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密码-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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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不由自主地瞥了黄局长一眼,然后又把眼光调向廖学铭。
廖学铭依然没有说话,他看看黄局长,那眼神仿佛一个刚刚目睹了一场劫难的受难者。他缓慢地走向沙发,脚底下和地面发出嚓嚓的摩擦声音,他走到沙发跟前,像机器人那样,上身不动,双膝挺直,身子在原地转了一个圈,让自己面向沙发的外边,然后直挺挺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仿佛膝盖已经不在他的腿上了。
在廖学铭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房间里所有人的眼睛都跟随着他,杨娟和黄局长交换了一个眼神。
廖学铭坐下之后,杨娟倒了一杯茶水,放在他的面前,然后退到一边,黄局长的表情依然严肃凝重,他的脸绷得很紧,似乎那些话有千斤重,他迟缓地说:“廖学铭,你是我们银行一手培养起来的干部,你从底层做起,一直做到现在这个极其重要的位置上,你受党教育多年,在银行工作了30多年,应该说,你对银行是有感情的,然而为什么会出现今天这个状况呢?”黄局长停下来,凝视着廖学铭。
此时此刻,廖学铭依然端坐着,依然没有说一句话,他既没有反驳,也没有忏悔,更没有解释,眼睛直视前方。
黄局长接着说:“如果对你说,是你意志薄弱,这一类大道理的话,我看也不必多说,我想说的只有一句话,那就是你嫉贤妒能,内心狭隘,做人的准则有问题,做人的素质有问题,所以,导致了今天的悲剧。”黄局长停下来端详了一眼廖学铭,“你还是把你自己的问题向组织交代清楚,听候组织对你……”
黄局长一句话没说完,只听杨娟脱口叫了一声,“廖行……廖行您怎么了?”杨娟依然使用了老称呼,因为她也不知道目前应该管他称呼什么。
只见廖学铭突然脸色煞白,嘴角不停地向上抽动,面孔痴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正前方,嘴里发出轻微噗,噗的声音,任凭其他人如何呼唤他,他都没有任何反应,并且失去了行动能力。
杨娟立刻与急救中心联系,将廖学铭送到市立医院,经神经内科专家们会诊,廖学铭由于精神受到强烈刺激,导致大脑中枢神经瘫痪,患有精神瘫痪症,不但不能行动,像瘫痪病人一样,而且失去思维能力,如同痴呆,是否还记得以前的事情,无从知道。
廖学铭曾经打算伪装患有老年痴呆症提前退休,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实施,便真的患了精神瘫痪症,成了名副其实的痴呆。
廖学铭的一生虽不能说是叱咤风云,功绩显赫,但也是青云直上,官运亨通,然而,在经济改革的浪潮中,在激烈的正义与邪恶的斗争中,在凶险的风口浪尖上,他最终沉了下去。
下午,八点半钟。
黄局长,李处长,郑处长,邹涛,杨娟,袁靖,张行长,全部聚集在计算机主机房,看着江威将最后一个程序输入电脑,按下最后一个键纽,电脑的画面上出现了一片碧绿的草坪,几只白色的和平鸽展翅飞翔在蔚蓝的天空中,全行的计算机程序全面换板升级顺利完成,接着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江威站起来,伸手推了一下眼镜,看着大家,咧开嘴笑了,并且向邹涛竖起两根手指,打出一个胜利的符号。
