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密码-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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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明白了？”
“是的！我听明白了。”她说：“我能听得明白，别人也一样可以听明白。”
邹涛使劲甩了甩头，他不想承认这一切。他的脑子又嗡了一下，一阵眩晕，他使劲一挥手，大声说，“不！不会的！绝对不会”
杨娟犀利的目光凝视着他。
这时，走廊里突然一阵喧哗，伴随着零乱的脚步声，好像有人在大声地讲话，又好象有一些人在劝阻着什么。
猛然，办公室的门被拉开了，闯进来一个高大的男人，他脸带怒气，挥着手，嘴里高声喊着，“让我进去，让我进去！你们别拦着我。”他甩掉众人，嗵嗵地走进屋里。
邹涛抬眼寻声望去，闯进来的男人身材高大，魁梧，虽然眼镜后面带有书生之气，却又不乏莽撞之态。他站在邹涛的面前，瞪视着眼睛，一副要决斗的样子。邹涛心里纳闷，仿佛不认识这个男人。
这时，杨娟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她一把拉住男人，急躁地说：“赵鲁，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我在工作。”
赵鲁一甩手，把杨娟拉着他的手臂甩开说：“你在工作吗？”他指着杨娟，又指指邹涛，怒冲冲地说：“就你和他？两个人？”那眼神，那声音明显地在说另一番话。
杨娟的脸开始涨得通红，她瞥了邹涛一眼，眼睛里含着深深的歉意，还有一种愧疚，但她克制着自己又伸手拉住赵鲁的胳膊，把他向办公室的门外推着说：“你先回去，晚上我们再好好谈。”
“不用！就现在谈！就在这里谈。”赵鲁特意强调地用手指着邹涛的办公室，毫不示弱地大声说：“当着他的面谈，你现在就告诉我，是和我去美国结婚，还是留在这里。”赵鲁狠狠地看了一眼邹涛，一字一顿，话里有话地说：“你如果不马上和我去结婚，我们就分手，你就可以留在这里和他一起工作了。”
赵鲁的语气和眼神，所有的人都能听得出他的弦外之音，好象他来这里真正的目的不是来找杨娟，而是来找邹涛的。
邹涛这时才明白他是何人，虽然心里不快，但碍着杨娟的面子，还要把这难堪的场面扭转，毕竟是在他的办公室里，他站起身，向前一步说：“这位先生，您先别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您就是杨娟的未婚夫吧。”邹涛又一指杨娟，“你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不免……”
“没有误会。”赵鲁没等邹涛把话说完，便不客气地厉声打断说，“我清楚极了，是你阻拦杨娟和我去美国结婚的。”赵鲁瞪着眼睛，手指着邹涛，丝毫不予留有情面，并且带着一股强烈的挑衅性，好像专门就是打架来的，举止鲁莽，信口雌黄，毫无半点知识分子的修养而言。
邹涛也被大大地震惊了，事情来得太突然了，他不知道怎么突然又闯出一个程咬金来，并且满口雌黄，出言不逊，对他和杨娟进行人身攻击，邹涛是一脸的惊愕，一脸的尴尬，和一脸的气愤，随之变了脸色，但他还是极力地忍耐着，为了杨娟，也为了大家在行里的威信和面子，他不能和赵鲁把问题激化了，他看得出来，赵鲁根本不是劝慰杨娟和他去结婚的，更不是真诚实意来求婚的，更准确地讲，他就是找茬打架来的，明显地无事生非，也可能事态越激化，越僵持，才越合乎他的意图。
邹涛强压住心中就要冒出来的怒火，脸上仍然保持着平静，极有修养地说：“您这样讲话不太负责任了吧？况且地点选得也不好。”邹涛说着瞟了一眼门外围观的同事。
