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不容欺 作者:谢湮儿(潇湘2013-3-27完结)-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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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夜菁晴显然还有疑问。
　　“不骗你，感情这种事情急不得，得慢慢来。”娉婷这才放下心来，将一勺淡粥放在嘴边吹了吹。
　　“娉婷，那你跟王兄呢？”夜菁晴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看得娉婷浑身不自在，一勺正待送入口中的粥便就这样卡在了嗓子中，憋得一张脸通红，咳嗽不止。
　　“哎呀，慢点，又没人跟你抢。”夜菁晴忙起身拍了拍她的背部帮她顺气。
　　“不过说回来，你不是喜欢王兄吗？为什么那天不承认？”她终于将这个疑问说出了口。
　　娉婷举着粥碗和勺子的手便在此刻垂了下来，一双眉目清润，却又被浓浓的阴影遮盖。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又何苦自取其辱。”她的声音中有浓的化不开的苦涩，就如吞咽了黄连一般。
　　“可是……”夜菁晴还想说什么。
　　“好了，菁晴，现在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不敢再有过多的念想。”其实是怕吧，她承认她胆小懦弱，她怕她抓不住那若即若离的幸福，到头来，又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一个人……
　　“王爷，您站在这里很久了，不进去吗？”一洒扫家仆看到了徘徊在娉婷门前的夜君逸。
　　“还是不了，别告诉任何人在这里看见过我。”夜君逸对着家仆微微一笑。
　　“王爷的笑容一直很温暖明朗，只是今天的笑容，是苦的。”家仆望着夜君逸落寞的背影默默叹息。
　　娉婷生病的这段时间，夜君逸一次也没有来过，娉婷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知道自己有错，但是只要一想到他让他嫁出去的决绝，便又将愧疚和歉意吞咽回腹中。
　　夜君逸忙于政事，终日早出晚归，一晃娉婷竟也有大半个月没有见过他了，偶尔几次，也只有他匆匆离府的背影。
　　一日夜君逸在书房中看折子，青羽突然闪现：“主子，您要我调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青羽就一直默然立在夜君逸桌前，看着夜君逸逐渐紧缩的眉目，看起来这调查到的东西让主子很不悦，伺候主子那么多年，他还从没有见过主子那么严肃愤怒的表情。
　　“安丞相，很好，虎毒都不食子。”他表情不再温润如玉，眼光凛冽，似迸发出了无数团簇的火苗，泛白的指节狠狠攥紧。
　　他走到烛火边，将那些纸张放入跃动的火舌中，瞬间化为黑灰色的纸灰，扑簌簌如风吹而落的梨花般落了一地。
　　他坐在书桌前，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我错了吗？”
　　我尝试着让你自己走出心魔，却不知道其实是将你越推越远，我差点就害死了你。
　　因为失去，因为抛弃，所以你再也不敢相信感情，再也不愿意伸手去触摸，哪怕心里再渴望。
　　我不会让你久立于阴霾之中，我要带你走进阳光，让你像普通人一样敢爱敢恨……
　　－－－－－－题外话－－－－－－
　　谢谢各位来看湮儿的文~
　　


☆、第十二章　你的夫婿

　　“娉婷，身体好点了吗？”夜君逸的突然造访让娉婷措手不及，原以为他生气了便不会再理会“不识好歹”的她了。
　　“王爷怎么？”显然她是没有从自我震惊的意识中回过神来。
