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上河图-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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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纪刚抽着老板给的香烟,心里喜不自禁,他看着林笑办公室的灯点亮了,他知道,接下来就该拉上百叶窗了。
这时,远处突然开来一辆汽车,两道灯光直直地照射过来。
纪刚坐起了身子,向外探视。
一年多来,除了林笑,从来没有人晚上开车经过这里。
难道是林总的朋友?
纪刚走到值班房外,看着灯光越来越近。
可是,车灯突然消失了,连先前隐隐约约的引擎声也停止了。
纪刚胡疑地看着远方,不知道那辆车突然跑到哪里去了。
这里只有一条路,这条路只能通向弘轩工艺品厂。
这里实在太偏僻了,方圆几公里的范围内,只有这么一家厂子。
谁会半夜三更地开车到这里来呢?
如果是走错路了,也该掉头回去,不应该突然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难道是林总有什么仇人?
不对!
纪刚马上打消了这种想法,在他看来,林笑一直谦恭有礼和蔼可亲,怎么会树敌呢?
也许,也许……
纪刚禁不住笑了笑,也许是一对野鸳鸯吧?
他回头看看厂房,林总办公室的灯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了。
过了一会儿,就看到林笑背着一个沉甸甸的旅行包走下楼来,将包放到汽车的后背箱里,然后钻进汽车,点燃引擎,缓缓地开了过来。
他向林总招招手,想告诉他远方那辆汽车的事,但是林笑只是在车内挥挥手,一踩油门就扬长而去了。
也许,真的只是一对野鸳鸯吧?
林笑驾车向市区奔去。
想着那个数字7,他不禁又笑了,不自觉地背诵起诗人北岛的名篇: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只带着纸、绳索和身影/为了在审判前/宣读那些被判决的声音/告诉你吧,世界/我——不——相——信!/纵使你脚下有一千名挑战者/那就把我算作第一千零一名/我不相信天是蓝的/我不相信雷的回声/我不相信梦是假的/我不相信死无报应……”
车后突然闪现的两束强光打断了他的吟诵。
他疑惑地看看倒后镜,不禁一抖丛生。
怎么会呢?
这么晚了,这条路上怎么会有其他车呢?
他踩踩油门,车速变快了。
但是后面那辆车依然不紧不慢的,林笑这才嘘了一口气。
也许只是迷路的人吧?
可是,又过了十几分钟,林笑已经驾车到了市区,那辆车还是跟在后面。
不可能是巧合!
林笑越来越慌张,他急忙拿出手机,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拨通了电话。
48
走出白正天家门后,沈蓉一言不发,一直低着头匆匆地走路,时不时摇摇头,这让白正天感到非常奇怪。
沈蓉看着白正天说道:“我觉得林笑有问题。他卖的那些绢,还有他朋友那幅《清明上河图》都有问题。”
“什么问题?”
“他卖的那些绢说是宋朝的古物,实在太可疑。要知道,绢有一个很大的缺陷,就是保存的时间不象纸那么长。无论保存得有多好,不受任何意外损伤,只是空气的自然浸蚀,年代久远的绢就会变得糟脆。基本上,百年以上的绢,已经没有韧性了。明代初年的绢,至今已经腐败得不能碰触……”
“可是《清明上河图》不就是画在绢上的吗?不是一样保存到现在?”白正天打断了沈蓉问道。
“那是因为宋朝的绢,装裱得比较好,胶水把绢隔离开来,无法与空气接触,所以才能流传至今。”
“所以朗风轩的宋绢是假的。”
“对,不但那些宋绢是假的,就连那幅《清明上河图》用的绢也是假的,这就更奇怪了,”沈蓉皱着眉头说道,“那个画却像是真的,你记得那幅图上的破损处吗?”