此时，杨娟在旁边早就是难堪得无地自容，满脸羞愧。她想解释，张着嘴又说不出话来。她看看邹涛，脸更红了。她像不认识似的张着一双惊诧的眼睛瞪着面前的未婚夫。凭她的身份，今天出现这种局面，而且又无缘无故地扯上了邹涛，对她来讲无疑是一个沉重地打击，有些超出她的承受范围，她感到自己的颜面全都被面前这个赵鲁给丢尽了。
她的双手绞在胸前，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想大喊大叫，但又张不开口，她僵硬在那里，张口结舌，无所措手足，眼睛里涨满了泪水，平日里那股自信，果断，沉稳的风度荡然无存，变成了一个无助，哀怨，可怜巴巴的小女人。
这时，门外又是一阵骚动，肖永声急匆匆地走来，身后跟着江威，他分开众人，边走边说道：“看什么？看什么？都回自己办公室去，有什么好看的？”
肖永声走进屋里，不由分说架住赵鲁的胳膊就往门外拽，嘴里说着：“兄弟，你这样做可不对呀，这饭好吃，话可不好随便说，讲话要凭证据，你这可是要犯诬陷罪的。”
肖永声和江威一人一边架住赵鲁的胳膊把他连推带搡地拽出门去，而杨娟突然一个急转身冲出办公室，头也不回地跑了。她步履急促，脸色苍白，泪水最终涌出了眼睛，她知道和这个赵鲁的情分完结了，缘分也到此了断了。
晚上，杨娟找到赵鲁，和他进行了一场简短而又尖锐的谈话，虽然话不多，但触及主题，触及灵魂。
显然，杨娟因为不能原谅赵鲁下午在银行里的无理取闹，更不能接受赵鲁做出如此没有修养，没有水准的事情，毅然和他分道扬镳。
赵鲁虽然依然怒气未消，但已经有些外强中干，但对杨娟不去美国和他结婚，对邹涛仍然误会深重，义愤填膺。他愤愤地说：“你以为我不知道，邹涛为什么拉住你，不让你和我去美国结婚，他老婆已经在香港医院去世了，他还隐瞒这个事情，他现在是孤家寡人，扯住你不放手。”
杨娟大吃一惊，心里不禁一动，脸色立刻变得严峻，她感到非常意外，夏雨涵在香港去世的消息，封锁得极为严密，除了肖永声和江威二个人知晓，甚至连婉婉，宝宝，还有廖学铭至今都不知道，而赵鲁刚刚从美国回来几天，自己也没有告诉过他，他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个消息呢？而且如此准确。杨娟心里不禁暗暗揣摩，满腹狐疑。
她愣愣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自己以往如此爱慕，如此眷恋，才华横溢的男人，而现却是这样的陌生，这样的疑惑。她试探性地问：“你是听谁说邹行的妻子去世了？还在香港？”
“这你不用管？不过这是事实。”赵鲁气呼呼的一摆手，理直气壮地说：“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吧？”
杨娟说：“怎么不用我管？你不要胡说，说这种诅咒人家的话。”
赵鲁斜了一眼杨娟，冷笑了一声，“我诅咒她？我的话你可以不信，我知道，你现在的心在他身上，难怪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迟结婚，好！我劝不走你，我自己走，你和他留在这里吧。”赵鲁开始气急败坏地收拾东西，把东西全部扔在床上，弄出好大的声响，以此来示威。
杨娟没有妥协，她觉得赵鲁得到这个信息的渠道非常重要，她一把拽住他继续追问，“你把话说清楚，是谁告诉你的？是谁在制造混乱。”
赵鲁啪地把手里的衣服扔到皮箱里，瞪着杨娟，“真是笑话，他的老婆已经去世，这千真万确，谁制造混乱？”他指着自己的心窝，“是我制造混乱？还是你们别有用心？”
杨娟想再继续深入追问下去，赵鲁开始恼怒，而且言词闪烁，避重就轻，除了和她大喊，不涉及主题。最后他把衣物胡乱地扔在一个大皮箱里，在愤怒中带有沮丧和懊恼，似乎在他的愤怒里面还隐藏着一丝痛苦，连夜上了机场，准备飞回美国。
杨娟一个人离开饭店，独自来到海边，她站在带着潮湿的沙滩上，让海风吹着她那纷乱的心绪，夏季傍晚的海风带着细细的水丝，刮在她发烫的脸上，她凝视着茫茫起伏不定的海面，心却如潮水般奔腾，她心情沉重，痛苦，还有着一丝深深的凄惶。