　　“对不起，近日来公务比较繁忙，便一直不能得空来看望你。”这是真话，先前平定的栖国动乱近些时日又略有抬头的趋势，皇上也为此时忧心不已，加上之前这事是交给他和轻翔去做的，却弄到了如今这地步，看来是他们小觑了栖国的实力。
　　“王爷自然以公事为重，娉婷身体已无大碍，劳王爷挂心。”明明想放缓语气，却不知道冲口而出的却还是这些冷漠的没有一丝温度的话语。
　　“娉婷和我一定要这样客气吗？”本以为他生气了，抬起头却看到他眉眼温和的笑容，像碧月寒潭中的一泓秋日暖阳，有着划破寒冷的温暖。
　　这是在同她和解吗？
　　“对不起。”她低头说道，声音听起来细弱蚊虫。
　　他爽朗的笑声响起，像是瓦解了数日冷战的寒冰，有让人想在阳光的温情下恣意旋舞的快感。
　　是近是远，其实，他从来都没有变过，一直是那么温柔明朗。
　　“王爷不生娉婷的气了吗？”娉婷仔细端详她的面容，语气中夹杂着孩童般的顽劣。
　　夜君逸但笑不语，像一缕炎热夏日的清风，端端驱赶走人心中的烦躁和不快，让人心境明朗。
　　他说有事情要告诉她，却任凭她如何好奇也不肯透露半点，弄得娉婷的心跟猫抓般想知道的紧。
　　“你跟着我来就知道了。”明明知道她的心思，却依旧严守不说，就像是喜欢看她抓狂气恼的样子。
　　日头似乎是一天比一天大了，间或闻到几声蝉鸣，娉婷这才想起一晃已春转夏季。
　　在随夜君逸走路的途中，没走几步路，却早已香汗淋漓，衣衫后被汗水浸湿了大半。
　　恰在此时，一方洁白的手帕递至她跟前，她正觉得眼熟，尤其是那绣的有些歪歪斜斜的梅花，一看便知是初学者的作品。
　　“天气热了，擦擦汗吧。”夜君逸温柔拉过她的手，将手帕放入她掌心中。
　　他居然还留着。
　　娉婷的双眼逐渐氤氲上一层湿润的水汽，她记得这是她第一次学习女红所绣的作品，本来以为早就被扔掉了，却不想他一直好好的收着。
　　一时间，她的心有着湿湿的潮润。
　　“到了。”一不留神娉婷撞上了突然止步的夜君逸的后背。
　　“这里是？”娉婷看到了那灵动挥洒的字体——雅琴阁。
　　这里是她第一次学琴的地方，也是她第一次与夜君逸交心的地方，更是他第一次撞破自己心思的地方……
　　自从教习先生辞教回乡后，娉婷便也有好些年没来过了，练琴也一般这是在自己的房屋中或者是王府后花园的亭榭中。
　　推开房门，并没有一丝灰尘落入，看来夜君逸还是时时命人来打扫，就连屋内的陈设也是和先前一样没有变过。
　　“这里曾经是母妃最喜欢抚琴的地方，父皇宠她，便准她无事之时可以回王府与我和妹妹在此相聚一段时日。母妃的琴技高超，只是菁晴这丫头，素来不善音律，只会调皮捣蛋，母妃也就只好放弃了教她习琴的念头。”说起他的母妃，夜君逸的眼中总是有着浓的化不开的思念和忧伤。
　　娉婷也是在这时，突然大胆的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难道？”她只是面部透出惊讶。
　　“没错，三年前教你习琴的师父就是我的母妃。”夜君逸的话语如一记重锤狠狠击打在她的心上。
　　难怪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来过了，夜君逸也只是告诉她，琴师辞教回乡了。夜君逸的母亲就是已逝的惠妃，也是天宗帝最爱的女人，惠妃于三年前病逝，天宗帝便也在时隔一年后的同一天驾崩，之后就是已经在位一年的承顺帝——夜君坤继位。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到情绪如此低落的夜君逸，她只能伸出手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背，将无声的温暖传递到这个看似坚强其实内心也孤独寂寞的男子心里。
　　“我没事，都是过去的事了。”他走到了青玉案台前，将底下的檀木雕花桌的桌环扣紧，一拉，从里面拿出一个四方的红漆木盒，盒身还散发着淡淡的檀香气味，舒缓凝神。
　　“娉婷，过来。”他招呼她走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每走一步，脚下便足有千斤重，一步一步，她似乎都能听到脚踏在地面上的钝重声。
