就如同当初他消失一样地及时与恰到好处,他曾经找孙大宇特意让他在公安内部调查了钱成出事的详细材料,孙大宇给他拿来了钱成出事的相片,相片上的钱成被撞得模糊不清。他侧俯在铁轨旁,半个脸庞上都是血,还有被烧灼的痕迹,四肢扭曲,团在一起,根本无法从像貌上去辨别此人就是钱成,但身高和体形确实和钱成相吻合,复印的证件是钱成的护照和国内的身份证,当地公安部门已经认定死者就是钱成。
情况似乎越来越复杂,使邹涛的思维陷入困境。江威经过多少日子的加班加点,最终发现,电脑里的账目有被改动的痕迹,在一年多前出现多笔账目不清的情况,金额高达一个多亿,但目前还不能确定具体数字和款项的来龙去脉。
篡改银行账目,盗窃国家资金,事关重大,邹涛和江威两人甚是震惊。邹涛推测,从时间上看应该是王杰所为,只有王杰有此充足的权利和机会。除了钱成的死,王杰的死,柯利卡,21号,谢浦源,现在出现了银行资金被盗的线索,这一系列恰似毫无关联的事情,细想起来,仿佛都在衬托着一件事情,都在围绕着一个中心,一个目的,“国家资金”。邹涛又想起了那个至今他都没能破译的柯利卡。柯利卡到底是什么?无论柯利卡是什么,或者是要做什么,邹涛意识到,所有的这些情况联在一起,将组成一个特大的阴谋,而他认为这一切的源头就是谢浦源。对于这个结论,他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他有敏锐的直觉,虽然直觉不能替代证据,但直觉有时真的是非常准确。
邹涛有些想不明白,想不透彻,谢浦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或者说谢浦源到底有没有阴谋?甚至有时他也怀疑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正确,自己是不是错了?罪犯另有其人,而谢浦源真的就像所有人称赞的那样,是一个难得的儒商,一个仗义执言的男子汉。
邹涛本想一个人在静僻的地方好好地休憩一般,让自己的脑子处于真空状态,做一次逍遥的渔翁,晒晒太阳。然而,事与愿违,当他坐在绿草如茵的地上,没有外界的干扰,静下心来的时候,思绪便纷至沓来,似乎比平日更加清晰与汹涌,千丝万缕宛如水塘里的水草缠绕在一起。
长长的鱼杆已经沉到水里大半了,一条大鱼正在鱼钩上拼命地挣扎着,他没有去理会,伸手去掏香烟,而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邹涛漫不经心地“喂”了一声,声音的沉闷,显露出此时他极不喜欢别人来打搅他。
电话里传来张妈焦急的声音:“邹行长,婉婉生病了,在发高烧,您快来吧!”张妈的声音很慌乱,想必婉婉的病情不轻。
邹涛心里一紧,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他没有多问,连忙对张妈说:“张妈,您看好婉婉,我马上打电话叫救护车过去,您等着。”
邹涛从草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拎起旅游袋,连抛在湖中昂贵的鱼杆和咬钩的大鱼都顾不得收拾,一边向汽车跑,一边打电话叫救护车。
他把旅行袋扔到汽车里,一脚油门扬起一阵白烟,轿车如箭般飞了出去,而那根高档鱼杆还孤零零地架在湖边,悄无声息地飘在水面上。
邹涛一路飞车向城里驶去,路上他给夏雨涵打了电话,让她立刻去送婉婉进医院,他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擦了一把额头上因焦急而冒出来的汗珠。
婉婉是邹涛的掌上明珠,虽然不是女儿,而是妹妹,但邹涛几乎是把她当作女儿看待的。父母亲去世之后,婉婉年龄还小,往日邹家的小公主瞬间没有了父母亲的疼爱,邹涛觉得她很可怜,便承担起了父母亲的职责,不但要照顾她的生活,学业,还要给她更多的一份爱。婉婉的身体虚弱,经常会发烧。于是,为了让婉婉有一个利于养病的环境,邹涛在环境优雅、清静的地段租了一套公寓,又请了张妈专门照顾婉婉的生活。婉婉成了邹家的重点保护对象,连夏雨涵也要让她三分,就是身体健康欢蹦乱跳的宝宝,有时也不得不撅着小嘴迁就这个小姑姑,否则,她知道爸爸是不会答应的。
当邹涛赶到医院的时候,婉婉已经被送进观察室多时,肖永声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火急火燎地在观察室外边踱步,看见邹涛来了,他一把拉住他说:“邹行,您快进去看看吧,问问周医生怎么样了?他们不让我进去。”
邹涛看见肖永声脸色焦急,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问:“很严重吗?医生说什么?”
