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红楼之丫鬟攻略 作者:摩羯旦旦(晋江vip2013.10.08正文完结)-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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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曼兮呆了一会,神色渐渐舒展,在水溶头顶吹了口气,笑问:“王爷果然妙笔传神,这是暂住在庵里的林姑娘吧?”
水溶依旧只是笑笑,不置可否,却不觉下颌略略低了些,竟似有些赧然。
陆曼兮又掩唇娇笑:“王爷怎不好意思了?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况且林姑娘又是天仙化人一般,纵然王爷喜欢,收了做妾室,也没人敢说不好呢。”
她一边说,一边仔细捕捉水溶的表情,发觉自己说到“妾室”时,他的眉心有个一闪而过的浅蹙,胸口更凉了,只勉强保持了笑容,纤指亲昵地掠着水溶的鬓发。
被陆曼兮的指尖在面颊一碰,水溶不着痕迹的顺势站起,在她的肩头轻轻一揽,随即放开,柔声劝慰:“我这一去,不过旬月也就回来了,你若有为难处,只管找魏管事。好啦,我还有些正事要处置,你也去歇着吧。”
“嗯,不敢打扰王爷……”
水溶轻声细语,表情却很认真,陆曼兮不敢再痴缠,只得几分幽怨,几分不舍地出了书房。
陆曼兮虽离开了,香风犹在鼻端缭绕不去,水溶有些头疼地弹了弹额角,这确实是他的一块心病。
若说这位陆夫人,倒也温婉柔媚,娇嗔可爱,且懂得进退,从不惹人嫌烦。
水溶对她,纵然不曾倾心相爱,也不十分斥拒,只隔了忠顺王府这一层关系,迫使他不得不格外小心,拿捏分寸地对待她,既不想平白伤了一个无辜女子,却也不愿忠顺王将指掌,伸到自己内宅来。
而她……她呢?
水溶视线转移,落在桌上的画像上,眼神霎时柔和许多。
他是个能朝堂捭阖,沙场纵马,经历过风浪的男子,于□上也不会拖泥带水。
原本既然莲渡有心撮合,他对黛玉也颇有恋慕之意,一个是堂堂郡王,另一个是侯爵之孙,探花之女,若求了黛玉为继室,倒也十分匹配。
只是他对黛玉的喜爱,不同于先前任何一位妻妾,他越是疼惜她,在意她,就越不想伤害她,勉强她。
林姑娘曾经和贾宝玉爱恋至深,骤然分离,情伤未复,自己若是强求她为妃,贾府自然不敢不从,但这样做,只会让她对自己心生抗拒,徒增反感而已。
罢了,反正眼前还有一件更要紧的事,这些不大明确的儿女之情,就暂且先放一放吧。
水溶小心的将黛玉的画像卷起,藏好,命人立即唤了魏仁博过来。
怎么出的莲花庵,怎么回的荣国府,宝玉都不大记得了,他只觉得自己一颗心被摘掉似的,也不觉得疼痛,只浑浑噩噩,听人摆布,直至马车停下,王府管事提醒他到了,才如噩梦醒来,由着焙茗搀下车。
那名送他回来的清客,记着北静王的叮嘱,提醒宝玉:“世兄,这就到了,且自振作些,莫要让太夫人,令尊和令堂担忧。”
宝玉被他这么一说,懼然一省,又想起紫鹃的话来,自己就这样失魂落魄的回去,万一遭人问起,岂不是累及了北静王和林妹妹?