　　“打开看看？”夜君逸的笑容给了她莫明的鼓舞。
　　她伸出手去，轻轻扣在盒环上，中间夹层中的那个木盘便应声而抽离。
　　一瞬间，日光湮灭，蝉声退却，世间万物的声音在此刻都沦为眼前之物的陪衬。
　　娉婷就这样痴痴的看着手中的物事，眼睛一瞬不瞬，然后一滴眼泪“啪”地晕染在宣纸上，一朵明亮清浅的水花堪堪绽放。
　　“这是娉婷所选的人，依据我的承诺，我会让他娶你。”一抹悠然淡雅的笑容在夜君逸唇角晕染，如黄昏彩霞般温柔缱绻的眸子华光异彩。
　　娉婷一瞬间丧失了所有感官的灵便度，只是傻愣愣的看着夜君逸，像丧失了自我意识的偶人般，只是看着，不做言语。
　　“娉婷，你愿意吗，做我夜君逸唯一的荣王妃？”他对着她伸出手，金色的光华耀眼夺目，神祇般让人不敢逼视。
　　这是她等了好久的话，今日终于说出来了，她更应该毫不犹豫伸手握住他才对。
　　娉婷却一把推开他的手，向外跑去，看着在门外消失的身影，夜君逸伸着的手良久才落下。
　　“抱歉，太突然，所以吓着你了……”
　　娉婷是一口气跑回自己屋内的，她对着铜镜看了看里面双眼呆滞的人，猛然摇了摇头，接着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双颊。
　　“做梦，一定是做梦……”因为触及了自己内心的渴望，所以才有了这么荒诞的幻想。
　　她立马翻身上床，闭上双眼，不让自己再被那个愚蠢的梦境所愚弄。
　　三年前午后，雅琴阁。
　　姚大学士派人来为自己家的大女儿和夜君逸说亲，却被夜君逸婉言谢绝了。
　　“王爷，来求亲的人那么多，怎么就没有一位得您意吗？”那时娉婷刚习完琴，便忍不住问出了这纠结了她好久的问题。
　　“你这鬼丫头。”夜君逸好笑的看着她。
　　“难道是王爷有喜欢的人了？”娉婷双手托腮支在青玉案上，一双明亮的大眼中俱是问号。
　　“我在等一个人……”
　　“娉婷，你不是下课了吗，出来陪我玩啊。”夜菁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哦，我马上来”虽然不甘心没有问到答案，却也是喜滋滋跑了出去。
　　“等她长大……”这一句后话也随着那一季的风被吹散在时间的记忆中。
　　


☆、第十三章　倾情

　　“真的，王兄，你答应了，我就知道你对菁晴最好了。”夜君逸无奈宠溺的看着眼前又叫又跳的妹妹，真不知道这那么多年的礼仪学到哪里去了。
　　“菁晴，什么事情那么开心？”正端着果盘的娉婷，也似被她喜悦的情绪所感染。
　　“娉婷，你可算来了，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娉婷上前接过她手中的果盘往桌上一放，拉着她急急在桌子前坐下。
　　不经意抬头间，与夜君逸的眸光相撞，娉婷慌忙别开眼睛。如果不是因为菁晴在这里，怕又是遏制不住的尴尬了吧。
　　“王兄答应，准我们后日出府游玩。”夜菁晴眼中闪现着无限憧憬。
　　“只是这五六月的天道，暑气渐浓，适宜出门游玩吗？”说完她看了看外头明晃晃的日头。
　　菁晴没有说话，像是真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这个倒不用担心，我有一旧友，他知道南山的一块很好的避暑之地。”夜君逸一句话打消了众人的担忧。
　　看样子，夜君逸也要随同。
　　“那王兄，你答应了菁晴的。”夜菁晴突然冲着夜君逸调皮眨了眨双眼，女儿娇羞姿态已上眉梢。
　　看到夜君逸点头，她这才欢天喜地奔了出去，美其名曰准备行囊，看来夜菁晴对这次出行可是心痒了好久。
　　看着她那急躁样，娉婷忍不住笑了起来。
　　回头却发现夜君逸正定定看着她，嘴角也是温润的笑容。
　　“王爷若没事，奴婢就先告退了。”
　　“等一下，我有事情要问你。”
　　见不是问昨日的事情，倒叫娉婷松了口气。
　　“菁晴喜欢轻翔，是吗？”虽是疑问，却总感觉带着他自己也了然的肯定。
　　“是，郡主喜欢凌将军。”
　　“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是将军随王爷征战的时候，或者更早。”娉婷总感觉有隐隐的不安，尤其是看到此刻夜君逸凝思的表情。