“记得,”白正天点点头,他不知道那么一个小小的破损,何以引起沈蓉这么大的兴趣。
沈蓉继续说道:“《清明上河图》真迹在同样的位置,就是距画首约80厘米处,也有一个破损。”
接着沈蓉讲了一个关于《清明上河图》的故事。
1973年,故宫对《清明上河图》进行重新揭裱的时候,专家看到画面上有一处残缺,残缺的部分补了一块绢,绢上补画了一头牲口。当时的北京故宫博物院副院长杨伯达认为:“卷首稍后,在汴梁市郊店铺林立的街衢上,一队扫墓后匆匆返回的轿骑,前导的一匹马突然发情狂奔,在此惊险关头,一个老翁赶忙抽身要抱起蹒跚学步的幼孙。原来在老翁背后柱子旁边残缺了一大片,原绢已经轶失了,到明末清初揭裱时,补绢画了一头‘尖嘴立牛’正在张口嘶叫,殊碍原画意境。”于是1973年新裱时就把这块补上的绢揭下来了,留存归档,不再复原。这事本来就这样过去了,可是到1997年的时候,有一个农民站出来向故宫叫板了。这个农民叫王开儒,是个文物爱好者,1990年创办了“炎黄轩”,宗旨是穷毕生精力复制中国历代名画。同年6月,他带着儿子进了北京故宫,说儿子已经传承了他的技艺,儿子死了还有孙子,子子孙孙是没有穷尽的,他的家族愿意为故宫藏画的复制而永远奋斗。故宫被他的愚公精神所感动,答应让他先试试齐白石的作品《红梅图》,结果一试就让故宫满意,从此与故宫签约,成为复制故宫藏画第一人。1997年,王开儒成功复制了《清明上河图》,就在这时他发现《清明上河图》在1973年重新揭裱的时候犯了一个重大的错误。他认为杨伯达所说的“尖嘴立牛”其实是一头发情的壮年母驴。尽管年代久远,绢素残破,但发情母驴神态毕肖,而拴在斜对面铺下那只张嘴嘶叫、四蹄翻刨的牲畜,体小,耳大,立鬃不垂,正是一头公驴。王开儒建议故宫博物院恢复原貌,但是故宫博物院并不认可王开儒的推断,至今未做修改。
听着沈蓉讲完这段故事,白正天问道:“你父亲与这事有什么关系吗?”
沈蓉说道:“那时候我还小呢,也不知道我父亲与此事有没有关系,他对王开儒的说法应该不赞同吧?如果赞同的话,那头驴不就加进去了?”
白正天沉默了,陷入了思索当中。这头驴与睚眦、与墨家组织又有什么关系呢?
沈蓉继续说道:“要不是那幅《清明上河图》多了几个人物,我肯定会认为那就是故宫丢失的真迹。可是,林笑为什么要说那些绢是宋绢呢?难道仅仅是因为无奸不商?”
林笑的弘轩工艺品厂生产睚眦工艺品,而且又慷慨地向相爱相利基金会捐款,白正天早就隐隐觉得不对劲了,现在再听到沈蓉的分析,马上说道:“走,我们去他的厂子看看。”
沈蓉曾经在弘轩工艺品厂实习过,在她的指点下,白正天顺利找到了地址,远远的,看到工艺品厂的一个房间里透出了亮光。
“这个厂子晚上也要加班吗?”
“没有,从来不加班的,”沈蓉仔细看着那扇窗户,“那是林笑的办公室。”
“这么晚了,他还来干什么?”白正天低声嘟囔着。
他把车驶离马路,在荒草堆中停下车,关掉车灯,然后拿出一个夜视望远镜,对着那扇亮灯的窗户。
可是,电灯突然关掉了。
接着,林笑背着一个沉甸甸的旅行袋走下楼来。
“一个老总,深更半夜的,背着一个旅行袋干什么去呢?”
沈蓉说道:“他不是接了一个电话吗?对方似乎是跟他要七套货物。”
“什么货物这么贵重啊?要老总亲自送货?”