他整了整衣冠,勉力打起精神,谢过王府管事并那名清客,进到府中,先到贾母处禀报,跟着去见贾政、王夫人。
三人都各有询问,宝玉勉强一一应答,虽王夫人觉察他精神不济,也只推说有些累了,王夫人忙命彩云和焙茗一道,送宝玉回屋,并嘱咐他说姨太太来了,到了她跟前乖觉一些儿。
长辈们不知就里,只道宝玉能够外出应酬,想来病已痊愈,心下俱都欣慰得很。
薛姨妈此次来,为的是顺天府的师爷通了气,说是薛蟠伤人案的重要人证,锦衣卫的穆大人要随扈北静王巡边,故而该案要延后再审,等候穆大人归来。
另外,这师爷还特地指点,纵然已买通了人顶罪,只要穆大人证词说法不同,只怕薛蟠也难以脱罪。
这穆大人乃东安郡王的幼弟,在朝中与北静郡王最为交好,而贾府与东、北二王均有交情,最好求贾家出面,趁着这个空隙,托请二位王爷,在穆大人那里交待了,堂审时切莫做不利薛蟠的证供。
适才薛姨妈跟贾政说了,贾政已露出难色。
他素行方正,对于买人顶罪的做法,已是不以为然,穆大人向有铁面无私之名,加上东安、北静二王,都位高爵显,这辗转托请的话,着实为难之极,奈何王夫人在旁帮着求恳,只得先喏喏敷衍了薛姨妈。
薛姨妈见贾政面有难色,话头也不大对,情知理亏,也不敢十分勉强,只好再三央告之后,转到女儿薛宝钗处来了。
她听宝钗说,宝玉被北静王爷请了去,不禁欢喜,倘若女婿真得王爷的赏识,这儿子的官司,便更多了一层把握。
薛姨妈正打算跟宝钗提这事,又细心地发觉,宝钗眉宇间并不十分快乐,反倒像笼了层薄薄的愁云,忙问是否宝玉的病还不大好,或是小俩口儿拌嘴了?
宝钗赶紧安慰她:“妈,你莫乱想,没有的事,我只担心宝玉到了王府,当着那些个大人、前辈的面,还不知谦逊,乱说一气,白白惹人笑话。”
薛姨妈立时宽心:“倒是为了这个,大可不必,即是饮酒清谈,也未必就那么拘谨,况且宝玉也不是第一回到北静王府上。”
宝钗也展眉笑了:“妈说得很是,是我操心过了。”
两人正在说话,忽然听见外头麝月的声音:“二爷回来了?”
宝钗迎到门外,宝玉走了进来,见薛姨妈也在,忙行礼问安:“姨妈近日安好?您来了,我却不在。”
薛姨妈很是高兴,一把拉住他,细细打量一番,笑着说:“我的儿,你上北静王那儿,可是大出息,我这里哪个月不来个几回的?”
她见宝玉气色不大好,像是有些疲累的模样,也不敢多耽搁,拿儿子的事扰他,吩咐宝钗仔细照看着, 便告辞走了。
薛姨妈走后,宝钗掩了门,一边为宝玉解了外头的罩衫,一边问他,今日王爷哪里都有谁在?玩了些什么?进退应答间可有失礼?”
宝玉一路拼命忍耐,此刻内心的悲恸早到了崩溃的边缘,听宝钗在耳边软语询问,又替自己宽衣解带,无微不至,登时一股暖流横亘于胸,在也按捺不住,泪水顷刻间涌了出来。
宝钗转到宝玉背后,拢着有些乱了的头发,忽然发觉他两肩不住抽动,绕到身前一看,只见宝玉一张脸早已泪水纵横。
尽管宝玉对长辈们自有一套说辞,但宝钗心细如发,加之再懂宝玉不过,早暗自猜想,他去了北静王处,多半是为了见黛玉。
她了解宝玉、也了解黛玉,明白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无论宝玉怎样苦苦试图挽回,两人之间也只能是水流花谢,缘分到头。
现在见宝玉这般模样,心知自己猜得不错,既感到些许安慰,又更加怜惜宝玉,也不问为什么,只低低的叹了口气,揽过宝玉,让他靠着自己肩头。
宝玉无限委屈,满腔悲怨,也无人体会,无人安慰,苦苦撑了这许久,终于胸怀一片温暖,哪里还把持得住,登时搂住宝钗,失声大哭起来。
正文 37
穆苒见兄长藏在幕后;顿觉意外,叫了声大哥,侧身给他让座。
东安郡王坐了;指了指身边的太师椅,示意穆苒也坐下,从腰间解下鼻烟壶,用指甲挑出点儿;放在鼻端深吸一口,畅快的耸了两下鼻子,方才慢悠悠的说:“忠顺王爷是什么身份?只一个管事和一个皇商在闹;他犯得着伸这个手?”
