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古墓 作者:[俄] 瓦西里·戈洛瓦切夫 等-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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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上校，装死装够了，就起来吧。”
　　谢利木没问答。
　　“杨，去检查一下他在那里搞些什么，”佐里转身用火箭筒朝第三个暴徒指了指。
　　“马上。”那暴徒虽然嘴上应着，但并没有行动。
　　“我叫你检查呀！”佐里咬牙切齿地说。
　　“他还能往哪里跑？”杨嘟哝着，降落到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的谢利木身旁，“这里没什么隐瞒的，他没有武器……”
　　就在这一瞬间，谢利木的“椰子”突然旋转腾空而起，只见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圆脸杨在原地打起转来，向上飞起，手像翅膀一样地抖动着，没多久便停止了抖动，僵硬了，但是，他的抗重力装置被打开了，所以匪徒仍悬在空中。
　　原来一根像黑色羽毛样的东西扎进了杨的脑门。
　　佐里射出了火箭，但谢利木却令人难以置信地躲开了光子火箭，火箭朝指挥台的席位袋击而去，结果把指挥台给打穿了一个相当大的洞。
　　“棒极了，上校。”佑里讥讽地笑了笑，又把武器对准了谢利木，“虽然你一直在追赶我，但也没失约……你还记得是从哪一年开始的吗？”
　　“已经５０年了。”谢利木冷冷地叫答。
　　“哦，的确有５０年了。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本该庆祝一下，可很遗憾，没时间了。感谢你把我引到程序控制器这里来，没有你的帮助，我恐怕不能那么快就找到它。”
　　“你要它干吗？如果不是秘密的话，请告诉我。”
　　“难道你还猜不出来吗？”佐里仍旧以讥讽的口吻说。
　　“人家派你到极地来，为的是让你……”
　　“我唾弃那些派我来这里的人！只有我可以对我自己发号施令，只有我配得上主宰世界！我追寻‘妖魔’几乎有１００年了，它终于落到了我的手里。你永远体会不出自己鼠愿桩近实现时的感觉！”
　　“你的目标是什么？”
　　“当然是权。”
　　“权的目的呢？”
　　“权的目的就是权，这正如哲学家所说的那样，是任何意义上的权，是最强烈的刺激剂和最讨人喜欢的东西。现在我将迫使世界接受我的意志，而不再是世界迫使我接受！”
　　谢利木笑了笑，“假如你得到了程序控制器，而它却不听你使唤呢？”
　　“它听从得很，”佐里龇牙咧嘴地说，“被这毛孩子的爷爷撞破的第一个‘妖魔’就赋予我永生不死，并教我懂得了掌握机器人的秘诀，我知道怎么激活它，怎么迫使它就范。你的任何一种‘零式炸弹’都无济于事，因为我们找到它们，能使它们变得对我们无害。决斗算你赢了。上校。永别了，我们再也不会相见了。有点遗憾，我已经习惯了跟你作对，尽管你让我流了许多血。”
　　“让我们诚实公平地分别吧。”谢利木说，“一对一，你是一位不可超越的拳术大师，我也有那么一两下子。”
　　“好一个‘一两下子’……”佐里笑了笑，　　“你的拳术早已闻名于世。”
　　“这有何关系？难道说你怕赢不了？你是不怕死的，杀人容易，胜人难啊。”
　　“为什么不让自己满足一下呢？”佐里慢慢地自言自语，看了一眼愣在那里的大胡子，“巴甫洛，告诉小家伙，我来对付我的宿敌——冯·霍尔斯特。他稍稍比我年岁大一点，可仍然很危险。我们要诚实公平地送他归西，然后我们再去激活非人类智慧生物的机器人。现在已经没有必要急急忙的了。”