肖永声急切地说:“不知道,周医生进去之后,就没出来过。”
夏雨涵看见两个大男人都惊慌失措,便安慰他们说:“别着急,我看不是很严重,你们自己先不要紧张嘛,你们这样会影响病人情绪的。”
邹涛走到观察室门前,轻轻推开一条小缝,看见婉婉躺在病床上,周医生正在给她输液,看见邹涛,周医生摆了一下手,示意他等一等。
一会儿,周医生从观察室里走出来,邹涛一把拉住他,“周医生,婉婉怎么样?有危险吗?”
周医生拍了邹涛肩膀一下,说:“没有,没有,可能是这两天有些感冒,她本来身体就虚弱,所以就不好了,没有大碍,你不用紧张。”
邹涛舒了口气,用拳头砸了砸前额说:“急死我了。”
周医生笑了一下说:“邹行,你不用太敏感,婉婉现在的身体恢复得很不错了,不会有事的。”
“噢!是吗?这样就好,这样就好。”邹涛长长地嘘出一口气来,用手抚着胸口,“哎!我这一颗心总算落了地,吓死我了。”
肖永声也哎哟了一声,如释重负般地长长地喘了一口气,也不管身上还穿着出席谢浦源婚礼的名牌西装,一下子蹲在地上,“哎哟,我的妈呀!您还吓死了?我才吓死了呢,我这两条腿都没劲了。”
邹涛看着他疲惫中带着惊恐未定的样子,笑了说:“看来,你还是真着急了?还不错!”
肖永声嚯地从地上站起来说:“还不错呢!邹行,看您说的,我还能是急着玩的。”他苦着脸,摊开两手说:“这有什么好玩的?”
邹涛走向前,拍了他肩膀一下说:“你着急,说明你在乎她,我知道你对她好。”
“哎哟!您饶了我吧!”肖永声一脸的哭笑不得,他摇摇头嘴里嘟哝道:“哎!有您在她身边,我敢对她不好吗?”
婉婉被护士从观察室里推出来,邹涛和肖永声赶紧迎上前去,婉婉的状态还好,看见哥哥和肖永声,侧过头露出笑容,虽然显出虚弱无力,但神致很清楚。
肖永声奔向前俯下身子,拉着她的手轻声说:“婉婉,你怎么样?你吓死我们了!”
婉婉抱歉地笑笑,柔声说:“肖哥,对不起!让你们着急了。”
肖永声说:“着急是小事,害怕你生病。”
邹涛走过来说:“婉婉,周医生说了,你没什么的,就是感冒,住院观察两天就行了。”
婉婉拉住邹涛的手,“哥,要住医院吗?我不想住院,我想回家,我想和你住在一起。”
邹涛把婉婉垂在额前的头发替她捋到耳后,哄着她说:“要住院的,你还发着烧呢,我又不是医生,还是住院好,我放心一些,等你出院了,回我那里住。”
婉婉撅起嘴巴,竖起两根手指很不情愿地说:“那好吧,就住两天。”
肖永声握着她的手说;“就住两天,第三天的早晨,我就接你出去。”
“一言为定?”婉婉竖起小拇指。
“一言为定。”肖永声用手指勾住她的小手指。
婉婉笑了。
肖永声推起担架车通过狭长的走廊,缓缓地向病房走去。这时一个高个子头发染成了棕黄色的年轻男人,从走廊的另一端走过来。他走到担架车旁边的时候,放慢了脚步侧过身子,仿佛是在给担架车让路,而后又侧过头漫不经心地端详了婉婉一眼,于是回转身,若无其事地径直走了。当他走到楼梯拐角的时候,他站住了,回过头看了一眼已经推进病房地婉婉,又看了一眼邹涛,而那眼睛里带着一种别样的眼神,冷冰冰的。
邹涛跟在担架车后面,远远地瞥见一个年轻男人侧身让过担架车走向楼梯,当年轻人回转身的那一刹那,他看见了一双眼睛,突然心里剧烈地抽动了一下,浑身的肌肉似乎在那一瞬的时间里僵硬了。那双眼睛使他想起了什么,那眼神的淡漠,那眼眶里带着的冷酷,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邹涛站住脚,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他再定睛向楼梯的拐角处望去,那里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他下意识地向前挪动了几步,楼梯的拐角处依然空空如也,寂静无声,只飘浮着一股消毒水的气味。
第十五章
晴朗、湛蓝的天空,寥寥地飘着几片白云,和缓的春风把整个大地给染绿了,浓郁的春天也把人们的心情染得清爽,盎然。
省行的咖啡色大楼矗立在一片碧绿之中,尖尖楼顶上的银行标志仿佛和金灿灿的太阳衔接在一起,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使得这座大楼越发显得庄严,凝重。
一排黑色轿车整齐有序地排列在省行的大门前,每辆轿车都擦得光可照人,汽车马达轻轻地轰鸣着,准备随时整装待发,省行高高的台阶上一字排开,站着一队保安,旋转的玻璃大门反映着阳光的五彩斑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