穆苒是老东安郡王的庶出子;兄弟四个,他排行最幼;自小就没了亲娘,十岁上老郡王也仙逝了,依傍着长兄穆莳成人,十八岁时得了武科头名,先入御林军,再迁锦衣卫,二哥、三哥都已成亲分府,他则至今仍未分家。
他的性格虽有些耿直孤傲,但对这位大哥却极为尊敬、信服,凡遇难事必定与穆莳商量。
穆苒深知兄长说话,就喜欢卖弄点儿高深,于是就耐着性子,等候他的下文。
偏偏穆莳的话题,绕出去更远了,神秘兮兮的问穆苒:“早几年前,忠顺王爷还做了一件更闲的事,你听说过么?”
“没听说过。”
听穆苒答得老实正经,穆莳“嗐”了一声,仿佛在嘲笑他没趣,把脑袋探过来,低声说:“就为了个戏子不见了,他就打发府内长史,风风火火的上荣国府要人,硬说人家的一个公子哥儿,拐跑了这个戏子。”
这种狎玩俳优,争风吃醋的事,穆苒是全无兴致,只“戏子”一说,又触动了他的猜想,忍不住问:“戏子?可是那个蒋玉菡?”
“啊哈?”穆莳高兴的一拍茶案,盯着他兄弟俊朗刚硬的脸庞,笑得不怀好意,“你也知道?我还以为,老四你一点儿风月之事都不懂呢。”
穆苒哭笑不得,又不想助长他兄长在这方面的谈兴,只得问:“那蒋玉菡要回来了吗?”
“哪里就要得回来,再说,未必就是人家公子哥儿拐了,倒气得贾府二老爷,狠狠的揍了儿子一顿,险些儿没给打死,过了没半个月,这蒋玉菡反自己跑回来了。”
尽管穆苒不如他兄长那样,深谙官场之道,听到这里,也琢磨出点意思了,冷笑两声:“只怕这戏子根本就没丢,只是寻个藉口,要教训一下这不晓事的贾公子?”
“非也非也。”穆莳连摇头带摆手,笑的更加讳莫如深,“再怎么宠爱蒋玉菡,忠顺王能跟一个十四五岁的半大孩子计较,传出去不白叫人笑话?”
穆苒“咦”了一声,眉尖挑了起来,这下他总算明白了,兄长绕这么大一个弯子,其实就是表明,今天忠顺王府二管事登门,为了他妹夫的命案来求自己,跟多年前,忠顺王大张旗鼓的上贾府要人,真有异曲同工之处。
只怕为的不是表面上的某件事,某个人,而是背后更大的正主儿。
而这两件事,或直接,或曲折的,都指向了同一个“正主儿”。
想通了这一点,穆苒不禁脱口而出:“贾家?”
见兄弟孺子可教,穆莳点头赞许,但到底还没点到问题的关键,于是他又进一步点拨:“到了这一代,贾家纵然还有些势力,只怕还不入忠顺王的法眼,你再想想,要论起京里这些个王爷、国公,大人们,贾家跟谁靠的最近?”
穆苒心头凛冽,霍的望向他兄长,眼底尽是震惊之色。
穆莳满意地站起来,拍了拍穆苒的肩膀:“要不要当这个证人,到了顺天府堂上怎么说,老四你可要想仔细了。”
说着又呵呵的笑着,心情大好的踱着方步,走出花厅外去了,只留穆苒一人垂首沉思。
京中的“四王八公”之中,贾府靠的最近的,那不就是北静王府么?
穆苒绝对没有想到,时隔几年,看似互不相干的两件事,竟然都牵涉到他最要好的朋友!
按照兄长的分析,忠顺王府先前为了蒋玉菡,眼下为了薛蟠,就是为了教训贾家,同时敲山震虎,实则为了打击朝中北静王一派!