　　扎莉玛动了动。
　　“瞧，那个‘奖品’已经醒过来了，”佐里一边朝她点了一下头，一边脱下“变色龙”，只剩下黑色的针织紧身服，“谁胜了，‘奖品’就归谁。好了，我们开始吧。”
　　谢利木也脱下了“椰子”，阿杰姆第一次看到谢利木赤裸的身子，确切地说，是穿着游泳裤的身子。如果相信佐里说的话，那么谢利木真的已经不下８０岁了，但是他的身子却像３０岁的汉子那么壮实，肌肉丰满，结实有力，没有多余的脂肪。确实是一名斗士的身子，而不是老头儿的身子。
　　扎莉玛看到了这些准备格斗的男子，突然叫了起来。阿杰姆情不自禁地四下看了看，脑袋都要炸开了！敌人在决斗前没有打手势就先出手，因为他深知出其不意攻击的重要性。
　　阿杰姆的意识弱化了，但处于格斗状态的身体却不需要意识的暗示，它本身继续在起作用，但是对待对手的攻击他只是被动避让，而不是主动进攻。最后他的审时度势的能力终于恢复了。格斗的格局很快发生了骤变。
　　胡须下垂的巴甫洛的暴风雨般的袭击猝然中止，巴甫洛耳朵上挨了一拳，似乎就要到手的胜利马上转到阿杰姆这边，他被打倒在地，在两根隆起的“青筋”之间，脸朝下，再也爬不起来。
　　原来以为已被阿杰姆掐死的秃眉大汉梅尤斯突然动了动。阿杰姆毫不留情地往他下巴上给了干净利落的一拳，拾起了两个匪徒的武器，安慰着飞到他身边来的扎莉玛。稍后他才把注意力转到另一对决斗者身上。
　　两名大师斗得如何，一看便知。
　　他们没有挥拳、出脚，没有跳跃，也没有躲避。他们最初没有使出成套动作，只是偶尔才互相对峙着摇来晃去，就像两条身子竖起的眼镜蛇一样。突然开始的激烈的攻防以外行人不可思议的节奏开始了。但是，佐里无论怎样始终没有被诱惑，谢利木悄悄地把他逼到舱室中央，偶尔向他头部或颈上试探那么一两下。他们在厅室范围内转圈，从一根“青筋”跳到另一根“青筋”，又转到开始格斗的起点。佐里使出了具有威胁性的一招，似乎想扑向谢利木。谢利木朝旁闪开，佐里马上就跳到另一边去，跳向自己的“变色龙”和武器去。
　　他离放在隆起地方的光子火箭只剩４米了，这时阿杰姆立即向他开火。一团团凝聚在一起能消灭一切的反质子在那个黑发猎匪的鼻子跟前掠过，扎入隆起的地方，那地方变成烟火的旋风。可是佐里居然没有停步！他只是改变了奔跑的方向，朝那黑“蜘蛛”隔网奔去，隔网后面就是机器人“控制台”。
　　“你上哪儿去呀，猎人？”谢利木叫喊着他，“我们还没结束呢。”
　　“我唾弃你们！”传来了这样的回答。“我唾弃你们的政权、你们的星球、你们的银河系！你们阻止不了我！”
　　阿杰姆已经瞄准了，但谢利木却把他抬光子火箭的手压下来。
　　“没有必要，让他跑吧。带上扎莉玛。一起快离开。”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发生了什么事？”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以后我再解释。”
　　“必须现在解释！”阿杰姆把武器对准谢利木，“你蒙骗了我。你跟他是一伙的！叛徒！”　　。谢利木皱起了眉头，先看了看离去的佐里，然后再看看阿杰姆。他的脸失去了微笑，眼里流露出担心和悲哀。
　　“我不是叛徒。一切行动都是出于这样的考虑，即让佐里上钩，让他跟踪我们。我知道我们在受雷达扫描系统的跟踪监视。当佐里匪帮失去我们踪迹的时候，我特别开通了闪光暗号，让他们能够找到我们。”
　　“为什么？”阿杰姆冲口质问，脸都气得发白。
　　扎莉玛揪住他的袖子，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他却没注意到这点。