黄局长走向前,和大家热烈握手。他握着邹涛的手说:“我们的金融界,银行界有了你们这些优秀的领导者,开拓者,将会翻开崭新的一页,你们年富力强,具有高学历,高水平,高素质,具有国际先进的管理思维和管理模式,具有超前的经济头脑,和敏感的防范意识,我们的银行一定会越来越好,走进世界金融先进之列。”
大家在黄局长一席话的鼓舞下,眼睛放出异彩,再一次发自内心地鼓起掌来。
尾声
一年后,省行的会议室里,椭圆型的会议桌,中心环绕着碧绿的万年青,茂盛的绿萝,桌子上的白色百合散发着优雅的清香,沁人心脾,飘浮荡漾。
会议桌的正面坐着海丰市省行行长邹涛,依次下来,副行长杨娟,袁靖,江威,张行长,还有主要部门的处长白越峰。
会议已经接近尾声,邹涛传达了总行的会议精神,作出了新的工作方针,他的讲话简单扼要,中心思想明确,他说:“在去年,我们行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经济案件,案件隐藏之深,牵扯到中高层干部,使我们很震惊,也很痛心,我们行的全体干部受到了严峻的考验。然而,在这场殊死的斗争之中,在大是大非面前,在正义与邪恶之间,我们新一代的银行干部都经受住了这血一样的洗礼,毫不犹豫地站在国家一方,站在正义一方。因此,经过我们共同努力,在其他银行的帮助下,在公安部门的协助下,我们已将流失掉的资金陆续追缴回来,流失到国外一部分资金也已经冻结,只要抓捕到案犯,案件审理之后,就可以全部追还给国家,使国家财产免遭一次重大损失。由此,通过这次严峻的教训,我们应该思考一个问题,在当今现代经济浪潮下,作为我们银行领导者,我们手里有权,手里有钱,手里有大把的利欲,我们应如何看待这个问题,应如何树立我们的人生观,树立我们的道德意识观,道德素质和职业操手,做人要有准则,道德规范是不容忽视的。”邹涛向大家扫视了一眼,他可能感觉空气有些过于严肃,便放松地说:“也可能你们觉得我的这个提法太大了,太高了,那么就通俗一点,说得再简单一些,我们要安分守己,把自己的手放在自己的口袋里,不要伸到别人的钱袋里。”
邹涛一句形象的比喻,大家都笑了,这时,秘书捏手捏脚地推门进来,走到邹涛身边轻轻地说:“邹行,刑警队的孙队长来了。”
“是吗?他回来了?”邹涛兴奋地说:“请他到贵宾室,我马上就来。”
秘书点头退出去,邹涛快速地结束了会议,然后对杨娟和江威说:“孙大宇回来了,我们过去看看。”
三个人来到贵宾室,孙大宇迎上来。
邹涛热情地握着孙大宇的手说:“大宇,你可回来了,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我们吗?”
孙大宇兴高采烈地说:“当然有好消息告诉你。”说着又卖弄地瞟了一眼江威,极其兴奋地说:“谢浦源已经被抓捕了。”
“真的!太好了!”邹涛使劲地一挥手,眼睛放出一股明亮的光。
“是,”孙大宇点点头说:“是通过国际刑警组织,在南非把他抓捕归案的,并且还同时抓捕了钱成。”
“还抓到了钱成?大宇,真应该给你好好记上一功。”邹涛照着孙大宇的肩膀友好地给了他一拳。
江威伸手托了一下眼镜,“大宇,你真是劳苦功高,晚上我请客犒劳你。”
杨娟在一边也禁不住笑着说:“看把你们俩高兴的,快让孙队长坐下来给我们讲讲详细。”
“对,对,”邹涛把孙大宇拉到沙发上坐下说:“你仔细给我们讲讲。”
孙大宇说:“经查,上次在南方死于火车事故的不是钱成,而是阿赖,是谢浦源指示吕汗干的,原因可能是……”
“因为他泄露了柯利卡计划。”邹涛接口说。
“对!就是这个原因。”
孙大宇说:“谢浦源目前已被拘捕,他使用假护照,要在南非监禁六个月,然后,我们再把他引渡回国。”
“太好了!这是他应得的下场。”
江威说:“那钱成呢?”