　　“你觉得他们两个怎么样？”奇怪的一句话。
　　“我觉得郡主跟将军挺相配的，英雄佳人。”恍惚中又看到了夜菁晴思念凌轻翔时的恬淡甜蜜了。
　　夜君逸沉默了好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凝视着窗外的景致。
　　娉婷略显担忧的看着他，正准备出声打破这沉闷的气氛。
　　“栖国的战乱，希望不会殃及到他们的幸福……”娉婷不懂夜君逸话语中的深意，却也不好妄加揣测。
　　“王爷不必担心，郡主是个敢爱敢恨，勇敢追求自己幸福的人，所以，老天会眷顾她的。”如今她也只能说着这样的话安慰，这亦是她心底对于菁晴的美好祝愿。
　　荷香夹杂着浓烈的阳光气味因而愈发沁人心脾。
　　“那你呢？”窗边人负手而立，带着望穿人心的魔力，让人无处遁形。
　　“王爷对娉婷的好，娉婷一辈子都不敢忘，只是……”太过于绚丽的幸福她不敢要，就像越美丽的花朵，其后越是剧毒，她怕失去。
　　“娉婷，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这一声叹息似是隐忍了几世纪之久。
　　娉婷一直抿唇不语，她此刻的心情纷乱如麻，手指在她如玉的手腕上抠出了道道红印，像雪地落梅，触目惊华。
　　夜君逸陪着她沉默，缱绻的目光蕴藏着最温暖的慰藉。
　　“王爷不用同情我。”若银盘碎地，银光四溅如星斑，透着莫名的凉。
　　夜君逸一笑，眼中带着疑问。
　　“这些年王爷关照娉婷的已经够多了，对娉婷就像——亲妹妹一般，娉婷断不敢再有其它奢求。”她将一番拒绝的话说得掷地有声，诚然内心却早已经千疮百孔，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骂她，不识好歹，不懂抓住渴望已久的东西。
　　夜君逸突然发出几声空灵悠荡的笑声，然后他一步步向娉婷走近，逼得娉婷只好连连后退，终于她的后背抵上了冰冷的墙壁，再无退路，而夜君逸始终不停步。
　　在距离娉婷还有一寸的地方，夜君逸停下了脚步，彼此都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气息，这样微妙尴尬的距离，娉婷直觉脸部发烫，浑身血液都在燃烧一般。
　　“还有什么奢求？”夜君逸逼问，哪怕他笑容依旧温柔，却也让人感到莫名的压迫感。
　　“难道，娉婷很讨厌我吗？”那双剔透如黑玉的双眸中已见波澜，苦涩之意慢慢渗出。
　　“不是，我不是……”娉婷慌忙辩解，却被夜君逸的食指压住了唇瓣。
　　“那娉婷就是喜欢我了。”这句话不是疑问，其实他也早就该知道的，不是吗，小女儿的心思向来是难以遮掩的，娉婷也不再反驳，只是感觉那股热感愈发强烈，脸颊红的像要滴出血般。
　　他宽厚的手掌包裹住她的手，略带怜惜的用另一只手将她带入怀中。
　　“娉婷怎么那么笨，连我的心思也不懂。”听似无奈却也有着淡淡戏谑。
　　娉婷身子一震，却是被他搂的更紧，她的心也渐渐安静下来，就这样忘乎所有，沉浸在他的温柔中，嗅着独属于他的幽竹气息。
　　夜菁晴收拾了两大箱子东西，不知道她是准备去郊游避暑，还是准备搬家。当她命令家仆“嘿咻嘿咻”把东西搬到院子外时，恰巧看见手拉手一起走出来的娉婷和夜君逸。
　　这一看，她眼珠子差点没有惊掉，连忙揉了揉眼睛，再次定睛瞧去，她呆愣了一秒钟，然后像旋风般像两人袭去。
　　两人被突如其来的夜菁晴弄的措手不及，夜君逸搂着娉婷的腰肢一个轻巧转身，才避免了一场祸事。
　　“你们，你们，你们……”夜菁晴你们了个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夜君逸倒是优哉游哉挑眉看着她，眼中俱是好笑的意味。
　　“这有情人终成家属啊，菁晴见过王嫂了。”说完有模有样在娉婷面前行了一礼。
　　吓得娉婷不轻，一边不好意思却也又要伸手去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