远远的,林笑的车开来了。
等车过去了很远,白正天才启动引擎,不急不慢地跟了上去。
进了市区了,灯光明亮起来。
林笑已经发现了他们,在过一个红绿灯时,猛的一踩油门,闯了过去。
白正天也跟着急踩油门,疯狂地追上去。
两辆汽车沿着凤凰河旁的马路彪起车来。
前方就是彩虹桥了。
那里是一个十字路口。
林笑的车一路狂奔冲了过去。
紧接着,彩虹桥方向开来一辆大货车,停在了十字路口。
白正天着急地按着喇叭,可是那辆大货车还是纹丝不动。
眼看着林笑的车越来越远了,白正天再也追不上了。
大货车的司机骂骂咧咧地走下车来。
白正天气呼呼地一打方向盘,转到一个小胡同里,然后七拐八弯地又回到了主干路上。他不停地踩着油门,希望还能追上林笑。
在又一个红绿灯前,他看到了林笑的车。
沈蓉叫道:“追上了追上了,快,快!”
绿灯亮了,林笑的车启动了。
白正天踩紧油门,一下子冲上前去,然后急打方向盘,拦住了林笑。
林笑看到一辆汽车突然横到了自己面前,赶紧踩紧刹车。
车轮摩擦着地面,发出尖利刺耳的声音。
就差一点点,两辆车就要撞在一起。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林笑的车停了下来,他气愤地走下车来,刚准备开骂,却发现那辆霸道的车里走下来的上警察白正天和那个凤凰大学的学生沈蓉。
白正天冲着林笑就骂道:“你老实点儿,不许动!”
“白警官,这是怎么了?”
“废话少说,把后备箱打开。”
“你有搜查证吗?小心我投诉你!”
白正天走到林笑跟前,说道:“投诉我之前,先把后备箱打开!”
林笑急了:“如果我不开呢?”
“我同样可以告你妨碍公务!”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林笑咕哝着打开了后备箱。
后备箱里放着一个大大的旅行包。
白正天上前打开旅行包的拉链,只见里面装着七个礼品盒。
如果他猜得没错,那里面装的就是睚眦刀鞘。
白正天打开一个礼品盒,不禁感到失望,那里面不是什么睚眦刀鞘,只是一件普通的睚眦工艺品。
他不甘心,把一个个礼品盒全都打开,全都是工艺品。
林笑问道:“白警官,你到底要找什么?你怀疑我贩毒吗?”
白正天忍着怒气说道:“没什么,只是例行检查。记住,我叫白正天,投诉的时候,别把名字说错了。”
49
白正天开着车,懊恼到了极点,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是脑子里乱成了一片,理不出个头绪来。林笑的车里的确没有找到睚眦刀鞘,但是这就能证明他的清白吗?毕竟他曾跟丢了林笑十几分钟。而这十几分钟时间里,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车经过凤凰市人民医院的时候,沈蓉突然问道:“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李老师?”
白正天几乎想也没想就说道:“不用了,那里有我同事守着呢。”
沈蓉喃喃说道:“李老师怎么会得罪墨家组织呢?”
白正天看看沈蓉,正准备回答,却突然一踩刹车,沈蓉冷不丁身子前倾,额头差点撞到挡风玻璃上。她吓得脸色苍白,惊恐地问道:“怎么了?”
白正天的语气里带着冷峻,夹杂着一丝兴奋。
沈蓉往前方看去,却什么都没发现。这里算是比较繁华的路段,每栋建筑物都霓虹闪烁,有的仅仅是漂亮的灯光工程,有的则是宣传广告。她疑惑地看着白正天说道:“什么都没有啊!”
“你再看公交站台。”
夜已经很深了,公交站台上没有一个人,硕大的广告招牌发出清冷的光芒。她还是没看出什么端倪。
白正天微微笑道:“你看公交站牌上是什么广告。”
那是中国移动的广告,沈蓉念道:“中国移动信号今起覆盖地铁全线。”
“对了,”白正天说道,“就是这个!”他转过头来看着沈蓉问道,“那天胡德财走进地铁站的时候,睚眦杀手怎么跟他联系?”