“钱成已经被押解回来,目前正在路上,过几天就到了,至于岳泊海,据悉他已经死在美国。”
“死了?”邹涛诧异地扭头看了一眼杨娟。
“是,岳泊海带走一部分资金,逃到美国,好像是因为和同伙分赃不均发生了火并,被人暗算了。”
江威说:“他罪有应得,岳泊海一辈子阴险狡诈,算计别人,最后自己反被别人算计了。这是他命中注定,这种人绝对没有好下场。”
杨娟由衷地说:“孙队长,真是辛苦你了。”
孙大宇说:“辛苦不要紧,就怕没结果。现在这个结果是最好的,资金你们银行大部分已经追回,犯罪分子也绳之以法。”
邹涛满怀信心地笑着说:“这才公平,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法网恢恢,老天爷也长着一双法眼。”
“难怪老天爷那么忙。”江威幽默地说。
杨娟看了一眼邹涛,略迟疑了一下说:“孙队长,你……你怎么没把苏航带回来?”
邹涛也猛然想起来,孙大宇头走的时候,他嘱咐孙大宇一定要把苏航从国外带回来,而现在他并没有看见苏航的影子,他连忙问道:“对呀,大宇,苏航呢?她怎么没跟你回来?”说着向四下里巡视了几眼,好像苏航躲避在房间的某个角落。
江威说:“就是呀!大宇,苏航呢?你看见她了吗?”
孙大宇的表情暗淡下来,他略犹豫一下说:“看见了,但……”他看了一眼杨娟,又扭头去看邹涛。
邹涛感觉出孙大宇眼光的踌躇,“怎么了?她出事了?”邹涛微微皱起眉头,疑虑地问。
“噢!没有,没有!”孙大宇赶紧摆摆手说:“她挺好。”
“那怎么她没和你一起回来,谢浦源已经抓起来了,现在没有人再能威胁到她,她应该和你一起回来才对呀?”江威说。
“是这样,”孙大宇咳嗽了一下说:“嗯,是她自己不想回来。”
“她自己不想回来?”江威大吃一惊,“为什么?为什么不回来?她还想在那里一个人呆下去吗?难道她不觉得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很孤独?难道她不想家?难道她不想我们?”江威提出一连串的问题,好像是孙大宇不让苏航回来的。
孙大宇又迟疑住了,好象有什么话不好张口,在考虑怎么把话说得清楚,说得圆满。
邹涛已经看出里面的端倪,他和杨娟对视了一眼,扭脸催促孙大宇说:“你说呀!苏航怎么了?有什么不好说的吗?”
孙大宇还是又停顿了一下,才张口说道:“苏航有小孩子了。”
“小孩子?”邹涛不解地重复了一句,不解其中的原委继续地问:“她在那里结婚了吗?”
江威更是摸不到头脑,大惑不解地说:“就是呀?她怎么会有小孩子?她在那里和谁结婚了?不会是嫁给南非人了吧?”说着看了一眼邹涛。
杨娟毕竟是女人,她似乎已经感觉到什么,她拉了一把江威,制止他再问下去,她看着孙大宇说:“孙队长,她的小孩子有多大?”
“嗯……”孙大宇想了想说:“有半岁多了吧。”
“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是个男孩子,挺好的。”
杨娟沉吟了片刻,低声说道:“难怪她不回来。”
邹涛看了杨娟一眼,默默地低下头,似乎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没说话,脸上显露出惶惑和感伤的神情。
江威看着杨娟,依然没有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苏航为什么不回到家乡来?小孩子又是怎么回事?他憋不住地问杨娟说:“她为什么不回来呀?”
杨娟沉默不语着。
他又着急扭头又去问邹涛,“你们倒是说话呀!”