　　“我们时间有限……”
　　“为什么？你说清楚！你为什么要跟踪这个坏蛋５０年？上级告诉我说，你是特工组的眼镜蛇，而不是刑侦处的上校……”
　　“我不是刑侦处的上校。我是反间谍处上校谢利木·德利维格·巴此耳·马里弧·冯·霍尔斯特（内部特意使用的全名），自从我与你爷爷一起开始工作以来，我一直在竭尽全力要抓捕佐里，已经５０年了。你满意了吗？”
　　“是的……噢，不！瞧，他现在就要启动程序控制器了，这样……”
　　“佐里当然就成了一个主宰世界的超人，但是他未必能做到这点。如果他能成功……唉，你们快离开吧！”谢利木已开始匆匆穿上“椰子”，“快点！当一切开始的时候，你们都应当在飞船外面。”
　　“什么开始？”
　　“以后再说！”谢利木大声吼叫着，一边从地上拾起了佐里的光子火箭，“如果你想保护你自己和姑娘的生命。那你就带她离开这里吧！快！”
　　阿杰姆不再说什么了。这时候他发现，扎莉玛在哭着喊他：“阿杰……离开是（对的）！（情况）坏……快点！离开吧！……”
　　“她也是按你们的计划被安插进来的？”他头朝极地姑娘点了点。
　　“不，”谢利木断然否定，并且发誓，“她是中途偶然加入的，这件事是偶然——上帝不愿签署他的真名。而使用假名的时候——发生的。快走，真见鬼！”
　　阿杰姆忍住了已经到嘴边的问话，飞快爬进“椰子”，挽住姑娘的手腕，命令“大臣”火速离开。到了舱口旁，他又回过头来望了望。
　　佐里已经到达黑色蛛网后面那个双曲线的大侧亭，并且爬上了那个肿瘤状的隆起。控制台就是从那里凸现的。然后他就在控制台的“席位”上站起来，把双手伸进控制台两边有鳞片的孔洞里。
　　在整个建筑下面的肿瘤惊厥地抖动起来，发出无数火花，然后分层、裂开，变成一朵“母菊”。一对翅膀在佐里头的上方出现，赤红、炽热而可怕。羽毛张开，把控制台连同台上那个黑色的人体团团围住。但是，佐里的身子蓦然开始变化了，流淌进“台”的鳞片及褶皱里。从控制室远远的末端传来了一声惨烈的尖叫。墙壁抖动了—下，变暗了，“静动脉”的图像凸现出来。
　　“控制台”变成了一只长着鸟翅和鳞片的巨型昆虫，这昆虫把它那奇持无比的头转向三个惊呆了的地球人……
　　阿杰姆不再犹豫了，他一把抓住扎莉玛的手钻进出口，沿着空空的走廊疾驰，离开飞船机器人的控制中心。离开怪物投来的视线，离开在他们身后滚滚而来的、冷酷、可怕、令人难以忍受的奇异隆隆声。
　　沿着飞船这颤抖、痉挛的组合走廊跑了不过１５分钟，但对逃跑者来说，这短暂的时间却犹如永生永世。阿杰姆没有去寻找他们先前用工具割开的洞，而是沿着辐射走廊往上爬，飞船的上层甲板就在那里，船尾的三个“岔枝”正是在那里从水里伸出去。到达螺旋走廊之后，阿杰姆不假思索地就用光子火箭在船身上做了个洞，尽管水和脏物涌进船来，但其冲击力并不太大，逃跑者不太费力地就钻到了船身外，钻出了十来米厚的沼泽泥炭和其他浮悬物，飞到了无边无际。被雾覆盖的沼泽上空。
　　大概是由于紧张，阿杰姆一而再、再而三地往上升，一直升到３０００米高度才停下来喘了口气，看看下面。
　　一个白点穿过雾层朝他们飞驰而来，越来越近，最后变成了一个“椰子”。
　　“再升高点。”传来谢利木命令口吻的话音，“要离开攻击区。”
　　“往哪儿去呢？”阿杰姆不解地问。
　　“跟我来！”
　　谢利木朝北飞向发着磷光的云层。阿杰姆和扎莉玛紧跟其后。就在此刻，褐色的超级鸟飞船从沼泽里显现了。它全身裹满了污泥团、水草片，浸在发微光的斑点中，它慢慢往上升起，十分壮观，还不断变换着轮廓，变成一堆发光的、像杆状木炭和塑像之类的堆集物。
　　“现在它开始攻击了！”谢利木说着，停了下来。
　　伙伴们也停下来，往下看。
　　他们离运载飞船大约５０００米，但是，熊熊烈火中的飞船仍然清晰可见。