沈蓉奇怪地看着他,说道:“那天中国移动的信号还没有覆盖地铁,我们这才跟他失去了联系。睚眦杀手如何能联系他呢?”
“嘿嘿,不见得,”白正天说道,“如果睚眦杀手不跟他联系,胡德财怎么知道要在凤河大厦下车?”
“可是怎么可能呢?”
“唯一的办法,就是亲自跟他说!”
沈蓉睁大了眼睛:“你是说,睚眦杀手跑到胡德财身边跟他说的?”
“目前,我只能想到这种办法了,”白正天加了油门,往前直冲,“我们去找胡德财!”
将近晚上十二点,白正天和沈蓉赶到了胡德财家。
胡德财的老婆犹疑地打开门,问道:“你们有什么事?”
“公安局的,找胡德财问话。”
胡德财的老婆愤怒地瞪了白正天一眼,说道:“你们把老胡害得还不够惨吗?”
白正天不想跟她争辩,只是说道:“很简单几个问题,一会儿就好。”
对方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们问吧,只要能问出什么来。”
白正天和沈蓉到客厅里坐下。
一会儿的工夫,胡德财被老婆牵着手走出来。
两个人都吃惊地看着胡德财。
几天不见,胡德财整个人都憔悴了,眼神散乱无光。
白正天说道:“胡先生,我们来问你几个简单的问题。”
胡德财痴痴地看着他,嘴角涎水直流:“天下之害,天下之害……”
沈蓉问道:“他……他这是怎么了?”
胡德财的老婆说道:“疯了,被你们逼的。”
白正天愤怒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问道:“胡先生,那天在地铁站,谁跟你说过话?”
“嘿嘿,嘿嘿,”胡德财还是痴痴地笑着,“天下之害,天下之害……”
胡德财的老婆说道:“你们问不出什么来的。”
白正天不甘心,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睚眦刀鞘的照片,问道:“你还认识这个吗?这是睚眦,就是他逼着你走进地铁站,走上凤河大厦的。”
胡德财怔怔地看着照片,然后越来越惊恐,他大叫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谁在地铁站跟你说过话?”
“睚眦,睚眦,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胡德财紧张地左右张望,拿起桌上的电话就朝白正天砸来,白正天一偏头躲过去了。
胡德财的老婆说道:“你们满意了吗?要不要把他抓走啊?”
沈蓉歉意地说声对不起,然后带着白正天离开了。
白正天长长地叹口气,说道:“没想到,没想到。”
“我们现在去哪儿啊?”
“文化广场地铁站!”白正天毫不犹豫地说道。
沈蓉笑道:“你看都几点啦?人家早下班了。”
白正天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了。
“那只好明天去了,”然后又问道,“累不累啊?”
“本来还不觉得,你一问就累了,”沈蓉笑道。
沈蓉在白正天家睡了一觉,又把白正天赶到了沙发上。第二天一早,两人匆匆吃点早饭,便赶往文化广场地铁站。
值班的工作人员听说警察办案,忙把当天的录像带调出来,交给白正天。
文化广场地铁站的值班室两面都是透明的玻璃,可以一览无余地看到室外匆忙行走的人流。
白正天将一盒磁带放进带仓,开始审看起来。
白正天将一盒磁带放进带仓,开始审看起来。
这盒磁带是直对着站台的摄像头录下来的。
白正天依稀记得,胡德财走进地铁站大约是下午两点钟的光景,于是把磁带直接倒到下午一点五十分的位置,然后一个细节都不遗漏地看起来。
这种事情是很繁琐累人的,看着屏幕上的人来人往,要多无趣有多无趣。
终于,胡德财惊惶失措地走了进来。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又把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