孙大宇白了江威一眼说:“你真是个书呆子,那孩子是谢浦源的。”
“啊!谢浦源的孩子?!”江威惊呼。
孙大宇说:“应该说,她和谢浦源从这里走的时候就已经怀孕了,不过,也可能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
“啊!谢浦源的孩子,怎么会这样?”江威张大了嘴巴,用手推了推眼镜,“她怎么会生下谢浦源的孩子?谢浦源是罪犯,她为什么要生罪犯的孩子?”江威完全茫然了。
杨娟抬头看着江威说:“那是一个小生命,也是她的孩子,她怎么能不心痛呢,孩子是无辜的。”
孙大宇说:“事实上,她和谢浦源到了美国之后,在美国没有停留,立刻就转道去了南非,在那里和钱成会合。他们隐姓埋名,谢浦源用的是假护照,住在一个农庄里,后来苏航生了孩子。应该说,谢浦源对苏航还是很好的,对孩子就更好,谢浦源被拘捕之后,苏航还带着孩子去看过他一次。”孙大宇低下头,轻声说:“也可能这就是女人,那个男人毕竟是她孩子的父亲。”
“她就是因为这个孩子不回来了?”邹涛阴沉着脸,抬起眼睛问孙大宇。
“可能吧?我劝过她,她很坚决。”孙大宇又降低了声音说:“她说,她没有勇气回来面对你们。”他转脸看着邹涛说:“尤其无法面对你。”
邹涛说:“她想得太多了,在和谢浦源的这场斗争中,她起了很大的作用,而且这里毕竟有她的家。”
杨娟摇摇头,声音沉重地说:“我是女人,我能理解她。”
邹涛拧着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她是有苦衷的。”
片刻,杨娟喃喃地说:“谢浦源会判死刑的,也可能这样对她最好,对孩子也最好。”
邹涛的脸渐渐的变得严峻,他昂起头凝重地说:“斗争永远是残酷的,战争年代的枪林弹雨是残酷的,而和平时期的斗争一样残酷,也可能更加残酷。”
房间里一片沉默,一片寂静。
九月,一个金灿灿的秋天,天空罩上了一层黄澄澄,亮晶晶的光泽,像撒上了一层金沙,空气中每一个粒子都染上诱人的颜色,它们跳跃着,流动着,有着种种奇迹般地的变化,华丽的金,鲜明的澄,醇艳的红,神秘的紫,幻化成一片绚丽的异彩。
海丰市机场,跑道上依然整齐排列着一架架飞机,阳光中万道灿烂的光芒像金色的彩线投射在银色的机翼上,荡起一片起伏不定的鳞光。
机场贵宾室,通体的大玻璃依然透明光亮,泛着阳光的五彩斑斓,候机大厅里依然人群熙熙攘攘,广播里小姐的声音依然甜美。
杨娟手里拖着一个小皮箱走进候机室,她脸色红晕,深褐色的眸子闪着亮光,嘴角边溅起浓浓的微笑,一身咖啡色西装套裙,恰到好处地勾画出她纤细的腰肢和丰满的体韵,半长的头发随着她的脚步一颤一颤,像一片起伏不定的波浪,增加了她女人的妩媚。
邹涛手里拉着宝宝走在杨娟的身边。一同前来给杨娟送行的还有江威、白越峰和婉婉,杨娟站住脚,对大家摆摆手说:“请留步,大家不要送了。”
江威握着杨娟的手说:“扬行,和你一起共事,真的很愉快,希望能继续和你合作。”
杨娟说:“我也是,能和你们一起工作,真的很高兴,在这个世界上,人的真情难得可贵。”
白越峰说:“扬行,别忘了我们,海丰还有你的家呢。”
杨娟重重地点点头,充满感情地说:“不会忘记你们的。在这里一年多的时光,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这是我一生中最珍贵的。”说着她扭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邹涛,那眼神里含着深深的情意。
婉婉拉住杨娟的手轻声说:“杨娟姐,你还回来吗?是不是就住在北京了?我会想你的。”
杨娟瞟了一眼江威,打趣地说:“现在有他护着你,还想我吗?”
婉婉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宝宝拽了一下婉婉说:“小姑就是娇气,她喜欢哭,我就不像她,我比她勇敢。”
杨娟把宝宝拉到怀里,捋着她的头发,疼爱地说:“宝宝最乖,宝宝要永远快乐。”
大家停住脚站在不远处,看着邹涛把杨娟送到安检口前,杨娟向大家笑笑,招招手,然后转过身,对邹涛说:“好了,不要送了,我走了。”
邹涛瞟了一眼远处的人们说:“看,大家都很喜欢你,都希望你能早点回来。但你挂职期任已满,这次回去要听从总行的人事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