　　“零式炸弹吗？”阿杰姆猜测着。“你成功地把它引爆了。”
　　“不是，是辐式架防卫系统，”谢利木心不在焉地回答。
　　“什么叫辐式架防卫系统？”
　　“非人类智慧生物的‘看门犬’，一种卫星防护网。它不仅可防止任何人登陆这星球，而且不容许偶尔存活下来的机器人实现自己的程序计划。”
　　“你……您从一开始就知道这点吗？”
　　“对不起，兀鹫，这是需要。你的爷爷很冒险，但他没错。无论是对形势的估评，还是对你，都是如此。我过去已经知道这一切，但佐里恰恰不知道，他一直都不知道。”
　　头顶上的天空突然燃烧起来，里边融入了无数十字形的火星，编织成一幅巨大的天网。从每一个十字形火星伸出无数像探照灯光似的光束直达机器人飞船。一束、两束、三束……二十束……一百束……
　　船身披上了彩虹闪电的护网，突然间就缩成一个球，一个点……最后消失了！引力塌陷的冲击把空气都震得晃荡起来。人也在强烈晃荡的空气中东摇西摆。
　　发光十束火星组成的光网熄火了。
　　“我们……活下来了吗？”扎莉玛试探着地问。
　　“活下来了。”阿杰姆吃力地张开了嘴巴。
　　“这就是关于‘沉睡妖魔’神话的结束。”上校谢利木以出人意料的忧郁口吻说。“遗憾的是，不得不削弱它。但如果佐里或者他的上司掌握了它，那就更糟。”
　　“它……死（了吗）？”姑娘胆怯地问。
　　“也许吧。”谢利木耸了耸肩，“但我不能肯定。常言道，这种死亡连死神都不知道。好啦，姑娘，小伙子，是不是该考虑回家的问题了？”
　　“如果非人类智慧生物的防卫系统仍在工作，我们怎么回得去呢？”阿杰姆不知所措地看着谢利木。
　　“我们通知基地，让他们想点办法。或许你有什么主意？”
　　“应当直接找到防卫系统控制中心，把它关闭。”
　　“这倒是一个新主意一。”谢利木略带嘲讽地说，“难道我没有说过，好多人都找过这个中心了吗？”
　　阿杰姆并没有发窘：“我考虑过，保障古墓能量供应的通道应当有一个共同的发生器。让我们试着查一查这些通道源自哪里，中心就应该在那里。”
　　谢利木冷静地细看了一下阿杰姆假装平静的脸部表情，摇了摇头：“你太离谱了，兀鹫。这不是开玩笑，而是事实的确认。须知寻找中心，这是危险的事。”　　阿杰姆脸微红起来：“没有比寻找非人类智慧生物飞船更危险的事了，何况佐里已经丧命。”
　　“但是还有其他的猎匪存在，不过我同意，可是，我们亲爱的向导怎么办？”
　　阿杰姆不由自主地看了看扎莉玛，她已经领会了他的意思：
　　“你不会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吧？”
　　“当然不会！”他坚定地宣称，并把手递给了她。
　　高空中有个东西闪了一下光，阿杰姆抬起头来，看见云雾里有一个绿色光环，犹如一只非人巨眼在盯着他们。
　　阿杰姆看了看谢利木。与他那审慎的目光相遇，于是他认为，他也在惋惜最后那个“沉睡的妖魔”。他突然心生一念：万一它……不是最后一个呢？
　　“我又有一个想法。我觉得相信另外一个传说——关于木拉格·马胡尔的眼睛的传说——是有意义的。乌加阿加蠕虫可能研究过通往了古墓的全部通路……”
　　“我明白。”
　　阿杰姆又看了看扎莉玛：“你愿跟我们一块儿走吗？”
　　“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姑娘态度坚决。
　　“应当告诉基地，我们留下了。万一真的不是所有的机器人都沉睡在自己的墓室里呢？把我们从地下带入沼泽的是否也是一个机器人呢？”
　　仿佛作为对他的回答。云中绿色光环闪烁了一会儿，接着就熄灭了。仿佛有一个拒人千里之外的巨人递了一个眼色，然后转过身去睡着了。
　　是妖魔吗？……




妖魔