她知道自己的一段感情死亡了，一段经过多少年培养和经营的感情就这样在瞬间中完结了，她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的感情在关键时刻，在理解，宽容和信任面前，是那么无力，那么脆弱，那么不堪一击。
她没有从赵鲁口中得到消息的来源，她突然感悟到下午银行发生的那一场闹剧应该存在着某种背景，整个闹剧的过程仿佛都存在着某些刻意的痕迹。从一开始似乎赵鲁就急于煽动一场轩然大波，有意闹得沸沸扬扬，众所周知。杨娟仔细想来，感觉这次他从美国回来，有许多反常和不太对劲的地方，她本来以为，是他在国外生活的时间过长，已经脱离了国内的生活习惯和思维方式，故此和她之间产生了距离和隔膜，但现在看来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他如此准确地知道夏雨涵在香港医院去世的情形，这个消息是什么人告诉他的呢？
杨娟的心里如同开了闸门的水，一泻千里，波澜起伏，在她那过于敏锐，过于清晰的头脑里，立刻呈现出一系列在逻辑思维推理下才可能成立的事实，而这些事实使她沉浸在深刻的痛苦之中。
杨娟想：“应该说，赵鲁的消息是准确的，而这个消息的来源并不是出于自己之口，那么就应该是另一个知情人，目前，只有作案者和被害者两方面的人知道夏雨涵的状况，所以，排除了被害者一方透露消息的可能性之后，就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赵鲁是从作案者口中得知的此信息，如此推论下去，那么赵鲁就应该和作案者之间有所瓜葛，再明确一点，就是赵鲁和谢浦源有所瓜葛。看来，他这次回来急于要带自己出国结婚，在银行中散布她和邹涛的谣言，让她和邹涛俩人处于被动地位，这一切都是有计划，有预谋，有步骤的，应该是谢浦源棋盘中的一步棋。让自己离开银行，使邹涛处于困境，而这一切的目的应该都在于他们的柯利卡计划和21号的计划。”杨娟身上打了一个寒战，感到了一阵寒冷和彻心彻骨的痛苦，她没有想到在这场斗争中，谢浦源把自己的未婚夫也拉进了这场角斗场，以自己的爱情和婚姻来逼迫自己就范。她想，看来，这场斗争不但在所难免，而且越来越激化，越来越复杂，已经是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杨娟面对着大海，看着海中最后一点蒙眬的亮点渐渐地远去，渐渐地化作一颗苍茫水天里跳荡的小黑点，那黑点最后终于融进了黛色的滔滔海水之中，不见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昂起头迎着海风一甩头发，仿佛把那无限的痛苦和愁绪都抛洒在荡漾的海风里，月光下她深棕色长头发带着一缕光泽，在黑暗中滑过。
她毅然地拿出手机快速地拨通了邹涛的电话。
清晨，海平线冉冉升起一轮喷薄欲出的朝阳，海水被微薄的早霞染成了一片微红，晨曦悄无声息地向四处扩散，把整个海面笼罩起来。滔滔滚动的浪涛一层层地翻卷着，白色的浪花此起彼伏，卷起数不清的泡沫与涟漪。远处，蒙眬飘荡的轻烟揉合了茫茫水雾，形成了一片灰蒙蒙，混沌沌的雾网。
谢浦源站在海边的沙滩上，双脚深深地埋在沙滩里，裤腿被海水浸湿了一大片，带着水滴的晨风卷起他西装的下摆，而每一根头发都在风的吹动下竖了起来。他紧绷着脸，双手插在裤袋里，海边的不远处停着他那辆黑色奔驰600。
谢浦源一夜未眠，独自开车来到海边，一个人从深夜站到破晓，又从破晓站到旭日东升，一直站到岳泊海心急火燎地和阿桑来找他。
白天谢浦源拿到了从夏雨涵手里抢劫来的那份调查材料，不看则已，看后他大吃一惊，冒出了一身冷汗，一阵深深的后怕。
他没有想到在那份材料里面居然有如此至关重要的内容，都是关于他最近在泰国活动的行踪，甚至还有他早期在国内挪用巨额专款做期货交易的事情。这样一份材料，把他给震慑住了，他想，“太可怕了，如果这样一份材料落到邹涛的手里，自己的小命就完了。”
