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在说话-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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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肉店老板从架上拿下切肉的锯子,我的第六感又开始蠢蠢欲动。是什么东西在暗示我,会是锯子吗?这太难了吧!谁都有可能去买锯子,魁北克警局就曾尝试调查这个地区的刀具店,他们卖出的锯子数量有上千把,对案情一点帮助都没有。
那会是什么呢?没关系,经验告诉我这种预感还会再出现,到时候自然会明白。我付了肉钱离开,又到圣凯萨琳街的汉堡王再买点别的东西,最后才回家。
回到家,一眼就看到我最害怕的事——答录机里竟然有通留言。我害怕是汤格打来的,犹豫着不想听。不能这么神经质,有可能是莱恩,于是我按下按键。
“晦!妈,是我。最近还好吗?喂!有人在家吗?接电话嘛!”我可以听见电话那一头车水马龙的声音,她用的好像是公用电话。“我想没人在,好吧!我也不多说,该要出发了。整个旅行都很愉快,妈你说的对,麦斯是个鸟蛋,我再也不需要那种人了。”好像有人在旁边说话,我听到她回答,“再给我五分钟。”然后继续,“妈,我刚好有机会到纽约,而又有人让我搭便车到蒙特娄,所以我马上要出发,很快就可以看到你了。”
卡嗒。
“不!凯蒂!千万不要来。”我狂喊着。
我又听了一遍留言,仿佛在做恶梦。戈碧死了,那变态狂甚至把凯蒂和我的照片放在她的墓穴里,而凯蒂现在正在过来的路上。我心跳加速,脑袋里一片混乱。该如何阻止她?她现在人在何处?
找彼得。
等待电话接通时,我的脑海回溯到凯蒂三岁那年,有一天我带着她上公园玩,她原本待在沙坑里,我则在一旁和其他妈妈聊天。突然凯蒂起身丢掉手里的铲子,对着在摆动的秋千跑过去,我清楚的知道秋千就要打到她,却已无能为力。这一次我又有相同的感觉。
彼得的专线电话没有人接,于是我试着打总机。秘书告诉我他不在办公室,我并不意外,只简单地留话。
看着答录机,我试做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全身发热,仿佛有人在后面掐住我的脖子。
“不会发生的。”
我发现博蒂正盯着我瞧,于是又对着它重复说了一遍:“绝对不会发生。”
它弓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坐了下来,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我的脸。
“我一定会采取行动,不能让这恶魔得逞,尤其是对我女儿。”
把刚买的食物丢进冰箱后,我拿出手提电脑,打开我的资料档。记不得是什么时候开始参与这件案子的调查,最早的日期记录是伊莉莎白的尸体被发现的那天——6月2日。只不过是七个星期前的事,感觉上却有七年那么长。
我拿出档案夹,希望借由这批资料可以找到些线索。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我细细检查所有的照片、人名、日期,斟酌调查报告里的文字,一遍做完再重头,总共看了三遍。
在读到莱恩访问葛丽丝父亲的报告时,我的第六感又出现了。
肉店,葛丽丝曾在肉店做事;凶手以厨师专用的刀锯为凶器,又熟练解剖技巧;汤格嗜好解剖小动物。这些事情问或许有什么关联。
我翻来翻去,就是找不到肉店的名字。
于是我依档案资料上列的号码,打电话过去。
一个男人接起电话。
“当马斯先生吗?”
“我是。”厚重的英国腔。
“我是布兰纳博士,正在调查你太太死亡的案子,可以请教些问题吗?”
“好。”
“她失踪的时候在外有工作吗?”
停了会儿。“有。”
我听见电话那端传来的电视声音。
“你知道她工作的地点吗?”
“在费蒙的一家面包店,叫‘好牛角’。那只是一份兼职工作,她要照顾小孩,所以从来不上全职班。”
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我掩饰自己的失望。“她在那里做了多久?”
“只有五个月,她一向做不长。”
“之前她在哪里工作?”
“一家肉店。”
我屏住呼吸。“哪一家。”
“叫‘拉波奇’肉店,是我们教区一位教友开的。在圣多明尼克街上,离圣罗伦街不远。你知道在哪里吗?”
没错,我知道那个地方。
“她什么时候去那里工作的?”我尽量保持冷静。
“她做了快一年,1991年大半时间都在那里。这我可以查,很重要吗?从来没有人问过这个。”
“我也不能确定。当马斯先生,你听过你太大提过汤格这个人吗?”
“谁?”声音急促。
“汤格。”
一阵沉默,我可以清楚听见电视里广告的声音。
“没有。”
他暴戾的语气让我吓了一跳。
“谢谢你的帮忙,有什么进展我会通知你。”
我挂断电话,马上拨给莱恩。他不在办公室,家里也没人。我知道现在该做什么,于是再拨另一通电话,然后拿起钥匙出门。
圣多明尼克街比我上次来时要热闹许多。拉波奇肉店窗户上的标志没变,但是今晚灯光明亮,还在营业中。里面的客人不多,我排在一个老太大的后面,看她指着要架上的兔子。小小僵硬的尸体让我想到汤格冰箱里那些可怜的收藏品。还有阿莎。
我等老太太离开后才走向柜台。柜台后站着一个五官凶忍的男人,倒三角脸,露出T恤外的手臂虽细,却满是结实肌肉。他身上围裙沾着污渍,看起来有点像一朵朵的碎花。
“你好!”