如此一来,自己要不要说话,说什么话,不啻于在朝廷两派势力间选边站了。
薛蝌回到家中,立刻和薛姨妈闭门商议。
他又奔波了半天,才得知薛蟠被拿了去,实是他打死的人也有些来头,顺天府扛不住忠顺王府的压力,也只能先将薛蟠打入大牢,以取证为名,拖延几日再审,意思是让薛家赶紧找路子转圜,这样贾雨村也好两头不得罪。
薛蝌又急急奉上两千两银子,请教了一个刑名师爷,得他的指点,将案中干系人一一买通,包括和薛蟠一道吃酒的朋友,“识君楼”的老板并伙计,一旦官府问起,只咬定对方先动的手,且当时场面混乱,谁也不曾看清是否薛蟠打死的人。
这样双方各有旁证,纵然不能就脱罪,至少也争取判个误伤。
一听扯上了忠顺王府,薛姨妈更是急得失魂落魄,又往荣国府去跟贾政夫妇讨主意,只女儿宝钗尚在新婚中,不大敢让她知道。
到了莲花庵的第一晚,正好是个晴夜,星月在天,花影当窗,风吹篁竹,送来阵阵细浪起伏般的轻响,宛如仍在潇湘馆中,黛玉听着这熟悉的声响,竟很快入眠了。
紫鹃服侍了黛玉入睡,自己并不马上睡下,而是趁着夜深人静,到院子里砍了一根竹子,截去枝叶,借着月色,就在庭中舞弄起来。
她一向是个很有危机感,紧迫感的人,虽然穿越到了这个世界,但能呆多长时间,最终还会不会穿回去,还两说呢,总不能因为做了林姑娘的大丫鬟,暂且衣食无忧,就连吃饭的本事也荒废了。
没准儿哪一天,后脑勺再被一撞,又回到二十一世纪的大上海,还得做回自己的越剧三流小配角。
再说了,不管到哪个世界,有一副健康的体魄,才是最实在的事,就比如里头那位,就真让她遂心愿和贾宝玉成了亲,她有那个身体持家、生育,和老公白头到老么?
想到这里,紫鹃更是把竹竿舞得呼呼响,只是怕吵醒了黛玉,没法子吆喝几声助兴。
练了一阵子,感觉到背后隐隐出汗,紫鹃才收了手,轻手轻脚的走进黛玉房中,见她好端端的盖着被子,鼻息绵绵,睡得极稳,这才放心的回自己的房间,倒头睡觉。
翌日,紫鹃分派婆子们在院中洒扫,见黛玉走了出来,睡了一夜好觉,面颊似乎也丰润了几分,更显得娇美非常。
“姑娘要到庵里遛弯么,可要我陪你?”
“不用,我只到前院去,问候莲渡师父。”
“这就对啦,总算姑娘也懂些人情了!”
紫鹃兴奋的一拍掌,黛玉却只不解的扇着睫毛:“你说什么?”
瞧着黛玉明如秋水,一望见底的眼波,紫鹃略有些失望,不是林姑娘突然开窍,只不过是她守着礼数,碰巧而已。
不过也好,甭管出家不出家,这偌大的莲花庵,说了算的不是主持师父,而是这位前王妃娘娘,姑娘愿意跟她走近点儿,就再好不过了。
黛玉来到莲渡居住的前院,翠儿正在廊下摘花装瓶,看见黛玉来了,忙迎上去,跟她道了早又问起莲渡,翠儿忙高兴的一指走廊尽头的房间,说师父一大早就在那里抄经呢。
黛玉更加意外了,大观园中的四妹妹惜春,也颇有向佛之心,但也只在家清修,也没有全然抛下尘俗之念。
比较起来,这位出家的王妃,真不只是图个世外清静,而是一心事佛,虔诚如斯。
她谢了翠儿,放轻脚步,往那间禅房去了。
未到窗下,黛玉就闻到一缕若有若无的淡香,既像檀麝,又似画像,静人心脾,再走前几步,看见窗上的竹帘子卷起一半,露出莲渡半张娟秀的侧脸,果然正敛目凝神,极仔细的在抄写经书。
黛玉不敢就打扰,只静静的站在窗下,一会儿莲渡抄完一页,抬手翻书之际,瞥见窗外依约有个人影,起身张望,见是黛玉,忙放下羊毫,开门请她进来。
“林姑娘来了多久?怎也不出声叫我?”
“没多少时候,预备等师父抄完这一页,就敲门呢。”
“经书几时抄都成,只大清早的露水重,站久了怕受寒,往后可别这么着。”
莲渡请黛玉坐,又唤来翠儿,让沏上热热的茶来。
黛玉退让不过,只好侧身坐了,待翠儿下去沏茶,又站起身,向莲渡深深施礼,轻声说:“昨日里刚到,匆忙了些,还不曾谢过师父,肯收留我和紫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