谢浦源大大地捏了一把汗，他再一次庆幸自己的英明果断，见兔而顾犬，毅然在泰国劫持了这份材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将彻底栽在邹涛的手里，柯利卡计划也会一败涂地，土崩瓦解的。
目前，距离21号的日子已经为时不多，至于王杰留下的那把钥匙，他派娇娇密切监视着高民的动静，但多少日子过去了，高民始终没有动作，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那把钥匙的奥秘，谢浦源无法断定是高民确实反应迟钝，还是另有打算。
谢浦源迎着海风，风夹杂着海水刮在他脸上，落在他的嘴唇上，他抿了抿嘴，用舌尖感觉着那些水滴，不知道这海水是咸的，还是甜的，或者是无色无味的。
谢浦源感觉自从回到海丰市，他的事业的确不顺，而邹涛也的确是他的克星。从他和邹涛见面那天起，他们之间似乎就蕴藏着一种势不两立，水火不容，拉开了一条看不见的战线，然而一路拼杀过来，至今，虽然双方都各有损伤，但依然不分胜负，而是越燃越烈，硝烟弥漫。谢浦源感觉他和邹涛的争斗即将拉开最后的战幕，而柯利卡就是他们最后决一死战的战场。
岳泊海站在不远处，没有走过来，而是远远地看着谢浦源沉思。当他看见谢浦源转过身子，知道他的思路已经告一段落，便一路小跑地紧走过来，他来到谢浦源面前，关切并埋怨地说：“谢董，您半夜出来，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让人担心。”
谢浦源摇摇头，毫不在意地说：“不会有事的，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说着向自己的大奔走过去。
岳泊海没有谢浦源高大，更没有他矫健，是那种典型的奸臣身材，不但消瘦，而且还有点水蛇腰，谢浦源前面大步流星走，他就要在后面一路小跑。他追上谢浦源略有神秘地说：“他走了，离开了海丰。”
谢浦源好象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扭头看了他一眼，但并没有停下脚步，“嗯？谁走了？”
岳泊海连忙解释说：“杨娟那个未婚夫呀，已经搭乘昨天晚上的飞机回美国了。”
“他走了？！那杨娟呢？”谢浦源站住脚，略露惊异地问，眼睛里闪过一丝希望之光，他盼望岳泊海会告诉他杨娟和男人一起走了，到大洋彼岸结婚去了。
岳泊海也站住，他挠了一下头说：“杨娟没走，俩人闹翻了，男人一个人走了。”
谢浦源眼睛里的希望之光破灭了：“也就是说，没有收获，杨娟既没有出国结婚，也没有要妥协的意思？”
“是这样。”岳泊海说，随即观察着谢浦源的表情。
谢浦源并没有发火，他伸手去摸西装口袋，可能是在找雪茄，当他意识到雪茄应该在他办公室的写字台上时，他又把手抽了出来，声音低微，一脸疑惑地说：“这些人都怎么了？宁可连未婚夫都不要了，非要和我斗下去。”谢浦源摇摇头，似乎带着一丝茫然和遗憾，“况且还是一个女人，女人应该做女人的事，而不是做这些。”
岳泊海说：“我看，是那个赵鲁不行，书呆子，脾气还挺大，把事情给弄砸了。”
谢浦源皱着眉头，不耐烦地挥挥说：“算了，算了，他走了，就让他走了吧，别管他了。”
“那杨娟呢？”
“杨娟？”谢浦源回过头，轻蔑地一笑，“她，不过是个女流之辈，还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不行。”
“我看她不简单。”岳泊海提醒着谢浦源，生怕他看着杨娟是杨市长的侄女，而会对她手软。
谢浦源说：“不是她不简单，是她和邹涛搅在一起就不简单了，我们要对他们个个击破，只剩下她一个人，她还能怎么样？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对她作出什么反应的。”
“谢董是不愿意和女人交战。”
“女人本来也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