“好。”
“生意好吗?”
“每天生意都差不多。”与当马斯先生相同的英国腔。
我听见店后面有人在洗东西。
“我在进行葛丽丝谋杀案的调查,”我打开皮包亮出自己的证件。“可以请教一些问题吗?”
男人看着我。店后传来开水、关水的声音。
“你是老板吗?”
点头。
“贵姓?”
“普内瑞提。”
“普内瑞提先生,葛丽丝曾有段时间在这工作,对吗?”
“谁?”’
“葛丽丝·当马斯,圣多明尼克教区的教友。”
他两手环在胸前,终于点头。
“她什么时候来的?”
“大概三四年前,我也不确定,这些工人总是来来去去。”
“她自行离职的吗?”
“甚至没有知会一声。”
“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反正每个人都是这样。”
“她看起来不开心、失望或是紧张吗?”
“你以为我是谁,弗洛伊德?”
“她在店里有没有朋友,谁和她比较亲近?”
他眼睛闪亮,嘴角露出笑意,油腔滑调地说,“亲近?”
我瞪着他,没有笑容。他也收起玩笑,眼光绕着店内看。“这里只有我和我弟弟,没有人可以让你亲近。”
“有什么人来找过她吗?或是曾和谁发生不愉快?”
“喂,我给她一份工作,我只需要告诉她该做什么,不用管她的社交生活。”
“我想或许你留意到……”
“葛丽丝是个好帮手,她离开让我手忙脚乱。每个临时跑掉的工人都让我陷入地狱般的生活。我承认很气这些人,但并不恨他们。在教堂听到葛丽丝失踪的消息,我以为她跑掉了。当然这不是她会做的事。想来她老公有段难过的日子。我很遗憾她死于非命,但我真的记不起什么了。”
“你说难过的日子是什么意思。”
他面无表情地低头用拇指抠弄着柜台。“你要问她老公,这是他们家的事。”
我终于能了解莱恩先前对这一区人的评语。现在呢?看看照片吧!我拿出皮包里圣杰魁斯的照片。
“看过这男人吗?”他拿起照片。“这是谁?”
“你的邻居。”
他仔细看着照片上的脸孔。“这照片照得不好。”
“这是从摄影机上翻拍下来的,不过还是可以看。”
我看到他的脸孔突然皱了起来。
“怎样?”
“嗯……”
“如何?”
“看来有点像另一个我跑掉不干的员工,不过可能是你刚才的问题让我想起这个人。我真的不知道。”
他把照片推还给我。“我要打烊了。”
“你说的是谁?”
“喂,这么烂的照片,每一个留这种糟头发的男人看来都像照片上的人,没意义。”
“到底你指的人是谁?”
“那人在葛丽丝走前来上班,然后葛丽丝不告而别,不久他也同样消失,没有再出现。他们两个都是兼职,那时我弟弟在美国,只有我一个人守在这里,他们是我唯一的帮手。”
“他叫什么名字?”
“弗提耶。我想想。里欧,里欧·弗提耶。没错,因为我表弟也叫里欧。”
“他和葛丽丝同时在这里工作?”
“唉!我用他代替另一个离职的人。我想用两个兼职分担一天的工作,这样如果有人突然离开,还有另外一个可以帮忙。结果他们两人同时离开,那真是场恶梦。弗提耶在这里做了有一年,是一年半,突然就不再出现,连钥匙都没还,就剩我一个人顾这个店。”
“有什么关于他个人的事可以告诉我吗?”
“没什么特别。他看到我的征人广告跑来应征,愿意配合早上开门、晚上关门和清扫的工作,切肉功夫也很好,实在是个条件不错的工人,所以我就用了他。他一天有好几份工作,个性安静,从不多说话,我连他的地址都不知道。”
“他和葛丽丝的相处情形如何?”
“我怎么会知道。早上他走了她才来,下午她离开后他再回来,我甚至不能确定他们彼此认识。”
“你想照片上的人会是他吗?”
“他或其他有这种发型的人都有可能。”
“你知道他现在在哪?”
他摇头。
“你有听过圣杰魁斯这个名字吗?”
“没。”
“汤格?”
“听来像是同性恋。”
我的头越来越大,讲得口干舌燥。我只好留下名片,无可奈何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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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头在说话 三十八
我到家时,莱恩早已气急败坏地等在门口。
“你就是没有办法听我一次?你谁的话都不听,就像跳鬼舞的印第安人,穿着自己的服装,跳着自己的舞,还以为自己能防弹。”
他脸上的肌肉抽动,太阳穴暴起,我想现在最好不要开口。
“你开谁的车?”
“邻居的。”
“你觉得这样很刺激吗?”
我没回答,头越来越痛,喉咙也开始不舒服。
“这世界上有没有人可以劝得动你?”
“想进来喝杯咖啡吗?”
“你怎么可以就这样跑掉,让那些警察在外面干吹冷风?他们的职业可不是做你的私人保镖,为什么不打电话或是打呼叫器找我?”
“我打了。”
“就不能多等我十分钟?”
“我不知道你在哪里,要等多久,我想我不会出去太久。该死!我只不过出去一会儿。”
“你可以留话。”
“早知道你会反应过度,我的留话会和《战争与和平》一样长。”我知道这样说话有点过分。
“反应过度?”他提高音调。“容我提醒你,这个城市里已经有五或七名女子遭到肢解谋杀,最近的一个不过是四个星期前的事,其中一个的头盖骨还掉在你家院子。这个变态有你的照片,我们却一直抓不到他。至于现在找的这个家伙,他不但有收集刀具的癖好,还喜欢解剖小动物,甚至打电话给你。他曾经跟踪你最好的朋友,现在戈碧已经死了,她的尸体旁边还有你和女儿的照片,这家伙同时也宣告失踪。”
几个人走过人行道,好奇地看着我们,以为是情侣在吵架。
我的声音开始不耐烦,心里有种被伤害的感觉。“莱恩,进来喝杯咖啡。”
他生气地举起手握拳,却又缩了回去。我到隔壁还邻居车钥匙,然后开门让莱恩进屋。
“低咖啡因还是要浓一点?”
这时他的呼叫器开始铃声大作,他吓了一跳。
“我看还是低咖啡因好了,你知道电话在哪里,不用我找给你吧!”我说。
我忙着拿杯子煮咖啡,但耳朵却竖着听他讲电话。
“我是莱恩……是……混蛋……什么时候……好,谢谢……我马上就去。”
他放下电话表情严肃地走到厨房门口。我的心跳和血压顿时升高,我端着咖啡,努力保持冷静,等着他先开口。
“他们逮到那家伙了。”
我拿着咖啡壶的手在空中停下来。“汤格?”
他点头。我把咖啡壶拿回去保温,小心地在杯子里注入奶,转向莱恩。他摇手拒绝,于是我把牛奶放回冰箱,又小心地啜了口咖啡,才开始说话。
“说吧!”
“我们先到客厅坐下。”
我们走回客厅沙发。
“两个小时前他们在417号公路往东方向拦下他。”
“是汤格吗?”
“没错,比对过指纹。”
“他正准备回蒙特娄?”
“看来是。”
“他们用什么理由逮捕他?”
“现在是以车上有酒的理由,这白痴居然在车子后座放了瓶威士忌。他们还没收了他车上的毛皮,现在正在讯问他。”
“他跑去哪儿了?”
“卡提诺。他父亲留下的小木屋。已经有一组人过去搜查,那屋里的东西应该可以让他好看。”
“他现在人在哪里?”
“帕斯纳斯。”
“你要过去侦讯吗?”
“是。”他深呼吸,预期我会和他争吵。但我现在并不想看到汤格。
“好吧!”我觉得口干舌燥,全身酸痛,却有一种长久以来欠缺的平静感觉。“凯蒂要来看我,”我挤出紧张的笑容。“所以我今晚才会……急着出去。”
“你的女儿?”
我点点头。
“真不是时候。”
“我想出去查些事情,我……算了。”
一阵子我俩都没开口。
“我很高兴事情终于结束。”莱恩的怒气已经消散,他站起身。“我和他谈过后,要回来告诉你情况吗?可能要弄到很晚。”
听不到结果我是睡不着的。我想知道谁是汤格?他的小木屋里有什么?戈碧是在那里遇害的吗?伊莉莎白、葛丽丝,或是其他的受害者是在那里被宰割的吗?
“麻烦你。”
莱恩离开后,我才想起来忘记告诉他手套的比对结果。虽然汤格已经被抓,我还是不能放心,最好凯蒂离蒙特娄远一点,或许我可以南下看她,所以还是得找彼得。
这次电话接通了,凯蒂几天前已经离开。她告诉彼得出去旅行是我的建议,这是真的,但我可没有同意她安排的行程。彼得照旧不清楚女儿的行程内容,只知道她跟朋友从学校开车到华盛顿,探望其中一个朋友的父母,再往纽约到另一个人家里住几天,然后去蒙特娄。听起来他很放心,也不记得凯蒂是否打过电话给他。
我想告诉彼得戈碧的事,还有我最近的生活,但还不是时候,反正事情就要过去,不重要了。一如往常地,他抱歉还有事要忙,遗憾不能再聊久一些。他就是这样,永远不会改变。
我觉得自己全身无力,好像生病了。接上来几个小时,我裹着被子呆坐着,期待有人能喂我些热汤。摸摸我的额头,告诉我别担心,很快就会好起来。就这样我边打磕睡,边做着些情节破碎的梦。
1点50分,莱恩过来按门铃。
“天哪!布兰纳,你看起来糟透了。”
“谢谢,我想我感冒了。”
“我们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